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长短回家路】

一场流感袭击了星海市，我的两位友人，琉洋和云折一起中了招。

虽然我很想八卦，他们现在得有多亲密才能一起遭到感染，但现在坐在教室里的我显然没有这种鱼裕。原因有很多，首先，【人鱼救援小队】的两员大将已经不在这里，其次，听雨也刚好因为田径赛季而离开多时，要明天才能回来上课。再者，明江也跟随科考船一起离开了，富家公子哥似乎在普通的高考路线以外还有其他的选择。

也就是说，【人鱼救援小队】全军覆没。

然而，此刻的我还坐在教室中。窗外已经天黑，距离我用完【腿形态】的时间只剩区区一个小时。

一群同学在我周围落座了一圈，时不时会拿起他们的试卷用星星眼过来找我。临时课后补习，这是班主任对上次模拟考成绩失望后强硬举办的活动，而我，本来是可以偷偷溜走的，却被班主任拍住了肩膀。

班主任用千钧的力韵，把我整条鱼按在了教室之中。

“知秋，琉洋不在，你要留下来辅导同学。”

啊对对对！班里的第二名不在了，那自然就只能让第一名辅导同学功课啦！我，我突然十分后悔上次模拟考认认真真考试了，讲道理，只是一次模拟考，糊弄糊弄过去不就行了吗QVQ做任何事情都很认真到底是我的优点还是缺点呢？

听到班主任这么说，我的身边刹那间就围了密不透风的一圈同学，他们像虾兵蟹将载着人鱼公主上朝一样把我捧到座位上，然后递上他们的试卷，不约而同对我露出恳切的眼神。。。真诚到我根本无法拒绝他们。

“哎。。。”

我叹了一口长气，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后背又流下了一滴冷汗。虽然从结果上看起来，我应该这学期都不再需要做值日了，这群同学帮我全顶掉了，这也是个好事，但是，时间也一分一秒逼近了极限。我甚至庆幸自己之前用了【海浪】的力量，要不是现在每天都能用【腿形态】15个小时了，那此刻坐在教室的自己，就只能被同学扔到课桌上现场实践生物知识了！

说到【腿形态】。。。我运动了一下校服裙下的鱼尾巴。没错，我是一条人鱼，下半身真实的模样是一条粉色的鱼尾巴，现在下半身看起来像是一双腿，也只不过是鱼尾巴的另一种形态而已。证据就是，当我坐在座位上的时候，下半身给我传来的感觉，完全不是“双腿着地”的感觉，而是一个非常完整的整体。

毕竟，鱼尾巴就是一个整体嘛！

“双腿”的运动也像鱼尾那样，变成了完全的一体化运动，在课桌下紧紧并拢、扭来扭去，随着变身时间的接近、窗外的天空一寸一寸变成更深的蓝色，我内心的焦虑加深，不由得抬起鳍片啪啪啪敲打着地板。只是，看到同学那样认真的神情，我也得克制自己，不能拍打鳍片干扰他们学习才是。。。哎哎，这可真是苦闷啊！

“好了同学们，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吧。。。”

班主任说出这句大家都等很久的了话，刚才还围绕在我身边的同学呼啦一下散了开来，转瞬之间就往教室外冲出了大半——好快，有腿的人就是快！也几个同学来到我身边，约着想要和我一起回家，我看了看还有五分钟就要启动变身的鱼尾，赶忙冲他们摆手然后把他们往外面推——罢了罢了，比起可以预见的艰难回家路途，同学看到我的鱼尾巴直接把我送到水族馆去那才是大问题吧！

我只是帮你们补习而已，并不想就此启发你们对海洋生物科研的兴趣！

“你们快走吧，我看你们都饿了吧，那个，别让你妈妈担心你。。。”终于，在我的劝说之下，补习的同学全部走出了教室，教室里也只剩下我一条鱼。

“这里，也不能多待，要不然班主任来了的话反而更麻烦。。。呜噫！”

我才刚刚站起来，下半身突然被抽离的力气——像是猛然从棉被中抽出一条中坚力量的棉花丝，瞬间就让我尾软，差一点就要坐回到椅子上去。

我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了起来。

【时间】用完了。变身，要开始了。我要变回人鱼的样子了！

【海浪】，即刻启动！

这还等什么，如果此刻不启动海浪的话，袜子破了，那可就无法挽回了！

我庆幸自己今天穿了长筒袜过来。一直到“大腿”的长筒袜，只要不破裂，就可以把大部分的鱼鳞遮得严严实实，所以，【海浪】的第一重作用，就是防止长筒袜破裂！

“嗯。。。嗯，首先，首先要分开鱼尾，噫呀呀呀呀呀！好痛，呜。。。”

我在课桌上趴着，开始扯我的鱼尾鳍。毕竟，现在我的下半身体感上还是牢牢的一体，如果不把“双腿”的感觉找回来，我依然是处于不能走路的状态。只是，迅速借力的方式就是扯动我的鳍片，说来奇怪，明明外观是放在鞋子里的“脚”，但我在扯动的时候，那中间看不见的鳍片相连的部分传来了明显的撕裂痛。。。这，类似于幻肢痛吗？还是人鱼的本能带来的生理疼痛。。。细思恐极，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班主任。。。她随时可能下一分钟就出现在门口赶知秋走鱼啊！

“噫呀——鱼尾巴，给我，分开。。。分开啊！鳍片。。。知秋要用鳍片，走路！噫呀呀呀呀！”

【海浪】一直在我的鱼尾巴上来回滚动，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到了整条鱼被泡在海水之中。就像是长时间坐车以后，半夜躺在平稳的床上，自己的身体还会传来幻觉一样的震动感那般，突然，我的鱼尾打了个激灵，吓得我用力跺了两下鳍——就在第二次鳍片落地的时候，一阵刀割般的痛苦，在我的鱼尾鳍中段斩落一段居合。

“嘶——”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在“时间之外”尝试分开自己的鱼尾巴了，但是要逆着本能而行，绝不可能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好在，这阵痛苦很快就过去。十秒钟之后，我用颤抖不已的鱼尾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脚底板”的感觉，已经尽数丧失了。

我感受到的，那末端的肢体，除了鳍片以外再无其他。此刻如果我闭上眼，对鞋中器官的想象，就是塞在袜子中的鳍片，再以奇怪的姿势蜷缩在鞋中，然后用力蹬地，才能让我整条鱼站起来。

好在。。。好在，“双腿”的感觉还在，鱼尾巴，确确实实可以分开了！

“快，快想起来。。。走路，走路，是怎么走的来着？”

由于我记忆中关于“走路”的片段，像是被马克笔涂黑了一些关键符号一样，导致我试图走路的时候，总是要回想一下，“哦。。。对了，是先把左鳍，向前迈。。。迈，不如说，是拍打。。。”对人鱼来说，要用如此脆弱的鳍片撑起自己整条鱼的重量，那可不就是用力把鳍片拍在地上然后拼命用力蹬么。只不过，鳍片撑地的感觉，让我站起来的时候摇摇晃晃，毕竟鳍片整体就是滑溜溜的，而且鱼尾鳍在陆地上没什么力气啊！“呜姆！”我用力摇了摇头，把鱼耳朵摇得啪啪啪拍打头发，不，不能想哪些，好不容易能够走路了，得赶紧想一想怎么回家啊！

如果打车的话。。。打车倒是很快，但是要怎么保证，在打车的过程中司机师傅不会对我【奇怪的下半身】发表任何意见QvQ而且，万一他非常熟悉去水族馆或者大学实验室的路怎么办，我这条娇弱的鱼尾巴可没办法应付他的四个车轮！

那按照这样的想法考虑，坐公交车也实际上没戏了，而我家的这一段又没有地铁。在城市交通升级之下，那些三轮载人什么的早在我还小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可恶啊，不管怎么想，好像都只有走回家这一条路！

“嗯。。。左鳍，右鳍，往前走，电梯，电梯来了！”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货梯来了。我迈着鱼尾鳍站到货梯之中，为了防止时时刻刻想要让我“把下半身合为一体”、像是一条逐渐紧缩的绳索一样缠住我下半身的【人鱼的本能】让我再一次无法分开“双腿”，我在电梯里不停地小幅度跺着鳍。只是，当我迈出了货梯，看到学校的路灯纷纷亮起之后，我吸了今天的第二次凉气。

用变身中的鱼尾巴，迈向这漫长的回家之路。

这一事实深刻地在我的脑海中滚动，就如同雨天站在银行门口，被那黑底LED屏上滚动的红色字体氤氲夺走了全部的视野一样。我感觉心跳得非常快速，就好像在诘问我，“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吗？喏。。。就用你这，就连步子都没办法迈太大的鱼尾巴？”

“呜。。。”我吸了吸鼻子，没办法，没有其他办法嘛！毕竟我是一条鱼，在陆地上，就只能这样嘛！启程之前，我往下半身看了看。虽然，下肢保持着少女双腿的外形，但我已经能感觉到，“脚踝”附近，鱼鳞已经在袜子中成片成片地冒出来了。就算【海浪先生】神通广大，确实能帮我压制住显出原型的进程，想必鱼鳞悉数冒出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不不不，现在已经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

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就算只能用鳍片撑着自己，也得迈上回家之路！

“呼。。。哈，呼，哈。。。好累，怎么这么快，就这么。。。这么酸痛了，鱼尾巴，得坚持一下啊！”

才刚刚走出校门不远，我就感受到了下半身的疲软和酸涩。能够让我站立的力量，就像是牙膏被一点一点挤出包装袋，而那圈名为天性的绳索，真的在我感受到的每一秒都在试图紧缚我的下半身。我走个十步左右，就不得不停下来试图把绳索扯松一些，让自己，多少能迈出更大的步子。。。而且，不能停下来，绝对不能停下来！

我想起前几天在体育课跑圈的时候。面对那漫长的跑道，我的鱼尾巴在瑟瑟发抖，但是听雨拍住了我的肩膀，她告诉我，只要不停下来，一口气跑过去就好了！

对了。。。听雨，跑田径的她更是要长时间面对基础体能训练，那按照她教我的，肯定没错！只是，下半身依然被【海浪】孜孜不倦地浸泡着，再加上鱼鳞缠绕上来的酥麻麻的感觉，还有鳍片拍打地面撑鱼的不稳定感，下半身像是被浸泡在游乐场的泡泡球池中间，每迈出一次鳍，那复杂的感觉就要轮番滚动三圈。

只是现在，确实能走，能走。。。就行了！家也不远，平常哪怕用鱼尾巴走小碎步，十五到二十分钟就能到家，而今天在【海浪先生】的帮助下，我竟然还能迈出稍大一点的步子，可以，就算喘息着走，我也。。。咦咦咦咦，等会等会，那个东西，他来了，他来了！

【虚空触手】！

他来了！我怎么把这个东西给忘记了！那章鱼触手的感觉不知道从哪个虚空中伸出来，第一次抚摸我鱼尾的时候，我整条鱼差点被钉在地上，意识到他来了的时候，我直接打了个大大的鱼颤。。。他，他终究还是来了，虽然说，【虚空触手】并不会干扰我的行动，除我之外也没有别的人或者鱼能看到，但是，我应该想到的，我应该提前想到的啊！

在这之前，我可从来没有让【海浪先生】帮助我分开鱼尾这么长时间，所以【虚空触手】的来临，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而且，而且【虚空触手】虽然是会对我做这样那样不雅观的事情⁄(⁄ ⁄•⁄-⁄•⁄ ⁄)⁄，但是在这之后，我知道的。。。我知道这东西其实会改造我的鱼体，是来给我加【时间】的！

只不过，即使知道【虚空触手】并非恶意玩鱼，对这玩意的抗拒，还是像冰水一样滋上我的脑海。然而，又不能因为这种事情而停下迈向家的鳍，在略显寒冷的深秋夜晚，我在寂静的路灯之下，整条鱼开始瑟瑟发抖。。。

【虚空触手】。。。他好像找到玩弄我的地方了！

“哎呀！那里。。。怎么从鳍片开始啊？”

意识到虚空触手顺着我的鱼尾巴往下摸，然后像是能穿墙一样一口气潜入我的鞋内的时候，鳍片差一点战栗到没能让我站稳。

为什么偏偏是那里啊！鱼尾鳍，是我整条鱼最为敏感的地方，平时姐姐对我的鳍片轻轻撩拨，轻而易举就能让我高潮到喷出鱼汁，更别说现在鱼尾鳍还要承担让我走路的重任啊！

“噫呜！”果然，来了，看不见的触手伸进了我的鞋中，顺着鳍片的脉络螺旋式地抚摸，我紧张到鱼腹和鱼肉都缩了起来，鱼耳朵也开始一抽一搭，“噫呜。。。”嘴里，也不禁漏出了娇喘，那里，那里真的不可以！好像预料到了什么一样，鱼尾鳍的小尖尖开始疯狂扣着鞋内，那是我整条鱼敏感的巅峰，如果那里被抚摸到了的话，如果那里。。。“噫嗯！”我在行走的途中挺起了腰腹，鱼汁顺着“大腿”内侧淅淅沥沥地下滑然后被袜子吸收，可恶。。。要不是刚好路过小巷子给我用墙顶了一下，我整条鱼估计就要瘫软到地上了！

“不。。。不能停下来，就算这样。。。知秋，还是要，要回家。。。触手先生，求你放过我QvQ求求你，放过知秋的鳍片吧。。。呜呜呜！”

我几乎是一边扶着墙，一边看着我的鱼尾巴——勉强保持“腿”形状的鱼尾巴，艰难地一点一点挪动鱼尾鳍，并且，鳍片在鞋中无处可躲，小幅度的挪动又会让触手玩弄更多地方，“嗯啊，嗯呀~哎呀啊！”差一点，我差一点就要站不稳摔倒了，不行，不可以，在这里摔倒的话我会控制不住变身——不可以倒下啊啊啊！

“嗯啊~！”

我，用肩膀，艰难地顶住墙，用力，用力把我整条鱼顶上去，我要站起来，必须，用这条鱼尾巴站起来！

“呜嗯。。。呼哈，呼哈。。。还好，袜子还没有破掉，呜呜呜。。。”

我低下头，眼泪顺着重力大颗落到了地上，我顾不得处理内心的委屈，赶紧从眼泪中辨认袜子的完整程度，还好，袜子还没有破掉的话，就证明【海浪先生】一直在帮我分开鱼尾，尽管现在，海浪的使用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我过去使用的任何一次！说真的，我心里也没有底，他到底能帮我到什么时候。

“这些。。。这些都不管了。。。”在刚才那惊险的差点滑倒之中，【虚空触手】总算是从我的鞋中抽了出去，我的内心冒出小小的侥幸。。。会不会，这就结束了呢？前方，走过这个小巷子的话，回家的路途就已经完成一半了，鱼尾巴，尽管越来越虚弱，酥麻麻的感觉已经越过了“膝盖”上方，但是，加把劲的话。。。“呜。。。呜嗷？”

什么东西？我只不过是张开口喘着气而已，什么东西就塞进了我的口腔之中？

“呸呸。。。啊？啊呜？”甩不掉，呸也呸不出去，不是什么脏东西进了口腔，咦，舌头被抚摸了，还有牙齿，这黏糊糊、像是胶状又带着点弹性的东西。。。【虚空触手】？这一次，竟然要侵犯我的口腔？

“啊呜。。。呜嗷嗷！”讨厌，这什么啊！上下弹动着我的舌头，又撩拨了一番舌尖，然后就朝着喉咙深处进攻了，这什么鬼啊，虽然我不是没有给姐姐的假阳具做过深喉，但是气管被堵住的天然恐惧和深喉的生理反应还是让我差一点就要呕吐起来，讨厌，讨厌嘛，为什么要玩弄知秋的口腔！刚才路过的花店，那里面的大姐她一定是在盯着我看，毕竟在路上被看不见的触手深喉，口腔的内部一直被玩弄，像是含着一块极有弹性的橡皮泥，合不拢的嘴止不住流下口水，那位大姐会怎么看我QvQ知秋，知秋也不想啊！知秋即使被【虚空触手】玩弄口腔，也不得不分出一大部分神来克制人鱼的天性并拢我的下半身，还得大力拍打鳍片用力往前迈步，说真的，求求你们，别这样看了，知秋。。。知秋也是没有办法啊！

“呜——嗷！噗呸呸呸。。。咳咳咳！”

触手在我的喉咙中肆意进出了一番后，终于抵着我的牙齿一路退出了口腔。可恶的是，它竟然还依依不舍地抚摸了一下我的嘴唇。。。弄得我整条鱼一阵激寒，这到底是什么讨厌的东西啊！玩弄了人鱼少女的鳍片，又玩弄口腔，还好，离家已经不远了。。。到这里，到这里就已经够了吧！

“呲啦——”

这阵细小的声音，听觉敏锐的我可不能放过。我立刻停止鳍下的动作，靠着电线杆停下来检查。

果不其然。鱼鳞，已经彻底布满了“双腿”的每一寸皮肤，从长筒袜的绝对领域上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被鱼鳞占满的粉色“大腿”。

刚才那个声音，就是鱼鳞的边沿剐蹭到裙内布料的声音！

这么说的话，刚才的大姐，她或许看的地方不止我被玩弄的口腔，还有裙下露出的粉色鱼鳞QAQ这，这可怎么办，被被被被人看到鱼鳞了！虽然我现在所在的路段算是寂静没人，但前方一定要通过的地方，是一个带着红绿灯的繁忙十字路口，要过了十字路口才能到达别墅区，这样的鱼鳞露出度在那明亮的地方，绝对不可能不被路人起疑心啊！

“噫。。。嗯！海浪先生，拜托了，知秋还不能变出鱼尾！不能。。。不能并拢！给我分开。。。”察觉到人鱼的本能在我停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又想趁虚而入，我赶紧运动起鳍片，哪怕只是原地跺鳍也好，不能停下，只是，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先回家才行，怎么办，这样的鱼尾巴，天知道还能支撑多久，得想点办法。。。想点办法！

“这样。。。这样遮一下的话？”

我只能把校服短裙往下拖拽，直至把绝对领域的鱼鳞严严实实地遮起来，虽然这样，我的人鱼小腹和一段粉色的【鳞界线】就露出在外面了。那是鱼尾与腰腹交接的地方，能够看到明显的皮肤与鱼尾的分界，被姐姐取了个这样的称呼，我低下头，还能从腰上看到一圈裙子遮不住的鱼鳞。。。顾不上，顾不上了，裙子就只有这个长度，比起绝对领域上的鱼鳞被看到，这一圈多少面积要小一些。。。

“噫呜！”又是一阵人鱼本能的强行束缚，不行了，我得赶紧向着家里出发，在这里磨蹭纠结也没用，天知道已经超量使用的【海浪先生】还能帮我顶多久啊！

“呜。。。呜啊！”

果然，在迈步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了人鱼的天性越来越强烈的约束。从刚才的绳索，进化成了强力的胶带，过了一会，又变成了我无法突破的透明墙壁。

我的心跳再一次剧烈起来，极限肯定是迫近了，如果不快点走的话，谁知道我下一秒是不是就无法再分开鱼尾了！“鱼尾巴。。。求你，再坚持一会，别墅什么的，就在不远处了，分开，只要再分开一会，回到别墅之后，知秋一定会拍拍你。。。噫呜？什么东西？”

来到了十字路口。等灯的时间也并不长，二十秒而已我就可以走过去了，可就在我停下来的这一瞬间，我感觉到，我的人鱼阴部底下，被什么滑溜溜的触手状东西给贴了上去。

“嗯啊~好冰！”

由于我每天穿的都是珍珠与贝壳组成的人鱼胖次，所以我日常是真空出门的，阴部那里并没有什么遮掩，也因此，虚空触手贴上来的那一瞬间，我整条鱼差点从地上跳了起来。。。咦咦咦，还要玩，竟然还要玩弄知秋吗？竟然，还没有结束吗？那里，真的好不舒服，被一条巨大的触手贴着，我感觉到我的阴唇已经打开了湿漉漉的唇片贴了上去，人鱼的小豆豆和会阴，好像也抵触到了触手上面，黏糊糊滑溜溜的感觉，很讨厌啊，这种异物感，不要啊，都是些什么鬼啊！

“呜。。。嗯！”我扭动着鱼尾巴，想把这讨厌的触手挤开，却没想到在我运动起鱼尾巴的时候，这条触手在我的股间大力摩擦了一个来回。

“呀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娇叫几乎要刺穿夜空。等我看清和我一同等红绿灯的路人，所有眼睛都携带着震撼的光芒投射到我身上的时候，眼泪直接就飚了出来。

知秋。。。又不是知秋想要这么叫的，你们。。。你们试着被看不见的触手这么玩弄一下啊！知秋。。。知秋也没有办法啊！知秋整条鱼。。。就是有这么无奈，有这么敏感啊！

“呜呜呜呜呜哇哇哇哇哇！不要看知秋。。。不要看，不要看！”我，我顾不上了，顶着剧痛，我大力扯开自己的鱼尾巴开始向着别墅奔跑起来。鱼尾撕裂的疼痛像是马德堡半球实验的绳索一样，而我的鱼尾是被放在中间大力拉扯的球体，鳍片的不稳定感越来越深，要不是我摆动的胳膊能帮我保持平衡，随时下一秒滑到在地都不奇怪，跳跃的裙摆，也许早就露出了粉色的鱼鳞，甚至还能反射路灯的灯光，还有鱼腰上的鳞界线。。。顾不上了，我真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快点回到那温暖的别墅中！

“呼。。。呼！呼呼！呼哈。。。累，累死了，加油，鱼尾巴，还差，还差一点点。。。咦，‘大腿’，分不开了吗？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到别墅区门口了，胸腔剧烈起伏向我索要着用鱼尾巴跑步所需要的额外氧气，这让我不得不暂时停下来休息，可当我擦了一把满额的汗水准备再次启程的时候，我发现了【海浪先生】的褪去。

“咦，等会啊，都已经到这里了。。。等会！”当我往身下望去的时候，残破的丝袜差点让我心 肺 停 止。

膝盖以上，布满鱼鳞都不说了，鱼肉，也早就填充了“腿”间的缝隙，只有那一条浅浅的沟壑还能看出一点腿的轮廓。膝盖以上变回了鱼尾巴的样子，我运动了一下“小腿”撕扯鱼尾巴，扎心的疼痛提醒我，这一段鱼尾巴是绝对不可能分开了。

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砸到别墅区的黑暗的地面上隐匿了痕迹。

【海浪先生】已经帮了我这么长时间，然而他终于也顶不住了。我要变回人鱼的样子了，但是，离家还有一段距离，至少，这样的鱼尾巴还要支撑我在别墅区拐过几个弯。。。“嗯——啊！鱼尾巴，求求你，分开，再分开多一点，让知秋。。。知秋能走到别墅吧，求求你！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我捏起拳头，一边擦着怎么也止不住的眼泪，一边用这最后能分开的鱼尾结构，一点一点，向着别墅拍打鳍片，然而，变身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就算我已经彻底不顾会不会被人看到，我能够迈出的步伐，也几乎变成了玩笑一般的程度。。。“呜哇！鳍片！站不稳了，鳍片。。。真的变出来了！”一阵软骨被强行折叠的痛苦逼迫我低头往下看，这就看到了根本穿不住鞋子的鳍片，还套在袜子中的鳍片溜出了鞋外，刹那间，我想起了初中的时候，那时，是不是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好痛，即使隔着一层袜子，直接拍打地面的鳍片，也痛得惊人，这最后一步。。。也迈不出去了，我的鱼尾巴，彻底变回真正的样子了！

“呜啊！不要。。。不要！”我在别墅区里现出了原型，明明，明明距离自家就只有五十米，区区五十米而已！现出原型的鱼尾巴根本不可能支撑我平地站立超过一秒，我在地上摔了个四体投地的大鱼趴，而等我爬起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想着处理的问题已经不是疼痛了。。。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提醒我，有车要来了，马上还有人要来了。。。得躲起来，快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能在距离别墅区区五十米的地方被邻居搬进水族馆，绝对不可以啊啊啊啊啊！

“那里。。。呜呜。。。哇哇哇哇。。。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我用手臂拖着这沉重的鱼体，拖着酸痛的鱼尾巴，一点一点，向着一片灌木林爬去，我曾经也在那里拍打过鱼尾巴，在出发去【月色商城】之前。。。那里，暂时可以藏匿一下我整条鱼！天已经这么黑了，一般来说遛狗活动也都已经结束了，祈祷一下邻居绝对不可以进去那里啊！“呜呜。。。呜呜呜。。。鱼尾巴，好重。。。我爬，我爬。。。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在我把鳍片缩进灌木丛的一瞬间，一对扯着嗓门拉家常的中年夫妻和呼啸的小轿车，就在灌木丛的另一边经过。我在黑暗中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甚至把头埋到了校服袖子上，努力不让自己的哭声泄露出来，鱼尾鳍也在黑暗中努力蜷缩着，等那些声音统统离开以后，我从湿透的袖口上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在这深秋的夜晚，我的校服上衣已然接近全湿。

委屈像是心头的涨潮，不管我再怎么压抑，泪水也一次又一次被浪花顶到眼眶。。。我用回复原样的鱼尾巴感受着草地的摩擦，感受着我整条鱼的筋疲力尽。

明明距离家，也就五十米而已了。。。对拖着一条鱼尾巴的我来说，却仿佛是被地震裂成两半的山涧那般遥远。鱼尾巴抬起，轻轻拍打着草地，神圣的天性，完美的一体化，从体感上，仿佛从未有过被分开那般荒唐之事。

我的自我，在这一刻前所未有地明晰。

我是一条鱼。我的下半身，是鱼尾巴，我没有腿。即使能够变出【腿形态】，外表看起来和听雨琉洋的腿也没什么两样，但是，那是，鱼尾巴。

理论上，鱼尾巴根本不能分开，走路什么的，更是天方夜谭，我的祖先们若是看到我走路的样子，怕是会惊讶到在水中转圈。在找回真正的身体之前、甚至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还能在【时间】允许的范围内自由走路跑跳，但总之，深度鱼化过后的我，现在，不可以了。

人鱼的天性，神圣而不可侵犯，它告诉我，让鱼尾保持一体的样子，就是最好的。毕竟，鱼尾巴是用来打水的，不是用来走路的。不要去想着什么分开鱼尾，不要想。

“呜呜。。。”我换了一边干燥的袖口，再次抹了抹怎么都擦不完的眼泪，颤抖的手掏出了裙子口袋里的手机。不能，总不能趴在这里过夜吧，得打个电话，叫谁来帮我。。。谁来呢？

听雨，她还在田径训练吧。琉洋和云折。。。我不能把病人从床头拉起来。华苑。。。他害羞，不敢碰我的身体，我这幅模样也不太想让他看见，明江，他远在大洋彼岸。。。阿唯，她估计会抱起我就往实验室的方向冲吧？涟小姐，她在海岛上，等她赶来，我早就在原地晾成鱼干了。那就只有。。。姐姐。

姐姐，是的，叫她吧，她从工业园区驱车赶来的话，我就只用在灌木丛中蜷缩一小会就行。

我点亮手机屏幕，调出了姐姐的电话，却在按下那绿色的通话键前一秒，犹豫了。

我离家，只有区区五十米而已。

却为了这五十米，不得不让姐姐从十几公里以外的地方赶回来，就为了把我这条鱼，挪动区区五十米。

区区五十米！

“不。。。不行！”

我熄灭手机屏幕，想了想又重新点亮，把通讯录界面调回到主屏幕，以防误触。

我不要。。。不要就这么屈服。到底是谁规定的，鱼尾巴不能分开、不能走路什么的，今天这么远的路，从踏上路途的那一刻起就在变身之中的、漫长的回家之路，都走到这里了，都好不容易走到这里了，为了区区五十米就叫姐姐从工业园区赶回来什么的，知秋，小人鱼知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志气了！

只要还有那么一丝的可能。。。那么一丝微小的可能，比头发丝还细的可能，甚至用爬的就能回家的话，我就要试试。。。不能放弃，不能放弃！

“呜嗯！”

最后抹了一把眼泪，我用力吸了吸鼻子，捏着小拳头，力图把所有的酸水都给堵在心口。“知秋，加油啊，等会回家了，随便怎样拍打鱼尾，随便怎么哭。。。都可以，总之现在，要加油！”

从地上趴起，我回过头，看了看我的鱼尾巴。浅粉色的鱼尾巴，一大条鱼尾巴，末端有着乳白色、半透明的鱼尾鳍，左右鳍向两边分叉而去，又被中间的结构连接成一片。扁扁的鱼尾鳍，看起来有些虚弱无力，但还是能动起来，轻轻拍打着草坪。

我没有腿，这就是我赖以行动的下半身。

“那又。。。那又怎么样！”我转过头来，不再看鱼尾巴，反而是透过灌木丛的缝隙，看着我家别墅转角处的院墙。“要跨过去，要用这条鱼尾巴。。。跨越过去！来吧，就趁着这会没人，【海浪先生】，如果你还能听到的话。。。”我双手交握，虽然我是一条唯物主义的接班鱼，但在这一刻，我向着已然消逝的亚兰文明，向着一切可借力之物祈祷，“让知秋。。。分开鱼尾！”

小说相关章节：独居人鱼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