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她是花了多少力氣才抑制自己將影片銷毀的衝動。

Ina看似誠實的說明了事件經過，卻又好像什麼關鍵都沒談到，關於Collins和Carter到底和她私下談了什麼，依然一無所知。

那是Ina的隱私，卻也可能是引起彼此殺意的動機。

這談話結果對Ina來說很不利，但她依然選擇最大限度回應了自己的提問。

如果她不是兇手，那談話內容又有什麼好不能說？現在可是被列為嫌疑人的狀態，就算是商業隱私，有比自己揹負莫須有罪名還重要嗎？

如果她是兇手，這樣的談話實在太過傲慢。

她從沒想過傲慢這個詞會和Ina有所關聯。

Ina是這樣的人嗎？那個從學生時期就認識，總是對她們溫柔不已、總是掛著微笑的Ina，會做出這種事嗎？

她為什麼最近會疲憊成這樣？

不是單純的工作疲勞，那種身心俱疲的神態，到底是為什麼？而她又為什麼不願意和她們提起？她也想自己解決嗎？她也想和Amelia一樣把大家推開嗎？

一群混蛋。

她的朋友就是混蛋。

但她就是沒辦法放下她們。

無法放下那個此刻對她來說極為陌生的朋友。

「警探……Calliope警探！」

「……怎麼了？」回神才注意到同事的呼喊，對方一臉無奈的將手中的文件放在桌上，上頭是好幾張照片。

「Carter秘書提供的畫作寄送地點，我們去看過了，那裡是臨時租用倉庫，裡面早就空無一物，我們什麼也沒拍到。」

照片上顯示了倉庫的寬敞和空曠，照片上一幅畫作也沒有，空蕩蕩的照片讓她有了更糟的預感。

Carter確實是因為畫作而失蹤的。

「倉庫擁有人是誰？聯絡過了嗎？」

「聯絡了，但因為租用方式只需要留下姓名電話，當時留下的都是假資料，付款方式也是付現追蹤上有很大的困難。」

而且是一場預謀的犯案。

被盯上的究竟是Carter還是Ina？有危險的人到底是誰？

事態變得混亂，她唯一能確定的只有一件事、也是讓她最不安、最不願意面對的事。

Ina和案件有絕對的關係。

「警探？」

「呼……那、審問Ina'nis的影片，其他人看過了？」

「看過了，但還在重複對照證詞中。」看出Calliope對好友的擔憂，作為長期配合的同事，男子試圖給予對方鼓勵：「Ina'nis小姐會沒事的，她很配合調查，長官不會刁難她。」

「……希望如此。」只可惜對方的鼓勵此時沒有太大效果，在沒有一個可以讓她放心的論點下，她真的沒有底氣。

不能就這樣任人宰割，一定還有什麼是她漏掉的，快動動妳那被情報塞滿的破腦袋，這該死的笨腦袋快點思考！

真的沒有新的突破嗎？真的把每個細節都確認了嗎？是不是有哪裡遺漏？一定還有別的細節沒有注意到，重新梳理一次所有人的證詞，一定還有線索可以讓她從Ina是兇手的情境中跳脫。

懷疑自己的好友……真的太折磨人了。

回想一下，到底還有哪裡是她沒有深究的？

Ellis的部分她是真的沒有頭緒，該問的也都問了……Collins的案件她能參與的地方不多，只能從同事那得到專案小組的情報，她也無法再從Collins案件上得到什麼。

至於Carter……只能等待Ina什麼時候願意透漏更多嗎？還是要從被溜走的Anderson身上下手？追捕Anderson不知要花多少時間，局裡多半會從Ina那邊著手調查，無論如何Ina都已經無法置身事外，這也是她最不樂見的情況。

她還特地去找Enma問情報……

Enma？對，都特地去找Enma了，怎麼就忽略了Enma提供的購買人資料？

Christine Ross，她怎麼就忽略了這麼一位人物。

雖然不確定對方跟案件的牽扯有多少，但如果她和Carter很常交流、也對Ina的畫作執著，那她或許會是很好的突破點。

畢竟Carter是因為畫作而失蹤的，這點她很有自信。如果找到畫作，或許對案件會有進展？

「警探，妳的臉色不太好，要不要休息一下？」

「……嗯，如果允許的話請讓我請假，謝謝。」擔心Christine Ross的線索提供後又被踢出團隊，Calliope選擇了自己私人時間進行調查。畢竟上班時間的行蹤還是會被掌握，為了避免自己的調查又被破壞，她不得不這麼做。

明知線索卻不回報，她知道自己的行為並不好，可現在她別無選擇。

警局沒有她的團隊可以並肩作戰，那她只好去找能夠達成目的的團隊了。

「唷、難得妳不是開警車造訪我家。」

「妳也知道自己之前有多麻煩啊？」來到偵探好友的住所，前來應門的偵探臉上還貼著紗布，但已經沒有之前的鼻青臉腫：「我休假，來看看妳狀況怎麼樣。」

「還可以，已經沒之前那麼痛就是了。」讓好友站在門口太久並不是待客之道，示意對方進來住所，Bubba馬上來到客人身邊搖尾巴打招呼。

「嘿小傢伙，妳的混蛋主人受傷期間應該沒有亂跑吧？」蹲下身摸著Bubba的頭頂，Calliope笑著說道。

「遛狗以外就沒去哪了，臉上的傷口去哪都會被問，很麻煩。」無奈地嘆了口氣，她走到廚房替來者倒了杯剛泡好的紅茶：「還有，混蛋主人是怎樣啦？」

「妳是混蛋這件事我以為是我們之間的共識？」

「妳是特地來找我吵架的嗎？但我大聲說話臉頰還是會痛，可以改天再吵嗎？」

「哈哈哈哈─妳這傢伙還是很欠打。」因兩人略顯荒謬的對話而笑了出來，一直以來壓抑的情緒終於得到舒緩，接過Amelia遞來的紅茶，毫不猶豫的喝下。

發酵過的茶香在嘴裡蔓延，她呼了口氣看著面前正同樣掛著笑容的偵探，彷彿看見對方穿著高中制服、唯一不變的是那張帶著少年氣息的燦爛笑容，還有胡鬧造成的傷口貼布。

Amelia似乎變了很多，卻好像也沒有什麼改變。

她們的偵探依然還是那位偵探，剛經歷一場自我糾結的獨角戲之後，她確實很需要得到一點安慰，她需要知道自己對周圍的人並不是完全陌生。

「所以，妳怎麼啦？看起來氣色不太好，妳如果想要睡一下樓上有床可以休息。」

「……我有些事想跟妳說。」早晚得面對，Calliope不知道Amelia會是什麼反應，但她知道與其讓她後來才得知，不如現在主動告訴她。

「嗯？」

「長官說，Ina是Collins案件的嫌疑人，所以昨天把她找來警局問話。」

「……。」

「我向長官爭取了審問的工作，結束後也把錄影檔交出去了。」

「審問……我大概能猜到妳都問了什麼，Ina怎麼回答？」

Amelia的反應平靜的有些出乎Calliope的預料，訝異的眨了眨眼，這麼直接進入正題反倒讓她有些錯愕，她以為Amelia可能會試圖扁自己、或是替Ina說幾句話，然後被自己反擊回去……說到底其實是自己想揍這個混蛋？

「Ellis和Collins的事情就如之前那樣，沒有任何突破。至於Carter的部分，她並不知道Carter失蹤的事，雖然還是絕口不提在倉庫內到底都談了什麼，但她透漏了重要的情報。」

「……情報？」

「她說她聽見Anderson和Carter談論到某個女人，名字不知道但確定是那兩人都認識的對象。Anederson說那女人警告過Carter，Carter問Anederson是不是那女人派來搗亂，她只聽到這些就離開倉庫了。」

「跟我推論的差不多，看來真的有人在操控Anderson做事。」

「妳的推論？」

「嗯，去救Ashley和Anderson對峙的時候，從談話推論出來的。Anderson當時精神狀況非常差，我認為有兩個女人是我們必須找到的對象。」

「什麼？兩個女人？」找一個就夠頭痛，還要找兩人？Calliope頓時感到頭昏腦脹。

「一個是操控Anderson的女人，另一個是造成Anderson心理負擔的女人。」

「操控Anderson這點我知道，造成心理負擔又是怎麼回事？」

將旅館發生的事闡述給Calliope理解，順帶將自己的整理邏輯一併告知，腦袋運轉迅速的她有條理地將一切說明完畢。看著Calliope恍然大悟的神情，她知道兩人目前的情報已經完全共享，現在是繼續挖掘新線索的時刻。

「那我倒是有個好消息可以提供，我也正是為此而來，我需要妳和我一起行動。」

「在妳休假的時候？」

「……沒辦法，案件部分我不能干涉太多，但下班時間要幹嘛是我的事。」給予偵探一個苦笑，她知道對方會明白自己的難處：「Christine Ross，我要去找她談談。」

「Christine Ross……啊、是滿有名的商業人士，我記得Ina畫展她有出現，也和Carter有交流。為什麼需要找她問話？」腦海裡迅速搜索這個人名，她記得Calliope在之後的情報交流有和自己提過這個人名。

「我從Enma那得到了一些情報，Ross女士和Carter都是購買Ina畫作的常客，也會為了畫作產生一些衝突……聽Enma說這位女士算是Ina作品的狂熱粉絲，有點激進的那種。」

「哇、妳能從Enma那問到情報……我懂了，那我們走吧。」一切的線索都串在一起，現在唯一的突破點就是那女人。早就想了結這一切的Amelia立刻起身，現在可不是悠哉喝茶的時候。

將手中的紅茶一飲而盡，清洗杯子放置到一旁的杯架上，Calliope同樣不拖泥帶水，先到外頭發車等待Amelia換套衣服，隨時準備出發。

Amelia並沒有花太久時間就來到副駕駛座位，還是那套標誌的白色襯衫。確認準備完畢後，Calliope踩下油門往Ross的公司前進。

「Watson。」駕車途中，Calliope打破了沉默呼喊隔壁正望著窗外沉思的偵探。

「嗯哼？」

「剛剛我以為妳會生氣。」

「生氣？為了什麼？」

「Ina被當作嫌疑人、甚至被警方叫來審問，我以為妳會氣我們把Ina帶去問話。」

「……警方辦事我有什麼立場生氣？」

「Guh、我不是指這個，我是指私人情緒的部分……該死，說實話我當時比起生氣，更多的是不安。」

「……我懂。」

「欸？」偵探沉悶的理解讓Calliope再次驚訝，今天的Amelia在自己說明了Ina的事情過後，態度一直很微妙。

平靜，卻又帶點說不出的怪異，無論如何她的反應都不再自己的預料內。

「我想……我們兩個想的是一樣的，一樣讓人痛苦的想法。」

「Watson……」

車內重新回到一開始的沉默，沒有人願意再對這話題繼續討論，如果可以她們甚至想忘記這曾經有過、卻又不願承認的思維。

為什麼她們聽見Ina被懷疑是兇手的時候，第一個情緒都不是憤怒而是不安？探究這個原因的結果，是兩人都難受的快要窒息。

偵探Amelia Watson、警探Calliope Mori。

她們也都懷疑過Ina。

「抱歉，沒有預約的話我們沒辦法讓妳們進去，老闆後面還有好幾個會議要開，實在沒辦法馬上見妳們。」

「這是刑事案件，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私人企業的權力可以凌駕在人命、凌駕在公家之上了？」即使自己現在是休假時間，她的警探身分依舊是個很好的令牌，儘管她現在是休假時間，這麼做確實有點濫用職權的味道在。

通常Amelia會制止這種可能會影響Calliope職涯的方法，但現在時間迫在眉睫，她確實也管不了那麼多。無論方法，達成目的是她們的首要目標。

她並不介意為此鋌而走險。

「這……」櫃台行政聽見對方的身分後明顯有了動搖，有些猶豫的抿了抿唇，但看著眼前面露凶光的警探和偵探，總感覺要是再拒絕下去，可能會先被痛扁一頓。

在兩人幾乎要殺人的目光下，行政乖乖拿起電話撥打，兩人在櫃台等了幾分鐘，掛掉電話後便收到櫃台人員宛如機器人般的禮貌微笑。

「兩位請進。」

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Calliope和Amelia對看一眼，對這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態度感到一股惡寒。不太常和商人打交道，無論幾次都無法習慣那種只因為利益而互動的關係。

跟隨接待的指引搭上電梯，到達目標樓層由接待將人領到辦公室門口，按下對講機向內說道：「Boss，您的貴賓到了。」

貴賓？沒有聽漏接待對兩人的稱呼，對任何人來說被警察找上怎麼樣都不會將警方視為貴賓，現在這是演哪齣？

「好的。」和對講機結束對話，接待人員向兩人點頭致意：「兩位請進。」

隔絕彼此的電子玻璃門在接待人員轉身後便打開，迎面的是過於低溫的冷氣，掃過兩人沒被衣物包裹的肌膚都感受到比大樓空調還要更低的氣溫。

這傢伙怎麼回事？房間空調溫度明顯比外頭還低，是這麼怕熱的類型嗎？即使怕熱，這溫度也低的太過分了些……

比起辦公室的擁有者，室內的擺飾率先吸引兩人的注意力，對方牆上掛著大大小小的作品，那畫風很熟悉。Enma說的沒錯，這位大老闆對Ina的作品喜愛程度真的非同小可。

原先坐在辦公椅上的女子起身走向兩人，剪裁得宜的女性套裝襯托出姣好的身材，金色長髮散落在背後，配上那張迷人的面容，整個人顯得耀眼無比。

「歡迎兩位，需要喝點什麼？」優雅又溫柔的嗓音令人為之一亮，迎接兩人的女子鼻樑上戴著細框眼鏡，替她優雅的氣質增添一股知性。

儘管對方具備了所有引人注意、得到好感的條件，Amelia在和女子對上眼的那一刻，她竟感到背脊發涼，根本不想和那女子有更多接觸，更別說還要處在無處可躲的密閉空間。

配著周圍的畫作，室內空間的溫度似乎降低了許多。

「……不用了，我們只是想來問一些事。」搶在Calliope開口之前，Amelia率先開口回絕了對方的好意。

通常來找案件對象都是由Calliope作為代表進行交涉，畢竟她具有合法權力可以進行這件事，被詢問的人配合度也會因為她的警探身分提高不少，Amelia搶在她之前開口確實少見。

Amelia做出平常不會做的舉動，大概是有她的想法。Calliope暫時決定將主導權交給Amelia，這次她暫時作為輔佐角色。

「我有什麼事可以幫上兩位嗎？」即便兩人沒有要喝飲品，她依然替自己倒了杯水，在兩人對面的沙發坐下，沒有因為被拒絕而有任何不悅。

「謝謝妳，Ross女士。我們想了解一下有關Carter的事，我想作為密切交流的商業合作對象，妳對Carter想必有一定的了解。」

「噢……那位麻煩先生這次又做了什麼，需要勞煩警探和偵探特地跑一趟？」

「麻煩先生？看來Ross女士對Carter有另一種見解啊。」沒有錯過對方的用詞，Amelia一反常態，積極的開始談話。

「前陣子不是才去Carter的公司進行盤查嗎？證據還是Calliope警探妳這邊提交的，這事在業界不是什麼秘密。」沒有因為Amelia那帶著其他含意的提問而有所動搖，Ross只是輕笑了一聲，彷彿在嘲笑對方露出馬腳的愚蠢。

「呵，妳是指你們業界是誰不露出馬腳誰就能笑到最後？」

「Watson。」發現Amelia用詞變得異常尖銳，Calliope明顯感受到對方的焦躁，拍了拍她的後背示意她注意用詞。

「妳可以這麼說，我不會否認在我們業界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沒有因為Amelia帶著挑釁的用詞而憤怒，依舊保持優雅的微笑，和Amelia相似的藍瞳直視著彼此。

氣氛很奇怪。

坐在Amelia身旁的Calliope注意到兩人的眼神交鋒，明明只是想問話，對方也沒有表現出什麼奇怪的舉動，她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作為警探的本能，她就是敏銳的感覺到不對。

「不過我想兩位今天來這，應該不是為了要問我這些事吧？」即使接收到Amelia帶著敵意的眼神，Ross沒有任何動搖，似乎不想在這莫名其妙針鋒相對的問題上浪費時間。

「……我們想了解妳和Carter之間是否曾經有過衝突？」意氣用事永遠不能解決問題，Amelia在內心嘆了口氣，稍微檢討自己的失態後重新整頓，直接向對方提問重點。

「嗯……哪方面？」

「任何方面。」對方不是笨蛋，當自己如此直白提問就代表手上一定握有他們起過衝突的證據，裝傻沒有任何意義。

「各方面都有過衝突呢，無論是商業上或是私事……哈哈、不瞞兩位，我和那位麻煩先生真的完全不對盤，他真的有夠討厭。」毫不掩飾對Carter的厭惡之情，Ross只是聳了聳肩，將自己對Carter的看法直白傳達給兩人。

「那麼討厭對方的話，為什麼還和他有那麼多交流？」

「在商言商，他確實能帶給我很大利益，作為商人哪裡有錢賺就往哪走，很正常。」語畢，Ross緩緩起身拿起自己已經空無一物的杯子，向兩人露出禮貌的微笑：「不好意思，我去裝點水，妳們可以繼續提問。」

注視著對方倒水的動作，Amelia抿了抿唇，話鋒一轉：「我聽說妳也是Ina'nis作品的支持者。」

對方的行動稍微一頓，不過是零點幾秒的事情，透明液體繼續流入馬克杯：「我是，她的作品非常……令人著迷。」

見對方嘴角上揚起的微小弧度，Amelia猛地感到一股惡寒，幾乎本能的站起身想逃走，多虧一旁的Calliope將自己拉住，才避免自己做出怪異的行動。

Ross背後畫作上張牙舞爪的怪物觸手似乎動了起來朝自己發動攻擊，畫作放在Ross背後，那些怪物彷彿從她背後竄出朝自己撲了過來。都是一瞬間的事情，只是暫時停止呼吸了幾秒，她卻感覺體內的氧氣都被抽光。

「Watson小姐？」

「我……好巧，我也是Ina'nis作品的支持者，能、能夠見到知音我很高興。」勉強想了個藉口將自己詭異的動作巧妙帶過，看著對方因為自己的用詞而嶄露的更大笑容，她知道自己沒搞砸。

「我也是，周圍這些畫作通通是Ina'nis的作品。」忍不住炫耀自己的收藏的喜悅，臉上的笑容隱忍又帶著難以掩飾的狂喜，回到位置上又啜飲了口杯中液體，Ross重新恢復她親切禮貌的微笑：「為什麼突然提到Ina'nis？」

「既然妳是Ina'nis的支持者，那妳對Carter對待Ina'nis作品的方式，有什麼想法？」故意不給出答案，用反問的方式試圖讓對方暴露更多自己未知的細節，Amelia儘管做過無數次的審問，這次卻莫名恐懼。

面對舉著槍的Carter她是緊張、卻有更多腎上腺素被激發的興奮。面對身材高壯的Anderson，她只有憤怒。

面對身材差不多、看起來溫柔文雅的女子，她居然會這麼害怕？

「就是一位完全的商人，不予置評。」

預料中的保守回答，是時候給點刺激：「但我聽說妳和Carter為了畫作，有過不少爭執？」

「確實有這麼回事，畢竟我們這麼不對盤，我看中的作品自然也不想讓給那種傢伙吧？」辦公室內的電話打斷了她們的談話，向兩人示意後回到辦公桌接起電話，應了幾聲掛斷電話後，她再次朝兩人露出苦笑：「不好意思，雖然我很想繼續幫忙，但我為了見兩位已經延後很多會議，必須先離開了。」

Amelia沒有馬上開口，只是瞪著雙眼緊緊盯著Ross的一舉一動，見Amelia似乎還在沉思什麼，感覺到一切都很不對勁的Calliope作為代表結束了這次詭異的交談。

正準備離開時，Ross突然叫住了兩人，臉上掛著的依然是那張商人營業笑容。

「Watson小姐，如果妳也欣賞Ina'nis的作品，那妳應該能明白……那些作品給Carter是一種浪費。」

「……我沒資格決定誰能擁有畫作。」

踏出高聳的辦公大樓，兩人紛紛解開原先扣好的襯衫鈕釦的領口，同時大呼一口氣。注意到兩人幾乎相同的動作，她們不禁笑了出來。

「稍微……休息一會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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