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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故事(2),2

[db:作者] 2025-08-10 14:17 5hhhhh 5690 ℃

  许梦不敢看她的眼睛,目光移向墙角。

  “我有一个在警察局工作的朋友,他跟我说了慕小芸的案子。他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上级对这件事态度极其严厉。现在小芸篡改档案的事,物证人证俱全,基本上已成了定局。”

  许梦摸了一下鼻子。物证,就是那张成绩单;人证,当然就是她那天做的笔录。

  老师叹了口气:“最关键的是,慕小芸那孩子,怎么也不承认伪造档案。许梦,你也学过法律课,证据齐全还拒不供认的话,刑罚会是加重的。如果她再这样,搞不好会死刑!”

  “什么?死刑?”

  许梦不禁惊呼一声。老师连忙示意她小声,防止走廊的人听见。

  老师潸然落泪。“许梦,你是小芸的好朋友,能不能好好劝劝她,让她赶紧认罪吧,这样轻的话也就判个几年。我现在不关心她到底有没有伪造档案,只想她活着。”

  许梦指尖在颤抖。

  “我托警察局的关系,得到了一个探监的机会,你一定要去好好劝劝她。”

  许梦心中乱成一团。她答应着,然后坐上法律老师的车到了看守所。

  老师的警察朋友已在等待。

  “案子还在审查阶段,按照规定不许探监,这次是我给你们开的后门。只能一个人去,两分钟。”

  老师握紧许梦的手,泪流满面:“拜托你了。”

  穿过层层铁门,许梦终于见到了小芸。

  小芸穿着灰色的囚服,面容显得很疲惫。一见到许梦,她还是开心地笑了。

  看到冰冷的手铐挂在小芸瘦弱的手腕上,许梦再也控制不住,泪流不止。

  “小芸……”

  时间紧迫。许梦连忙把相关事项讲给小芸,包括死刑的事。

  她确实是真心诚意地在劝小芸。她之前做的所有事只是为了得到推荐信,而从来没想让小芸死。但事态已经超出了她的控制。

  小芸平静地听完了许梦的话,微微一笑。

  “许梦,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律师也是这样跟我说的。我知道不认罪的后果。”

  小芸语气淡然。

  “但是,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即使是死,我也要清清白白地去死。背着一个屈辱的罪名,那样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许梦愕然。

  在她的印象里,小芸一直是个清纯、柔弱的女孩子。她从没想到,小芸竟然是如此倔强。

  “好了,时间到了。”警察急匆匆地走上前来。

  “别,再等会儿,我还有几句话……”

  警察不顾许梦苦苦哀求,抓起她的胳膊,一直拖出大门。

  “不是我不给你们时间,再晚了上级领导就发现了。”出了看守所大门,警察无奈地解释道。

  

  10

  

  政府部门忽然展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效率,仅仅用了7天就完成了审理和起诉流程。

  这个案子在网上引起了巨大轰动,数十万人涌进直播平台,观看了整个庭审流程。

  直到晚上,许梦才下定决心,在被窝里插上耳机,观看了庭审录像。

  “被告,你的意思是,对于检方的控诉完全不承认吗?”法官问道。

  “不承认,我根本就没有做过那些事!”慕小芸大声喊道。

  “那么,对于警方出示的这份证据你怎么解释?”法官指着那份成绩单问道。

  “这是假的,我不记得我曾经考过这么差的成绩,”慕小芸辩解道,“另外,就凭这份成绩单难道就能定罪吗?”

  法官把目光转向原告席。

  检方当然也早有准备。检察官拿出了一份讯问笔录,并且当庭宣读。

  “被告,刚刚原告展示的证据,你都听清楚了?”

  “听,听清楚了……”小芸的声音在颤抖。

  “那么,现在人证也已有了,你还如何解释?”法官问道。

  “是谁……到底是谁!”慕小芸突然变得激动,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身旁的两名女警连忙把她摁住。

  “按照规定,我们不能对你讲出证人的姓名,”法官冷漠地答道,“你还有什么解释?”

  “我绝对不会承认我没做过的事。”小芸一字一句地答道。

  “现在证据齐全,你不承认也可以给你定罪!”法官急切地说道。

  “不管你怎么定,我都不会承认!”

  慕小芸目光坚定,昂首挺胸。

  “你难道不知道,在证据齐全的情况下拒不认罪,刑罚会加重的吗?”法官也顾不上坐在庙堂之上的威仪形象,大声朝她吼叫着。

  “我知道。”

  “你确定?我现在要判你死刑,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在一旁的辩护律师终于忍不住了,连忙扯住小芸的衣袖,在小芸耳旁低声说了几句。

  小芸却将他推开。

  “就算是一千次、一万次,我也绝不会承认。”她这句话清晰而有力,一个字也没有犹豫。

  法官用同情的眼光看了看被告席上的慕小芸,无奈地摇着头。经过短暂的沉默后,终于做出判决:

  “被告慕小芸,犯诈骗罪,证据齐全仍然拒不认罪,态度恶劣,判处死刑,绞刑处死。”

  法官轻叹一声。

  按照例行审判流程,他向被告席问道:“被告,你是否上诉?”

  “我上诉!”

  “什么?”法官简直不敢相信他听到的答案。

  他办案三十年,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被告,你可听好。法律规定,如果在二审之前你没有新的证据推翻本次判决,那属于恶意拖延死刑,你的刑罚会再次加重,不会减轻!”

  “当然,我明白。”慕小芸平静地答道。

  “你……你现在已经是绞刑,再往上加,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不用再问,我坚持上诉。”

  “你……”法官想说什么,却忽然止住,“你想上诉的话,就写一份申请书,明天之前交到法庭。”

  他对辩护律师使了个眼色。他的意思很明确,让律师赶紧劝劝这位倔强的小姑娘,不要再承受无谓的痛苦。

  律师也会了意,又拉着小芸低声说着什么。说到激动的地方,还用手在比划着各种手势。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许梦猛然从床上坐起。她不能再等。

  她要立刻赶到警察局去,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

  她不能让小芸在冤屈中死去!

  许梦正要出门,却忽然感到自己的双脚变得又软又没有力气,怎么也挪不动。

  一秒,仅仅是一秒。

  她犹豫了一秒。

  她想到了她自己。的确,她可以去自首、去认罪,那样小芸就会释放,洗刷清白。但这样做,被审判的就是自己。之前的付出一切努力,摆脱家庭的美好梦想,全都会破灭。

  她已经推开房门。

  她看见,在客厅的沙发上,那个男人浑身精光,趴在同样一丝不挂母亲身上,腰间不断地进行着最原始的往复活动。生殖器官在粘稠状的液体中摩擦,肉体撞击的声音此起彼伏,客厅中充满了一种淫靡的气味。

  母亲看见了推开门的许梦,丝毫没有避讳,也没有让沉醉其中的男人停止运动。

  “有病啊,大晚上的不睡觉,滚回去!”

  母亲口中骂着,拍了下男人的臀部,示意他用力。

  许梦连忙关上门。

  她只犹豫了一秒。但这一秒,就像是落在镜泊中的一滴水,泛起无穷无尽的涟漪。

  她拿起手机,在网页上搜索:“诬告别人会怎么样?”

  一名认证为律师的网友说道:“法律规定,诬告反坐。你诬告那人被罚10万,你就要被罚20万;他被鞭刑10下,你就得被鞭20下,以此类推。”

  许梦扔下手机,平躺在床上,听着隔壁富有节奏感的呻吟声。

  目睹母亲跟各种男人的交配过程,对她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她的大脑高速地运转着。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小芸死,她得到推荐信;要么她去自首,然后死,小芸洗脱罪名,从此平步青云。

  既然只能活一个,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许梦庆幸自己刚刚平息了那幼稚的冲动与正义感。残酷的丛林竞争,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游戏,为什么不敢直接面对呢?

  ——当许梦被钉在十字架上,任由嵌在骨缝中的铁钉撕扯着她的四肢,在无边无际的剧痛中苦苦挣扎的时候,她想到是这一晚。

  ——她抛弃了天使递来的赎罪橄榄枝,反而转头跟着恶魔的脚步一头扎进黑暗的深渊。

  

  11

  

  二审。

  按照惯例,学校把全体学生集中到大礼堂,观看庭审现场直播。

  许梦故意迟到一会儿,然后坐在最后一排。

  小芸显然没有拿出新的证据。这种上诉行为,通常认为犯人是为了拖延死刑的小把戏。

  因此法庭对她不会像第一次那么客气。这一次的审判,小芸连座位都没有,而是被粗重的绳索捆得像个粽子,被警察摁压着,跪倒在法庭一侧。

  直播画面中,小芸的身躯依稀在颤抖。

  二审的法官非常年轻,他没有耐心。

  庭审的过程也非常简单。

  “慕小芸,你提出的上诉,是否有了新的证据?”

  镜头给了她一个特写。

  小芸努力地把脖子向上仰起。因为她跪倒在高大的法庭案桌之下,必须用这种屈辱的姿势才能看到法官的脸。

  “没有。但是我坚决……”

  她没有说完,警察已将一条毛巾塞进她的嘴里。

  法庭上是讲证据的。没有证据,法官不愿意听她废话。

  “下面进行宣判:被告慕小芸,伪造档案,犯诈骗罪,且拒不认罪,原判处绞刑处死;为拖延死刑期限,故意提起上诉而没有新的证据,加刑为腰斩处死;综上,合并判处慕小芸腰斩处死,附加截肢刑,立即执行!”

  整个庭审不到两分钟就结束。法官起身,拂袖而去。

  礼堂中的学生们一片惊呼。她们不敢相信,平日里善良而又安静的同学慕小芸,竟然会被判处如此残忍的刑罚。

  许梦没有惊叫。她仍然在盯着直播大屏幕。

  镜头切换到远景。

  小芸当场就被警察拖出法庭。她十分平静,没有任何挣扎。旁听席上,一名穿着西装的中年妇女声嘶力竭地喊着,冲向小芸,但很快就被警察制服。

  许梦认得她。她就是小芸的妈妈。虽然镜头没有给她近景,但许梦一眼就看出,她的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头发也十分蓬乱。

  她大声呼唤着小芸的名字,然后晕厥过去。

  许梦忽然感到心里一丝刺痛,像被一万根坚硬的钢针刺穿了一遍又一遍。

  镜头一转,画面就到了刑场。

  这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四周都刷着白漆,灯光也是雪白的,亮得刺眼。房间的正中,摆着一张“床”。这张床上放得可不是棉被和枕头,而是一台铡刀。

  慕小芸被拖到铡刀跟前,扑通一声扔在地上。接着身上的绳索也被一圈一圈地解开。

  “把她的衣服脱了!”

  她身上的浅白色囚服只是一件单薄的袍子,本就是为了撕碎特意设计的,针缝故意做得松散。旁边人抓住小芸后颈,向下一拽,“刺啦”一声,囚服直接碎成几片。

  小芸赤裸的身体就这样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乳房、大腿,乃至两腿之间的私密部位,都在众人及直播镜头前的千万观众面前一览无余。

  面对这样的窘境,小芸却没有像一个刚成年的少女一样,用手遮掩胸部或私处,而是扔掉塞在口中的毛巾,对着周围的人群大声喊道:

  “就算我死,我也不会承认!”

  说完,她双手负在背后,笔直地站在镜头前。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里面一人说着,把四根带弹性的扎带紧紧绑在小芸肩膀和大腿根部。

  “现在行刑开始。顺序是先斩你的胳膊,再斩大腿,最后是腰斩。”

  一旁走上来四名身材魁梧的黑衣法警,准备将小芸抓住,送到刑台上。

  “不必你们动手,我自己来。”

  说完,小芸竟然真的自己走上台,平躺在铡刀一侧。

  “很好。既然你这样,我们大家都省事。”

  三米多长的刀刃沉重地从底座上抬起。刀身黝黑,刀锋雪白,蕴含着能斩断一切的力量。

  在铡刀支点附近的底座上,有一块有弧度的凹槽。小芸躺好位置,把整个左臂放进去。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小芸回答着。

  她闭上眼睛。镜头拉近,纤细的左手仍在颤抖。

  铡刀下压。

  “咚——”“啊——”

  小芸猛地睁开双眼,尖锐惨叫。她的左臂已不再属于她的身体。虽有扎带止血,但肩膀下的断面仍是一片殷红,鲜艳的血流淌在刑台上。

  “啊……呃……”小芸痛苦地呻吟着。

  “接下来是右臂。”

  一人走上前,想要抬起她的身体。

  “不用……我自己……来……”

  小芸用右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右腿蜷起,蹬着地面,想要向左侧卧过去。结果左臂伤口触及地面,她全身触电般猛地一颤,抽搐着平躺在台上。

  在场众人一言不发,愣神地看着这个在血泊中蠕动的少女。

  小芸喘息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这次她改为左腿发力,向右翻个身,变成趴在台面上。然后右手撑地,左腿蠕动,向铡刀的方向平移过去。

  她呻吟着,一寸一寸地挪着身子,直到左肩触到带血的铡刀上。铡刀打开,于是她把右臂也伸进凹槽里去。

  “来吧……”

  铡刀合拢。小芸的右臂也被轻松斩断。

  她的额头紧紧抵在台上,强忍住惨叫。镜头之下,她瘦削的后背不住地抽紧,两瓣圆臀也在颤动。

  “不要勉强了,你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不……不用帮我,我还能……”小芸沙哑地叫着。

  她额头顶着地面,双腿弯曲,尝试着翻身。但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对于失去双臂的她来说也成了高难度。更何况,稍稍一个动作都会触动到她肩部鲜血淋淋的断口。小芸又休息喘息了几分钟。终于,她一鼓作气,左膝一顶,翻过身来。

  她的胸脯和腹部沾满血迹,急速地起伏着。脸上、头发上,都染上了斑斑血迹,大张着嘴,高声惨叫着。

  “啊……”

  一人走上前,抓住她的脚踝,想把她摆到铡刀的位置。

  “不用……不用……”小芸呼喊着,制止了他。

  于是周围人谁也不动,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奇怪的犯人。每个人心中都在疑惑,她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这样徒增痛苦的逞强行为能证明什么?

  小芸再次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右脚蹬地,让自己的身躯转向铡刀。接着又用左脚脚踝勾住铡刀底座,把身躯拉过去。她双脚并用,直到左腿的大腿根部也摆在凹槽位置,又把右腿拿出来摆在旁边,才长舒一口气,神情渐渐放松。

  “来吧。”小芸轻轻闭上眼睛。

  无情的铡刀再次压下。人的大腿虽然肌肉密集,骨骼坚硬,但在杠杆的作用下也变得像切香肠一样举重若轻。刀锋轻松切入小芸大腿,只是在切到腿骨时短暂停留了一瞬。

  “咯噔”一声清脆的声响,小芸腿骨碎裂。她再也强撑不住,爆发出一声尖叫,腰肢猛地弓起,又重重地躺在地上。

  血流成河。大腿的扎带对于止血的作用聊胜于无。小芸的脸颊渐渐失去血色,嘴唇也变得苍白。

  还剩一条腿。小芸右腿摆动,似乎是尝试着挪动到铡刀的位置。但扑腾了一会儿,她还是不动了。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似在叹息。

  时间不多了。小芸已经虚弱至极,只剩一条腿的她是不可能再完成了。

  一声令下,一人扯着小芸的头发,一人抓住她的脚踝,把她的右腿也放入位置。

  铡刀下压。又是清脆的断骨之声。

  这次小芸没有挣扎,也没有惨叫,只是轻哼一声。

  周围人拿来水管,用温水冲净小芸残躯,准备最后一步。

  “现在,你可以说你的遗言了。”一人拿着话筒,凑到小芸嘴边。

  小芸眼中无神,嘴唇蠕动,似乎说了什么。

  “大声一点吧,听不见。”

  小芸张开嘴,声嘶力竭地喊道:“我没有……伪造……”

  然后,她闭上眼睛,眼角流出两行清泪。

  血迹洗净。聚光灯下,小芸没有四肢的躯体又恢复了光洁与白皙,私处娇嫩的唇瓣和菊穴紧致地闭合着,随着呼吸的节奏一收一缩。

  其中一人上前,把小芸面朝下摆在铡刀位置。他用手捋顺小芸湿漉漉的头发,又拍了拍小芸脸颊。

  小芸闭着眼,嘴唇微张,发出“嗯”的一声呻吟。

  那人双手握紧刀柄,缓缓放下,让刀锋轻轻抵在小芸后腰。然后站稳脚步,用尽全身的力气压下去。

  “嚯——咯——咚——”

  肌肉、脊骨、内脏……人类血肉之躯在钢铁面前是如此的脆弱。

  铡刀合拢。小芸的躯干被斩成两段,一段在左,一段在右。鲜血像打翻的染料桶般倾泻而出,在刑台上蔓延、流淌。

  小芸一声未吭。法医踏着血泊,蹲在小芸身边,检查她的面部,又用听诊器顶在小芸后背,听着她的心跳。最后,法医把小芸翻个身,让她面朝上,任由她腹腔中的内脏散落一地。

  “当场死亡。”法医鉴定完毕,对镜头讲着。

  小芸是幸运的,她在腰斩之后很快就死去,彻底从痛苦中解脱了。

  处刑室大门打开,一名中年女子由警察搀扶着,一步一步地挪进刑台。

  她就是小芸的妈妈,作为犯人家属来收尸的。从她走进大门开始,她一直紧闭着眼睛,摸索着前进。直到身边的警察停住,她才试探着睁开一条缝,小心翼翼地检索着周围的事物。

  地上的一团鲜红吸引了她的视线,她的双眼瞬间瞪大,眼角几乎撕裂。然后,她就像被抽干灵魂一样瘫倒在地。

  

  12

  

  当晚。

  校长在直播结束后就宣布放学了。毕竟看过了那样血腥可怖的视频,没有人还会想着学习和上课。

  礼堂一片狼藉。有人呕吐,有人晕倒,有人尖叫。

  但没有人缺席。观看本校学生的庭审和处刑直播是法制教育的一部分,占有很多学分,用校长的话来说就是“白送的分数”。在寸分寸金的学业考试中,一点分数都不能浪费。

  许梦呆呆地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她精神恍惚,已经不记得是怎么从礼堂回到教室的。

  “许梦,这么晚了,还不走啊?”

  是校长。他也没走。

  “我,我马上走……”许梦不情愿地收拾书包。她实在不想回到那个家去。

  校长伫立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装好书本,从座位上站起。

  “许梦,跟我到办公室,有件事要告诉你。”

  许梦一愣,不知道校长是什么意思,只好跟着他走。

  校长的办公室在行政楼的顶层,距教学楼很远。一路上,路灯惨白,树影森森。进入行政楼,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走廊回荡。有几间办公室的电脑忘了关,屏幕还在亮着,垃圾软件弹出的广告来回闪动,透过窗户映射在走廊的墙上,更增添几分诡异的气氛。

  到了办公室,校长打开门,让许梦先进去,自己却一回身,把门锁上了。

  校长坐上那宽敞的办公桌,从抽屉中拿出一张印着花纹的信笺。

  “许梦,上次我在大会上说了推荐信的事。本来第一名是慕小芸,但是她现在已经不能参加学业考试了。所以我决定推荐你。”

  信笺上,“推荐信”三个隶书金字光彩照人。梦寐以求的推荐信就摆在她面前,她刚刚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

  “你拿了推荐信之后,进入名校会容易得多。你要好好复习,为学校争光。”

  校长拿起笔,在推荐信开头预留的空位上写下了“许梦”二字,在末尾的签名位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许梦伸出双手,接过校长递来的推荐信。薄薄的一张纸,拿在手里却重若千钧。

  校长拿出一根烟,点上火,开始吞云吐雾。许梦拿着信,呆呆地在一旁站着。她想走,但走不了,因为校长看上去似乎还有话要说。

  “咳,那个……”校长忽然转向许梦,“赞助费也不着急,考试之前,你什么时间送来就行。”

  “赞……赞助费?”许梦一头雾水。

  校长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着许梦,叹了口气。“你回去问问你的父母,他们应该知道,也不多,就是个意思。”

  许梦是个聪明人。她马上就意识到,这封极其珍贵的推荐信当然不是白拿的。赞助费,就是在这个社会上大家都知道、但是又不能明说的潜规则。

  “那……大概有多少呢?我看看从银行中取多少。”

  许梦试探性地问着。她心中还抱有一丝幻想,能不能先拖延一下,暑假后可以去打工,把这笔钱补上。因为她知道,她的妈妈是绝不可能给她出一分钱的。若不是公立学校免学费的政策,她早就让许梦嫁个有钱的老头,然后收彩礼了。

  校长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中。

  “学校也知道,你家里比较困难。现在校园的路灯需要换新,你出三万,剩下的财政出,也算是给学校做了贡献。”

  谁都知道,学校的路灯明明半年前刚换过一遍。

  “校长,可不可以跟您商量一下,能不能……”许梦小声问道。

  “许梦啊,你可以跟亲戚同学打听一下,别人想来我校插班或者转班,交的赞助费是多少?这些钱都是给学校做贡献,服务大家的。你这就三万块钱,还想怎样呢?”

  许梦心里明白,校长说得不错。她听说,一个学生从外地大城市回来参加学业考试,光是赞助费就交了七十多万,还不算送给校长的豪车和名酒。

  三万,区区三万,已经是给她的最大恩惠。但是她却拿不出。

  许梦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捏着推荐信,仿佛生怕它飞走一样。

  尽管推荐信已经到手,但她还不能得罪校长。接下来的学业考试、学籍调转、综合鉴定……哪一个环节都得靠学校来完成。

  为了推荐信,她已付出太多。她不能因为区区三万块钱,让之前的努力付之东流。

  她先是环视四周,确定周围没有别人。

  然后,她走到办公桌后,两手挽住校长胳膊。

  “校长,赞助费当然会交的。只是人家……”

  许梦俯下身子,把脸贴近校长耳边,用一种并不擅长的撒娇语气说着。

  “你……你是什么意思……”

  校长象征性地把许梦推开,但许梦并不松手,反而贴得越来越紧。她抛下颜面,用胸前一对巨乳在校长胳膊上蹭着。

  “校长,人家现在也有难处嘛。”

  校长是个矮胖子,头发稀疏。许梦几乎都把鼻尖贴在他的光头上。

  “赞助费肯定是会交的,只是……能不能用一种别的方式……”

  校长没有说话,也不再挣脱她的亲密动作。许梦看到,校长的裤裆开始隆起。

  ……

  两个小时后,许梦走出校长办公室。

  她弯着腰,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扶着墙,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最后,还是校长开车送她。

  到了许梦的家,校长还把手伸进许梦裙中,恋恋不舍地揉捏良久,才放她下车。

  “以后我再找你。”校长微微一笑,开车扬长而去。

  

  13

  

  回到现在。

  监狱最深处,戒备最森严的一件监舍。

  这里享受着最高级别的待遇。高清监控无死角地注视着一切,24小时都有两名女警守在铁窗前待命。

  许梦现在就躺在监舍内的床上。身为最高级别的犯人,她的手脚都用皮带固定在特制的床上,戴着眼罩和口球,不能动、不能看、不能说。

  所以,当有人来找她聊天的时候,她心里高兴极了,翻箱倒柜一般毫无保留地倾诉出去。

  “姐姐,当我那天晚上,为了三万块钱跟校长做了那件事之后,我就知道我自己已经烂透了,又脏又蠢。”

  许梦说着,眼圈红红的。

  “叫我美玲就好,”坐在床边的那个女人翻着笔记,检查了一下录音笔的状态,继续跟许梦聊着。

  她大约三十多岁,梳着一头短马尾,说起话来声音很好听,脸上总是像阳光一样灿烂,给人以温暖和宽慰。

  她像个医生,却又不完全是医生。今天早上,这个叫美玲的女人给许梦做了全身体检,问她身体和心理的状态。她不像监狱里的其他人一样冷酷严肃,而是一直关心她、安慰她。所以许梦完全信任,甚至是依赖这个温柔知心的姐姐,愿意告诉她所有事。在这之前,面对记者她都没有这样过。

  “他后来又找过你吗?”美玲问道。

  “找过,找过好几次,”许梦低声答道,“一直到办理毕业手续之前,他几乎每天都要找我。”

  “什么,每天?”美玲十分惊讶,“你能承受得了?”

  许梦黯然流泪:“忍忍就过去了。”

  一个年过半百的矮胖老头,用手中小小的权力要挟着18岁的青春少女,在她身上发泄着自己的原始欲望。这其中的屈辱,只有许梦自己知道。

  美玲把笔记本翻过一页。

  “在高中的经历,你基本上已经讲完了。”

  “是的。”

  “下面,就该是你进入Y大之后的事了。”

  “嗯。”

  美玲抽一张纸巾,轻轻拭去许梦脸颊的泪水。

  “谢谢你。”

  “不客气,”美玲微笑着,“接着说吧。”

  许梦轻叹一声。

  “Y大是个好学校,是国内顶级学府。校园环境好,学风也好,教学水平也高。每个人都和善、客气、讲礼貌,追求上进。每个老师都学识渊博、和蔼可亲。”

  “可是……”美玲问她,“你为什么要自杀呢,是同学关系不好吗?”

  “不,不是这个原因,”许梦答道,“他们每个人都很好。总是帮助我。”

  “这不是很好吗。那你为什么……”

  许梦沉默片刻。

  “美玲姐,你养宠物吗?”

  “啊?”美玲不知道许梦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我很喜欢小猫小狗,但我不养,觉得很烦。怎么了?”

  “那你有小孩吗?”许梦问道。

  美玲笑道:“我还没有结婚,也没有男朋友。”

  “养一个小孩,和养狗有很多共同点。比如,你都要给它起名字,给它食物,帮它看病,都需要关心爱护。但,人和狗终究是有差距的。”

  美玲疑惑道:“那是当然。你为什么要说这个?”

  许梦闭上眼睛,长舒口气。

  “在Y大,他们都是人,而我是狗。狗再努力、再聪明,也变不成人。”

  美玲不语。

  “推荐信……”许梦语气充满不屑。她并非对美玲宣泄,而是发自内心的感悟。

  “我辛辛苦苦换来的推荐信,在别人那里,就像零花钱一样要多少有多少,随随便便就可以拿出一沓。”

  美玲不再笑,只是在一旁听着。

  “咳,”许梦转过头,“美玲姐,能给我点水吗,我有点渴。”

  “好。”

  美玲打开按钮,床下机关运转,整个床连带着绑在上面的许梦缓缓立起。

  作为最高级别的重刑犯,许梦的一切行为都不能离开这张床。

  美玲在矿泉水瓶中插上吸管,送到许梦嘴边。刚刚聊了很久,许梦显然是渴极了,500mL的水一口气喝下一大半。

  喝完水,再把床放平。

  “然后,许梦,”美玲问道,“当你吞安眠药被人救起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我晕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就到了医院。”

  许梦接着道:“醒来的时候,警察就在我身边。他们发现了我写的遗书,然后开始调查。”

  美玲一边听,一边在笔记本上记着:“然后你就全招了?”

  “嗯,”许梦道,“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警察了。有的是他们知道的,还有他们不知道的。”

  美玲用一种好奇的眼神看着许梦:“我真是不明白。连警察都不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他们,难道你的罪名不是会更重吗?你的律师没有告诉你吗?”

  许梦苦笑,摇了摇头:“律师当然也告诉我了。那位律师是Y大的校友,水平非常高。如果按照他的指点,我甚至可以无罪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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