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哒。啪嗒。一步一顿的声响在石砖路上突兀地回响，拖沓又缓慢，好像本人那般的了无生气。路上飘起雨，炎热时节不以为然的雨丝猛然化作凌厉的刀线，料峭北风里倾斜而下，扑向人的口面，非逼得人弓着腰低着头赶路不可。男人就这样垂着头走着，不用冬风逼迫背脊也已然塌了，原本笔挺的西装皱起，腋下夹着的皮包也裂开数道，他顶着风雨向前，就像他是一堵挡墙，却虚有其表，心口当中绽开一大处。

叮铃——

清脆又俏皮的提示音兀地从男人手里紧握的手机传出，紧接着屏幕亮了光，拍着手笑起来的稚气女童的屏保上弹出一条SNS的消息提示。彩色梦幻的魔法少女，夜空下跪在清泉之中掬起一捧，明亮跃动的一颗星落在她的掌心。这是他最熟悉的头像，仿佛具有不可思议的魔力，只是看着，心里面的某处就好像重新活过来，缠绕周身的繁琐都暂时离他远去，是他逃避现世的桃源乡。

“山本先生，今天也很期待和你的见面，我会在老地方等你过来哦。”完全可以想象那个人是用怎么样的语调又是怎样笑着说出这些话的，温柔漂亮的大眼睛笑得弯弯，话语软软柔柔的，好像心都只挂在你身上一样。男人的眼睛重新聚了焦，脚步开始加快，急促得像是变回十来岁的毛头小子，要去赴心上人的约，但东拐西绕却走入了更为人迹罕至的深巷之中。

左拐。直走。径直穿过后门。几步跨过嘎吱作响的老旧木阶梯。二楼走廊尽头的和室亮着灯，刻意留了几线的门缝透了光，是唯一的光源，正如此刻他内心唯一的渴求。

直到此时此刻，男人动作才又重慢下来，但心跳的鼓动却重重敲打着耳膜，隔着拉门都怕吓着里头的人。他明白不能太着急的，那个人是容易受惊又过分温柔的人，就好像第一次他的双手游走在她白嫩的身躯时，牛乳一样的肌肤上持续不断细细的抖颤，她却并不逃开，抖颤着将自我奉上，双手拢起青涩的鸽乳供人嘬食。

他又恢复到开始时那样缓又慢的脚步，这次却是刻意伪装的沉稳，压抑着枯树逢春的脉搏鼓动。但他推开拉门时一切的伪装都心机白费，屋内橙黄的灯光这样温馨这样暖，女孩就这样裹着浴袍跪坐在桌边，低头擦拭沾湿的发尾，因为他的到来而终止了动作，是以他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那双温柔多情的美丽眼睛。紫色的璀亮眼眸里闪过些许的错愕，而后平复下来，如他看过的太多太多次一样，他的身影完完整整地嵌入了那双眼瞳之中，然后笑眼弯起，绵软的声调响在耳边。

“你来啦。”

——好想见你。他终于明了内心充盈的无名情绪的正体，又感觉些许荒谬的错位，在这样情色交易的场合，只得当作逢场作戏的玩笑话，他却是想真心实意地说出来。于是他将破旧的公文包丢到角落，跪在地上展开了双臂，将她整个纤小的身躯收入臂弯里，周身的寒气掠夺她身上的温热，她却只是同样张开小小的怀抱将他接纳，白又软的手掌环过他的脖颈，轻轻摩挲他毛糙的发脚。

“我在呢，我在呢。我也想见你，山本先生。”

男人的眼眶顷刻之间热了起来，职场的变故他面不改色，前妻转身离去掷下的冷淡话语他也全部接下，甚至对上小女儿玩偶后的瑟缩眼神时他还能笑得出来，再进行耐心地安抚。武藤游戏就好像一个例外，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在她的面前无法继续去做一个独立而体面的大人，只一次又一次地流露出不堪又软弱的一面。是因为那无条件的温柔接纳吗，是因为那双永远注视自己的深情眼瞳吗。逃避现实的夹缝瞬间，他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他的妻子是她就好了，那么家一定是有温度的名词，而不是律法意义上的家庭。如果她也可以是他的母亲就好了，那他一定可以成为所谓的在爱里面成长的小孩，不必过这扭曲又残缺的半生。可是这又怎么会发生呢。他从那柔软的怀抱抬起头，正对上抚摸他头顶的一只细嫩的手，以及永远美丽而纯净的笑容。

那只小而柔软的手温柔地梳过他的头，抚上他的侧脸，湿润微热的嘴唇安抚地吻上他的眼睑。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他听见她在耳边轻轻地呢喃着，伴随着她轻轻拍打后背的细微响动。涟漪一般扩散而来的吻落到耳畔，绵而轻的声音顷刻被放大，尾音的升高和停顿的迟疑都一清二楚。

“难受的事情都交给眼泪带走，我们来做快乐的事好吗。”

在面上流窜不堪的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但其他的感官却还是鲜活无比。浴袍从肩头坠落，剥离出那具他朝思夜想的甜美身体，过往埋在紧致的内腔里攀上极乐的记忆在身体里苏醒过来，对着手机播放器里珍藏的女优都无法勃起的性器，已悄然在西裤底下撑起一个暧昧的弧度。

身体的反应如实反映了男人来此地的初衷，但未干的泪眼却闪过了与年龄不符的懵懂和茫然。他所渴求的真的是这样的吗，那为什么片刻前在紧紧相拥里安下的心又再度悬了起来，那隐秘而微小的满足已经在指缝流失了。他对这卷土重来的惊惶感到困惑，却又已经没有余裕去分心处理这份困惑。

温软的女孩抓住他的手腕，教他覆上已然挺立的乳。往常他喜欢这样做，宽大粗糙的手掌一手就可以罩住女孩的乳房，略一施力，尖尖的乳头就好像初结枝头的红果送到他的掌心，手指若收拢，软软的奶肉会变成任何他想要的形状，充盈地溢到他的指缝，如她本人一般的乖巧懂事。

“……难道山本先生已经不再喜欢这样做了吗。”一时的失神令动作滞缓，这微妙的刹那似乎令武藤游戏误解了，下垂的眼睛透露着本人的无措和不安，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握住男人手腕的手本就没用几分力气，此刻更像是要完全松开的样子。

——我不允许。放手的动作不知哪里刺痛了他，男人反客为主圈握起刚刚备受冷落的乳房，倾身而下送入了嘴里，那常年被他爱抚滋润的奶已经比初时更为饱满的圆润，他以前总爱看身材火辣到夸张的女优，现在他却看这对稚乳怎么看怎么可爱，就如同她本人一样。青涩的，纯白的，乖巧得惹人怜爱。

“哈嗯……好、好舒服……啊……”武藤游戏被男人突如其来的执着力度迫得向后倒去，纤薄的后背不得不抵住后方茶色的矮几来支撑身体，但她却始终没有出声劝阻，只是努力弓起背，将男人爱吃的奶送得更近。

欲望如开闸的洪水奔泄泛滥再难逆转。少女的胸乳被咬痕和指印所占领，男人贪婪的唇舌不知餍足地向下游移，身体力行地告诉武藤游戏他到底有没有厌倦。他扣住纤瘦的腰，来到隐秘的密林，方才不说一句拒绝的少女却倏地夹紧了大腿，抵住男人往深处开拓的头，“唔啊那种地方不可以……好脏不可以的……怎么可以让山本先生做这种事情呢……嗯哈啊……！”

强硬地掰开闭拢的大腿，就好像强行打开紧闭的蚌壳，露出毫无防护的柔嫩内里。颜色浅淡的阴唇因着情动而翕张，吐出的爱液将周围浇得湿淋一片，藏在其中的肉核已挺立着探了出来。这一切的变化都不过是因着他的挑逗而出现的变化。男人的心底再度浮现诡异的满足，身份产生了微妙的倒错，他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忘却现实的肉体欢愉，却在武藤游戏的情欲被他掌握的当下得到了料想之外的快乐。

他不管不顾地亲上那一双肉唇，像舔弄齿列一样顶弄吮咬越发胀大的肉核，娇嫩的大腿根被他狠狠压着，因着意外的刺激而产生阵阵的痉挛，武藤游戏的声音再不如从前那样从容有余，少女特有的清亮的叫声被他逼出，高亢的清晰的，好像被抓住羽翼的鸟，他一声声地要她说着舒服，又听她紧接着颤抖着求饶，已经再无法承受要去了。男人等的也是这样的时候，甬道里再不可克制地喷出湿黏的蜜液，同时响彻耳边的是最为高昂的一声吟叫。他想起为曾经的妻子都没做到过如此地步，但他现在是无可救药的满足。

“对不起山本先生……对不起……”本应沉浸在高潮余韵中的少女撑起半身，跪坐着的腿根还在打着抖，哭红了的眼睛满是歉意，拿过旁边一早备好的热毛巾，一点点擦过男人被沾湿的脸颊和眉眼。眉梢眼角是不加掩饰的体贴温柔，也是冷静自持下的体贴温柔。

西裤之下的凶器再难忍耐，可叫嚣着空虚的不安再度卷土重来。不够，不够，根本还不够。明明她站也站不稳了，身上处处都是他遗落的痕迹，可为什么偏偏她的表情就跟最初的一样，就好像刚刚的那场快乐欢愉从来就没有过。他第一次觉得她的善解人意到了一种令人心冷的地步。

男人拂开那只体贴的手，狠狠地将武藤游戏推倒在床褥上，拉开裤链直接进入了她。短促的惊叫之后，一些失措的惊惶再涌现在那双紫色的眼睛里，他终于报复地感到一丝快意。他从未试过如此粗暴的方式，更别说他是违反了默认规则的首要一条——他没有戴套。他期待着她的失望，愤怒，还有更多的泪水。他也不清楚这如同任性幼童的发泄是为了什么，日后他可能再无法踏足这里，更甚者还会面临更残酷的地下手段，权衡利弊之后他实在没有理由如此，用一些话术将如今的场景圆回他也并非没有能力做到。他只是不想，不想伪装，还有一线的奢望。他是特别的。

渐渐地，男人狂风一样的顶撞慢歇下来，像是理智终于回笼。回过神时，他发现少女仰躺着反抓住被单的手已经捏得通红，胸口正明显地起伏着，像落入浅滩的鱼，张圆了嘴说不出话，但眼睛却始终凝望着他，泪水也掩盖不了那份纯粹的温柔。他突然被内疚的罪恶感攫住了心脏，再无法正视那双美丽的眼睛。他在做什么呢。武藤游戏只是武藤游戏而已，并不会是他的什么人，他一早就知道的。他又好像回到刚入门的时候，泪水跟着低下的头流了下来，但那轻柔夹杂了几线嘶哑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温柔地响起，“没事的没事的，山本先生一直是个温柔的人，我都知道的。所以，没事的哦。”这份温柔赦免了他，他终于得起再抬起头，弯弯的眼睛，绽放在嘴边的浅浅笑容。他的心再度被某种不可名状的满足所填满，他的所求永远不会被满足，但却永远有回应。

冬日的天黑得早，未到六点夜幕已经垂下了。楼道里跟来时一样昏暗无比，二楼尽头的房间的灯光却依旧温暖如初。男人跟少女最后经历了一场温存的性爱，浴室清洗的时候甚至又来了一次，早已到了预定的时间，现下已经不得不走的时候了。男人依依不舍地走出那扇门，直到下楼之前，都可以看得到拉门边微笑着对他挥手的武藤游戏。下次来会是什么时候呢，不努力可不行啊。本已决心是最后一次的男人走入寒风时搓着手如此想着。

目送的背影终于远去，少女轻轻地拉好了门，小小地舒了一口气，轻车熟路地拉开抽屉，拿出新拆封的一板白色药片掰开一片就着温水吞下。做完这些她才去看刚才刻意静音放在一旁的手机，果不其然有了一串的讯息和未接来电。她飞快地回了其中的几条，回拨了最新一通来电的号码，对方似是有些恼怒，说话声音之大不需外放也一清二楚。可武藤游戏只是不疾不徐地回着话，用她一贯善解人意的绵软嗓音，似乎是已经有了一个好结果，只听她轻轻笑了一声，最后还是那般温柔地回了一句：

“我也非常想念您，会在老地方期待您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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