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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咏叹调,6

[db:作者] 2025-08-10 14:23 5hhhhh 6810 ℃

4.5 Auld Lang Syne 旧时光

杨琳

雪白的床单,雪白的桌椅、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帽子、口罩、白大褂……就在这一片雪白的颜色里,杨琳以手支颐,在桌边独坐,望着排布的各种工具,注射液和药瓶,还有办公桌上的那颗装在黑色瓶子里的“不老药”,不禁有点发呆。

“琳子。”忽然,一个轻轻的声音从门后响起。

“默儿?”她一下子站起身,快步走出去。

门口,轮椅上沈默儿似乎显得更苍白了——杨琳发现默儿似乎去洗了脸,甚至微微画了一点点淡妆,把头发揪在脑后,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显得更大。

其实大部分的时候,默儿都是只盖着那条白被单的,里面大多数时候不会太穿衣服。但是今天默儿却只用那条被单遮住了下半身,上身却穿了一件灰色的棉质短袖T恤,把那对常年在白被单覆盖下的胸显得又高又挺。两条雪藕般的手臂在身旁垂下来,右手盖在被单下面,左手扶在轮椅的旁边的控制器上。

“你怎么不多睡一会?”杨琳走过去蹲下来,轻轻捧起默儿的脸,眼神里满是关爱。

“睡不着了。”沈默儿的声音有些颤,“刚才,我梦到她们了。”

“想起从前的事情了?”杨琳的脸上表情更加柔和,轻轻把脸颊贴在那张冰凉的脸上,“好梦还是恶梦?”

“说不清楚,我梦见和她们一起在我家店里吃火锅,但是,她们却都没有眼睛,我也没有。我们的眼睛好像装在同一个瓶子里,但是却一点也不吓人……”杨琳听着默儿絮絮的低语,把默儿放在外面的那只冰凉的手捉住,放在自己的两只手中间,用自己的体温去让她感觉暖和些。

“你是太想她们了,大眼睛们,不是吗?”

“琳子,很奇怪,我有时觉得她们也出事了,有时又觉得似乎很快就能和她们见面。”沈默儿的表情有些出神,“或许,我死掉的话,真的能见到她们三个也说不定。”

“傻瓜,这两天的事情太多了,难免让你想起从前的事情。”杨琳笑起来,轻轻碰了碰女孩的唇,“我答应了茗茗,一定会让你站起来,除了我,这也需要你加油才行。”她说着,轻轻拍了拍默儿的手背。

“琳子,我觉得自己是个灾星呢。”沈默儿咧了咧嘴,尽量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我爸,我妈,她们三个,王欢,茗茗……如果没有我,或许就没有这一切了,那该多好……如果那天晚上你没遇到我,让我就在路边那样死掉,没有变成阴沟里的美人鱼,你这个奇异公主,也会比现在少了好多牵挂吧。”

“是不是有牵挂我不知道,”杨琳微笑,“但我知道,如果遇不见你,我会遗憾一辈子,而且我也不可能成为奇异公主。”

“你说,如果……我现在死掉的话,茗茗……会不会改变念头?”沈默儿把嘴贴向杨琳的耳朵。

“我觉得不会……不过,”杨琳盯着她的脸,表情忽然凝重,“记住,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身后,然后,陪着你。”

说话的时候,她看见默儿那只盖在被单下面的手动了下。

卫生间里传来冲水的声音。杨琳朝默儿笑了笑,把默儿留在那里,起身坐回到自己的桌边去了。

“奇异公主,我准备好了……”卫生间的门打开,一头白发的周茗茗被菲儿搀着,缓缓地走出来。看到轮椅上的默儿时,她显得有些意外也有点不安,“美……美人鱼,你不是去睡了,怎么回来了?”

“睡不着,来看看你……”沈默儿说着,眼睛却看向茗茗身边的菲儿,表情忽然有些发怔,而菲儿也盯着轮椅上的女孩。

一时,安静。

杨琳坐在桌边,看着菲儿和默儿同时出现的时候,她莫名其妙地感觉有点诡异,但是这时候她实在没有脑子想这些。

“李索菲,茗茗姐的……朋友。”穿着红背心戴着蓝色美瞳的菲儿迟疑了下,上前,率先伸出手,“你可以叫我菲儿。你就是她要帮的那个人,我终于面对面地见到你了。”

“嗯,我叫沈默儿……”沈默儿说着,忽然眼光有些游离,不自主看向旁边的杨琳。

杨琳用放在身下的那只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根,但是她的脸上却一直在笑,露着她的两个小虎牙,朝沈默儿眨了眨眼睛,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她放在桌面的那只手开始向前伸,用嘴唇对着默儿毫无声音的说出几个字。

“我会站在你身后。”

沈默儿吸了口气,似乎从杨琳的笑容里得到了很大的安慰,于是她转过头,朝菲儿挺了挺胸,把头扬起来,坦然地笑,开始把自己藏在被单下面的那只手伸出来。

“还有,拜托你带她回去,别让她做木兰了。”

她说,没有去和菲儿握手,反而把手猛然挥向自己的脖子,那只手里,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小手术刀。

杨琳用了很大的力气,把自己的身体按在椅子上,她本能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只看到那些鲜红的血一下子涌出来。

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开始发抖了。

杨梦菡

杨梦菡的手开始剧烈颤抖,连带着手里的照片,以及照片里面的三个人也一起开始颤抖了。

那张颤抖的照片上,左边的女孩子瘦瘦高高的,穿着淡黄色T恤衫和浅咖啡色短裤,抱着一把吉他,是梅梅——她依然是那副慵懒的样子,却比现在多了几分神采,少了几分沧桑;右面的女孩子比梅梅稍微矮一点点,有着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小猫般的可爱脸孔和明亮眼睛,穿一件白色的连衫吊带裙和高跟绑带凉鞋,小提琴夹在肩窝,扎着马尾辫,笑得很灿烂。

两个女孩中间,一个胸脯丰满的矮个子女孩调皮地探出头来——浅绿色的衬衫,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少女躯体,长头发披散着,一张秀美可爱的圆脸,显得稚气未脱,笑得很开心。皮肤很圆润,两颊是少女特有那种娇羞的红晕,眉毛细细弯弯的,鼻梁很高,眼睛很大,左眼角下分明是一颗黑色泪痣。

那一刹那,杨梦菡好想叫出声来,却终于忍住了。

“红玫瑰,做这一行,要记得,在什么时候,都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脑子里响起那个叫做Robin的粗壮男人的声音。没错,很多事情,慢慢都地成为本能,烙在骨头上,刮都刮不下去。

杨梦菡不想让梅梅知道太多事,所以她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可是她的心脏却砰砰地跳得很剧烈,洁白的脸颊上,不由自主地飞起两朵红霞。

忍得住声音,忍不住皮肤,这是她的短板,所以Robin总会用那句话笑话她:

“瞧,红玫瑰又开了。”

当然,Robin也说这让她显得更性感了。

——Robin……

“喂,红玫瑰你怎么了?”梅梅戏谑的笑声让杨梦菡清醒了些,她这时才发现手里的照片却已经被梅梅抢回去了,“还没爽够?忽然又是一脸发春的样子。”梅梅笑着,用那只枯瘦的,捏着相片的手重重地拧在杨梦菡高挺的胸上。

杨梦菡根本没有反应,她只是愣在那里,愣了好半天,忽然紧紧搂住对面这个懒懒的赤裸女人,不由分说,便一口狠狠地朝着她干裂的嘴唇亲下去。

梅梅鼻子里“唔唔”地呻吟了两声,挣扎了两下,细长的手臂便紧紧地勾住了杨梦菡的脖子。

四片嘴唇嘶咬般频繁地接触,舌头与舌头的缠绕,很激烈很冲动,仿佛暴风骤雨。

半晌,她们分开,梅梅仿佛刚潜了很久的水似地大口喘着气。杨梦菡紧紧箍着梅梅黏糊糊的身体,声音有些颤抖,“梅梅,谢谢你,真的……”

“谢我什么?”梅梅在她怀里坏坏地笑起来,“在你发春的时候碰巧出现在你身边吗?红玫瑰你要箍死我了。”

“那张合影对我很重要。”沉默了片刻,杨梦菡咬了咬牙,“把它送给我,好吗?”

“红玫瑰,这就是你不对了。别忘了,我梅梅可是出来卖的,你想要婊子的东西,都不说谈谈价钱?让我白送?”看着杨梦菡带了几分恳求的眼睛,梅梅慵懒的神情间,带了一丝戏谑。

“你想怎么样?”杨梦菡的眉毛皱起来——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她随便动动手指都可以要了她的命,可是,看着那张脸上有些狡猾的笑容,她却只觉得无奈。

“对了,你的头疼的厉害吗?能不能动,要不要歇一下?”梅梅忽然不着边际地问了一句。

“没事,这点伤对我不算什么。”杨梦菡随口说着,“怎么?要我帮你打架?”

“那倒不是,”梅梅舔了舔嘴唇,把脸凑过来,满脸笑嘻嘻的,伸出三根手指,“红玫瑰,今天我要见三个人,你要一直陪着我。还有……”

“还有什么?”

“刚才龙哥干你的时候,我看你一声也不吭,以为你就是这样一个闷葫芦,直到刚才和你打king的时候,我才知道你也会叫。”梅梅抬起手,放肆地勾住杨梦菡的肩,手指撩在杨梦菡翘挺的乳头上,“刚才虽然High,但是脑子晕晕的记不清楚,所以,现在咱们再来一次呗?”

“你和谢楠,有过吗?”杨梦菡的身体没动,只是用她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梅梅的小眼睛。

“从上大学,我们俩就是死党,她是Shey,我是May,所以我们私下又叫自己SM组合,很酷,是吗?”梅梅的声音懒懒地拉出个长音,按住杨梦菡的肩,把她压在床上,然后跨坐上来,依然用她那特有的沙哑长音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起吃饭,一起唱歌,一起洗澡,一起玩男人,我说我们没有过,你信吗?”

“当然不信。”杨梦菡笑起来了。她甩了甩披肩的黑发,身形一动,梅梅只来及骂了声“我靠”,就被她反身死死压在身下,然后便是一阵放浪的笑声传出来。

“我操,红玫瑰,你他妈……磨得我好舒服……”

“再给我说说你和谢楠的事。”

“先让我爽了再说……操……真好……进来……快进来……”

“先告诉我一会要见的是谁?”

“一个恩人,一个情人,一个朋友……”

“男人?”

“你也想要?”

“无所谓,别像刚才那光头阿龙那么快缴枪就行。”

“嗯……红玫瑰……”

“干什么?”

“今天别忍着,叫出来,我想听……”

“嗯……”

“叫出来……哎呦,你搞得我真他妈爽……红玫瑰……叫出来……别他妈咬着牙忍着了……”

“那就……打我……屁股……狠狠的……打到我……叫出来……”

“啪!啪!啪!”

“嗯……嗯……用力……好……嗯啊……”

……

“哐啷。”杨梦菡听见门打开的声音,但是她不想停下来,只是用力地、粗暴地压着梅梅,狠狠地要她。

“梅姐?你们?”似乎是个男孩子,声音文文弱弱的。

“小志,别废话了,赶紧把衣服脱了上床来!”

“哦……好。”

当啷一声,杨梦菡猜那是男孩子的金属皮带扣掉到水泥地上的声音。

李索菲

“当啷”一声清响,那把染血的手术刀掉落在地上,与此同时,在场的包括沈默儿在内的三个女人几乎同时尖叫。

在那些声音里,菲儿却只是怔怔地站着,看着血从她粉妆玉琢的手臂上那道狭长的伤口里不断地涌出来,滴滴答答地滴到地面上。

红很绚丽,白很耀眼,交织在一起,美丽得有些残酷。

菲儿几乎是在好半天之后才觉得有点疼的,和读书时她不小心用美工刀划伤手指那次一样——那是唯一的一次,在那之后,陆凯就没给过她再摸美工刀的机会。

菲儿忽然觉得在这个场合下想起这些事情有点好笑,而这个时候,更多的血已经开始顺着她雪藕般的手臂流下来,伤口很长,但并不深,血的颜色腥红鲜艳。

那个叫做杨琳的医生走过来,似乎是想给她处理伤口,但菲儿却把手躲开了。

“丫头,你干什么!”轮椅上的沈默儿厉声说,眉毛竖起,眼睛睁圆,声音尖利。

“其实……我……我也不知道……看到你刚才那样子……我其实什么都没想……”她顺口就回答,嘴唇有些颤,声音有些狼狈,甚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刚才轮椅上的这个女人身上爆发出来的气势几乎完全把菲儿压住了。这种感觉让菲儿觉得很丢人,她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上,用那种火辣辣地疼痛,努力地调整自己的情绪。

与此同时,菲儿觉得心里的一盏灯被点亮了。

“沈默儿,第一眼见你时就觉得你很面熟,现在我才知道,你和我姐姐长得真像,特别是你刚才的样子。”

“是吗?”沈默儿身上的那种气势只停留了短短一刹那,就又变回那个普普通通的瘫痪女人了,她平静地望着菲儿的脸,语气里有些惋惜,“李索菲,我知道你是谁了,所以我也知道你姐姐是谁。我不知道我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才有了这样一张脸。知道吗,其实,你是最不应该拦我的。我死了,可以保住这个孩子,那人……你姐夫会很开心的,不是吗?他不是一直都想要孩子吗?”

“其实姐夫并不需要这个孩子,真的。”菲儿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在一旁坐下的周茗茗,轻轻抽了抽鼻子,“或许我没法阻止,但是我真的不想看到再有人伤害自己了,虽然我知道我改变不了什么,或者说,我李索菲一直都在做很白痴的事情。”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几乎要哭出来,但她终究忍住了。

一时,所有人忽然沉默,只有淡淡的呼吸声音传出来。

“琳子,”就这样好半天,一直沉默的周茗茗忽然开口,“能不能单独和你聊几句,然后我想咱们也应该尽快开始了,我不想再等了。”

说着,这个白发女人用一只手撑在腰后,扶着桌子,慢慢起身,自顾自地往里面的诊室缓缓走去。杨琳一怔,望了一眼轮椅上的沈默儿,便跟上。

“茗茗姐……”菲儿走到周茗茗身边,伸出手去想去扶住这个身体有些摇晃的女人,但周茗茗的手却先一步按在她圆润的肩头上,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又指了指沈默儿,“你帮我看着这条美人鱼,不要让她再做傻事。”

菲儿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她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疼得有些麻木了,不过她知道,如果轮椅上的这个女人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她还是会再用自己的身体挡上去的。

至于到底为什么,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

杨琳

“刚才的事情我没想到。” 杨琳扶着周茗茗的手臂,让她在床上坐好,再回身把门关上,“如果默儿不说,我甚至没有注意到你身边那女孩长得和默儿这么像。”

“你的眼睛一直盯着你的美人鱼,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周茗茗望着杨琳,眼睛里闪出一丝异样的光,“奇异公主,其实我真羡慕你们这一对。”

“嗯,”杨琳没有否认,大大方方地点头,“今天的奇异公主有些失态,我想你能理解。”

“当然,关心则乱,虽然咱们关心的人不一样,但是咱们的心情是一样的。”周茗茗也点点头,她又把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了。

“好啦,到底是什么事情,要避开她们说?”杨琳在周茗茗身边坐下来,两条长腿在身前自然的交叠,手肘撑在桌上,用拳头支着下巴。

“刚才,她……”周茗茗的表情严肃下来,用手掌在自己修长的脖子上做了个切割的手势,“你知道?”

“开始不知道,但是我想得到,”杨琳毫不否认地点点头,“她回来的时候换了衣服,还画了妆。”

“可我看你一点没有拦她的意思,她之前似乎还看了你一眼。”周茗茗皱起眉毛。

“对,那时我偷偷地告诉她,我会永远站在她身后。”杨琳还是很坦然,甚至朝周茗茗挤了挤眼睛。

“琳子,我想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应该知道,这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我当然知道,”杨琳展颜一笑,两个可爱的小虎牙露出来,“就像你的决定不是为了她,她怎样其实也和你没有关系。而我……”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只是站在她背后,支持她的每个决定就够了。毕竟这辈子短短这点时间,无论默儿想怎么任性,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包括我为她制定的这个手术方案,我知道这不算人道,但是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方案本身没错,就像合格的医生不会为了移植手术的供体而杀人,”周茗茗点点头,“但是医生同样不会因为某个捐献者自杀了就不去用她的器官,不是吗?”

“当然,至少我会让这些价值,或者说,我相信生命本来就是循环往复的,灵魂会轮回,肉体作为物质也可以循环,可以给予也可以接受。”杨琳甩了甩头发,“所以,像我对你说过的,只要开始做这件事,我会努力做到最好。”

“对了,刚才,如果菲儿没拦住她,你会怎么样?”周茗茗的表情松下来,但她仍然盯着杨琳的眼睛看。

杨琳没说话,眨了眨眼,手一晃,变魔术般的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玻璃瓶子,晃了晃里面的胶囊。

“这是什么?”

“不老药。”她说着,把瓶子收起来,“原本今天你十点没来的话,我们就一起吃了,我告诉过你我们会很漂亮的。所以,如果刚才她做了,我自信可以马上追上她,只不过那样就没人招呼你和你朋友了。”

“琳子,我明白了,所以我想咱们可以开始了,帮我一下。”周茗茗甩了甩脑后银白色的马尾,把手臂抬过头顶,朝杨琳眨了眨眼睛,“对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美人鱼站起来以后,你们打算怎么样?”

“安徒生童话里,获得双腿的美人鱼会在清晨变成大海上的泡沫。”杨琳说着,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周茗茗的示意,双手轻轻撩起她那件黑色罩衫的下摆,一点点帮她把上衣脱下来。

女人的腹部微微隆起来,乳房涨大得略略有些不成比例,乳晕的范围很大,颜色很重,棕黑色的乳头高高挺起,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杨琳知道,这是最典型的孕妈妈的身体,不是很美丽,却很能打动人。

这让她的心疼了一下,但她还是硬起心肠,把后面的话说下去:“其实默儿要的不是复仇或是别的,只是尊严。而我,也会一直站在她身后,其余什么对我都无所谓。”

“嗯,我知道了。”周茗茗仰面朝天地躺着,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琳子,求你件事,你们最后的决定,不要告诉菲儿,好吗?我怕那傻丫头受不了。”

“她人很好,但是也很倔,我看得出来。”杨琳苦笑,“我要去给默儿做检查了,你要她过来陪你吗?”

周茗茗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下巴。杨琳发现这个白发女人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

“茗茗,你这样冷不冷?”

“就这样挺好,最后的这点时间,我不想再隔着衣服摸他了。”周茗茗说着,把手搭在腹部,轻轻摩挲,嘴角微微翘起来,嘴里开始低低地哼唱:

“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

所以脚步才轻巧?

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

因为注定那么少。

风,吹着白云飘,

你到哪儿里去了?

……”

随着哼唱,周茗茗缓缓把眼睛闭上,眼角却垂下一滴泪珠。

恍然间,杨琳觉得床上周茗茗的一头银发似乎晕出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渐渐地笼罩了她的全身,然后,这个挺着肚子的女人却依稀变成了那个电影里含着泪大口吃着烤鸭的刘若英 。

她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再看不下去,但她实在不想让别人看到她流泪的样子,便急忙扭头,然后起身走出去,从外间屋面对面坐着的默儿和菲儿之间径直穿过去,快步走出门。

直到逃出门口,杨琳才轻轻揩了揩眼角。抬眼时,她忽然看见愣在门口的谢一岚,以及她身后那道穿着一身月白旗袍,正在快步跑开的窈窕背影。

毫无来由的,杨琳觉得自己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但她没时间多想,毕竟现在还有太多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杨梦菡

杨梦菡其实不知道梅梅想让她做的事情是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没法不答应。而且就目前来看,无非还是做爱而已。

做爱或者杀人,其实都不难,这都是她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她只是觉得这间地下室真的很闷热,身下那张破旧的床随着床上身体的运动吱呀呀地响。

杨梦菡斜斜地倚在床头,腿张开,睁着眼睛,视线微微向下,看着两腿之间梅梅时隐时现的单眼皮眼睛——她的两条腿被梅梅向两边分开,感觉那女人那条湿热的长舌头肆意地舔在自己的大腿内侧,挑逗她的阴蒂,然后一点点探入紧窄的阴道口。

每次,杨梦菡的眼光碰到梅梅的目光,她都觉得梅梅的眼睛在笑。

很痒,也很舒服,杨梦菡不知道梅梅平时也是不是这样挑逗她的恩客们。

总之这次,她没有再限制自己叫床。

这是这一上午她们第三次肌肤之亲——第一次,和那个留着光头身上刺青的男人,那时梅梅叫得很大声,动作也很夸张,但杨梦菡看得出她在表演;第二次,她们应该是很High,但是在药物的作用下,她实在没有太多的印象;只有这一次,她知道胯下的这个女人是真的在享受,无论是和自己,还是和后来进来的,现在正在她身后挺动的那个被梅梅叫做小志的小男生。

他很瘦,约莫十八九岁,斯斯文文的,戴眼镜,按在梅梅屁股上的手却有点粗糙——杨梦菡看得出梅梅和这男孩子不是第一次,而且,当那男生推门进屋看到她俩交缠在一起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似乎只有一点撞到好事的尴尬,却没有太多诧异或是别的。

“小志……真好……插死你梅姐了……”梅梅嘴里在连声地放浪地叫,声音是沙沙哑哑的。

她半跪在床边,半身伏在床上,脸埋在杨梦菡的两腿之间,屁股高高地翘起来,随着身后男孩子的抽插放肆而含糊地呻吟,每当后面男孩子开始大幅抽插的时候,她总会把舌头插进杨梦菡的阴道,而手指头同时伸进杨梦菡紧紧闭合的肛门口。

“嗯,嗯,嗯啊……”梅梅的手指再次插进来的时候,杨梦菡又呻吟一声——她微微抬起上身,用手托起梅梅的那只有些下垂的乳房开始揉搓,而梅梅的一只手却伸到她的腋下,开始摩梭她的腋毛。

杨梦菡觉得有些痒,但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欣快——从前,不管是孙峥还是Robin,在和她交欢的时候都喜欢这样,而她也蛮喜欢这种感觉,而且莫名其妙地觉得很放松。

于是她眯起眼睛,享受着梅梅的手指和舌头,自己的手指却夹住梅梅发硬的乳头揉搓。

还有,她开始更大声地呻吟了。

“红玫瑰,给我服务服务呗。”梅梅忽然抬起头,呻吟着吐出一句,然后,也不管身后的男人,自顾自地抽身出来,跨坐在杨梦菡的身上,手按在胸脯上,眼睛眯着,嘴角翘起来。

“梅姐,你……”显然还没有完事的小志挺着胯下的东西,一时有些发愣。

“傻小子,愣着干什么?过来啊,这里不还有个屄等着你。”梅梅皱了皱眉,指了指身下的杨梦菡,然后伸手轻轻摸了摸杨梦菡的前额,“红玫瑰,刚才我没看够,现在我想看着小志干你。”

“Fuck!”杨梦菡低低地骂了一句,没有再去看那个小男生,双手却把梅梅的臀瓣向两边分来,把舌头凑上去。同时,她稍稍抬起屁股,把两条长腿略略张开了些。

口鼻之间,梅梅的阴道口湿湿黏黏的,男人女人的分泌物,加上汗水,混合成一种奇妙的味道,有点酸,甚至有点臭,但是这个味道让杨梦菡一下子想起那个闷热漆黑的船舱了。

——那时候的旧时光,无论怎么怀念,也都再也回不来了。

杨梦菡想着,开始用力地嗅那股气息,然后深深地吻上去。她感觉自己的腿被小志那双粗糙的手分开,然后,一条湿热黏滑的硬东西一下子充满她的身体。

“爽……真爽……”

梅梅的两条大腿一下子夹紧了杨梦菡的脸,发出一阵放肆的沙哑呻吟。

这味道,这抽插和这呻吟让杨梦菡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更快了。

童晓芳

直到坐回甲壳虫的驾驶位,童晓芳仍然觉得自己的心依然跳得很厉害。

她原本想来看一眼谢一岚口中的这个奇异公主,虽然她本来也只是打算看一眼就走的,但她终究连一眼也没有看到就急忙逃开。因为她没想到在这里会看见那两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而这让她彻底不知所措了。

当然,其中一个是李索菲。

当童晓芳看到那个红衣服女孩时,她没有管对方是否看到了自己,便马上丢下谢一岚,自顾自地落荒而逃。

应该说,童晓芳其实是不讨厌李索菲的,甚至可能有点喜欢她。童晓芳知道,这女孩心地善良,甚至有些傻里傻气,似乎还没长大的小公主。她们有时会碰面,每次碰面的时候,童晓芳总会叫她的英文名字Sophia,而不是像她的朋友一样喊她菲儿,还有,童晓芳也总是选择对李索菲敬而远之,尽量少和她说话。

因为每次和这女孩接触,她都要鼓起很大的勇气,做好充分的准备才可以。看着这女孩的脸,她就总会让她感到非常失落。

童晓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前猜大抵是因为菲儿会让她想起那个男人。无论如何,除了每三天一次去那个男人家里以外,她实在不想在其它任何时刻想起他。

当然,今天她失败了。

想起那个男人,童晓芳禁不住又有些烦躁——那张脸,沉静,有棱角,阴郁而不失睿智。她知道他的地位,但是也总是惊诧于他的礼貌和低调。

每次为他服务时,他都会礼貌地点头,有节制地微笑,然后任她帮他脱去身上的衣服,露出那具保养得当的中年男人身体,然后静静伏在按摩床上任她摆布。

只是,他偶尔会用那双鹰一样的眼睛扫过她赤裸的躯体,那种眼神很奇怪,带着三分欣赏和三分审视,却没有半点热情。每次,童晓芳都会觉得有些寒冷,甚至有些不舒服。

就像她摸着他胯下那东西时一样。

同样,每次,她那双被很多人称为有魔力的手,对这个男人的抚慰和治疗也都无果,这也让她觉得挫败——他是谁,其实对她来说,并不重要,但是面对他,她总是感觉到一种无力。

童晓芳不喜欢这种无力感,这许多年,她用自己的方式帮助了许多人也满足了许多人,每次的被需要和被认可都让她觉得她现在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依然是有价值的,就像舞台上的演员需要掌声,网上的作家需要评论,场地里的运动员需要喝彩一样。所以,这种无力感让童晓芳很难受,甚至很抓狂。

所以童晓芳总是选择把这个男人忘掉,但是每次面对李索菲,那种无力的感觉总会不由自主地从她心里升出来,让她手足无措,精神敏感。她从前总觉得这是因为李索菲是那个叫做“赤狐”的传奇女人的小妹子,也就是那个男人的小姨子。

但童晓芳没法确认,因为哪怕是面对那个男人的亲生女儿,她也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但面对李索菲时就不行。她总是疑惑,但是她也总是选择逃避——就像逃避她自己的那些过去一样。

但是,今天,当童晓芳看见李索菲对面的那个女人的时候,她终于弄明白了。

——那个雨夜,那通电话,那种冰凉的肌肤触感,那次毫无效果的按摩,那双表情空洞的大眼睛,那张照片上充满英气的脸,那个美丽、冰冷、苍白而绝望的女孩子。

——沈默儿。

童晓芳实在没有想到今天沈默儿也会在——她其实只见过这女孩一次,但那容貌却让她印象深刻,所以今天只是瞥了一眼便认得出。

她还是像从前一样,坐在轮椅上,和李索菲面对面。童晓芳不知道她们在一起做什么,但是她知道,这个画面让她感到的不单是无力,而且诡异得可怕,即便到现在也是。

所以童晓芳本能地逃走了,但是那个画面依然在她眼前挥之不去,而且,恍惚之间,李索菲的脸和沈默儿的脸渐渐在她脑子里重合在一起了。

——原来,除了眼睛之外,她们两个的样子……竟然……

她把车转了个弯——快到家了,她知道一会会有顾客上门,所以她不允许自己这样心神不宁的。

所以她用力甩了甩头,仿佛要把这些纷乱的思绪从脑子里暂时甩出去,除了这里两个女人,还有极乐死,Cleopatra,甚至奇异公主,哪怕暂时的也好。

而此时,叮的一声,手机的提示音让她轻轻一颤,她低头瞄了一眼,是韩露的短信。

“芳,你猜我刚才在小耘家见到谁了?”

童晓芳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想象到韩露那一脸笑嘻嘻的样子,不过她没有回,反而把手机丢开,然后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库——她忽然不想再被别的事情打扰,哪怕是一个再小的纹身,对于她来讲,也是神圣的工作。

更何况,这次的顾客是霞儿。

昨天她给苏耘纹了身,然后,苏耘走了。而今天,是霞儿。

霞儿和苏耘。

童晓芳总是不自主地用这两个女孩子做对比。

同样是在花一般的年纪,同样遇到不该遇到的命运,同样鲜活,同样会在她那似乎有着魔力的手指下面婉转呻吟,但是,她们又不一样。

苏耘更执着,霞儿更恬淡。

苏耘像是一个摇着小船划向暴风雨的渔家少女,而霞儿却更像是一个伫立在那里,任自己慢慢被花草树木覆盖的小仙女。

苏耘像是她的朋友,而霞儿却更像是她的妹妹。

可能有点像很多年前的吕律和洛卉卉。

“芳,你说,人这一辈子,是不是总该做点任性的事?”

电梯里,童晓芳的脑子里忽然想起霞儿的这句话。

——赵霞,走出那间玻璃房子,尝试疯狂的那一夜,这就是你的任性了吗?还是,我猜错了,那天你对我说的是别的什么?

——还有,童晓芳,或许别人都喜欢你,但你知道的,那些都是你的画皮。

——那么,你自己,什么时候也任性一次呢?没有心机,没有计划,不考虑周围人的想法,只是跟着自己的心?

——或者,你永远不敢这么做,只是永远披着那张精致的画皮,在这种被人需要的虚假满足里活下去,把所有的过去的罪恶都藏在那扇门后面?

童晓芳想着,侧过头,用手按了按胸前的那个小香囊,再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颈。

电梯门打开时,这个短头发的精致女郎的眼睛微微睁大,有些诧异地望着已经等在她门口微笑的霞儿,还有霞儿身边面容有几分熟悉的大男生。

杨梦菡

“梅姐,我拿到奖学金了。”杨梦菡把身体缩在床上,用身体挡着她的那个黑色手包,叼着烟看着那个忙不迭开始提裤子的男学生——稚气未脱的脸上有些羞,但是言语间却急不可耐,甚至应该说很骄傲。

“哦?好呀,原来我家小志今天过来看我,就是告诉你老姐这个好消息的呀?”

梅梅的身体还是光溜溜的,杨梦菡觉得这女人似乎根本没再打算穿上她那条俗不可耐的黑裙子。她脸上的笑有些慵懒,高潮的红晕还没褪下去,嘴角依旧残留着一点点白色的浊液。

但梅梅没太关心自己的形象,却起身扯着男孩的裤子把他拉过来,顺手拿了张湿纸巾,“完事了,别那么急着穿裤子,东西都没擦干净。留在里面,不健康的,而且万一透出来,多丢人。哪怕透不出来,粘在内裤上,让宿舍同学见了,也笑话。”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伸出手捉住那个稍稍软掉的小东西,然后垂下眼帘,轻轻把包皮推到底,开始仔细地给他擦拭,再帮他把内裤提起来拉拉平,把衬衫下摆整理好,然后再把裤子提起来,扣好皮带,最后把皮带扣调调正。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这个女人已经把她那长长的头发扎成一条马尾辫,从耳侧垂下来。

杨梦菡看着梅梅一脸认真的样子,忽然觉得她的样子有些熟悉,但她一时想不起是为什么了。所以她只是默默地把内裤穿上,然后伸手去拿她的牛仔裤。

“好啦!”梅梅终于帮男孩子整理好了裤带,看了看自己的“作品”,抿着嘴笑了笑,“这样才对,男孩子嘛,出门就要体体面面的,要不,怎么交女朋友?”

“梅姐……我想……”小志想说什么,却被梅梅用手指堵住嘴。

“好好念书,体体面面的,给你姐姐争口气,”她眯起眼睛笑,然后偏过头,用下巴指了指一旁已经穿上牛仔裤的杨梦菡,“这是玫瑰姐,以后你们说不定还会见面。”

她说着,转头看向杨梦菡,“小志,我一个好朋友的弟弟。”

杨梦菡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自顾自的把黑色胸罩穿上。

“玫瑰姐,梅姐,我走了,一会还要再去打份工……还有,梅姐,这个给你,我知道你喜欢,用我奖学金买的。”说着,这男孩子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把一个薄薄的塑料盒塞到梅梅怀里,转身就往外跑。

“喂,小志,等一下,”梅梅看着手里的东西,忽然抽了下鼻子,抬起头,眯着眼睛朝那个被她叫住的男孩子笑了笑,然后低低说了声,“谢了,还有,加油!”

走之前,小志咧开嘴笑了下,用力地点了点头。杨梦菡觉得这笑容傻乎乎的,却真诚而可爱。

而梅梅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光着脚下地,蹲在衣柜的抽屉前面乱翻了一通,然后才终于开始自顾自地穿上衣服。

果然不是她那条黑裙子,而是淡黄色T恤衫,浅咖啡色短裤,配上她卸掉妆素面朝天的脸,显得轻轻爽爽的——杨梦菡忽然发现她穿的竟然正是照片里那一身衣服。

这身衣服让这女人整个人都显得年轻了些。

“他是你弟弟?”杨梦菡点了一支烟,又飞给梅梅一支,随口问,“还是你让我见的那三个人之一?比如恩人?”

“对,恩人,确切的说,是我恩人的弟弟。”梅梅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把那支烟叼在嘴里点上,“那时我还在夜总会陪酒,有一次出台,几个老板拿了粉让我吸,说吸了就给我好多钱……知道吗,那是我第一碰那东西,结果那天我High大了,拿着钱走出来,却昏在路边,一群小流氓把我干了,抢了我的钱,把我扔在那里。思思……小志她姐,路过,把我带到这里,然后给我治伤,她知道我要钱,又戒不掉那东西了,所以介绍龙哥罩着我。”

杨梦菡没有插话,她知道这个女人还有自己的故事没讲完。

她深深吸了口烟,皱了皱眉毛,“知道吗?那天也在这里,龙哥当着我的面干了她三次,又干了我一次,才答应她。后来,我俩就住在一起……思思姐很宠我,甚至容我用自己的这张破床换了她的床……小志有时会过来。第一次见了小志我才知道,思思每天拼了命的接活,就是为了供他上大学……我也蛮喜欢这个斯斯文文的男孩子,有时也和他聊,还帮他补补英文,后来,一来二去,一次思思去接活,正赶上我发烧躺在家里,小志给我煮了粥,后来……你懂的。”梅梅说到这里,停下来,眼睛怔怔地看着床边那张桌子。

“思思知道了我们的事,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对我说,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情,让我一定照顾好小志……红玫瑰,你说思思那家伙是不是脑壳坏掉了,我一个婊子,能照顾他什么,无非就是指点他点功课,然后再想办法帮他存点钱,以后的路,还得靠那孩子自己不是?”梅梅说着,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了。

“嗯,我知道你的恩人是谁了。”杨梦菡点了点头,“怎么没看到她?”

“半年前,那天,龙哥说有单生意让我去酒店,我却忽然大姨妈提前了,思思就说她替我去——她也想多挣点钱,让弟弟以后能少打份工,留点时间多休息——结果……”梅梅忽然咧了咧嘴,“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我说那附近可能有变态杀手吗?我是命大,命大到让好朋友替我……”她有些说不下去,忽然发出了一声深深的抽泣。

“她是让人勒死在路边的快捷旅馆的,光着身子,下面肿得厉害,脖子上缠着她自己的丝袜……不是打电话要的那个酒店,法医说那晚上她那天晚上和两个男人做过,后来想想,可能是她接完我那一单之后,在路上遇到那家伙,想再多做一单,结果……”她喘了口气,看向杨梦菡的眼神有点无奈,“都是命,不是吗?那天,小志哭得很厉害,我没办法,就让他一次次的要我,直到最后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也一点都射不出来了,就光着身子抱在一起在床上……”

“从那以后。小志变得不爱说话,只是发疯的念书,打工,成绩越来越好,每次有了点好事,他就来看我,我就和她做一次……我自己就常去那附近找生意,甚至试着混到一些社团里去,就是想能找到那个害了思思的混蛋……我不会和他拼命,只是想能咬他一口挠他一下或者让他射在我里面一管,然后交给警察就好……但是,有个屁用,他还是他我还是我,他当他的杀人犯,我做我的臭婊子……好在,小志是越来越像样了。”她笑了笑,耸耸肩,“他自然不应该总和我这个老婊子混在一起,现在,小志来的次数少了,我就盼着,他能交个女朋友,然后,体体面面的……她老姐也是个美人,所以如果营养跟上了,小志应该好帅的。”梅梅说着,站起身来,甩了甩马尾辫,看着杨梦菡,脸上的笑容平和温婉,“红玫瑰,以后你就住我这吧,碰上我不在的时候,帮我照顾下这孩子,我有点不放心他。”

“你……?”听着梅梅这句话里的意思,杨梦菡皱起眉毛,看着身前这个女人,忽然觉得她换了一个人似的,“你现在要去哪?”

“三件事还有两件,现在该去接我的情人了,然后再去看我的朋友。红玫瑰,你答应过和我一起的,不许反悔。否则……”梅梅狡黠地笑了笑,把她单眼皮的小眼睛眯起来,晃了晃手里那张自己和谢楠姐妹的合影。

这个狐狸似的笑容让杨梦菡稍微觉得安心了些。她没说话,只是起身,把T恤衫套在身上。出门时,她看到梅梅信手把小志送她的那件东西拿在手里。

她看清了,那是一张CD。

那是谢楠的小提琴精选辑。

周茗茗

独处的那一会,周茗茗把手机的音乐打开了。那是吴迪请谢楠录给她的一首小提琴曲。吴迪说自己的嗓音不适合唱这首歌,于是索性请了那位小提琴家录给她,而小北做了钢琴伴奏。吴迪说,她可能没机会看到宝宝出生,但是作为曾经给她的电影和电视剧唱过主题歌,又曾经有过同一个男人的老朋友,她希望这首歌能在他出生时给他听到。

周茗茗其实很珍惜那个爱笑的歌者朋友给她和宝宝的祝福,所以她一直留着这首曲子没舍得听。

但是她知道今天她该给他听了,因为今天也会是他的生日。

周茗茗就这样平躺在床上,手按在小腹上,和肚子里的小家伙一起听。她的上身是赤裸的,皮肤在光下淡淡地罩了一层光晕,白头发散在枕头上,亮得有些晃眼。墙是白的,地是白的,床是白的,头发是白的。只有刚刚进来的菲儿的衣服和她的血是红的。

而当菲儿也听到这首小提琴时,这个女孩子的眼泪刷地就流下来了。

When a child was born .

“小美人鱼去做检查了?”周茗茗躺在床上浅笑,侧过头看着菲儿,目光平静如水,“好菲儿,别哭,乖。”

菲儿咧了咧嘴,但她终于长长吸了口气,把那些涌到嘴边的哭泣压下去了。

“茗茗姐,真的非要这样不可吗?”

“嗯,我等待的时间够久了,不想再受折磨了,我想小雷也是一样,他和我应该是同一种性格的人。”周茗茗平静地说着,目光转向身边那个刚刚走进来削瘦俏丽的短发女孩,“后面,要麻烦你了,Helene,或者我应该叫你谢医生。”

“穿刺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疼,但是这只是开始,后面会更疼,你要有思想准备。”谢一岚的声音依然清冷,语速却很快,边说边在周茗茗拢起的腹部涂上酒精和碘酒。

很凉,周茗茗的皮肤禁不住一缩,微微打了个冷战。

肚子里的小东西仿佛很不耐烦,轻轻动了动。

“嗯,其实最疼的已经过去了……岚岚,开始吧,我准备好了……”她说着,把眼睛微微闭起来,深深地吸了口气,表情缓缓放松下来。

——宝宝,不怕,妈妈会陪着你。

周茗茗想,眯着眼睛看。灯下,谢一岚纤细的手里,长长的穿刺针闪着光,晶莹夺目。

那针刺进肚皮的动作很干脆,没有一点犹豫。

周茗茗首先感到的是一阵冰凉,或者说是寒冷,冷到她的两行泪淌下来。然后,才是疼,很疼很疼,但是这疼痛似乎让她安心了一点。

于是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也静了下来。

她忽然觉得自己这几天从来都没这么平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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