凌晨、天台、慢性自杀

我推开酒吧的门，看着台阶，慢慢地把右脚放上去，踩实了。

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安心感。

好像忘了点什么。

“不好意思，酒钱我好像还没有付。”

“哈哈，小问题，大不了下次来了一起算嘛。”

手指肌肉记忆地按下支付密码。

“OK，谢谢谢谢~”

我走出去，手机屏幕上残留着账单的数字。自己这个月也没什么钱了，但是看着数字已经没什么肉疼的感觉了。

我把手机放回兜里，右手在右侧的兜里摸烟盒，左手从左侧的裤兜里掐出来一只打火机，换到右手。左手罩着，右拇指转动着打火机的砂轮。反复几次，似乎并没有打着火。

我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大概有点烦躁。

砂轮努力地擦出火花。

我翻转打火机，看着透明的底部。然后走向垃圾桶，把打火机扔了进去。

总觉得很沮丧啊……

四处寻到个便利店，正好买个火。

我走到冷柜，打开柜门，拿出来了两罐啤酒。

“不好意思，麻烦拿个袋子。”

“然后麻烦拿个火儿。”

出了便利店，我把烟点上，深吸一口。

如此简单的放松方式……代价又是什么呢……

缓缓送出的烟气在冬日里带着哈出的水汽更加厚重，飘散在空中。

左手弹掉烟灰，一截灰烬掉在地上。

我抽烟用的是左手，大概也是因为不希望惯用手沾上烟味，以及焦黄色的烟渍。

鼻腔中是烟气的味道，我并不算很喜欢。

我看着地面，地面上的烟灰也看着我。

一阵不适感扼住了我的咽喉。我猛吸一口，把烟送到地上，皮靴把红热的烟踩瘪。

皮靴磨掉了不少表面黑色的皮。

胃有点难受。

慢性咽炎犯了，让我有点反胃。

我寻了个台阶坐下，希望肚子能够安分一些。至少我希望如此。

呼吸也变得有点令人不愉快，我用手扣住嘴，希望能够把呕吐感压下去。

不自觉地，我大概是咬着自己指尖的皮肤。

牙齿继续切割着咬下来的皮肤，口感就像伤口结下来的痂一样。这个习惯大概已经十余年了，指尖的皮肤也逐渐变得茧子一样坚实，也像风蚀过的荒漠一样古老、平静地死亡着。

我牵着两罐啤酒，走到一个写字楼。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会一个人深夜躲在这边的天台喝酒。瘫坐在地面上，看着熬夜的城市灌着酒，哼唱着英年早逝的音乐家创作的歌曲。想到这些我很开心……

……直到我来到楼顶。

我有点不开心……也不算很不开心，只是有点不舒服。

这个楼顶一直以来大概都是我一个人的小地方，至少在深夜是这样。

“啊……”

女孩坐在地上看着我，身边鞋子摆得整齐。

“诶……真麻烦……”

这里基本上是我的私人空间，至少让我感到很安定，深夜的楼顶并不会有人来打扰，你可以随便喝酒抽烟躺倒，甚至对着整个城市一边大声嘲笑一边自渎……虽然我还并没有这么做过。

我走到另外一边，掏出一罐啤酒，尝试开罐。指尖蹭过拉环边缘，勾不到拉环的边缘。

有点沮丧……

指甲早就被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咬得很短了，这个场合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要帮忙吗？”

她的声音很小，但是足够听到。双眼有点无神地盯着我……或者是我手里的啤酒。

我把啤酒递给她。

一声脆响，我听到了泡沫的美味声音。

“还有吗？啤酒。”

“啊？”

“找人帮忙总得给点好处啦。”

“原来这话还轮得到自己说啊。”

我接过开过罐的啤酒，左手伸进塑料袋把另一罐给她。

“哦哦，好耶~”

我扬起易拉罐，冰凉的酒液进入口腔，清淡的口感带一点植物的甜味，苦味并不令人反感。我长舒一口气，把罐子放到旁边，掏出一根烟，用新买的用了一次的打火机点上。

她走到旁边伸出右手。

这人怎么……啧……

我递过去烟和火机。

打火声、吮吸声、呼气声后，她把火机和烟盒还我了。

啤酒的香气和烟的灼烧气味交替着，我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

她走向自己的鞋子，把脚伸进去，踩踩踏实，走过来。

“有和女孩子做过吗？”

“没有。”

这个人想干什么……

“哦？那和男孩子做过？”

“没有。”

有点让人恼火的幽默感。

然后我失去了平衡，被推翻在地上，还剩大概四分之一的啤酒罐子脱手飞了出去，金黄的酒液洒在地上，浮出白色的气泡。真可惜了我的酒。

腰腹感到一阵压力，她坐在我身上，笑着看着我。

“要是不想做的话拒绝掉就好了。”

可是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为什么我没有拒绝呢。

她扒开我的裤子，握住。

一阵颤抖沿着颈椎刺入后脑，他妈的，怎么会有神经病这种大冷天在户外干这种事儿，她的手冷得要死。我像是被冰块包住了一样，冷得我有些发痛。

然后是湿润、温热的感觉，还有一些坚硬的东西刮着我。

“哈哈你怕不是有功能问题吧，这种情况还不兴奋一点？”

谁他妈的会大冷天在户外干这种事啊……况且我至今还没有在凌晨的天台上一边喝酒一边大声嘲笑这个城市然后自渎。这太扯淡了。

我被挤压得有些疼，大概是舌头的摩擦开始让我充血。

“好嘞……”

她站起身，双手伸进裙摆下方，把裤袜和内裤从腰上拉下来。

她看着我，呼吸带出一些热气，冷天中格外厚重。

冰冷的手擒住我，我顶到了温热的东西，慢慢被包裹，她的身体向下一震，冲击打入我的髋。

才注意到她的纤细的手指，移向自己的衣扣，将包裹松散下来。

被挤压的感觉、温热、湿润……

但似乎也仅此吧……偶尔会收紧一下，把我勒得有些难受。我有点喘不上气，呼吸被打乱了。

我长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灼烧着我的嘴、我的喉、我的胸口。

慢慢呼出……

短吸一口……憋住……再长吸一口……憋住。

然后呼出。

呼吸像是被阻塞了一样。

她把我的手贴在自己的腹部。

城市的夜晚并不昏暗，大概并不是看错，她的腹部染了一块黑紫色，微弱的白光下皮肤泛黄。

“父亲干的吗？”

“不……”

她张开嘴，但是片刻并没有说出来什么。

“哈哈，男朋友啦……没什么没什么。”

她的内部一紧，勒住我。

“恭喜你哦，处男毕业——”

多大点事儿……插进去再拔出来的活计不过是对很多人来说喝杯水一样没什么所谓的事情。

“开始了哦……”

她摆动着，双手压在我的肩膀上，腹部的肌肉线条时隐时现，我像是被卷入了漩涡一样，肉的触感，温热、湿润的肉的触感。一阵类似轻微痛感的信号不断冲击着我的头顶。

“喘……这么厉害啊……不愧是第一次。”

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慌乱的喘息。

她的手离开我的肩膀，撑在后方的地面上。老天，这得多考验核心力量，手腕弯折成那个样子真的不会出事吗……

她剧烈地摇摆着，发丝有节奏地起伏，然后粘在汗液湿润的胸前，面妆被汗液打湿，衣服随着身体的晃动逐渐顺着双肩滑落。

大臂内侧。

是如同鲨鱼的鳃一般。

说整齐也整齐，说不整齐也姑且算无序的。

暗红色的痕迹。

我的想法有点杂乱……

然后身体告诉我的脑子：完事儿。

她紧紧勒住我。

然后向前扑倒在我的身体上，把我肺里的空气砸出去。

我想把她推起来，有点使不上劲……

他妈的。

身体的热量没有透过衣服，但是我的脖颈感受到了热浪。我一个大字躺在地上，身上压了个大冷天户外随便拉一个人就榨的可怜女孩。

她滚到旁边，我的下身依然缠绕着体液的混合物，衬衣也沾满了她的汗水，或许还夹杂着一点味道不太平衡的香水。

她提起内裤和裤袜。

这等回家得多难洗……

“等我一下哦。”她用手潦草地梳理着汗液洇湿的发丝。

我提起裤子，看着身上散开的液体痕迹，不知道要花多少周折清洗干净。

我烧着烟，脑子里满是她身上的淤青和大臂内侧的刀痕。

然后一个喷嚏把我打醒。

什么脑子有病的人在这种大冷天露天干事儿……

还他妈是俩……

“嗯，给。”

一罐啤酒。

我抓啤酒，她用指甲掀开拉环。

“今天谢谢哦”

她走到门口，弯下腰整理这自己的鞋跟，向下踩踩踏实，看着我。

“先走了，拜拜。”

我嘬一口啤酒。

冰冷，麦芽味有点苦。

（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敖德时

2022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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