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索萨的康复训练开始已经有大半年了。那次“同学聚会”让他丢掉了整只左臂。如果不是老同学全力相助，他可能就去见他的主了。

据伊曼描述，当时索萨整个人都血赤呼啦的，头发上，衣服上，全是血。把拖着他回来的花子大半个身子都染红了。就连零一脸上也沾了点。尼尔用他的手术包缝合了那处致命伤，又就着简陋的条件给他输血。

“要我说，没感染简直是他命大！”一次酒后吐真言的环节，入验师拍着桌子大喊，“碰上神圣新星是他修的八辈子福分！”旁边的弗朗哥只能笑着劝她少喝点。一群人吵吵嚷嚷，尼尔也端起杯子凑热闹，结果一抬眼，正好和那头索萨的视线撞个满怀。

Sousa。

念出的这两个音节，代表了一个有点古怪的人。

他还记得在他们开始熟起来的一个夜晚，索萨把他拉进宿舍，神神秘秘地掏出一个大厚本。“手抄的圣经，”他说，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骄傲与自豪，“这是我们友谊开始的见证物……对了。”他又开始在桌上摸索。室内因为没有开灯而一片昏暗，从敞开的门那边撒进来的橘色灯光因此显得格外温暖。信徒摸了半天没找到，索性从脖子上取下了什么——一个十字架吊坠。他把它递给他：“如果你嫌弃我可以给你换一个，不过可能得等明天了。”“不，不用了，这个就好。”他接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放进兜里。

在住了一段时间院后，索萨坚持要回爱尔兰报平安，医生则觉得以他的身体不应该到处乱跑。最后两人各退一步，伤者住进了他的单身公寓，不定期寄信给那边的教堂。尼尔平时得值班，这下好了，猫仔有人陪不寂寞了。而信徒对这只猫持观望态度。虽然平时不会要求亲亲抱抱举高高，但偶尔也会喂它点小零食。有时候医生也会担忧一下自己在猫咪那的地位，但是还好，小黑猫还是一视同仁的亲近着两人。算算时间，他们已经一起住了有大半年了。不知不觉，似乎拉近了距离。

尼尔轻轻摇头，试图甩开不必要的回忆。他用钥匙打开门锁，在扭动门把手的时候听见一声异响——索萨出去过。“回来了？”伤员正端坐在沙发上，用右手举起黑猫的一只爪子朝他挥舞着。“嗯，回来了。”他答，然后装作不经意地提起，“今天你出去来着？”“对的。”索萨把猫放回地上，“你说的那个事，我考虑好了。”

“我们来做吧。”

“……什么？”尼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但说出这惊天之语的人可能只是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们来做吧。”

“我说索萨，你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他轻声问，医生与信徒对视，却只在他眼中看到清明与坚定——以及他自己的身影。

“这是被主所唾弃的……我清楚。”索萨把手放在左胸上，“但是现在我更想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

这句话所包含的意味有点太超过了。尼尔感觉自己像毛头小子一样脸上烧了起来，不用看都知道肯定红了。“那，”他的舌头都要打结了，“……现在？”沙发上的人点点头：“我出去买了点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放在床头柜第一个抽屉里了。”说着他躺下来，“我也没仔细去查，剩下的就拜托你了。”

猫咪跟着尼尔的脚步来到了卧室，他轻轻把乱跑的猫仔抱到窝里，然后走到床前打开了第一个抽屉。在文件袋的上面整齐的码放着一盒安全套和一瓶油性润滑剂。医生犹豫一下，又拉开最下面的抽屉，那里面也放着安全套和润滑剂——是他之前弄明白自己的心意后买的。如果索萨再不懂礼貌一点，他就会很容易地看到他的小心思，可惜他不是会在寄宿的别人家里乱翻的那种人。尼尔透过虚掩的门往客厅那边看，索萨还平躺在沙发上，脱了鞋，手脚也规规矩矩地放着。有点可爱。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他笑着挥散了。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啊……迟疑片刻，他最终拿了索萨买的润滑剂和自己买的安全套——是他的尺寸。毕竟信徒自己也说了没仔细查过，所以由他来做主导方是最合适的。但理论经验只有几部从一个实习小护士那没收来的钙片，实战经验更是大写的零，真的没问题吗？

走出卧室，尼尔先是把门关上，确保小黑猫不会跑出来，然后又把客厅的窗帘拉严，确保不会有别的人看见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最后把安全套和润滑剂放在茶几上。做完这一切，他转过来面对索萨。“开始吧。”他说。“所以，怎么做？”“呃……先脱衣服。”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与尴尬交织的气氛。尼尔开始脱自己的衬衫，余光中他看见索萨也站起来捣鼓着上衣扣子。今天他穿了一身纯黑的睡衣，是医生以前穿的一套。对他来说稍微有点长，所以把袖口和裤腿都挽起来了一些。说老实话，做手术也没这么紧张过。可能只有第一次手术有这么紧张……？不，绝对比不上。脑中一片混乱，手上的动作自然也放慢。所以在尼尔才开始褪内裤的时候，索萨已经剥光了躺平在沙发上了。“然后呢？”咸鱼……不是，信徒问。

“……”迅速扯掉最后一块遮羞布，两人还是赤诚相待了。尼尔跪坐在沙发上，吻上索萨。双唇相叠，只是单纯的触碰，没有任何深入的意思。这个吻很漫长，两人都闭上眼屏住了呼吸。过了一小段时间两人才分开，各自狼狈地换气。“这个吻……”信徒咳了几声，“是不是有点长？”“我……我也不知道……”医生平复了下呼吸，“具体应该吻多长时间。”“好吧。那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尼尔伸手去够那盒安全套。他取出一个，撕开包装，把盒子和空掉的包装又放回茶几上。接下来他开始往自己勃起的阴茎上套这个蓝色的小东西——在刚才的吻中他已经硬了。套好安全套，他又去拿润滑剂，这时躺好的人开口了：“帮我也戴一个吧。”他指指沙发垫，“弄脏就不好了。”医生想想觉得也是，就又开了一个，把润滑剂放到自己腿上。索萨的阴茎处于半勃状态，不好套，于是他用拇指不轻不重地蹭过冠状沟，满意地听见它的主人倒吸一口凉气，物什也精神起来。尼尔的比索萨的似乎正好大一个尺码，所以安全套不是很贴合。但两人都不是很在乎，因为马上他们就要进入正题了。

尼尔旋开瓶盖，先在阴茎上挤了一些，均匀地涂抹好，又挤了一些放在左手里。说实话，挺凉的。他有点不着边际地想着，索萨会不会难受？现在可是冬天，把那么凉的东西塞进去会生病的吧？接下来该怎么做呢……医生用右手把信徒的双腿折起来又分开，接着是……

他把食指和中指沾上润滑剂，轻轻划过会阴，来到紧闭的肛门。在入口处打着圈按摩，先是试探性地塞了一根进去，有些困难，但没有想象中那么艰辛。尼尔抬头看了眼索萨，后者此刻正直直地望着天花板，无处安放的右手暴露了他的紧张。接着是第二根。他没有急着扩开，而是在肠壁上摸索着，直到触到一个韧韧的部位。他轻轻按压，听到上方传来一声低喘。医生没有再过多刺激这里，而是尝试着以剪刀手的动作扩张着。感觉差不多了，他就抽回手，将手里剩下的润滑液全都倒在信徒的股间。尼尔直起身，将阴茎扶正，缓缓地插了进去。在全部进入后，两个人都缓缓吐了口气。

紧。很紧。也很温暖。是不是扩张没做充分？这是他的第一反应。“……疼吗？”尼尔问。索萨摇摇头。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耳朵有些泛红，不过室内昏暗，看不太清楚。他好像和我一样紧张。医生想。随即他缓慢地挺动起来，保持一个浅-浅-深的频率。两个人都没出声，他们都在这场性爱中沉默着。

“你累吗？”索萨突然开口。尼尔愣了一下，也摇摇头。室内又安静下来。两个新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对了，前列腺……他刻意调整了一下姿势，在浅浅地戳刺后毫不意外地听见身下人带有情色意味的闷哼。又是几次大开大合地抽插——他放纵了点——最后两人都射在了套子里。医生把两人的安全套都摘下来，又去浴室拿了两件浴袍回来。两个人披着浴袍，并肩坐在沙发上。一时无言。

“你说你想好了，对吗？”尼尔拉着浴袍，转头看向索萨。后者撇开视线：“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和我在一起以后，你可能会失去很多东西。比如你的名声，你的地位，你的……”信仰。“……我不在乎。”他说，“名声可以再挽回，地位可以重头爬，我主……也许不会原谅我。但……”索萨直直地回望尼尔。“我说过，我这次想遵从我的心。”

“我爱你。”

“……我也爱你。”

在夜幕下，一间屋内，两人拥吻，两颗心从此紧紧相依，不再分离。

毕竟来日方长。

END.

2022.11.22

19:46

小剧场

尼尔：和我在一起，你会失去很多东西

索萨：我不在乎

尼尔：比如你的贞操

索萨：贞操早就失去了好吧

尼尔：比如你的名声

索萨：我不在乎

尼尔：比如你的地位

索萨：我不在乎

尼尔：比如你的主……

索萨：拔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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