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凌晨四点，睡梦中的方乾被急促的手机声吵醒，多年的职业习惯让他并不慌乱，一边揉着眉头，一边接通了电话。

　　“方组长，不好了，出事了。”没等方乾询问，手机中就传出了一个年轻人焦急的声音。

　　方乾有些不满，听出是局里值班的小刘：“别急，说什么事。”

　　“方组长，有人在咱们警察局门口，扔了一只断手！”小刘立刻说出了事情。

　　听到的方乾眉头一皱，整个人顿时清醒，也意识到事情不简单，这简直就是挑衅。方乾立刻说道：“保护好现场，我马上过去。”

　　方乾说完就放下了手机，下床穿好制服，赶往市警察局。他是H市警察局重案组的组长，这些年来经手了不少恶性案件，但是向这般，直接挑衅的还是第一次见。

　　来到市局，值班室的小刘已经在大门口等着，看到方乾下车就迎了上来，方乾也直接询问：“什么情况？张局长他们通知了么？断手在哪发现的？”

　　询问之间，他就已经知道了断手发现的位置，因为传达室一侧的窗台下，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方乾径直走去，小刘追着说：“张局长他们已经通知过了，断手就是在这发现的，苗法医已经带走检查了。”

　　方乾查看了一番，没有任何发现，就对小刘说道：“你在这等张局长他们，我去里面找苗法医。”

　　进了法医室，方乾看到了背对自己的苗法医，显然正在工作。方乾在门上敲了两下，就走了过去，苗法医扭头看了一年方乾，就继续工作，同时说道：“师哥，这会你有的忙了，这个嫌疑人很狡猾，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苗法医叫苗欣欣，是方乾警校的师妹，平时也很得方乾照顾，两个人工作往来本就频繁，私交也是很好。方乾此时倒也不急，走到苗欣欣身边问：“有什么发现？”

　　苗欣欣检查着工作台上一只残缺手掌，随口回答：“这手的主人比较年轻，应该不到25岁。平时包养得不错，没有从事重体力劳动的痕迹。整只手掌应该是被砍刀或者斧子之类的利器直接砍断的，缺少两根手指，分别是食指和小拇指。不断这两根手指的伤口有些奇怪，看起来像是~~像是被咬断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钻戒……”

　　苗欣欣还在说着，方乾的却已经呆在了原地，双目死死地盯在那只手上，准确地说，是无名指的那枚戒指上，这枚戒指的样式他太熟悉了。方乾呆呆的愣神，耳边忽然传来了苗欣欣的一句话：“这戒指里面有数字，嗯~~2016.6.14，是日期？”

　　这串数字瞬间印在了方乾的心底，不断回响，因为这是他无比熟悉的一个数字，他的结婚纪念日，而这枚戒指他几乎可以肯定，正是自己送给妻子吴淑仪的！一瞬间，方乾就意识到，自己的妻子出事了，这让他心乱如麻，头脑一片空白。

　　这时苗欣欣也发现了方乾在走神，叫了方乾两声，对方没有反应，苗欣欣只好轻推了一下方乾的手臂，问道：“师哥？你怎么了？”

　　“啊！没事！有点累。”方乾回过神来，掩饰的揉了揉自己眉心。而苗欣欣看了自己师哥片刻，然后狐疑地问：“师哥，我记得你和嫂子的结婚纪念日就是6月14号吧，你们不会就是16年结婚的吧？”

　　“啊~~不是，我们结婚早。”方乾急忙否定，有一瞬间，方乾想要承认，但是紧接着就本能地否定，因为此时他稍微冷静了一些，想起自己和妻子的一些特殊癖好，对这只断手有了新的怀疑，却不想公开。

　　这时，法医室的门再度被敲响，一个五十多岁的精干男人出现在门口，开口说道：“小方和小苗都在啊，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来人正是张局长，苗欣欣急忙回答：“报告张局，没有什么发现，嫌疑人处理得很干净，断手上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一切开始按照常规的办案顺序进行，张局主持召开了会议，也对案子非常重视，这毕竟是在打他们市局的脸，只是大家一时都没有什么办法。而方乾则始终心不在焉，他心中有着疑问，却根本无法找人交流。彻夜劳碌，方乾虽然状态不好，却还是和同事们坚持，一直到了下午，才离开了市局。

　　一天没吃东西的方乾却依然没什么胃口，有些浑浑噩噩的来到自家门前，拿出钥匙正打算开门时，方乾愣住了。方乾看到门把手上挂着一根绳子，而绳子的两侧则分别挤着一根手指，正是小拇指和食指。纤细的手指看起来有些苍白，指根除的皮肉翻卷起来，露出细小的指骨，看起来无比残忍。方乾不知所措，右手颤抖着拿起那两根凄惨的手指，泪水不自觉地滚落，自己妻子出事了，而且看样子，还可能应为自己。

　　方乾拿着手指打开房门，跌跌撞撞地走进卧室，一屁股坐在床头，呆呆地看着手中的手指。慢慢地，方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忽然他鼻子抽动了一下，将手指拿到自己鼻子近前，用力地闻了闻。

　　　H市已经多年没发生过什么大事了，这次警局门口的断手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几天下来成为了人们热议的话题。警局压力顿时大增，加大了侦查力度，可是几天过去，依然没有什么进展。与此同时，市郊的一个仓库中，暗红色的仓库墙壁上，有着一个隐约可见的“3”字，是白漆刷上去，只是风吹日晒旧了，已经不再清晰。而仓库里面，一个魁梧男人正坐在沙发，拿着手机，一边看着，一边说道：“骚货，这次你可是出名了，嘿嘿。”

　　“嘻嘻，可惜那些人还不知道，贱货就喜欢被主人这么玩，好刺激呀！！”一个酥媚的女声响起，捧着一个托盘，来到男人身边，托盘上都是做好的食物。而比较特别的是，女人的左边小臂缠着纱布，那只闹得满城热议的断手，正是这个女人的。

　　女人的容颜依旧娇媚，娇躯上仅仅挂了一条不怎么宽的围裙，丰满的美肉在两侧溢出，围裙上还残留不少油渍和食物残渣，显然只用一只手做饭有些狼狈。从背后看去，女人的肌肤上又多了一些伤痕，却依旧难掩惊人的美丽，只是增添了几分凄美。女人弯腰放下托盘时，丰满的乳肉就从围裙旁边掉出，正对男人的左乳无比圆润，只是没有了乳头，留下一个硬币大小的疤痕。

　　男人用力揉了揉女人被自己蹂躏过的左乳，又在女人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随后问道：“说吧，今天怎么玩？”

　　“主人先吃饭嘛，吃完饭，才有力气狠狠玩人家哦！”女人说完，跪坐在男人身侧，将围裙解下。

　　“好，听你的，骚货！”男人狞笑着说完，就大口吞咽起女人端上来的食物。

　　而就在男人吃饭的时候，女人悄然离开，回来时又拖着一个托盘，里面摆放的赫然是剪刀和手锯。男人放下饭碗，抹了抹嘴巴，看着女人邪笑道：“说吧，今天玩什么？”

　　7月4号，H市的警察局再度爆出惊人的消息，一名清洁工在警局对面的垃圾桶上发现了一只断脚，这件事距离断手事件仅仅过去了三天。

　　“受害者是一名23岁左右的女性，身高应该在一米六五左右，这次发现的断脚经过检测，和三天前的断手系同一人。断脚是被锯子锯下的，整个脚部完好，但是五根脚趾全部被剪刀之类的利器剪断，而且附近没有发现受害者的脚趾……”警察局的会议室中，法医苗欣欣正在做着报告，绝大多数人都和张局长一样一脸严肃和愤怒，只有方乾有些失神。

　　会议上，轮到方乾发言，他是重案组的组长，这样严重的伤害案件，自然要有他负责。只是此时的方乾满脑子的混沌，被张局叫了两声才惊醒。方乾急忙起身应付了几句，张局有些不满，但是看到方乾憔悴的神色，也没有多言。等到会议结束，张局走到方乾身前，有些质疑地询问道：“小方，你最近怎么了？现在可是重要时刻，你别给我掉链子！”

　　方乾只能赶忙称是：“对不起，张局，家里出了点事。”

　　“不管什么事，现在局里的事最重要，媒体都看着呢！！这是犯罪分子在打咱们警察局的脸！算了，你加紧工作，这案子要是破了，我给你请功！”张局说到后面，语气也柔和下来，平时他也是和蔼的老领导，只是这次案子太过辣手。

　　张局走后，苗欣欣走到了方乾身边，询问道：“师哥，家里出了什么事？我看你这几天脸色都不太好，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方乾此时心中有些后悔，刚才只是下意识地借口说家里有事，现在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茫然。苗欣欣看到方乾的表现，就接着说：“是不是和嫂子吵架了？师哥，嫂子可是大美人，你就让着点呗，要不师妹帮帮你，明天找嫂子聊聊。”

　　方乾一个激灵，急忙说道：“不！不用了，她最近很忙，没时间。”

　　方乾说完就转身离开，不敢再和苗欣欣继续说下去。

　　方乾一直忙碌到了半晚才离开警局，然而当他回到家门前的时候，看到了噩梦般的一幕。五根灰白色的小巧脚趾正挂在他的门前，依次排列着，楼道刮过一阵风，脚趾如同风铃般，无声地摇晃着。取下挂着的脚趾，方乾跌跌撞撞地走入房间，他脸上的神色默然，手指却在不自觉地拨弄手中的脚趾。他想要回到警局将一切都公布，却不敢也不愿让自己和妻子的秘密公布于众，甚至此时的他还难以抑制自己心中一股异样的冲动。

　　第二天，7月5号，几乎一夜未眠的方乾来到警局，被从身后追上的苗欣欣拍了一下肩膀，然后热情地招呼：“师哥早啊，怎么样，和嫂子和好了吗？”

　　“没，啊~~不是，你嫂子她出差，还没回来。”顿觉失口的方乾有些慌乱。

　　不过苗欣欣似乎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继续说道：“师哥，别发愁了，嫂子不会怪你的。”

　　苗欣欣说完，就快步离开，而方乾也没有追赶的意思，因为苗欣欣的话在他脑子回响，自己的妻子不会怪自己什么？然而，方乾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案件的工作还需要他主持，整个H市的视线似乎都聚焦在了是警察局，然后更大的事情发生了，而且就在警察局中。当天中午过了午饭时间，一名警员在警察局的后院发现了一块血肉模糊的肉块，看起来还挺肥，他以为是食堂掉落的，可是走到近前时，警员很快就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于是警局里所有人的情绪都被点燃了！

　　一个小时后，苗欣欣带着检查报告走入已经坐满人的会议室，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苗欣欣看起来一时也有些无措。还是张局开口说道：“小苗，说一下结果吧。”

　　苗欣欣吸了一口气，放下手中打印好的报告，没有去看众人的脸色，没什么语气地说道：“在局中后院发现的是一只女性乳房，被利器切割下来，上面有切割伤和烫伤。”

　　苗欣欣说完，拿出了一张照片，投影在屏幕上，画面出现了一个看起来形状还算完好的女性乳房，画面很大，细节清晰。乳房的乳头不大，呈棕红色，只是皮肤是病态的灰白色，上面有明显的伤痕，而最醒目的是乳房被烫出的一个“虎”字。这字看起来应该是用烟头一点一点烫出来的，看在所有人眼中都无比刺目，而此时的方乾已经浑身颤抖。

　　案件依然没有什么线索，警察们甚至不明白这只乳房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警察局中的。和前几次一样，嫌疑人都很好的避开的监控，可以确定对警察局周边的监控非常熟悉，这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警局内部人员所谓。可是整整一个下午的排查，警局里没有人有作案的条件。

　　晚上回家，方乾果然再次收到了礼物，是一小张圆形的人皮，方乾已经可以肯定，是妻子另一只乳房上的皮肤，只是失去了中间乳头的部分。此时的方乾已经有些麻木，进屋一头栽倒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却不知为何，将那张人皮覆盖在了自己的脸上，而从中间圆孔露出的鼻子在拼命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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