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陂开口道

「先到我那儿去吧，无论如何至少比在这里什么也没有要好得多」

「实在受不了的话就先让她睡着，我那里药物设备都是齐全的」

萧文文同意了陈陂的提议，搀扶着郑可柔，跟着陈陂的脚步离开了睡眠舱的房间。

陈陂走得并不快，一方面是故意放慢速度等身后的两人跟上，另一方面是在分神思考对策。

大约一分钟后陈陂才开口道

「可以让郑可柔和另一个人交换意识吗？」

「这样的话，身体依然有意识不会影响紧身衣的破解进度，而且她也不会受到折磨」

萧文文呛道

「谁会愿意替别人承受这种折磨，你不会是想随便找个实验对象当替罪羊吧？」

对于损人利己的事，萧文文肯定是做不出来的。而且就算真有人自愿站出来说愿意替郑可柔承受一切也不一定能成功。除了伦理上的问题外，还存在技术上的问题。

萧文文继续道

「柔柔姐现在是精神力免疫的状态，怎么做到精神交换？」

「精神交换装置也需要精神力驱动，对她是无效的」

「我还没听说过有不依托于精神力就能做到精神交换的道具」

「哦，如果说人的话倒是有，组织里确实有把意识篡改和精神交换都同时玩到出神入化的大佬，可以做到不依托于精神力，而是依托意识篡改的通路来做到一种特殊的精神交换」

「但是我们不可能接触到那个层次的大佬，人家也不可能帮忙」

陈陂一边思索着一边问道

「你说的是戴渔吗？」

萧文文不想把脑子浪费在思考这种遥不可及的事情上，只是随便「嗯」了一声。

陈陂亲叹了口气道

「她以前也是技术组的，那是我刚加入技术组时的事了，你那时候可能还在上小学吧？」

「后来她和技术组的老板不合，带走了一个小队，单独创立了一个特别研究小组，从事一些组织的保密项目研究」

「我和她还见过好几次，要是见到的话，她或许还能叫出我的名字」

萧文文有些惊讶，不过还是没好气道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这么多年了，一点进步都没有？」

陈陂苦笑着调侃道

「要是我有出息，咱们就没有缘分认识了，说不定冥冥之中上天就安排了我要在这里等你呢？」

萧文文莫名其妙地被撩了一下，没好气道

「要是咱们的缘分会因为你有出息就被磨灭的话，那说明我们本来就没什么缘分」

「而且你一个科学工作者，居然相信命运？你是不相信海森堡的不确定性原理吗？」

陈陂没再继续反驳，他知道萧文文的脾气，反驳下去的话只会没完没了，最终变成一个哲学问题的辩论，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一旦陷入到「道理」的讨论上，就会是一个两败的结果。

之后的路上，陈陂没再说话，把思路拉回了考虑如何帮助郑可柔的问题上。萧文文那边反而受到了陈陂刚刚那些对话的影响，一边思索着技术组的历史，一边脑补着当年戴渔还在技术组的时候会是一幅什么样的光景。

至于郑可柔，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听这两人在聊什么。她只知道两人似乎在斗嘴，至于内容，完全听不进去。因为她此刻满脑子都是想要，根本就不会去思考两人说的什么「带鱼」的事，反正和自己无关。

到了陈陂的实验室，进门还是能看到那个被拘束在实验台上的女子。三道只要接触就会让普通人瞬间绝顶的光束，依然被持续性地照射在她身体的三个敏感点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的缘故，感觉那个少女整个人有点泛红。

以萧文文的精神力，自然可以感受到女子那明显不正常的心跳。那种频率，像是一个一直处于高强度有氧运动的人。身体的血液流速也特别快，仿佛是在努力将三个敏感点被输入的致命快感快速输送到身体的其它部位。

没错，就是「致命」的快感。要是普通人被那样的光线持续照射，很快就会死掉。不过实验台上的女子由于提前服用了陈陂那抵抗刺激的药物，此刻承受的并不是折磨，而是纯粹的快感，高浓度的快感。

郑可柔并没有失去意识，萧文文只是搀扶着她走过来，而不是背着她。她也能看到那个实验台上的女子。而且之前陈陂还解释过那个女子的状态，这让郑可柔格外眼馋。

自己的身体不仅任何一点快感都无法获得，还要被源源不断地输入高强度的情欲。而眼前那个实验台上的女子，却可以躺着享受那种好几倍强度的绝顶快感持续输入，一直处于最快乐的状态。

这个世界好不公平！为什么自己非得承受这种事不可？为什么自己不可以是躺在实验台上的那个人？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在看到实验台上的女子后，此刻的郑可柔内心极为不平衡，整个人都散发着怨气。

萧文文感受到了异常，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不过她并没有去安慰，因为这种事根本就没什么好安慰的。难道用「现在吃多少苦，以后就会得到多少回报」之类的谎言鸡汤去安慰吗？那就太幼稚了，成年人的世界不需要鸡汤。

认清现实也是人成长的一部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有人天生就是天赋卓绝，有人天生就会被各种疾病缠上。一路走过来，还会有各种意外在等着每一个人，有些是意外的惊喜，有些则是意外的横祸。

人就应该接受现实。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有比自己更幸运的人，如果看到别人幸运或者自己不幸就产生嫉妒，那就会有排解不完的嫉妒，整个人生甚至都会被嫉妒所支配。

如果对现状不满，那就努力去改变，让自己所处的世界线朝着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抱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纯粹是自寻烦恼。

陈陂靠近萧文文耳边悄悄开口道

「喂，你不去安慰一下吗？你的柔柔姐现在心态似乎有点崩」

萧文文略微思索后笑着道

「我改变主意了」

「本来是想在这里给你帮忙的，不过现在看来我还是回去比较好」

「柔柔姐的心性还是差了一些，可以的话你帮她磨炼一下」

「这个过程她应该会吃不少苦，我下不去手，也不忍心看」

「不过我知道其实不会有事，你别弄伤她就行」

陈陂愣了一下，也没有劝阻萧文文。毕竟作为一个老油条，他可是很会读空气的。萧文文的语气显然是纠结了好久之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自己虽然希望萧文文留在这里，可这个时候去劝会直接撞到火药桶上。

陈陂开口道

「那你和她说一说，不要等你走之后她的心理落差太大」

「哦，或者趁你还在这里，我们先把她拘束起来？」

「我怕一会儿她胡闹，拼死挣扎，我可能会弄伤她」

萧文文「嗯」了一声点头道

「你要把那个实验台腾出来吗？」

陈陂摇了摇头笑着道

「不用，跟我来」

在陈陂实验室的其中一个房间里，同样是和外面一样乱到几乎无处落脚的程度，萧文文内心一阵吐槽，只是被她忍了下来没说出口。

其实萧文文也是第一次来这里，虽然他和陈陂认识很久了，两人也算要好。但是一般串门只会在外面的大厅，不会进到别人房间里面去。

不过萧文文倒是去过陈陂的另一个房间，也就是休息用的房间，甚至还借过陈陂的床睡过觉。不过可不要误会，两人并没有发生什么关系。

只是有一次萧文文过来帮忙，一不小心直接把精神力和体力给耗尽了，身体动弹不得。于是就服用了恢复类药物，在这里小睡了十多分钟。

那一次陈陂并没有对动弹不得的萧文文做什么。不知道是因为他对萧文文那既是男性又是女性的身体不感兴趣，还是因为对于组织纪律的畏惧，抑或是他发自内心是一个正人君子。

不过具体是什么原因已经不重要了，反正萧文文相信陈陂是一个不会胡来的人，要不然两人怎么会成为朋友呢？也正是因为相信，所以现在萧文文才放心把郑可柔单独留在这里。

三人还是陈陂带头，萧文文搀扶郑可柔在后面跟着的阵形。只是由于房间里实在太乱的缘故，这回萧文文真的是要「跟着陈陂的脚步」。嗯，就是字面意思。要观察他踩了哪里，要不然根本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而且萧文文要扶着郑可柔一起走的缘故，导致了他们走到房间深处的过程经历了好一番折腾。

走到房间最深处后，萧文文一阵无语，甚至有点想骂人。这里并不是实验台，倒是和萧文文那边的拘束型水箱是同一类，也是可以用于拘束的道具。可是……

「陈皮，你这人什么恶趣味？」

「这个铁娘子是怎么回事？你想把柔柔姐万箭穿心杀掉吗？」

陈陂解释道

「这里面是空的，没有钢针，就是个纯粹拘束用的」

「而且这个不是铁娘子，就是一种拘束型的道具，只是材质是金属的而已」

萧文文用一副怀疑的眼神盯着陈陂，质问道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这不是组织内可以申请的吧？我都没见过！」

陈陂露出一抹调侃的微笑开口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是我的发明？」

萧文文愣了一下，好奇道

「你发明这种东西干什么？」

「拘束型的道具有很多，直接申请合适的就行了」

「我那里就有个水箱型的，之前试验一种需要浸泡身体的液体药物时申请的」

陈陂笑着道

「我当然知道可以申请，可是申请的道具不能自由改造，不能满足我的需求」

「我这个可厉害了，内壁全是反射率极高的材质，类似保温瓶的内胆那种」

「往里面输入电磁波的话，里面的人对电磁波的吸收率可以超过 99%」

萧文文略微思索后回答道

「所以这是一个人形的微波炉，你打算把柔柔姐烤了？」

陈陂无奈道

「你要这么认为也行，不过我用的电磁波不是什么大功率的」

「主要是把特殊的信号输入进去打入到实验体的身体里面，而不是为了输入能量」

「或者说，这个只是接一根数据线而已，并不是直接接入交流电，所以不用担心把人『烤熟』」

萧文文反问道

「所以你平时会把实验对象关在里面，往里面释放绝顶光线吗？」

陈陂苦笑道

「一般只是使用更弱的绝顶微波而已」

「这个设备会把能量几乎无损地打入到人的身体里面，相当于全身被无死角地照射」

陈陂略微停顿后又继续补充道

「如果说光线的话，只是最初在测试的时候尝试过一次而已」

「放入光线之后，实验对象瞬间就是一声惨叫」

「我在两秒钟内立即停止输入，可是里面的实验对象已经失去了意识」

「而且那个实验对象花了五天才恢复过来」

「当然，这和我们招募的实验对象精神力不够高有关系」

「不过那个强度的输入，就算你进去了恐怕也撑不住半分钟」

萧文文理解着陈陂的话，继续追问道

「你是打算通过电磁波来让柔柔姐获得快感吗？」

「这个应该是做不到的吧？」

「可别忘了她今天被光线照射到瞬间就失神了」

「你要对她使用那种绝顶的电磁波完全是在折磨她」

陈陂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用电磁波，我会尝试其它方案」

「这个拘束设备是多功能的，电磁波只是一种，也可以是声波、精神力波动，或者其它形式的信号」

萧文文微微点头，看了一眼一旁的郑可柔问道

「柔柔姐，你待在里面可以吗？我明天上午回来」

「陈皮这家伙应该会倾尽全力尝试各种方式给你制造快感」

「虽然最终不一定能成功，但是万一成功了，你将来就不会继续这样受折磨了」

萧文文这话其实有些连哄带骗的意思，毕竟她自己一点也不相信陈陂能成功。只是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把柔柔姐保护得太好，偶尔也需要一些磨炼，要不然她将一直得不到成长。

郑可柔还是有点恍惚，不过她很努力地在听萧文文说话。略微思索后「嗯」了一声，开口道

「谢谢你们……这么努力帮助我……」

听了这样的感谢，萧文文反而有些心虚。毕竟她从来都没有相信过陈陂能成功，要不然她也不会和陈陂设下那种赌约了。萧文文一开始纯粹是想从陈陂这边讹诈一批药物而已。

倒是陈陂挺开心，对于他而言，确实是在努力想办法。在帮助别人之后，能收到对方的感激，会让人有一种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的感觉。

不过这个感谢来得有点早，会给人制造一种「要是没成功就辜负了对方的感谢」的心理负担，这种情况应该加上一些降低别人心理预期的话才比较好，比如「就算没成功也没关系」这样的话。

要是正常状态，郑可柔或许懂得如何表达这些沟通上的细节。可现在她的状态很糟糕，能表示感谢就已经很不错了，自然不可能做到完美。

陈陂打开了那个人形的拘束设备，里面确实如陈陂所说，完全是镜子一样。

萧文文好奇道

「这个大小不可调吗？」

「是不是个子太矮的人就用不了？」

陈陂苦笑道

「由于里面必须完全光滑不能有焊接口的缘故，这个尺寸是不可以调的」

「不过我目测过郑可柔的体型，应该没有问题」

「身高 167cm 到 172cm 都可以用」

萧文文也没再有什么疑问，对着郑可柔道

「柔柔姐，这里面可比不了睡眠舱，你可能要忍一忍」

郑可柔看着这个拘束设备，心中其实是很不情愿的。毕竟之前被封在墙里那段时间的体验让她有了一些幽闭恐惧。见到这种狭小的空间就会本能地排斥，相比之下她更能接受实验台。

不过有了几次睡眠舱的经历之后，她的症状也缓解了不少。而且想到进去里面是为了帮助自己这可恶的身体获得快感，她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决定默默忍受下来。

郑可柔点头，背靠着那个人性拘束设备脸朝外把自己嵌了进去。里面是一个双手双脚微微分开的姿势，不过确实如陈陂所说，尺寸上没有问题。

萧文文还是带着一如既往的阳光笑容，挥了挥手道

「柔柔姐，明天见」

郑可柔也想挥手，不过她发现手卡在里面挪动会有些费劲，甚至光是身体嵌在里面而已，就连点头都不太容易了。于是她只能改成眨眼的方式来道别，然后也开口道

「明……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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