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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华彩,10

[db:作者] 2025-08-10 18:14 5hhhhh 5210 ℃

10.9 赌 The Bets

曲凡

轰鸣之间,曲凡把那辆摩托车放肆地停在了这间白色的别墅门口,横在了那辆红色路虎和旁边同样是红色的法拉利跑车中间。角落里还有停着一辆低调得不能再低调的黑色的高尔夫,显得与这两辆红色的豪车格格不入。

——是谁的?管他呢。

曲凡用双手摘下头盔,甩甩头让,那一头长发散下来。然后她抬起手,又整理了一下那对塞在白色吊带衫里的大奶子,用手捧住下缘向上托了托。

这让她的肩背感觉一下子轻松,长长地舒了口气。

胸大,看来波涛汹涌,要克服的是地心引力,很多人觉得这样好看但是谁累谁知道。曲凡总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的核心力量很出众,说不定很早就会腰酸背痛腿抽筋。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客人,一只蜘蛛和一只蝎子。

——好在以后不用了。

她想着,摸了摸粗皮带上的枪套,然后看向这间别墅。

——很多年了,好熟悉,老猫死在屋檐上,这里是让我有家的感觉的地方。还有一栋白色的房子也是,可惜现在已经烧成灰了。

——师姐,我回来看你了,你放心,虽然我不会说谎,单我还是会按师傅交待的替你做到最后。

她想着,迈开那双穿了长靴的长腿,好整以暇地走进去。

熟悉的门廊,熟悉的游泳池,熟悉的钢琴,熟悉的二层小楼。

还有池边她同样熟悉的,正缠在一起的那一对。

——冰冰和小北,太久没见了,蛮想你们的。

曲凡忽然有点冲动,想过去和小北来个四手联弹,或者拍拍司徒冰冰的后背,看看那家伙会不会像是忽然发现自己身后有条黄瓜的猫一样一下子炸毛跳起来 。

但是腰间那段裸露的皮肤传来的冰冷触感让她放弃了这个想法——不但冷,而且硬邦邦的,顶在那里。

如果只是冷,那么可能是冰块。如果只是硬邦邦的,那么可能是男人的鸡巴。

但是这两种感觉加在一起,那就是枪口,没有别的。

她想起Amy说过,枪口和鸡巴都可以射出让女人快美的东西的,于是她禁不住咧开嘴笑,笑得像那只柴郡猫 。然后,她有些夸张地把双手举过头顶,却毫不在意地回过头去看那个持枪的人。

那是个一身铁灰色紧身衣服的女人,黝黑健美的皮肤,干练的短发,额头宽阔,眼神清冷,嘴唇稍稍有些厚。

“我打赌那辆黑高尔夫是你的车。”她说,“如果我猜错了,我就把我的奶子送给你。”

看到那张清秀的脸孔上眉毛紧皱肌肉古怪抽动的样子,曲凡禁不住笑得更开心了。她没等那女人说话,就抢着继续开口,语气轻松得仿佛在和飞机上邻座的乘客搭讪,“美女,我没见过你,不过你真的很像我从前的一个朋友,我猜,你姓孙,对吗?”

“我姓蒋,蒋宁,安宁的宁。”女人的声音冷冰冰的,一字一顿,很好地掩饰了那一点点几乎微不可察的颤抖,“曲凡,你动,我就开枪。”

“当然了,枪在你手里,指着我,所以现在你说了算,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不是吗,还有你不要手一抖走火了,那样我会死得很冤。”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你不姓孙吗?还是我太想我那个好朋友了?还有你怎么会认识我?因为我的纯天然奶子吗?”她说着,试图放下双臂去再揉揉胸,但是感觉到腰间那把枪又用力顶了顶,所以终于放弃了。

“放心,我越紧张的时候,手会越稳,”现在,这个叫做蒋宁的女人的声音里那最后一点点颤抖也消失了,“我看过你的录像不知道多少遍——大胸,长头发,屁股上猫的刺青图案,这些都能模仿,但是你带给我的紧张和压迫感模仿不了,和秦灵儿出现那天我看到那架直升机的时候感觉一样。”

“所以你选择先发制人,连礼节性和你咬一咬的机会也不给我,是吗?”曲凡说着,眼睛有些依依不舍的望向不远处游泳池和白色小楼,“我本来是想和老朋友们叙叙旧的……”

“别打扰她们,跟我来,我有话问你。”蒋宁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或者,我就在这里一枪杀了你。”

“嗯,也对,死蜘蛛才是好蜘蛛。听你的。”迈步前行的时候,曲凡的声音还是这么轻轻松松的。

杨梦菡

“就是这样了……”杨梦菡说完,怅怅地吐了口烟,“作蜘蛛的这段日子,手里这一百条多人命,各不相同,杀到最后,我本来觉得自己已经麻木成一台机器,但是这一单,真的让我忘不掉。本来我已经做好了死在那一次里的准备,想不到结果却是这样。”

“她到死都不想让她的那个小女朋友知道原因,宁可被认为她是个万年渣女,其实是为了保护那女孩子,是吗?”红蝶问,歪了歪头,“那所谓的郁金香其实是警告,告诉如果不回去老老实实地被杀,她的小女朋友会有危险,是吗?所以,她选择自己死掉,然后把这两个幕后的人一并带走?”

“是,瞒不过你。”杨梦菡点了点头,“在我离开德国之后的第三天,组织给我发了一封来自雇主的阅后即焚的邮件,在那封信里,我才知道了他们嘴里的冯家到底是什么。其实很可笑,冯茜这女人其实是她冯家的一个异数,从骨子里,她就觉得这个肮脏的家族实际上不该存在。所以,在跑回中国见她的心上人之前,她用了五年的时间,亲手杀掉了上上下下所有有冯家血脉的人,只留了这个在她难熬的那几年和她有过鱼水之欢的同父异母哥哥冯剑,还有那个同样和亲密过的好闺蜜M&M,把这个已经散尽十分之九的权利和钱财,剩下一份聊以自保产业的新冯家作为这两个日久生情的人长相厮守的礼物。可是哪里想得到,或许是因为贪,或许是因为怕,她的男人不但和她的好闺蜜走到了一起,而且还是要她死了才安心。她懒得争了,只是逃开,回到了星儿身边,隐姓埋名,以为那一对儿不会这么快找到她,而且既然她已经没了威胁,日久天长之后她也能和星儿过些平淡日子,可是那个情人节,她却还是收到了M&M用男人的名义给她寄来的郁金香……可这个叫做M&M的女人也没想到,她只不过是当了那个男人的凶器,兔死狗烹,死不瞑目。冯茜算到了这些事,所以也才想明白,这个冯家一点存在的必要也没有了,包括她自己。她说这是她赌的最后一局,如果她赌赢了,我活着走出去而且收到她这封信,那冯家就解脱了,而且,她关心的那个女孩也就不会再有危险……果然。”

“说实话,冯茜其实是个对自己家族负责任的女儿,而我显然不是……”红蝶苦笑了下,没有再继续这个显然让她觉得不快的话题,“所以,梦菡,其实你的最后一单生意,杀了冯家的最后两任家主,这没事吗?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而且,蜘蛛似乎还在,他们没有对你复仇?”

“组织有组织的规则,只要是正式的委托,不管目标是谁,哪怕是组织的高层,作完就算成交。从杀手踏出杀人现场之后,组织就会支付报酬,而后续的事情组织都会负责,算是让杀手没有后顾之忧的安排。而且,组织的高层用这种方式来内斗或者自杀的,也不是没有。冯茜死之前,给我下的是正式的委托,而且冯剑那个家伙大概是过于自信了,觉得他自己就能搞定我。总之,我活着走了出来。而这些规则像是一部机器,抹掉了后面的一切。”说到这里,杨梦菡忽然顿了顿。

因为她觉得心里重重地疼了一下。

——是啊,孙峥,你和谢小雪,还有那个属于组织的Ethan,不也是一样在死掉之后就被这部规则构成的机器抹掉了,只把我一个人送回来。

——好在那朵茉莉花让我想通了,所以我现在只剩下最后一点点事情了。

——还有,蜘蛛,这个该死的组织,你的这些规则好像是网,把我们每个和你打交道的人都网在里面挣不脱,不知道有没有一个规则,规定了什么时候你会毁灭掉。

——不过,这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她想着,听到耳边传来哗哗的水声,于是转过头看。

卫生间没关门,红色工装背心,牛仔裤和红色的内衣裤堆在洗手盆旁边,隔着淋浴房的磨砂玻璃,依稀是菲儿优美的身体轮廓。

“喂,小蝶,她……”杨梦菡真的不知道一会在这个女孩子身上究竟会发生什么,便想就此再问问红蝶,却发现这女孩子的娃娃脸上显出一种奇怪的神情,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

“小蝶,你在等人吗?”她终于临时改掉了自己想问的问题,“蒋宁?”

“嗯,不单是她,还有一个人,算是我给冰冰和小北的临别礼物,”红蝶的声音轻飘飘的,“或许,也是给你的。”

蒋宁

那条白色的外沿楼梯,有精致的白色铁艺扶手,很熟悉,但蒋宁觉得这段熟悉的路今天分外的长。

她走在曲凡的侧方,始终和她走在同一级台阶上,和这个身材火辣丰腴的女人保持近身但不接触,除了她的枪口。

她已经把枪口移到了曲凡的后脑勺,手扣在扳机上,保持着随时击发的状态。

她没有自信能在拳脚上胜过这个女人,所以她始终保持着自己好不容易获得的这一点点先机,而且随时准备不再问任何问题直接一枪轰碎这个在她身边高举着双手,脸上却笑嘻嘻的,嘴里轻轻地不知道哼着什么调子的长发大胸女人的头。

因为她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她是颠当,她是阿猫,她是聂家从前的贴身保镖,也是娜姐死后,干爹身边最早的两个女人之一。

她是那条赤狐没见过面的小师妹,那只最长命的游走蛛楚芊的关门弟子,也是亲手砍下那老女人头颅的人。和她老师一样,她叫自己凯瑟琳——巴西游走蛛里最凶狠的一种,口部的螯肢像是女人红肿的生殖器。

嗯,她是曲凡。

所以,不管作为蒋宁,铁骑抑或是马龙骑,她都不敢在这只母蜘蛛面前赌运气。

她真的很想从这女人嘴里问出一些东西,但是,单纯的一枪干掉这女人也是可以接受的。

真相很重要,但是其实死无对证也很好,这样,她就可以安安静静地选择相信她听到的那些。

但她不甘心,对于这件事,她不甘心。

她有点想赌这一局的。

那段铁楼梯的尽头是二层小楼楼顶的天台,白色的铁艺楼梯栏杆顺延上去,顺理成章地化作天台上的护栏。

“喂,铁面美女,我真的觉得你很面熟。我自信我不是脸盲的,说真的,你真的不姓孙吗?”踏上天台的时候,曲凡停步,把屁股靠在栏杆上。话音里,蒋宁看到这女人的长头发甩了甩,紧接着,就看到了曲凡的圆脸圆眼睛和圆鼻子。

而她的枪却已经顶在了这女人的额头上。

那一刹那间,她已经满身是汗,她不敢再犹豫,手指用力在扳机上扣下去。

“喂喂喂打人别打脸,会毁容的。”曲凡的声音轻描淡写的,但是蒋宁却觉得自己扣在扳机上的指头上一下子被一股大力托住,让她不能扣动分毫。

紧接着,蒋宁觉得手腕一麻。这个丰腴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一下子就捉住了她的手腕,让那只持枪的手身不由主的随着那股几乎不可抗拒的力道下行。

恍惚间,她的枪口就顶在了曲凡高耸的左胸上,顺着手里的枪,她几乎能感觉到那种弹力十足的触感。

“打这里吧,我一直都喜欢。”曲凡笑嘻嘻地把手松开了,那一瞬间,蒋宁甚至看见曲凡挺了挺那对硕大的胸。那高耸的硕大乳房被枪口顶出了一个凹坑,或者说,那些乳肉一下子就把蒋宁的枪口包住了。

“我记得死刑犯在吃花生米时都有权选择打头还是打胸的,我曾经穿着防弹衣为老爷用这里挡过子弹,当时就高潮了。”曲凡笑嘻嘻的,“放心,这里虽然看起来厚,但是都是一些没用的脂肪泡泡,连保暖都没用,更挡不住枪子,最多打爆了之后会多流出些黄颜色的东西,放心,纯天然的。”

她说得很开心,自得其乐。但蒋宁几乎没有听到她在絮叨些什么,在出完那一身冷汗之后,她的心已经彻底冷了。

——输了就是输了,差得远。

“你刚才完全可以卸我的枪然后打死我。”她想着,终于打断了曲凡的话,表情沮丧,甚至连枪口都垂下来一点点,“我不是你的对手,来吧,做你想做的事情,杀了我。”

“杀你?为什么我该听你的?明明是你打不过我,所以你该听我的。”曲凡笑起来,双手斜斜地撑着天台的栏杆,“我有点觉得你不像她了,你太诚实也太厚道,不像那家伙,总是一脑子的鬼主意。我可能真的认错啦……好啦,蒋~宁是吧?不管你是谁,现在,开枪吧……准些,你的枪口低了,这样子弹会嵌在我肋骨上让我活受罪的。”

她说着,把蒋宁的手腕向上托了托,然后就把手放开,重新倚在那半人高的铁艺栏杆上了。

“曲凡,你认真的?”

“当然,骗你我是小狗,你知道猫总是不喜欢狗的。”曲凡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别奇怪,我除了是曲凡,也是I,Miss I,I-Cup的I,A BITCH里唯一还活着的一个,我们说好了的。你看,六个字母的图案,五个字母红了,流下一个I黑着多难看……我连夜跑了大老远过来,就是想看一眼她们,除了外面那两个,还有咱们脚下房间里那两个,现在,想看的人也都看到了。本来想让那头小牛犊做的事,由你来做,也很好,我蛮欣赏你的。还有,还没谢谢你帮我那五个畜生姐妹料理后事。开枪吧,中枪之后我会从这里掉下去,那头牛看到我的尸体,也就心满意足了……好了,快点,还是你的手抖了。这也要我手把手地帮你完成?”

她说着,慢慢地抬起手。

蒋宁忽然从现在曲凡的笑容里有一看见了一丝轻蔑。

——对不起,我知道你是在激我,但我还是要杀了你,然后……

她扣动了扳机。

一声脆响。

树枝间,受惊的鸟儿噗啦啦地窜起来,叫声里满是惊惶。

血淌下来,滴在地上,鲜红鲜红的。

红蝶

红蝶很喜欢杨梦菡的那双大眼睛,特别是她受惊的时候,那双大眼睛会睁得更大——就像是飞机上遭遇的那次,面对彩雪蛛时的那次,听说美人鱼消息的那次,还有现在,听见屋外的那声枪响的时候。

可是杨梦菡没有让她有太多机会看,只是甩下一句“你俩好好呆着,注意安全”,就拔了枪,一阵风似地跑出去。

——注意安全?哈哈哈,梦菡,你是不是忘了今天你要帮我做的事情,以为你是给我做保镖来的?

——不过,去吧,那是我给你们的礼物。

——每个人都不该有遗憾的,冰冰,小北,梦菡,你们都是。

——我也只能做这些了。

“终于来了,你们两个,谢谢你们。”她想着,自言自语,苦笑。

“你说谁来了?蒋宁吗?还有,刚才的是枪声,是吗?”菲儿的声音响起来。刚刚出浴的她,出水芙蓉般地立在卫生间门口,身上裹着大大的白色棉质浴巾,秀发滴水,肩头大腿雪白的皮肤上,水珠如同荷叶上的朝露。

这女孩蹙着眉,檀口微张,大睁着眼睛,眸子乌溜溜的,让看惯了她蓝眼睛样子的红蝶有点不习惯。

“小蝶,我很担心,说真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让蒋宁来……我不喜欢她,茗茗姐死的那天,我喝多了,骂过她也打过她,说她是姐夫的狗,然后……”

她没说下去,用力摇了摇头,甩飞了一些水珠。

“今天应该是这样的,她们几个有理由见一面。”红蝶朝窗外望了望,“她们几个见面,说不定会比一场,也说不定会赌一场,当然,她们会动枪的,也说不定会见血甚至死人。不奇怪。毕竟刚才咱们那些只是前奏,现在人齐了,这个Home Party的主题才开始。”

“主题?什么主题?”

“美人嗜血。”红蝶眨了眨眼睛,“属于我们这些杀人者和嗜血者的party,菲儿,你的酒醒了,现在,别再任性了,穿好衣服,回你家去,有人在等你的。”

“我说了,我打算就在这里了,在姐姐面前。”菲儿走过来,轻轻巧巧地坐在床边,信手从床头柜上那个多头烛台和白葡萄酒瓶后面抓起了什么东西,朝红蝶晃了晃,“梦菡姐刚才就发现了,而你显然走神了所以没注意。看看怎么样,这是战场上退役下来的好东西,喝过不只一个人的血……为了买它,我花了不少心思,还答应了我的一位仰慕者明天和他睡一晚上,当然,我会放他鸽子,哈哈。”

红蝶愣了愣,揉了揉眼睛,才看清那个装在皮套里的东西。

“尺码太大,皮套太小,装不开,估计这是很多男人的毕生追求。”菲儿似乎已经从那声枪声的惊愕里彻底恢复过来,边开着玩笑边舒展了一下身体,任那条浴巾从身上滑落下去,然后把那把匕首从刀鞘里抽出来。

刀身不短,冷森森的,有着獠牙一样的倒钩和锯齿,中间是深深的血槽。

红蝶感觉浑身发冷,她知道这是真正用来杀人的东西。

“李索菲,别胡闹了,穿好衣服回家去,你和我们不是一类人。”她咬着牙说,“我妈妈不会想看到你这样,我也不想。”

“可我想,我决定的事,不会变。反正你们不都说我是任性的小公主Sofia吗?”菲儿忽然咯咯笑起来,笑得那两个粉嫩的乳尖都开始颤。在红蝶的眼光里,她转过刀柄,让刀尖对着自己的胸口,双乳中间的地方,“我一直喜欢穿红衣服,今天也是,不过我想换一身新的。我想,这身红衣服会很好看。小蝶你说,姐夫会看我一眼吗?”

红蝶看到菲儿握刀的手一下子用力,忽然一言不发地扑上去,抱住她的腰,把她扑倒在床上。

菲儿的惊叫声里,那把刀终于脱手落下去。红蝶觉得自己的右肩猛地一痛,紧接着,她的余光就看到那把落下去的匕首划过了菲儿修长的大腿皮肤,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

忽然之间,红蝶觉得自己身体里的什么东西被点燃了,她的神智一下子有些模糊。

她看见床头画里的女人在向她笑,看见那女人喝光了手里的那杯不知是血是酒的东西,看见她的红色长裙飘飞出去,看着她的身体从画里飞下来和床上的那个几乎和她一模一样的赤裸身体重叠在一起。

然后,这女人抓住她的头,向着自己腿上的那条新伤口按下去,与此同时,红蝶觉得自己的肩头上的那道新伤也被那女人吻住,或者说是吸住了。

她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呻吟着开始吮那伤口,仿佛在吮她从没吮过的妈妈的乳汁。

吮吸的瞬间,她一下子湿了。而同时,她感觉到那条被她吮吸的腿在颤抖,有些什么湿湿黏黏的东西顺着那条腿爬下来,流到她脸上了。

“妈妈……”她忽然低低地呼唤了一句,然后,忽然开始遏制不住地高潮了。

在这高潮里面,她觉得自己的头被身下的那个女人捧起来,然后,她们的嘴贴在一起。

两种鲜血的味道一下子在她们口中弥散开。

司徒冰冰

看着蒋宁肩膀上被子弹撕出的那条口子和那些渐渐渗出来,浸在衣服上或者滴在脚下的血,司徒冰冰衣衫不整地举着枪,一下子僵在了楼梯上。

那颗子弹是擦着蒋宁的肩膀飞过去的,撕开了她的铁灰紧身衣,还有里面包裹的那黝黑紧致的黑皮肤,然后打在那白色的铁艺栏杆上,火花飞溅,然后消弭。

她其实没想到自己会对这女人真的开枪的。

她看着正眯起眼睛看向自己的蒋宁,又看了看她身后若无其事地斜倚着栏杆的大胸丰腴女人,忽然觉得心跳得很快。她知道自己该冷静,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做不到。

面对蒋宁的睥睨她做不到,面对着她心心念念想找的曲凡,她更做不到。

于是,她索性放任自己开口,让那些话完全不经大脑地从嘴里说出来:

“蒋宁,曲凡的命是我的,要杀她轮不到你,让开!否则我不介意先废了你。”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抖,但是说出来,她还是觉得痛快了些。

“司徒冰冰,你让开才对!”蒋宁眯着眼睛,傲气十足地扬起下巴,一只手举着枪对着曲凡,抬起那只空着的手抹了一把肩头的血,放在嘴里吸吮,眼光很冷,枪口却忽然转过来,“虽然你是鑫姐的朋友,可是你该知道,你没资格拦在我前面的。鑫姐说你会和我比枪法,想不到是这么个比法。你比不过我,更比不过她,如果咱们三个相互开枪,最先死的是你,然后可能是我……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下去陪你的小北,走吧。”

她说着,用下巴指了指楼下。

司徒冰冰觉得自己的脸几乎要涨破了,她没再说话,只是咬着牙举着枪。

她知道自己该瞄准曲凡的,可是她还是把枪口朝向了蒋宁。

“喂喂,你们两个小女孩真可爱,我今天好开心。”倚着栏杆的曲凡忽然笑起来,把这片诡异的平静打破了。

“阿猫姐,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太好了。”楼底下,小北沙哑的嗓音传上来,声音里满是重逢的喜悦,似乎根本没听见刚刚的枪声。

“是啊,小北。”曲凡转过身,扶着栏杆探头下去,背朝着司徒冰冰和蒋宁,若无其事谈笑风生,“让我看看,几年不见,你这丫头怎么瘦成这样了?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不要过度减肥的,是不是这头牛欺负你了?你不上来吗,让你阿猫姐抱抱。”

“不了,阿猫姐,我和那头牛做了几乎八小时,累了。”

司徒冰冰听着小北的声音,终于往栏杆边靠了靠,枪口仍然指着蒋宁,眼睛却向楼下看——小北在身上披了件白色睡袍,靠在白色的三角钢琴边上,扬着头,声音有些飘忽,“你和冰冰聊吧,她很想你,一听到你的声音马上就从我身上起来了……你们聊,我去给你们弹琴。”说着,她回身,趔趄了一下,然后稳住。

司徒冰冰觉得脸更涨了,心也更疼,比脚趾上的上还疼。她看着小北的手在琴键上摸了个来回,然后看着那十根手指开始舞蹈。

琴声如水,黯淡忧伤而美丽,是《教父》的主题曲,司徒冰冰忽然想起,从前曲凡似乎总是喜欢用这架钢琴弹这首曲子。

她一下子有点出神了。

“小牛犊,实话实说,比起这黑丫头,你还差得远。”她听见曲凡大剌剌的笑声,“你还是那么蛮,也看不清局势,你是不是忘了我身上也有枪了?那黑丫头说得没错,既然想杀我,你们两个的枪应该都指着我才对。别忘了,即便是苍鹰搏兔,也要用全力才行,不是吗?现在倒好,你们两个伤兵在这里自相残杀,很容易让我渔翁得利的。做了鑫鑫这么长时间的保镖,还这么意气用事。鑫鑫能活到今天,大概都是因为她自己命大。”

这话几乎把司徒冰冰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都抽干了,但她还是狠狠地咬了咬牙,把枪紧紧地握住。

这次,她有些颤巍巍地把枪口指向曲凡了。

“曲凡姐,我和你学了很多。”她苦笑,“我知道,我司徒冰冰永远比不上你,从前是,到现在也是,我佩服你,仰慕你,可是今天我还是要杀你,或者,就死在你手里。”说着,她抬眼望了望蒋宁,“可我不会让别人插手,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这也是我要说的,”蒋宁忽然开口,眸子很冷,语气丝毫不让,“她的命,只能由我来取。或者,我死。”

“这可难办了呢,你俩都要杀我,即便是我乖乖地让你们杀,我也只能死一次呢。也难怪你俩火拼,哈哈哈……”曲凡侧着头,眨着眼睛微笑,“我倒是有个主意,想听吗?”

她顿了顿,抬眼看看指着自己的两个黑洞洞的枪口,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顺手从腰间掏了把左轮手枪出来。

那一刹那,司徒冰冰忽然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而且,她分明也从蒋宁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紧张。

不是怕死,只是危险本能,如此而已。

曲凡却还是一脸若无其事,信步走上来,甚至还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那对大奶子,才站定下来,倚着栏杆,让三个人的位置构成一个三角形。她熟练地甩开左轮,从里面卸出六颗子弹,然后当着她们两个的面把其中三颗子弹一颗颗地丢在地上,再一颗颗地用脚踢到楼下去。然后,她才慢慢地把剩下的三颗子弹一颗颗装进转轮去,信手一拨,枪轮飞转。

直到曲凡的手喀地合上转轮,开始熟练而轻松地把玩手里这个不大的铁家伙的时候,司徒冰冰依然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花。

“这是什么?俄罗斯轮盘赌吗?”司徒冰冰死死盯着曲凡的眼睛,“那样的话,一颗子弹就够了。而且,看今天的状况,咱们三个人起码要死两个,这个玩法并不适用。”

蒋宁却一言不发,只盯着曲凡手里的枪。

“我比你俩大,无论是年龄还是奶子,或者还有本事。所以今天我说了算,规则有些变化,”曲凡的语气很轻松,“同样是三个人轮流开枪,但是可以打别人,前提是开枪之前要问被打的人一个问题,如果没有问题问就pass,自动放弃这一轮开枪的机会。听到回答之后就开枪,被打的人不能躲。一枪过后,重新洗牌,再把枪给下一个人,比如这样……”说着,忽然抬手,拉开保险,枪口对了蒋宁的胸口,眼眉一下子挑了挑。

司徒冰冰一下子感觉到一股凛然的杀气从曲凡的那对猫眼里透出来,她的枪没离开曲凡的头。

她发现蒋宁的枪也依然指着曲凡的头,但是那女人的宽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们俩都没说话,只是望着这个拿左轮的大胸女人,等她开口,或者开枪。

“我还是好奇,而且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会看错……黑丫头,蒋宁是吧?你和孙峥究竟是什么关系?认同这个玩法就回答,不认同就马上朝我开枪,和刚才一样,我不会躲。你枪里有子弹,我这发却不一定有,即便同时开枪也是我死你活的概率比较大。你是明白人,肯定知道我没说谎。”

曲凡的声音很明快。

她说完,这三个人就一下子静寂,只剩下楼下水边,小北的钢琴哀伤而优美地循环往复。

司徒冰冰满脸错愕,握枪的手紧张得有些发颤,汗从额角渗出来,在明亮的阳光下,她睁大眼睛,看着身边的蒋宁一言不发地抿着厚嘴唇,也看着曲凡长发飘飘,美目顾盼,歪着头望着蒋宁微笑。

蒋宁

“真是不错的创意。曲凡,实话实说,从前我只是很忌惮你,但是现在,我开始有点佩服你了。”沉默了将近一分钟之后,蒋宁的嘴角忽然向上牵动了一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自顾自地把始终瞄准曲凡的枪放下了。说话的时候,微微把眼睛眯起来,朝着曲凡的枪口挺了挺胸。她的脖子挺得很直,下巴始终是扬起来的,“还有,你没猜错,孙峥是我的亲生姐姐,那个时候我的名字叫孙柠,而她叫做孙橙,柠檬的柠,橙子的橙。”

曲凡脸上笑意盎然,双手举枪,一言不发地听着她说下去。

“姐姐大我三岁,从小就是个鬼精灵,不像我,生来就是个傻乎乎的牛脾气,”蒋宁的声音变得有些轻,一直冷峻的表情也松弛了些,“从我记事起,那个男人……我爸……就赌钱酗酒,赌输了就喝,喝多了就打妈妈,也打我们两个。妈妈性子很软,只是护着我们,自己挨打,然后哭。我那时候小,只能扑上去咬他,然后就被甩到一边去。姐姐也挨打,但是不说话,只是瞪着她的大眼睛,咬着牙护着我和妈妈。直到那一晚,大风大雨,雷声轰隆隆的,那个男人同样是喝醉了酒,同样是打了我们三个,打累了就倒在床上像条死狗一样睡过去。我和妈妈抱在一起哭,姐姐却笑起来,然后拿出了两份按了那男人红手印的离婚协议,两张火车票,还有原本被那男人锁在保险柜里的十几万现金。”

“钱是她偷出来的,是吧?我猜那协议书也是那鬼丫头写的,对吧,而且不是手写,应该是用电脑打出来的。不过,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会分开。”拿枪的大胸女人饶有兴趣地问,脸上的笑容似乎更开心了,说到这里,她忽然抬手做了个掩口的动作,“唉抱歉啊黑丫头,打断你说话了,我不插嘴了,你继续……”

“你说的没错,”蒋宁苦笑,“姐姐说,让妈妈马上就带着我走,越远越好。她说只有这样才是一了百了的办法,虽然没有离婚登记,有这份协议书也已经是足够合理的证据,现金归女方,房子归男方,妹妹归女方,姐姐归男方。姐姐还说,以后橙橙不能保护妈妈和柠柠了,妈妈一个人带着柠柠,要小心,不要再遇见别的坏男人,柠柠也要快快长大,保护妈妈……其实那个时候我不是很听得懂,只是哭,那年我才九岁,而姐姐也只有十二岁……妈妈当然不同意,说要走就一起走,姐姐却摇头,说她必须留下来,否则的话这件事情不会彻底结束掉,然后,姐姐说,如果现在妈妈不带着我走,她就要开始喊,喊醒了爸爸,他看到保险柜里的现金没了,恐怕就不只是打人这么简单了。”

蒋宁的声音越来越低,眉头也开始皱起来。她似乎又看见了那个风雨交加雷鸣电闪的夜,看见了妈妈那张惨白无助的脸,还有姐姐那双明澈却坚忍的大眼睛。

“那天,妈妈还是带着我走了,她本来想在别的城市先躲几天,再想办法把姐姐也接出来。谁知道,在我们离开这的第三天,警察就联系上了我和妈妈,说我家的房子就着了一场大火,那混蛋被烧得只剩下短短的一截黑炭,而姐姐却在大火里失踪了……妈妈疯了一样地找,可是始终没有消息,过了两三年,终于心灰意冷。恰好那个时候有个日本商人追她,她就带着我去了东京,想离开这片伤心的地方再不回来了,可谁知道……”

说到这里,她咬了咬牙,用力地捏了捏拳头,这让她黑色指套下面那个断指的伤口重重地痛了一下。她发现曲凡脸上的笑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奈。

这个大胸女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要插话,但终究停下来,只是用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我想你猜到了,等着我们的不是好事。”蒋宁吐了口气,“那个日本商人开始的时候对我们母女还好,供我读书,吃穿不愁。妈妈做了他的女人,原本也没想要什么名分,只是想能求个安稳日子,甚至把我的名字也改成了安宁的宁。但是,或许是直觉,我总是觉得这男人给我的感觉不好,而且,渐渐的我发现他看我的眼神总是色咪咪的。我记着姐姐的话,只是咬着牙忍下来,告诉自己必须强大起来才能保护妈妈,于是我一边读书,一边混社团,跟他们学打架,先是拳脚,然后是刀子和钝器。妈妈不想我这样,可是也拿我没办法。终于有一天,他明目张胆地对我和妈妈说,其实他根本看不上妈妈那样的残花败柳,之所以接我们,全是因为我是个美人坯子,用他的话说,是颗好看的青苹果,而现在,青苹果熟了,如果不让他摘,那他砍了这棵老苹果树也没所谓……”

“天底下的男人全他妈的不是好东西!”司徒冰冰的骂声突然地插进来,蒋宁扭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司徒冰冰一下子有些窘,抿了抿嘴,补了一句,“想不到你这个傲气鬼原来这么惨。”

“司徒冰冰,我用不着你可怜,还有,管好你的嘴,再说一句对干爹不敬的话,我不介意先杀了你。”蒋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维持原有的冰冷,但是回忆里带来的苦涩,还有那种从心里涌上来的感动让她实际上发出却是一种很少有的奇怪声音。

端着枪的曲凡咯地笑了一声,而蒋宁分明从这笑声和她带着询问的眼光里察觉到了让她说下去的意思。

——很久都没说过这么多话了。

——或许,说完这些之后,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姐姐,虽然他始终说你还在,可是我猜,我没机会再对你说话,可能也没办法为你报仇了。

——就当是我说给你听的,我猜,你会想听我说这些事情的。

“说那些话的时候,他掏了把枪出来,指着妈妈的头,可我没答应他。”再开口时,蒋宁又闷闷地吐了口气,眼睛空洞地望着天际,“我对他说,要我,也可以,但是我希望正式一点,不想这样随随便便的。所以,我希望他再晚一天要我,然后选一间居酒屋,请我吃一顿饭,给我过十三岁生日,也作为我把自己给他的一个小小仪式。我没说谎,他也没理由不答应了,而一天,也够了……那一天里,我先去找了社团里的大哥,在他面前脱光了衣服,我知道他早想要我了,给他,远比让那混蛋得到我强多了,然后,再是我能找到的社团里三个和我同级别的头目,最后,是我手下所有的弟兄,我把他们带进一间包房里,用身体满足了他们每一个人。我要的条件很简单,帮我杀掉明天和我吃饭的那个男人,如果杀不掉,就杀掉我和我妈妈也可以。”

——现在想想,蒋宁,你傻透了。

——其实妈妈早就看明白了,所以才会第一次反过来要求我唱那首歌哄她睡觉,让我答应她以后会把这歌唱给我的孩子听。

蒋宁想,她的身体开始发抖,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说下去,虽然每个字都让她疼到骨头里。

她永远忘不掉那个下大雪的晚上,忘不了那间和室里榻榻米和清酒,忘不了那个揣着短刀枯坐等待的白皮肤小女孩,忘不了那个眼睛如狼,笑嘻嘻吩咐人上菜的中年日本男人,忘不了那个端坐在那个巨大的蒸笼里,已经熟透的长发女人……

“看到那些事情的时候我已经疯了,没有等社团里那些人,就抽出刀子扑上去,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帮手’们出现了……”蒋宁几乎是咬着牙把后面的话挤出来,“他们把我按住,抢了我的刀,然后整整齐齐地跪在那个狗东西面前,给他磕头,自扇耳光,那个要了我处女的大哥直接切腹了,而那三个头目都自己斩下了自己大拇指……多可笑啊,多可笑啊,我进社团,学着变强,寻找能够帮我的力量,谁知道,原来我要杀的人,才是那个帮派最大的头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蒋宁扬起头,开始歇斯底里地笑,笑了好半天才止住。

她其实很希望曲凡现在就开枪的,那一刹那,她甚至希望那一枪可以直接打爆她的心脏。

可是终究没有,所以,沉默了好半晌之后,她终于再继续说下去。

“他问我是不是服了,说如果真的服了,就吃一口桌子上的菜……那时我已经不哭了,一口喝干了面前的酒,我当着他的面,含着妈妈的乳头,就像从前吃她的奶一样,然后,我把它咬掉了,嚼碎了,咽下去,然后把衣服脱光了……他就那么得意地笑,扑上来要我,先射在我身体里一次,然后再干了我的肛门,最后把混着他的精液还有我的血和屎的东西放到我嘴边让我舔……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于是,我拼劲了全身的力气一口咬下去,他吃痛,扯住了我的头,可我不松口,直到他把我直接撞破窗户从楼上抛飞出去,我嘴里还衔着他的半个龟头……”

说到这里,她听见司徒冰冰低低地惊呼了一声,但她没停下,一口气说下去:

“我知道我没能杀了那东西,自然不甘心就这么死掉,所以在落下去的时候拼命去抓身边的窗台,扯断了手臂的关节,然后落到离地面不高的遮雨棚上,再摔到地上……醒过来的时候,我在一间黑屋子里,看到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在我旁边,他问我是想活下来还是想现在死掉,我说我要活下来。后面的事情,你懂的……十六岁的时候,我开始正式作为杀手杀人,晒黑了皮肤,剪短了头发,改了妈妈的姓,叫做蒋宁,而那个姓孙的白皮肤傻丫头,在她十三岁生日时就死了。”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她不想说自己变成蜘蛛的那个过程,而且,她也觉得司徒冰冰这样的局外人是不该知道蜘蛛的事情的,所以她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曲凡一眼。

“没娘的孩子,没师傅的小蜘蛛,多苦,我知道的。”曲凡耸了耸肩,“我有师傅,所以我的过去比你幸福,原本我以为绑着你的那根丝是你姐姐,现在看,我想错了,这么说,老爷……”

“嗯,”蒋宁点了点头,“那时我明面的身份是银座一个不起眼的妓女,边接任务,边把自己所有的仇人——那个家伙,还有那天在场的社团的人和处理妈妈的杀手还有厨师,一共十七个,都记录下来。在完成那该死的一百单之前,组织始终不让我私下行动……有一天,我喝醉了,梦到了姐姐,在梦里和她说了所有的这些事,然后姐姐就带着我到那个混蛋那里,我们先和那条断了一半的东西做爱,然后一刀一刀地割了他……结果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睡在一间陌生的酒店,而干爹就坐在我身边。原本我以为这只是一次邂逅,谁知道,三个月之后,我接到了一单庞大的委托,不是十七个人,而是十七家,上上下下,从老到小,只是要求用最残忍的方法就好,最后,附上了一个电话号码。做完这件事花了我整整半年的时间,那条鸡巴断了一半的狗是我最后杀的,我边把他放在蒸笼里用慢火蒸,边在他眼前把他家里的所有人,包括所有的小妾和所有的孩子,一个个地杀掉,可那家伙竟然还没死……我本来想活吃他的肉的,但是太恶心,吃不下,所以我干脆开始把他四肢上的肉一条条刨下来……”

蒋宁终于说不下去了,她弯下腰,开始止不住地干呕,直到把胃都吐空,把胆汁都吐出来,才抬头,擦了擦嘴,惨然开口:“我说了这么多,你也知道你的问题的答案了,开枪吧。让我解脱。”

“说完吧,我知道你还有要说的,再不说或许没机会了。”曲凡微笑,枪口指着蒋宁高耸的乳房,“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孙峥的消息的,否则,那件事后,我猜你会去死。”

“嗯,本来打过电话之后我就是打算去死的,至于偿还什么的,一切都等来世。”蒋宁咬了咬嘴唇,终于说下去:“可是,在那个电话里,干爹告诉我,他给自己的女儿在射击队找了个陪她练枪的女生,叫做孙峥,在背景调查的时候,他的侦探发现她竟然许多年前另一个城市里在一起火灾里失踪的那个叫做孙橙的小女孩,还给我看了她的照片。我几乎不敢相信,想马上就飞回去,但是组织又有新的任务来。我费了好大的心思,欠了一个很大的人情,才终于脱出身来。结果,在我上飞机之前,干爹却告诉我,平安夜那天,姐姐为了保护他女儿,那个叫做聂鑫的女孩,被打了三枪,成了植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而那个凶手,是干爹家里身手最好的女保镖,也是姐姐最好的朋友……”

说到这里,蒋宁仰起头,深深呼吸,不再说话,只是用眼睛狠狠盯着曲凡的眼睛。那一刹那,她从曲凡的脸上看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苦涩表情。

“对,没错。孙峥,那个鬼丫头,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她,所以今天还是回来了……黑丫头,跟你说,我曲凡一声最大的遗憾就是没亲手杀了她。”说到这里,她鼓起腮帮用力吁了口气,甩了甩头发,脸上那一丝苦涩一下子换回了笑容,而一股庞大的凶戾之气也在这一刹那从她身周迸发出来。

“好了,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黑丫头,准备好了吗?我要开枪了。”

“嗯。”蒋宁盯着曲凡的脸,点了点头,又向前挺了挺胸,把眼睛合上。

她几乎能听到枪轮转动的声音了。

李索菲

“小蝶,外面……”菲儿仰卧,赤裸着意乱情迷,身下的床单雪白,有大片大片的新鲜的水渍。

这是她第一次和同性欢好,而且还是和自己的血亲,那个年纪和她差不多大的亲外甥女。

这感觉,加上腿上的那道新伤,一下子让她彻底融化了,分开的时候,菲儿感觉快感的余波在周身弥散,但是神智却清明起来。

她知道自己一会要做什么,但是却也还是忘不了关心外面的事情。

“大家都有自己的路……”红蝶坐在床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一支烟在指间,烟灰落下来,撒在白腻的胸口——那对水蜜桃般的乳房,鲜嫩而翘挺,血色蝴蝶的翅膀蒙尘,依旧振翅,“这里的人,都有死的理由,除了你……菲儿,对不起,我不会答应你。”她说着,挥了挥那把菲儿给自己准备的匕首。

“或许。”菲儿苦笑,“就像你说的,自己的路,你也有,我也有。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知道你要做什么,所以,小蝶,起码,你等不了我,你没时间了。”

她觉得自己的这句话很残忍,但是,她想不出别的话了。

“赌一把,否则我不甘心。”红蝶被她的话说得怔了怔,然后忽然跳起来,从柜子里拿了副扑克牌出来,“求你。”

“赌什么?”

“各抽一张牌,比大小,你输了就马上走,和喜欢你的那个人结婚,不许再动任何自杀的念头。”

“那,如果我赢了呢?”菲儿紧追。

“那我不再拦你。”红蝶狠狠咬了咬嘴唇,“妈妈看着我们,这件事,让她做见证。愿赌服输。”

——真的吗?也好。

——姐姐,你会希望看到你妹妹穿什么衣服?白的婚纱,还是红的血?

——我相信我要做的事情是我该做的,所以,我不怕。

“好,那就愿赌服输。”菲儿点头,把牌抽出来,牌盒扔在一边,捡出大小王,撕掉,然后熟练地洗好,在红蝶的面前摊开,“你先来。”

红蝶一言不发。她没有摸牌,而是重新认真地又洗了三遍,重新摊开,才开始用手指在这些牌的边缘游移。

菲儿看到她的手在颤,看着她的汗从鼻尖渗出来,看着她一脸严肃的样子。

菲儿忽然笑起来了。

大约过了三分钟,红蝶的手终于触到一张牌上。她的手仿佛触电一样往回缩,想把这张牌放回去,菲儿却按住了她的手,“我的好外甥女,你自己说得,愿赌服输。选了,就别反悔。”

红蝶虚弱地嗯了一声,闭了闭眼睛,终于把那张扣着的牌翻开了,是一张红心A。

“我赢定了。”红蝶长长地出了口气,“菲儿,你只有不到五十分之一的机会了,或者说,趋近于零。”

“我相信我要做的。”

菲儿想,同时也把这句话说出来。她没去看那些牌,只是用眼睛深深望着红蝶的脸,伸手,随便抽了一张,扣着朝红蝶递过去。

“我知道我会怎么样,谁也改变不了,你说了,姐姐看着我们。”她说,忽然笑得很开心。

“不可能。”红蝶的眼睛闪着光,“菲儿,快走吧,你不该这么对自己。离开这里,离开聂家,和陆凯一起,结婚,生几个可爱的孩子,还有,记得有空来看我们,你知道的,我喜欢马蹄莲……”

红蝶说着,把牌翻过来,低头去看。

剩下的话堵在她嗓子里,眼泪一下子决堤一样地涌出来。

菲儿伸出右手,抓起这个似乎一下子被石化的女孩身边的那把匕首,刷地在左腕上吻过去。

血的颜色鲜红,迸射出来,在床单上开起红花。

那些红花也开在了红蝶手边那张刚刚翻过来的扑克牌上。

那是一张黑桃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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