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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就是除夕了,年关一到,也算是能好好休息了。
说到过年这件事,虽说欢乐,但我其实根本不在行。往来年里,我都是自自一个人坐着,除夕夜里的天地好像尽是我的,平日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不理。只是迷迷糊糊做了鱼肉,做了萝卜豆腐,大吃大嚼一通,一年便结束了。如果是几个人,一群人聚谈,便不同了。有时座中一人侃侃健谈,众人睽睽恭听,那人不是领导、前辈,便是德高望重之人,自然拥有发言权或是插口之权,一旁的人就只有随声附和、斟酒点烟的份了。有时座上还有见解出众,口舌便捷的人,同样可以独搅话题,引人入胜——这便是我最怕的局面了,善言善听,我只学得了善听。无论是主人主客一来一往,你问我答,还是众人兴之所至,七嘴八舌之时,只要是我卷了进去,那便是要冷场了。
同样怕的还有客人守着我恳谈密谈,我到了桌上,说话就像是参禅,能少说就少说,最好就是不说。那人趁着你我嘴中都有了各种菜味时,酸甜苦辣地来朝我交头接耳,似乎他要郑重交代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至于口水,更是不问而知,早已泽普四方——谁叫你进入他那射程了呢?
近几年来听不见烟火声,年味更是只存在回忆里的,稀罕的东西了。
淡淡的月取代了黄昏,衬着蔚蓝的天。新生的晚凉借着微风荏苒在面上——在他们来之前,大院里还称得上清净。
想想今年,我拍了不少且称得上剧的片子,原是闲然中以劳代逸鼓捣的俗物,竟是让不少观者拍手叫好——每想到观者和杀青那会儿演员们的叫好呼声,呼我的那几声“陈导”,我怎敢不悚然自勉呢?
吱吱的,院里门开了。来的是个一身黑风衣的男人,呼呼呼的提了个大黑布包就钻了进来。那漆黑油亮的面罩一看就晓得他的身份了——能如此着装的自然是《明日方舟》剧组的男主演“博士”了。
“博士”一直都是我塑造的得意形象,看着他似乎是冷,将双脚在地上跺的咯吱咯吱响,我忙站起来:“博士,你冷不冷?”
“害,你怎么也这么叫我了……越走越暖和,哪有多冷,陈导呢?”
“我都快住在这里了,博士不冷,我就不冷。”
“说的对,陈导披着大衣呢,我这风衣剧组都懒得加绒……”博士将大黑布包扔在大院门口,四周看了看。
“呼……咦,其他人呢?这个点还没来吗?”
博士所说的“其他人”,自然是好几个剧组的其他人。今年里我们大多都回不去,便约定了一同在我家过年。
“豁,你糊涂了吧,现在才五点,约的时间是六点呢。”我瞥了眼手机,向着博士打趣。
“我去!真记错了!”博士懊丧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大院。
我笑笑,不顾嘟囔着鼓捣黑布包的博士,走进里屋里先端了碗白圆子和一个粽子出来放在院里的大桌上。
“吃点吧,马上人就来了。”
正说着,大院外马上就变得人影幢幢,姑娘们嘈嘈切切的声音很快从院外到了院内。
不是别人,正是《高中生涯》剧组的几位女主演:三叶,萱子,晓晓。原本三个女孩子声音不应有那么嘈杂,但三叶的声调比常人都高了好几分,像是小鸟一样叽叽喳喳。任你张大了耳朵,若是不去睁圆眼睛看,你是怎么也想不到那是三个女孩子的声音。
《明日方舟》剧组的博士和她们自然不是很熟络,但毕竟是可爱灵动的女孩子,因此他也腆着脸打招呼去了。
听不清他们嘀咕的什么,我又是回到里屋,拿着些点心果子切呀剥的捣鼓出来了两碟,一齐端了出去。
刚瞄到我,三叶就窜了过来,在灯月交辉的院子里径直拥住了我的身子。
“陈旧~新年快乐~”
没说什么让我惊掉下巴的话,往日里古怪精灵的三叶竟是给了我一个诚挚的新年祝福。回祝了一声,我和他们坐在一起,吃着点心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相比于三叶,晓晓和萱子都还比较安静。只是晓晓一直拢着嘴也不说话,自顾自的把碟子里的巴旦木和开心果全往嘴里塞,咯吱咯吱活像是一只小仓鼠。萱子则尽吃些不会发出声音的软糖,果冻,聊到兴致处便插上几句,附和几声。
晓晓不说话是我比较意外的,平日里虽说不及三叶,但也算是一个活力十足的孩子,除夕这般闹热的夜里却安静的反常。
看着碟子里的最后一个坚果被晓晓吞了下去,我正想出声问问晓晓,她却忽地探下身子,待我反应过来时,一笼温热已然覆在了我的口鼻上——正是晓晓刚刚脱下的小皮靴,只是一吸,温热的汗息便涌了进来。
“陈导,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希望你喜欢~”晓晓温雅的声音传来。
也不忿然,笑了几声我便将覆在面上的皮靴拨了开来——休息时间里这样对我和其他几位男主演开玩笑的,早已是再常见不过的事。
“哇!太卑鄙了晓晓!我说你为什么坚持要骑自行车来!”三叶的声音炸了开来。
感到有些窘迫,我打个哈哈糊弄了过去。
厢型车轰鸣的声音传了过来——不止一两辆。这般巨大的规模,只是猜就能猜出是《明日方舟》剧组的成员们过来了。
和四人道了一声,我提前站在门前迎接。呼啦啦的,一群男男女女机器人们就涌了下来,原本宽敞的大院里顿时就有些满满当当了。闹热的光景让我手脚都找不着地方安放。一大群出过场的,没出过场的都晃悠着有说有笑的进了大院。
一个一个受了祝福,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正打算回房里尽主人的义务,备上伙食——人一多这场面就乱,就如潮水一般,急促繁碎的脚步,夹着笑嚷声,这个喜干饭,那个要稀饭,要茶要汤,这可真是为难了。
挠着头忧虑着时,两肩忽地被拍了一下——一高一矮两人拍着我的肩膀——无疑是角峰和古米,实打实的厨艺通神之人。
正当我窘迫着打算和他们一同投身到炉灶之间时,两人却对着我竖了个大拇指,似乎是让我放心,自顾自的走向了厨房。
得了空闲,我和大家便闲谈起来——工作之外这么大规模的聚会倒还是第一次。起初确是融不进话题,只得和博士一桌那几个还出过场面的拢成一桌,有的没的聊起来。
剧组里还是女孩子居多,我那桌也就我和博士是男性,杜宾,麦哲伦,白面鸮等等几个说完了拍摄,又开始打趣博士,再后便是把矛头对着我了。博士许是见得多了这般场面,左手边打上几个哈哈,右手边应上几句是与不是,再陪笑几声,最后一举酒杯,欢欢笑笑地化在了觥筹交错之间。
我就没那本事了。侧耳听着她们闲谈着拍摄过程中我的拙劣,搔搔后脑,脸憋的通红,硬是憋不出几个字,尬笑几声也算是糊弄过关了。也就博士这时候用出那番“政治手腕”,才解救我与水火之中。
大院里一百多号人,说着笑着时间就从杯沿溜走了。还没感觉吃上多少点心,里屋里便开始一盘盘的端上各种菜肴。
角峰和古米的手艺实在是令人佩服,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不知不觉嘴里就尽是菜味了。即便空腹感早就跑到九霄云外了,手上也停不住地一筷子一筷子将饭菜送进嘴里。
大吃大嚼着时,一个激灵传遍了身上——一扭头,斜拉着兜帽的弑君者不知何时窜到了我身后,兴许是吃的太急太快,嘴角还能看到缀着一点白米粒。
“陈导,博士,我们去贴对联吧?”带着愉悦和期待的语气,弑君者将手里拿着的大红纸卷抱到了胸前——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我和博士放下筷子,一同去了院大门。
我们这讲究从院门大门往里屋大门贴,往里贴,越贴越有福。
接过大红纸卷,细细展开:爆竹四起接五福。想应当是上联了,我撕开纸卷背后的防粘纸,缓缓的将其平铺开来,按在了院门左侧。弑君者拿的自然是下联:梅花一枝报新春,凑到我边上对准了好一阵,才一点一点从下往上展开,红底黑字的铺开在大门右侧。
博士此时则提拎了个小木凳子跑了过来,扔到门前地上自己踏了上去,横批也徐徐展现了开来:五福临门。
对联上的字写的格外好看,我叉着腰欣赏了好一阵——似乎是被弑君者发觉了,她嬉笑着道:“这可是夕小姐特意写了让我给陈导的——博士当然也有份,烦请待会去提醒一声哦~”
“哈?让我去向她要对联?这不行这不行……我上周才把她的画弄坏了……”
没再细听,我进了大院,正准备去给里屋也贴上对联——年和夕却已经早早地站在那了,风格相同的大红对联也早已贴上。
正想凑过去道谢,身着旗袍的年的声音却传了过来:“福字要倒着贴——我的好妹妹连这都不知道吗~”
定睛一看,原是在正门和墙上正贴着的福字正在被涨红着脸的夕一点一点的撕下,倒着贴上去,年则悠哉的倚在墙上,打趣着夕。
远远对着一脸黑线却坚持微笑着的夕笑了几声,我便逃也似的回到了座位上。
又是一通瞎聊,一大桌酒菜就这样在闲聊之中被一卷而空。随着时间越来越晚,越来越多因事延误的人也到了现场:李青槐,李一母子俩,方一和方田这对冤家,左思萌,博文和高瘦兄也坐上了一桌。清涵,晓星,丹秋,璃落那桌的声音更是在靠边的地方都能传遍整个院落。虽然coco是来不成了,但是松田江一还是陷入了罗德岛剧组的女演员们的温柔乡中——舌头都打成了一个死结,说话连近在咫尺的我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菲伦多倒是离我们这一桌远的很,似乎是有些害怕当初拍摄时杜宾要求的11次重拍……
偌大的剧组从未如此齐整的聚在一起,欢闹的气氛也将我染的头脑有些发涨,酒力之下,各种没营养的话也自个从口中蹦了出来——
“W,当初拍你和博士的剧情的时候,博士可是特意在开场前来找我,让我待会多叫停重拍几次……”
“咦惹~难道说~”
“不不不不……不是的……你们听我解释啊……”
众人早已欢笑成了一团,似乎早已不是为了我们当中谈及的几个段子欢乐,而是被如此浓烈的气氛染的一同欢闹。
“砰……”远远的地方响起了一连串的鞭炮声——虽说距离新年钟声敲响还剩下些许时间,但邻里街坊的孩子们早已按捺不住想要借着新年玩闹的心情,追随着街坊之中走街窜巷的舞狮子晃动着小脑袋,乡亲们和我们大差不差,围着大桌坐在院子里,谈论着往事的收成,细数着过去的三百六十五个日子和节气……
成串的玉米挂在每家每户的屋檐下,黄澄澄的喜气飘满了团结屯的每一个角落。
“陈导!陈导!大家吃的都差不多了,我们去放烟花吧!”博士提着大黑布包,在院门处叫嚷着。
听见博士的声音,我晃晃头醒了醒微醺的醉意,抿了口桌上已然记不清是谁倒的冰糖茶,站起来招呼大家到了门外。
“呼……”院外没有那么喧闹,凉意自然也要浓上几分。爆竹声照例远远的响起,火药味儿却早就飘到了十里开外——如果说战场上的火药味是臭不可闻的,那过年时的花炮火药味自然就是香的,吸着嗅着,就成了年味。
眼看着博士从仿佛能压缩空间的布袋里抽出来一筒又一筒,一卷又一卷的烟花爆竹:“怎么样?我可是特地从熔泉哪儿要过来的,待会你可要看好……哎哎,先别拿……”
炫耀着时,刻俄柏从围观的人群中冒出个脑袋来,费力的用手直接从包中掏出了几串可以在手里提着放的小烟花,擦一下便在黑夜中燃起了绚丽的焰火。
“咻……咻……咻……”
流光溢彩的焰火绽放在夜空之中,将我们的原本就红彤彤的脸颊映的更加红艳,漫天遍野的烟花声裹挟着我们的喊叫,祝福,贺岁声,新年的钟声也在此刻敲响——
不知是谁起的头,我从未听过如此齐整,如此热情的声音——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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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旧(神月)在这里与明日方舟剧组,高中生涯剧组,以及其他临时剧组给大家拜年啦!本文是临时起意给大家写的一篇贺文,在这里引用《吉祥话》中的一段:
先祝春风送暖 福临天地祉佑玄黄
再祝松龄父老 九如天宝万寿无疆
三祝文人书客 玉润珠圆神融笔畅
四祝士工商旅 鹏程万里骏业辉煌
五祝怀喜佳人 石麟天赐明珠入掌
六祝天仙眷侣 白首成约文定吉祥
七祝金童玉女 天资聪颖身强体壮
终祝四方天下 太平日久安定年长
新的一年里,我会继续创作大家喜欢的文章,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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