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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沙

[db:作者] 2025-08-10 14:17 5hhhhh 7250 ℃

他上次見到絳風已經是千年前的事情了。

甫從睡眠中醒來,不僅腦袋昏沉,連記憶的片段都倒錯參差不齊。他花了很久才想起來在沉眠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與霽雨未盡的爭吵、匠師的回收、明宮與蓮宮的衝突。

以及,他的兄長的事情。

事情一下子多了起來,雖不到措手不及,但也足夠出乎意料到令他吃驚。雖然知道自家妹妹善心氾濫又死倔的性子,但冽崔萬萬沒想到霽雨居然會目無法紀到趁著自己休眠的時候直接闖入明宮奪取自己的印璽,甚至還頒布了一堆不甚合理的法令包庇那些萬惡的匠師,到底還搞出那什勞子的競技場,他氣憤不已,細長的指緊攥著羅衾,差點把前來匯報的近衛給轟出去。

床頭這畔,紅髮的少年侍衛對於代王陛下的怒火與低氣壓視若無睹,兀自扳著手指細數上司在沉睡的這段時間還錯過了哪些好事……實際上前者確實多少抱持著點事不關己的看戲心態,畢竟自己不是迴沙出身,自然與大部分生活在這個國家的人沒什麼感情,唯獨代王陛下稍微例外一點;畢竟也領了好一陣子的乾薪,再怎麼說都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況且冽崔要是不好過的話,在那壞脾氣之下首當其衝被遷怒的也是身為近侍的他。硃砂雖是新生居民,萬一不慎觸怒了代王,被殺也是極有可能的。事實上在這之前他也已經不曉得被殺過幾次了,要不是錢多事少,誰受得了一天到晚被殺回重生水池啊。

冽崔抬手扶住額頭,彷彿宿醉一樣,半晌才艱難出聲。

「……還有一件事。」

「是?」

幾經斟酌,呼之欲出的疑問最終仍舊嚥回喉底。硃砂沒有見過絳風,問了也是白搭,還不如晚些時候再差遣淵凌幫忙打聽一下來得有效率。

「怎麼回事啊,代王陛下。」

紅髮的少年看起來相當不滿,也就只有他敢用這種目中無人的態度對自己說話了。冽崔脾性上來,壞聲壞氣地將人打發走之後獨自佇留在窗邊。

放眼望去,洛恩斯的赤紅氣流之壁仍舊屹立不搖。

他的指節敲在窗櫺上,止不住地心煩意亂。

所以才討厭匠師。要不是他們搞出這種東西,這個雖然乾燥貧瘠又缺乏食物的國家也不會變得這麼混亂。

絳風是他的兄長。

絳風、霽雨和他是迴沙如今僅存的王族,共同治理著北斷面。絳風失蹤以來,他以代王的身份延續兄長過去的意思打理一切,豈知剩下唯一的血親霽雨卻總是與他不對盤。霽雨心腸軟,性格倒是一等一的倔強,一但決定好的事項便不再動搖半分,堅決地一路行到底。絳風在洛恩斯的事件發生過後對迴沙的人民越發嚴苛,而這顯然與霽雨一貫溫和的作風相違背。

然而絳風畢竟是他們的兄長。他們尊敬、愛戴他,凡事以他為首。霽雨再怎麼不忍,表面上還是得尊重絳風的決策。

即便他們以兄弟互稱,實際上他卻根本不懂絳風的想法。他曾經勸諫過後者,「……絳風,你最近是不是殺太多人了?霽雨不太開心,雖然她很尊敬你,也尊重你的決定,但如果少殺幾個人能讓她高興一點,你還是不會改變做法嗎?」

絳風只是淡淡地說道,「只要她繼續把迴沙人當成應該要保護的對象,她就永遠不會開心。因為我所做的事永遠不會是她想看見的,而我不會改變我對迴沙人的態度,你應該明白。」

而他們不可能不遵從。因為絳風不僅是手足之長,亦是世界的王。

在祭霜拒捕、靈結鏡彌洱鈴所引發的天穿之日後,絳風代替他被捲入裂開的時空縫隙中,就此消失無蹤。沒有人知道這件事在他心中造成了多大的創痕——即使是同樣被遺留下來的霽雨。

一但落入時空的孔隙中,運氣好一點是掉落到另外一個不同的異世界,倘若不幸被困在夾縫中,搞不好到死都尋不回歸路。然而絳風是何許人也。

冽崔恐怕比世界上任何人都還清楚自家兄長的實力,不僅僅是因為這份以名義相繫的親屬關係,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是親眼見識過全力施展能力卻仍然活著的唯一生者,就連霽雨都不曾見過那副模樣,簡直是凌駕於神之上的存在。

絳風很強,非常地強,毋庸置疑。就算碰到這等劣勢窘境,於情於理都不太可能會因此喪命。事後冽崔恢復冷靜思考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儘管如此他心裡的不安並沒有半點減少。如果遇到了其他應該處理的事情,絳風絕對會採取優先考量——他很了解兄長的性格,其實不是回不來,而是不想回來。

他和霽雨重視著絳風,但絳風即使沒有他們也能活下去。

和蓮宮屢次衝突後,冽崔不止一次想道,或許正因為自己是「代王」,所以終究只是個替代品,無法成為真正的王,亦沒辦法讓所有人折服。

一思及此,他感到胸口宛如開了個洞,空虛且隱隱作痛。這種傷痛並不致命,但就如同痼疾纏身一般,總在夜深人靜時狡猾地默默復發。

到了如今這種境地,王族已是最為接近神的存在,姑且不論世間上還有何物可以真正傷及他,光是不會為病痛所苦便注定了他不會輕易的死去。所以時至今日他仍然活著。他的時間看似在往前走,但生命已經固著。身體不再成長、心靈無法獲得解脫──有時候他也不確定自己醒來是否會比繼續沉睡還來得好。至少在那些夢境中的浮光掠影裡,還能尋著過往的記憶碎片中那最難以忘懷的人。

多少人豔羨而不得的天賜使他們活得長久,無期限的漫漫歲月卻也成了劇毒,逐漸腐蝕著本該與常人無異的健全關係。便是那冗長到看不見盡頭的孤寂成了最後一根稻草,壓倒了冽崔所有的渴望與癲狂。

冽崔是知道的。絳風離了他與霽雨也無妨,然而他沒有絳風,卻像是被生生抽去了靈魂一般,每一日都過得比以往更加迷惘,行屍走肉。

絳風與他不是真正的同胞兄弟,僅以同為天柱的名目維繫在一起,卻也足夠離經叛道;他們最終還是跨過了理當不該僭越的禁忌一線。而這一切全都建立在絳風對他無可奈何的寬容上,一如當年從棺木中醒來,絳風欲親手破壞天柱時他說了自己想活下去那般。

那是無月而寒冷的一夜。他藉著酒勢死纏爛打央求絳風再多片刻的陪同,而後拽住了伴自己回房的後者衣袖,放縱被酒精迷醉得搖搖欲墜的潰散理智向兄長吐露了窩藏已久的齷齪心思。

他其實是知道的,絳風對他一向無奈又寬容,而他狡猾又卑劣地利用了這一點。

蛇一般的男人。在冰冷的吻落下之際冽崔這樣想道。絳風彷彿是虛無的代名詞,什麼情緒都沒有,像是連欲望都不具備一樣,和他做愛的時候冽崔常常感到相當困惑。冽崔從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就連被取悅時也是盡力維持無聲無息,偶爾真的忍不住了也至多輕喘。倒不是顧慮到兄長可能會因此不悅(畢竟絳風可能對這些不重要的小事都不怎麼在意吧),單純只是自尊問題。他是王族,立於迴沙頂端高高在上的存在。渴求自己的兄長也就算了,還像一般女人一樣在其身下承歡呻吟,無論如何他的尊嚴都絕不允許自己這麼做。

絳風的眼睛很美,卻也冷,新月一般的秋水棲著凍骨的無溫,甚至比附魂使都還要沒有生機。他反而不似人類,只像一具人偶,載滿戰鬥機能的人造人。每當被那樣的視線注視著,冽崔總感到渾身發冷,宛如跌入冬天的池水中一樣,連脊椎都摻進碎冰渣子,僵硬得無法動彈。

絳風不曾吻過他的唇。調情一般的舔舐或啃吻倒是家常便飯,但多半是落在頸肩、鎖骨、背側,甚至更私密處。稱之為調情似乎也言過其實,說穿了也只是為了勾起他的欲望而儘早完事罷了。

兄長在取悅自己。每每意識到這一點,他都會覺得心底某一處久滅的枯火似乎死灰復燃了,緩慢而確實地一點一點灼燒他的心尖。

他不確定這是不是心痛的感覺。

他終於忍不住,在兄長俯身之際親吻對方的唇。

他看見這位名義上的兄弟的青年睜大了眼。這或許是絳風第一次於人前披露出動搖。

彷彿後知後覺一般,他的臉燒了起來,連胸口都悶得發緊。不知道有沒有臉紅,但他根本不敢想像自己此刻的模樣,只覺得羞恥又惶恐。

然而他確實親眼看到了,兄長的嘴角莞爾,微微一笑。很淡很淡的,比秋天的澄空顏色還要稀薄,卻又貨真價實。

絳風垂下頭,冰冷的唇反過來貼住他的,然後就此定住,一動也不動。沒有任何後續與追加動作,就只是單純地熨著,彼此都要染上對方的溫度。

絳風的嘴唇很薄,通常都是不發一語地抿著,偶爾開闔著吐出涼薄的話語。他通常總是面無表情,一貫清淺的態度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他的手是那樣冰冷、纖細,卻又蘊藏毀滅性的力量。

但現在的迴沙之王卻什麼都沒說,只是用那唇貼著他,用那手輕輕撫弄弟弟的鬢角。

冽崔覺得又渴又熱。他沒有再做任何動作,只是靜靜地承受著。

他只知道自己咬緊了唇,終究卻因再也克制不住的情動而蜷縮身體,喉結顫抖,漏出虛弱的呻吟。他閉上了眼。

無色的喘息如潮水在房中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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