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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 结束的不该开始

[db:作者] 2025-08-10 18:14 5hhhhh 2690 ℃

缪尔赛思实在是不像要出远门的样子。

耐心停顿几秒等待墨水在纸张上失去亮晶晶的色泽,钢笔划入笔帽叩出一声短促的咔哒,合上文件把它向着男人的方向一推,“给,未来几天的东西我都签好啦。”

坐在她左前方的生态科副主任正专心忙于自己的事情,“知道了。除非她们来找否则我不瞎掺和。”

“你不管谁来管?”文件在平坦的桌面上继续向前推进直至戳中男人手臂,见男人不反应缪尔赛思灵巧的两根手指拨弄着文件让它向后退去,动动手腕,文件角再次精准命中目标。“告诉你啊,那么——一大块的空白都是给你留的!理论上我已经同意了你接下来要写的东西了,放心去做。”

把自己珍爱的钢笔小心地竖直插入笔筒,让素净的白色帆布袋一点点被所需的物件填满,“哪去了……”缪尔赛思单手捂住额头做思考状,思考无果她只好再次拆散好不容易摞好的文件堆,背后的柜门也被打开进行新一轮的翻找,动作急促手上的力度却很轻,窸窸窣窣。“找到了!”恢复喜笑颜开模样的缪尔赛思扯下挂在衣架上的生态科制服外套向身上一披,白色帆布袋在她手上微微摇动,“走了,我亲爱的副主任。”末了走到门边她仍不忘转身向室内的另一人道声别。

“什么时候回来?”男人终于忍不住问道。

缪尔赛思居然认真地思考起了这个问题。“嗯……三五天吧,也许一两周,不好说。”时间跨度拉得这么大其实约等于没说,所以她抵住下唇的食指很快就指向了对面的副主任,“所以要把每一天都要当成单独的最后一天过!也许我第二天就会回来,不许偷懒,嘻嘻~”鸟儿灵动地跃出笼子,缪尔赛思消失在了男人的视野里。

————

缪尔赛思留下的签名已经不够用了。先写着放到她桌上,等她回来再做批复吧。

一天、两天,一周、两周,男人已经习惯了缪尔赛思不在时的氛围。办公室少了那份叽叽喳喳吵吵嚷嚷不知是好是坏,但这是无所谓的,正如缪尔赛思所言第二天的她就将回到她所熟悉的办公室,一切复归如常平稳地运转下去——就像现在这样?没有经过敲门,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你好,缪尔赛思——?!

屋内阳光飘散于闯入员工的红色发丝之中。金色的点点斑块没能助长她浮于表面实质般的愤怒,恰恰相反这份进攻性的负面情感没有向屋内的男人侵袭,而是压缩再压缩,终于化成了她脸上穿不透的悲哀。

“……主任。”她开口只说了这一个词。

第三种情绪属于僵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无来由的巨大恐惧令他短暂失去了语言。可否加上“缪缪”或“副”的前缀,他求她了。

莱茵生命的此地不应有太多“活人”,然而今天注定了这里将格外热闹;热闹仅是相对而言,存在着某种压抑的秩序让人喘不过气。压抑的源头显然不属于屋内的两位主任,现在的他们正在齐齐看着中央的黑色长条袋,其中某位札拉克女士还偷偷抹了抹眼泪。

走廊中快速接近的奔跑声与撞门时的闷响无缝衔接,男人闯进屋的状态并没有比刚才的红发员工好多少。靴子噔噔几步踏上前,多亏白发的卡普里尼眼疾手快又适逢赶上自己还没老到丧失气力,伸手一拽一撑总算没让这位前副主任栽倒在尸体上去。

对的,恭喜升迁,前副主任。

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再舔一下干裂的嘴唇,男人没傻到问出“怎么会这样”的蠢话。这张床曾经“躺”过一堆沾满红白组织的莱茵动力甲碎片,当时参加完这样的“四主任聚会”后的缪尔赛思回来就在向他绘声绘色恶心人描述的同时大声发誓:“我绝不会再进去坐了,绝不,死也不!”

这个“再”字很是精髓。男人记得自己果断抓住重点过了一把嘴瘾。

回忆无法同面前的死肉对应……无法!紊乱的思绪操控着男人伸出手摸向她再无生机的惨白面庞,直至寒冷如针刺痛他的指尖才如梦初醒“呃”地一声缩回手。用入睡形容缪尔赛思是很不恰当的,时间不允许环境不允许,连缪尔赛思本人都不允许——整理好仍显凌乱的头发、鬓角上来不及洗净的血污、还有明显变了形且起码空了一大块的裹尸袋……还是能说明一件事的,说明工作人员们已经尽力,毕竟脸上塌下去的一块已经填塞得相当充实了。

“我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节哀。”札拉克主任柔美的声音因哀伤反而增添几分安慰的力量,“其他科室的主任因工作繁忙送来了若干慰问信,总辖……她马上就会到,把信一起交给你。”

并不意味着这两位主任就能挤出足够的时间来等总辖赶到。临行前帕尔维斯无言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以示鼓励和道别,多萝西则恳切地表示缪缪在她那里留了些许无关紧要的私人物品,可否让她留下几件做个纪念,男人答应了。

送走两位后男人随便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视线低至暂时看不见缪尔赛思他才来得及发现室内温度其实蛮低,还有股说不出来的可怕怪味。不太想在这里待了,出去等总辖来然后赶紧回去。生态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好累,不想加班——该死我他妈的在想什么。

“欢迎回来。”没有挪动哪怕一寸,男人听到了自己所说的话语。

可惜这是第一天的夜晚,而第二天的黎明将永远不会到来。

————

普通无比的一个大晴天,没有阴天更不可能下雨。踏在松软的草地乘着上好的午后日光,累了……真想仰面躺下美美地睡上一觉,哪怕弄脏身上不便宜的纯黑丧服。

“白面鸮和伊芙利特知道么?”男人主动走进墓碑前站立的黑色人影,“赫默医生。”

她还是回到了莱茵生命,可包括她的老师在内都无人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男人看向她不肯转动的侧脸很希望能读出丁点愤怒或悲伤,很可悲的失败了。“这种事情……晚一点再说吧。”眼镜后的黎博利双目半眯着似很不习惯阳光的刺眼,“白面鸮身体一直都不好。而且……”她的话随突然闭合的双目戛然而止。

赫默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度睁开眼睛时通红的眼眶已经噙满了泪水。

“频繁触发罗德岛警报的精灵永远不会再来,伊芙利特会伤心的。”

麦迪——不好意思是麦哲伦。男人没见过她几次但这一面就已经足够,考究的黑裙贵气的圆形耳环生动诠释了科考是工作优雅是生活。精美的手工编织小企鹅挂件是麦哲伦赠送给男人的礼物,他一个缪尔赛思墓碑上挂一个。谁能想到这位不隶属于生态科的外勤小企鹅是唯一令男人感到些许亲切的人呢,外勤干员才是生态科的主力,而男人一个都不认识因为这些简直是缪尔赛思的“嫡系部队”,很多人在赶来献花的同时向他这位名义上的生态科副主任、实际上的新老板问好,男人只感觉陌生。

塞雷娅在墓前主动放上了一束白色鲜花。男人确信她是最接近平常状态的人——没有之一,只是披了件黑色外套且神态与往常无二致,“节哀。”瞧,连语言都如此简短有力。

观念符合对象男人强迫自己歪曲理解成人死了日子还得过,所以麻木地回了一句谢谢。

今后有什么打算。塞雷娅平淡发问道。

盯着缪尔赛思的墓碑看,碑上没有人像仅仅粗糙刻了几行生卒年月和名字上去,冲击性大大降低。他来到生态科的唯一原因已经烟消云散,或许有若干见证存留可再无人具强制执行的能力。

我要离开莱茵生命,男人回答道。

恭喜你。塞雷娅哦了一声没再做过多表示。她说无论如何我都会恭喜你,只要你不选择沉默。

肯迈出一步就已经赢过了把膝盖埋进土里的人。塞雷娅视线越过男人抵达远处停靠许久却始终不肯摇下的深黑车窗。前提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做停止。

“今后有什么打算?”一身薄薄的黑色纱裙,莱茵生命总辖克丽斯腾问的话似乎刚刚听过。与塞雷娅不同克丽斯腾是会把问题继续下去负责到底的,“生态科主任之位我没有额外人选。”赤裸裸的利益许诺与挽留。

“我要离开莱茵生命。”男人早就做好准备再说一遍又何妨。

“好。”总辖爽快答应,“手续不可缺,离职申请别忘放到我桌上。”

一定不会犯错。男人没对总辖说手下的红发员工离职申请写得是多么潦草,纸张也搞得皱皱巴巴连他这一关都过不去。员工的精神状态有够消极,漫无目的做什么都成,缪尔赛思一死她的魂儿便跟着去了。你到底想做什么?曾有几次男人承受不住很想破罐破摔大声吼回去,可那算什么?坚决不能干。

克丽斯腾知晓他的底细,“罗德岛有认识的人?如果你想去,不妨借助莱茵的力量——”

“不,不。总辖谢谢您了。”罗德岛……再等等吧。

谈话僵住,两人不说话直勾勾瞧着中央的缪尔赛思。如果你不在棺材里现在会忙什么呢,男人想。

“缪尔赛思的事情处理完了。”总辖率先开口。

当然,最后一锹土可是男人拍上去的。

克丽斯腾说的是另一方面。“走时你要额外再签一份保密协议。她真的死掉了,精灵的身份没能帮上她。”

等希望自然而然熄灭和被人掐断是两回事,总辖残忍地当了一回恶人。缪缪主任会从她们的水杯里突然冒出然后极富精神地向大家问好——男人相信生态科内仍持此类想法的不在少数。

而他呢?他的想法呢?

总辖在黑色女士小皮包中翻找的动作进行到一半突然停了。也许是男人看错她缩回的手不太自然似乎在尽力掩饰,像……怕被别人发现?但总辖快速讲出的语句马上就夺走了他的注意力:“我以克丽斯腾·莱特的名义担保。”

“我的『保护』生效了,他们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他们是谁,究竟是什么样的代价支付的前提居然是一位主任的死亡,男人即刻发问,结果是克丽斯腾一概不予以回答。『保护』,好一个只保护死人的“保护”,男人第一次知道它是在卡西米尔,他和缪尔赛思被告知在总辖调查期间保护将撤销的时候,威力蛮大两人差点就真死掉。时隔几年『保护』没想到这么快就生效,虽然全莱茵没人会希望它派上用场……

不管怎样,该结束了。

“总辖。”

“嗯?”

“您有烟么。”

克丽斯腾斜向上挑了一下眼角表示有些惊讶,动作倒是麻利很快取出了皮包内的盒子。食指关节一弯压开烟盒,拇指推动烟杆让它升得足够高,低下头红唇微张贝齿叼根烟进嘴;做完这些把烟盒向男人一扔,掌心的打火机已经迫不及待翻开了盖。左手用来挡风,男人听到打火轮与火石摩擦时的细微声响,很快一缕青烟自她嘴边飘出。抬起头的总辖眯着眼把烟咬在嘴角,不急于熄灭火焰她将笼出避风空间的双手向男人处凑了凑,“借你个火”。

自然是不敢让总辖为他点烟的,男人道声谢后坚决地借来了火机本体。左手食指拇指捏牢烟尾向着右手的火苗靠拢,哆哆嗦嗦。

感觉有人用手拍他的肩膀,回头看总辖正仰头吐出一股烟并看着它们逐渐消散。摇动夹烟的食指中指让男人把注意力放到上面,重新含住烟嘴稍稍收紧两腮,吸气间前端的灰烬重新燃烧成了暗红。示范的过程有点久,噗,总辖伸出另一只手挥散面前刚喷出来的过量烟雾。

“咳、咳……”点烟过程中嗓子还是被烟雾刺激到了,眼睛也不舒服,好辣。第一根,第二根,第三根。何来恭敬一说?只是左手压在右手上再抖了几抖,再用力地弯腰将“烟香”平稳插入缪尔赛思墓碑前的土里,对炎国的某些仪式的粗劣模仿罢了。

克丽斯腾:……。

烟头用纸巾包好,克丽斯腾道了声再见就钻回了车内,不作停留眨眼的功夫车子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男人不能走,还有很多人没有来。而且缪尔赛思的葬礼由生态科一手承办,主要的负责人是他。

他会陪伴到最后一刻,于情于理。

————

男人强压住想把办公室门踹飞的的火气,因为他知道就算把结构科能量科防卫科的人全打一顿也无济于事。

所以面前是笑眯眯打开门的结构科兼能量科兼防卫科的实际控制者帕尔维斯:“欢迎你,生态科的新主任。不必亲自来的……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请长话短说毕竟午休时间要结束了。”

“我仍是生态科的副主任,只是副主任。”男人生硬回呛了一句。“缪尔赛思主任一走就急着撬走生态科,您是否太过了些?”

男人即将离职的消息在主任圈子里已不是秘密,按理说生态科死不死与他何干?找茬也不是这个找法。可这件事真的很重要,重要性大过一切。

“啊哈哈……她在结构科是不假……”老头居然爽快承认了,他自然有他的底气:“可‘撬’一字从何而来啊?听闻她已经在生态科办理好了离职手续,以她的级别文件是必须需要过主任你的眼的。”意味深长的眼神简直是要把“不许抵赖”写在脸上。

“她”指的是红发员工。资历比男人还要老,不争不抢尽心尽力为活着的缪尔赛思忙前忙后,缪尔赛思一死,就,就散了?!

“主任——”门再度打开不知道她叫的是哪个主任,反正她的红色秀发是彻底点燃了屋内的一个火药桶——男人看到她的第一眼只觉得自己要爆炸了:为什么她还要穿着生态科的制服?!

因为每个科室的主任都有亲自设计本科室制服的权力。

罢了……爱穿什么穿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关老子屁事。出离愤怒的男人竟陷入了一种平静的状态,自讨没趣的是他,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走人。

不,还有最后一件事。不要透支我对你最后的一丝信任——只有缪尔赛思,只有缪尔赛思,生态科!

“缪尔赛思!……是她……是她!”弯曲的手臂掌心朝上徒劳地在空中乱抓似要拼命阻止某些事物从指缝间流出,在别人的办公室大吼大叫成何体统,从嗓子眼里硬挤出一声低沉怒喝并死死观察红发员工的一举一动已经是男人廉耻之下的极限。

帕尔维斯全程离线。不怕,有本事你就拆我办公室,生态科报销。

红发员工如遭雷击呆立成了木头,这道雷劈散了她刚刚的关心和担忧表情,令脸上肌肉抽搐成一个不自然的扭曲模样。雷雨天,大颗大颗的泪滴从脸庞中落下,她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四肢却首先背叛了她使其噗通一声软倒在地。最开始仅是小声的呜咽,忘记了在场的两位主任,她嚎啕之声很快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帕尔维斯重新上线,他叫了一声男人的代号。男人回头惊愕地发现了他眼镜片后冷漠的闪光。

“我在结构科的第三实验室等您。”

男人不想去。没有什么是莱茵干不出来的,他强迫自己不去想某些恐怖的胡乱猜测——

“您猜对了。我想,总辖所亲自签署的项目生态科已经了参与的资格。”

不理会如同被一砖头砸懵生态科副主任,扔下还在哭泣的结构科新红发员工,帕尔维斯第一个离开了办公室。

第三实验室位于地下。隔壁不远处的房间臭名昭著:伊芙利特曾在此小住过一段时间。男人和帕尔维斯站在走廊外,内里是若干位“全副武装”的医疗人员,他们正小心翼翼地服侍着中央大水罐中的一道身影:缪尔赛思?

那不是缪尔赛思。水咕嘟咕嘟好似在沸腾,可怕的变异在罐中人身上发生:再熟悉不过的石头在身上爆发性地冒出,她露出痛苦的表情。膨胀突然开始,“缪尔赛思”身体如气球般胀大填满了罐内剩余的空余角落,男人脸色一沉就要冲进实验室。

帕尔维斯手臂一伸。“你进去没用,很快就要来了。”

男人说我不。

争执间“缪尔赛思”被褶皱堆满的头颅仿佛心有所感,在最后一刻转向了两人所在的方位,这使他们停下了你推我挡的把戏。认不出五官,男人迫切想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

确实够快。她爆炸了,就像某些因急性矿石病去世的病人一样。

水罐边的人只有几位表现出了应激性的防御姿态,随后在另几位老手的带领下慢慢把罐子里的水排空,再注入液体,再抽干。

杂质颇多的源石山就这样出现在了罐中,是这名“缪尔赛思”留给世间的最后遗产。

“懂了?”知道男人不再往实验室里扎了,帕尔维斯和蔼得像一位刚讲授完知识的德高望重老教授,下一句怕是要蹦出来“不懂的欢迎私下问我。”

他也确实这么干了:“借一步说话,生态科的主任?”

擦干泪痕,红发员工手里捏着团纸端端正正往构件科办公室上的沙发一坐。面前是刚刚归来的两位主任:

憋了一路男人进屋就扔了个大的:“继『炎魔』之后亲爱的莱茵有要弄出什么样的新名号,嗯?”架势咄咄逼人,“『利维坦』?『海妖』?『精灵』如何?”

男人以言语来袭帕尔维斯寸步不动,眯眯眼会免疫掉所有负面效果。“总辖会考虑的。可为什么不用‘缪尔赛思’呢?”轻描淡写到好似讨论今晚食堂会做些什么,早点去,来晚就赶不上热的了。

“我想我们的谈话不是为了惹恼对方。”主动让步,男人生动诠释了外强中干这四个字。马上快滚蛋的他主任一职已成了虚衔——虽然搞不清“缪尔赛思”们是怎么出来的且肯定是无法把她们弄出结构科了,以后也可能有无数“缪尔赛思”补充进去,但哪怕前脚刚迈出莱茵后脚遭清算,必须尽之所能走一步算一步……忙完这些!“帕尔维斯主任,我想生态科有获取前主任内情的义务。”男人想象不出这些话是如何从嘴里蹦出来的,“以及,生态科同样有权知晓克丽斯腾对前主任的安置方案。”

丢人,狗屁不通。情报不能奢求别人施舍,帕尔维斯就是不告诉你你又能怎样?那就去总辖的办公室一趟,男人暗暗做好了准备。

……始终在幻想。然后呢?如果又碰钉子了呢?

帕尔维斯结束了幻想。台阶是相互给的他说你大可不必弄得这么认真,因为缪尔赛思主任真的走了(还请节哀)而人死不能复生。莱茵生命真的没有令死人复活的想法,克丽斯腾不想他也不想。在相对和平的国度内这东西谁沾谁死(真的吗),莱茵生命不比别人多出几个脑袋。

帕尔维斯老脸一耷拉为自己赚足了同情票,但也许出自真心实意。“唉,老实说这真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工作。虽然生命体死后遗留的源石技艺的不稳定现象实在是不少见……”

结构科简单进行了一番推测。大抵是缪尔赛思在死前知道了大难即将临头,秉着狡兔三窟的原则拼老命搓了好多好多水分身——并非夸张的说法,裹尸袋里的她之所以短了一大截倒不是因为杀她的人手太黑全尸不给留,而是因为就算危机即刻解除,她后半辈子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没用,溶了骨骼肌肉的水分身也毫无迷惑用处,结果是水分身们好端端的本体直接被揪出来干掉了。

男人在生态科的办公室内新摆了一把实木轮椅,做工精美家族传承版哥伦比亚大师级技艺,买回时扛上电梯在楼道上骨碌碌推动吸引了不少惊奇目光,当然这全是后话。

猜想继续。缪尔赛思死后绝大部分分身当场暴毙,剩下的若干不肯走的“缪尔赛思”则成为了不稳定因素。没有补给的河流终将干涸,如果是老老实实消失莱茵不会去管——

唯一的问题是,她们会炸。

核锂,源石技艺捏出来的造物,在失去主人的前提下无一例外全部成为了极易感染人群,萨卡兹来了都得感叹一声然后开始哭。

而且我有确凿证据证明“缪尔赛思”们存在着不同程度上的记忆丧失,自我意识障碍等问题,故意伤人事件也有还很严重,要看吗。行动派帕尔维斯开始在书柜里的文件海洋中遨游。

所以你想怎么做。男人问。

帕尔维斯从海里捞出了自己。『回收』。一个冷漠的名词让男人确信它同样出自克丽斯腾之口。砰砰乱炸对莱茵影响太不好,毕竟顶着张生态科前主任缪尔赛思的脸;哥伦比亚政府那边也没法交差,“你也不想让缪尔赛思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对吧?”

不想。……不过帕尔维斯这老东西是不是年轻时去东国留过学?

然后这就是结构科的处理方式,抓人,搞点源石出来就当辛苦费了。不,帕尔维斯隐瞒的东西有很多:缪尔赛思们是否有一个固定活动范围,莫非是全泰拉?往近了说,为什么要安排在伊芙利特曾待过的第三实验室?男人刚来地下没一会“缪尔赛思”就爆炸在罐子里,这其中是否有人为干预的成分?难听点就是帕尔维斯贼心不死。此外最最棘手的部分来了,但很讽刺这也许是帕尔维斯真心所不考虑的:

如果“缪尔赛思”不疯呢?构建出新的关系网她将以一名矿石病患者生活下去,尽管命不久矣。

男人想到了红发员工。她刚才的大哭可能不仅仅是为了缪尔赛思。泪水能还心灵一个清净吗,他很想问。

所以你想怎么做。相同的皮球被帕尔维斯踢回,他说这个烂摊子本该就属于生态科。

那构件科为什么要接?

塞雷娅走后防卫科由斐尔迪南负责,斐尔迪南悲提地下雅床一位后帕尔维斯一口气吃下了两间科室,而现在轮到缪尔赛思了。

“我听说你早就向总辖递交了辞呈,只是一直没有得到批准。”帕尔维斯皮笑肉不笑,镜框后的双目一如既往地冷利。他背后其实还有一双眼睛,是总辖的眼睛,男人知道。

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人死不能复生,男人也知道。

长眠于地底是死人所体验到的,大量事务亟待生者去完成。

只要我还是生态科的副主任……只需要。

喊醒了浑浑噩噩的红发员工,姑娘家脸上的泪痕把妆容冲得一塌糊涂。

偏要当着帕尔维斯的面讲。

“生态科有一个职位空缺。怎么样,要不要跳槽?”

————

男人倒在椅子上向内一瘫,闭着眼睛吐出一口气,他还是不太习惯这种松软的办公椅。一直捏在手中的文件被随手甩至桌上,滑行中擦除桌面浮灰留下了一道蛮显眼的痕迹。

这个位置曾经属于缪尔赛思。桌面久久无人打扫,自然落上了一层肮脏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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