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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直 紙花竹馬皆殺,24

[db:作者] 2025-08-10 18:18 5hhhhh 8610 ℃

“就这么简单。”禅院直哉的声音宛若塞壬的歌声。

“那……”小女孩看着禅院直哉的眼神露出一丝怀疑,“为什么你自己不参加呢?”

“我也想啊……“禅院直哉叹息一声,“这项活动只有禅院家的人才能参加,像我这种外嫁了的是没有机会了。”禅院直哉微微蹙眉。

小女孩感觉自己戳到禅院直哉伤处,微微低下了头。

禅院直哉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看向小女孩,“但你就不一样了。”

“你如果能抽到‘头彩’,可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

“你父母也能扬眉吐气。”

“连家主也要感谢你。”

“真的吗?”小女孩被说动了。

“真的。”禅院直哉用一种期许的眼光看着她,“但是不能让别人知道哦。”

“连父母也不行。”

“为什么?”

禅院直哉神秘兮兮地说,“因为要给他们一个惊喜嘛。”

“如果真的抽到你,到时所有人都会露出那种大吃一惊的表情。”

“你不想看吗?”

小女孩高兴地拍掌,脸上出现那种热切的神情。

“嗯!”

禅院直哉等小女孩走后,打发仆人去婆家报信,今晚他要多住一晚。

傍晚时分五条悟亲自跑来接人都被禅院直哉赶了回去,连留宿的要求都被驳回了,拗不过禅院直哉的五条悟很不高兴地走了。

第二日早晨,天清气爽,阳光明媚,是个抽彩的好日子。

大宪纪突然造访,禅院直哉略感吃惊。

抽彩之事,御三家自古有之,但是在漫长的岁月里,五条家、加茂家先后废除了该项传统,改用其他方式庆祝,只有禅院家沿用至今。

举行抽彩的日子主家是不方便接待客人的,这点作为前加茂家嫡子的他应该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禅院直哉虽不愿见他,但还是同意见客了。

禅院家所有的族人都去参加摸彩了。

他原本也要去的,但是现在被半路杀出的大宪纪堵在了房里。

“你来干什么?”禅院直哉只想早点打发他走。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大宪纪一上来就这么直白,禅院直哉好不习惯。

他冷冷一笑,“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五条昨晚没接回你一路上垮着张脸整个御三家都知道了。”

悟君这个笨蛋……

“所以咧?”

“回去后一个人在房里自言自语你为什么不理他。”

“跑去池塘边用小石子砸家里养的龙鱼。”

“踢碎了扶手上的石狮子。”

“现在还在家闹着脾气不肯吃早饭呢。”

禅院直哉表情淡定,但是紧揪衣服的手暴露了他紧张的内心。

“说都怪他们把他叫走,害得你不理他。”

“现在能告诉我你到底干了什么吗?”大宪纪目光直指禅院直哉。

照大宪纪的估计,此时的禅院直哉应该内心出现松动,问出只是时间的问题,但是,他低估了禅院直哉对所谋的事的决心。

“要一起吃早饭吗?”禅院直哉笑得犹如夜晚走过树下,树上的桂花纷纷飘落下来。

忽有暗香沁人鼻。

“别学悟君那个笨蛋。”禅院直哉笑得越发温柔,大宪纪就直觉事情越发不简单。

眼瞅着接近晌午,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禅院直哉抱着那只胖橘猫悠然品茶,毫无异样。

大宪纪捧着茶杯,小口呷茶,疑心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禅院直哉在此时开口,“宪纪君要不要留下来吃完午饭再走?”那眼角眉梢明晃晃的笑意直让大宪纪待不下去。

他本就脸皮薄,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了……我先走了。”大宪纪腿都坐麻了,他缓了缓,“打扰了。”

他起身到一半,一个急匆匆冲进来的女人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窜了过去,怀中还抱着个小女孩。

那女人头发蓬乱、妆容脱落、面色狰狞,冲到禅院直哉面前,似有什么深仇大恨地盯着他,愤恨地问:

“是你教她的吗?”

她怀里的女孩也扭过头来惊恐地看着他。

一看便是亲母女,连泪痣位置都一模一样。

禅院直哉露出个疑惑的神色。

他怀里的猫对女人发出低吼。

那女人眼里似能喷出火来,要把禅院直哉啖肉饮血。

“是你教她参加抽彩的?”

禅院直哉露出个恍然大悟的神色,思索一阵后,开心地咧嘴一笑,用一种故作惊讶的语调,艳羡地说:

“恭喜啊,堂姐,你中头彩啦?”

禅院直哉没有承认什么,慢条斯理地摸着炸毛的猫,那猫逐渐被他安抚下去,发出一声懒懒的“喵”。

女人被彻底激怒了。

她放下怀中的孩子,像一头愤怒的母狮子一样冲上去就要和禅院直哉拼命,还好被大宪纪拦住。

大宪纪倒不是怕禅院直哉出什么事,是怕他对这女人动手。

那女人失了理智,根本不在乎什么双方的实力差距,她现在只想撕了禅院直哉。

大宪纪不想和一个保护自己孩子的母亲动手,所以只是张开手拦着她,并没有用武力压制她。

那女人也认得他,尖声叫骂:

“狗腿子!滚开!”

“你也被这个脏心烂肺的东西迷住了!”

“我杀了你!”

“加茂家的狗!”

那女人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所能做的只有禅院家女人打架那一套,在大宪纪的脸上挠下一道道血痕子。

在她发现这一套不管用后,又想用手指去抠他眼睛,抠不到就咬。

禅院甚一在此时赶来,还扛着个男人。

他一见这一幕就丢下那男人,从后面架住她的胳膊,把她硬拖开来。

女人被禅院甚一制住后,还在不停挣扎,嘴上都是鲜血,目露凶光地看着二人,像野兽一般。

禅院甚一边制服她,边喊:“够了!甚子!这是没法改变的事!”

“你现在杀了他也没用!”

“你要让情况变得更糟吗?”

“想想你的丈夫!”他示意女人看看地上。

那女人这时才注意到像破麻袋一样扔在地上的男人,衣服脏兮兮的,像是刚经过一场惊险的搏斗,金丝边框眼镜也碎掉了一边,脸上、身上都是伤,看到女人在看他,还虚弱地笑了笑。

女人仿佛被抽去了全身力气,哭嚎起来。

禅院甚一见状松开了手,任她瘫软在地。

禅院甚一转而眼喷怒火地看着怡然自得的禅院直哉:

“直哉,你这次太过分了!”

外面渐渐传来人群的騒动,有大批人马往这边赶来了,他们围住禅院直哉的屋子嗡嗡作响,议论纷纷。

但是走进来的只有禅院直毗人,他进来第一个看的是嚎啕大哭的女人,女人也看见了他。

她身上那种凶厉的气质全都消失不见,变成一个柔弱无害的妇人,跪着爬到禅院直毗人脚边,抱着他的小腿,哭求道:

“二叔……”

“二叔我求你!”

“我只有这一个孩子!”

“就算看在我父亲……”她说到一半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眼神仓皇无措,只能紧紧地抱着禅院直毗人的小腿,呜呜哭泣。

“便是看在大伯父的面上,也该将庆祝进行到底。”禅院直哉替她说了下去。

那妇人抬起头,用吃人的目光看着禅院直哉,似要把他撕成碎片。

禅院直哉丝毫不顾自己父亲警告的眼神,谈笑自若:

“大伯父那么守礼的人肯定不会希望有人破坏族规,正月里抽彩一年好兆头,半途而废可是会倒霉一年啊?”他用那种夸张的语气说道,摊手表示惋惜。

禅院直哉所言不错。

禅院家的上一代家主,即禅院直毗人的兄长,是最遵守古礼的人。

而且此人手气奇差,只要是他参加摸彩的仪式,年年都是他。

禅院家的每个家庭都要参加抽彩。

每个家庭至少有一人报名参加。

每个家庭只能由户主来抽,如果丈夫亡故,且没有儿子,才能由女人代抽。

有人可能问了,摸彩摸到头奖难道不是好运吗?

那也得看是什么头奖。

在今天轮到自己以前,小女孩也以为抽彩是什么好事。

她以前虽然也参加过抽彩,但是每次抽出“幸运儿”时,父母都带她先走了。

但是这一次,因为自己也报名参加了,所以早早来到了现场。

她看到族里的人都在捡石头,她好奇地问这是在干什么,别人诧异地问她,“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她说因为每次抽出头彩后自己就走了,所以不知道这是干嘛的。

那人好像被气到了,咒骂了一句“好运的家伙”。

她不明白,为什么从未中过奖的自己会被称之为好运呢。

当禅院直毗人的手伸进那个黑箱子,掏出一张纸条,摊开后,看了一眼,明显犹豫了。

台下的人议论纷纷,觉得肯定是家主抽到了自己那一户,不然他不会那种表情。

但是禅院直毗人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她的脸上。

站在她身边的母亲意识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然后禅院直毗人就在台上大声念出她的名字。

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她确实看到了,所有人大吃一惊的那种表情。

但不是她想要的那种。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人群自动空出一片空地,空地上有一根木桩,有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过来拉她,其中一个手上还拿着麻绳。

她看到那些人捧着石头聚拢过来,有一个和她一起玩过的小男孩还在上下抛着小石子,跃跃欲试。

那些往日待她亲切的大人们也露出那种期待的光芒,他们怀里的石头更大,还有些和母亲不睦的妇人正吃力地抱着大石头往这边艰难挪动。

她终于明白那些石头是干什么的了。

“不!”一声凄厉的喊叫划破长空。她的母亲冲了出来,牢牢抱住了她,“她那么小!”

“这不算!”

“什么不算?”

“喂,你别想赖账啊?”

“仗着自己是家主的侄女就高人一等吗?”

“现在可不是你父亲当权的时候了。”

“招赘的婊子。”各种各样恶毒的话砸在母亲脸上。

素来高傲的母亲一句话也没反驳,只是紧紧地抱住她,近乎绝望地哭喊着:“我们没有投过她的名字,一定是搞错了!”

写有她名字的纸片被从台上传了下来。

当母亲看到纸上女儿的字迹时,瞬间被击垮了,她只是重复着说:

“我们没有投过……”

“肯定是有人冒充她。”

人群忿忿不平,指责她母亲的自私。

“问她自己不就知道了!”一个男人大声地说道。

“说!是不是你投的!”

“要说实话!”

“不许撒谎!”

“你们看她吓成这样分明就是招认了!”

“别想赖账!”

“这么小年纪就会说谎?!”

她早已吓得大脑一片空白,看着母亲近乎绝望的眼神,她听见有个声音从自己嘴里发出:

“是我投的。”

“对不起,妈妈,我想让你高兴。”

母亲眼睛里的光彩彻底消失,呆呆地看着她。

人群想分开她们两,但是反应过来的母亲死死抱着她不撒手,有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想来拉走她,被禅院甚一的部下挡住了。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谁让你这么做的?”

人群自动分开。

从台上走下来的禅院直毗人,来到了闹剧的中心,她们母女的身边。

“舅……舅舅……”她话音刚落,母亲不可置信的眼神就投向一脸错愕的禅院甚一,其他人的各色目光也向他投去,有吃惊、有看戏、有鄙夷、有愤慨……

她慌忙解释,“不不不……不是他。”

禅院直毗人像是猜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很不好。

她赶在禅院直毗人阻止之前,当着众人的面,清晰坚定地说出了那个名字:

“是直哉舅舅……”

禅院甚吉是禅院家历代以来最深得人心的家主,除了强大的术式、严苛的性格和天生的领导魅力外,最重要的一点原因是,自他继任家主以来,由他所主持的29次摸彩,29次都抽中他自己家。

他为此失去了3任妻子、26个孩子。

这份“好彩”在他娶第四任妻子时被中止了。

原本还对他自己挑选的妻子颇有不满的长老们都称赞那女人有旺夫运。

他们都担心禅院甚吉这一房血脉断绝了,他那个手气绝无仅有,为人又公正不阿,一点家主的便利都不愿行使。

禅院甚吉的第四任妻子出身普通人的家庭,毫无咒术师血缘,某次回外祖家探亲时,被出任务的禅院甚吉相中。

这也是他一生中做过的唯一不合规矩的事。

婚后夫妇恩度甚笃,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禅院甚吉给按一二三排列取名,轮到女儿时,一向柔顺的妻子犹豫地说,“女孩子叫甚三以后在夫家会不会被人耻笑?”禅院甚吉想了下,改成了甚子。

但是可能是禅院甚吉太倒霉,旺夫运也挡不住。

仅仅过了5年,他再次抽中了头彩。

每家的男主人在考虑提交的人选时,优先顺序往往是:小妾、妻子、庶女、嫡女、庶子、嫡子。

但是轮到禅院甚吉一家时,那个人选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禅院甚尔。

面无表情被父亲大声念出名字。

即使是抽彩这种场合都和自家人站得远远的。

远处掩袖哭泣的母亲,站在母亲身边默默看着他的哥哥和妹妹。

禅院甚尔挑了挑眉。

他其实知道,父亲本来想写妹妹的名字,是现在这个哭得很可怜的女人提议换成自己。

父亲犹豫了。

毕竟是嫡子……

但是,现在,他正看着自己,这个从出生以来就不曾被他正眼看过的儿子,用那种父亲看儿子的慈爱目光。

禅院甚吉觉得这是种荣耀。

他的这种目光看得禅院甚尔有些扎眼。

很遗憾,自己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制服禅院甚尔花费了众人一番力气,他被打断手脚绑上木桩,嘲笑地看着每个人。

他的父亲严肃地看着他,似乎在责怪他没有为禅院家牺牲的崇高觉悟。

他哈哈大笑。

一块石头打中了他的脑袋一边儿。

他连被打得别过脸去,连转回来再笑给他们看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一拥而上。

禅院甚尔记得他们每一个的脸。

天与咒缚的强韧超出所有人的认知。

他竟然没有死。

禅院甚尔成为这套传承了1000多年历史的古老仪式下的第一个幸存者。

人们商讨怎么办。

禅院直毗人说既然已经举行过了,再折腾也没有意义。

他的意见淹没在商量如何弄死他的人潮里。

最后有人提议把他扔到关满咒灵的房间,那里面可是有无数只2级以下的咒灵,不信弄不死这小子。

他的母亲在听到这项提议时哭晕过去。

他的父亲目光复杂地看了看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他,默许了。

他被禅院扇拖着后衣领,扔进了用于训练与惩罚的房间。

他被扔进无边的黑暗。

可能是因为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百分百0咒力的天与咒缚。

过了一夜,他被来检查死活的禅院直毗人发现一息尚存,带回去藏起来安排人悉心照料。

再次出现在人前时除了嘴角留了道疤之外,毫发未伤。

众人都跟见了鬼了似的。

而他非常高兴,变本加厉在他们面前晃悠。

他的母亲无颜面对他,他和他嘴角那道疤时刻在提醒她做出的抉择。

日日寡欢,恹恹急逝。

她的死击垮了禅院甚吉。

很快他变成克死父母的孤儿。

兄长和妹妹也怨怼他。

他在禅院家变得更可有可无了。

但是这样很好,他感觉自己轻松了很多。

禅院直毗人看了看地上哭嚎的妇人,叫她起来,她不愿意,更加大声地哭诉起来。

“二叔,你帮帮我……帮帮我……”

“我就这一个女儿,我除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二叔,你是家主,你说话他们不敢不听的!”

禅院直毗人的脸冷硬如铁。

那妇人见这样仍打不动禅院直毗人,哭得更加凄惨了。

禅院甚一看不下去她这副模样,转眼看到她那瘫在地上像死狗一样的丈夫正低低地啜泣,气得上前踹了他一脚。

那男人吃痛地叫了一声,眼泪还是不住地从眼眶里流,却是没发出声音。

她见禅院甚一来拉她,抱得更紧了。

禅院直毗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叫侄子把她拉走。

禅院甚一不顾妹妹的哭求,抓住她的两只胳膊,从后面把她硬扯开。

“你且在此等待。”

禅院直毗人说完就往门口走,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明白他一走出这个门,自己女儿就要迎接那样的命运。

她爆发出一股怪力,挣脱开禅院甚一的束缚,手脚并用地追上禅院直毗人,又抱住他的腿。

“二叔……”

“二叔……”

“她……那个孩子不是我和我丈夫生的,她是我和小冬生的。”

“她不光是你的堂外孙女,还是你的亲孙女啊……二叔……”

“二叔,二叔,你狠心送你的亲孙女去死吗?”妇人绝望的泪水打满脸颊,因为两人位置接近门口,她这副凄惨的模样和所说的话被门外等待的人群一览无遗、听了个一清二楚。

外面一片哗然。

屋内诸位包括禅院甚一都露出了那种震惊的表情。

如果说禅院甚尔被称为废物,是因为天与咒缚。

没人敢真的把他当废物。

让他拿到了咒具的情况下,连禅院直毗人也要慎重对待。

那么禅院甚冬就是实实在在的废物。

禅院直哉则是飞速地想到,那个被禅院直冬搞大肚子的侍女的下场。

好像是偷了堂姐的项链,堂姐逼她用短刀划破自己的脸颊,骗她说这样就能放过她,再命人将她活活打死。

怪不得。

禅院直哉唇角勾起嘲讽的一笑。

“你有什么证据说这贱种是我四哥的孩子?”禅院直哉开口问她。

对方已经连恨人的力气都没了。

她没有去看禅院直哉,而是紧紧盯着禅院直毗人的脸:

“甚尔能作证。”

禅院直哉的眼睛瞪大。

“我和小冬偷情时被他撞见过。”

“他还以此勒索我们……”妇人语气哀伤,“小冬就是因为这个不理我的。”

她的脸被仇恨扭曲,“就是因为甚尔,就是因为他,就是因为有这种哥哥,我和小冬才被迫分开的!”

她说着陷入某种巨大的哀伤,停滞下来,而后呜呜咽咽,逐渐变成撕心裂肺的哭声,夹杂着用尽全部力气的嘶吼。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禅院直哉中的猫自个儿跳走了,他猛地站起踹翻了案几,“到现在还把事情全部推到甚尔君头上,你这个……”

禅院直哉的声音被淹没在女人如野兽般的悲鸣声里。

“我知道。”禅院直毗人静静地对疯癫的女人说。

听到这话的侄女停了下来,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他。

“我早就知道你们的事了。”

“我和他说,只要你能生下男孩。”

“我会倾尽我能,辅佐你和他的孩子成为禅院家下一代家主。”

“他说,他受不了你。”妇人呆呆地望着他,好像没听懂他的话。

他看了看如坠梦中的侄女,轻松地抬起脚,一步步走到门前,对着全族的人说,“我现在宣布抽彩取消。”

“我,禅院直毗人,禅院家第26代家主,宣布自今天起,废止抽彩这项传统。”

“凭什么?”咬牙切齿的声音从禅院直哉嘴里发出,他看了看那呆若木鸡的小女孩,更加大声地问,“凭什么她就可以?”

禅院直毗人没有回头,一字一顿:

“凭我是现在禅院家的家主。”

所有人都走了,只有禅院直哉还在因为禅院直毘人的举措气愤难平。

“哇,脸色好差啊。”他被这声音惊醒,发现五条悟站在他面前。

“悟君……”禅院直哉仿佛从梦中惊醒。

“怎么了?”五条悟看着他奇怪的表现。

“没……没什么。”

他的话明显不能让五条悟打消疑虑。

“悟君,我们回去吧。”禅院直哉胡乱说着。

“你有事瞒着我。”五条悟神情一凛。

禅院直哉被戳中心事,“悟君在说什么啊?!”他在看到五条悟那张脸时,才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什么。

“发生什么了吗?”

禅院直哉的大脑浆糊一片,迎着五条悟关切的问询目光,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总不能说,他只要看到那个女人活得好好的,就会想到代替她的伏黑甚尔。

他的内心为伏黑甚尔深深地鸣不平。

即使当事人自己都不在意了。

他还是放不下这些。

不能原谅那个女人。

还有所有推甚尔君入火海的人。

禅院直哉看着目光关切等着他的回答的五条悟,嘴巴一张一合,发不出半个音。

他连“禅院甚尔”这四个字都不敢提。

要怎么说?

要怎么解释他想发设法为一个已经离开禅院家的堂兄做到这种地步。

他在认出女孩的身份时,一个报复的计划就酝酿在他的内心。

他满脑子都想着如何实行,还有收获丰美的果实。

完全没有想过其他。

如果有人把他所做的事情告诉了五条悟……

禅院直哉不敢想象五条悟会有何反应。

禅院直哉一阵阵后怕。

他此时内心疯狂庆幸五条悟没有早点来。

“禅院?”五条悟看着禅院直哉心有余悸的样子,摸了摸他的手。

“你手怎么这么冰?”五条悟心疼地把他的手放进自己手里捂。

禅院直哉身体发凉,冷到心里。

这么好的悟君……这么好的悟君……

他差点就失去了。

五条悟看着禅院直哉如泣还诉的眼神。

干脆把他揽入怀里。

“好嘛,不想说就算了。”

“我不逼你。”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

“除了我谁敢欺负你啊?”五条悟的语气陡然变得凶悍起来。

“是不是你老爹?”五条悟像终于想通了,“也对哦,禅院家除了他还有谁能欺负你?”

“怪不得我刚才看到他时,他表情怪怪的。”

“像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还有他身边那堆人,一个个心中有鬼的样子。”

“是不是禅院直毗人又罚你了?”

“你都是我老婆了!他怎么还敢罚你?”

“你等着!”五条悟松开怀抱,抓着已经哭成泪人的禅院直哉的肩膀,“我现在就把他揍一顿去。”

“不行啊……“五条悟脸色犯难,”现在去太明显了。等我晚上把他揍一顿给你出出气。“

五条悟说了这么多,看禅院直哉不仅没有破涕为笑,还哭得更厉害了,原本只是说着玩玩不一定真下手的哄人心态变成一股真怒,“他们到底怎么对你了?”

“直哉?”五条悟柔声喊出这个称呼,禅院直哉的哽咽就冒了出来。

他低下头捂着眼睛,不想让五条悟看到自己的脸。

他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还要执着一个已经离开的人。

他已经有悟君了。

为什么还对过去念念不忘?

好像不管禅院直哉活得多么幸福,都有块名为“伏黑甚尔”的阴云始终笼罩在头顶上。

好像不管禅院直哉和五条悟过得有多甜蜜,那块阴云都悬之不散,始终占据着晴朗天空的一部分。

你以为它已经不在了,其实它一直都藏在某个角落。

他差点就毁了这一切。

因为一个都不知道他存在的人。

“直哉少爷……”,一个怯弱的男声忽然响起。

两人扭头去看,一个一只腿打了石膏拄着拐杖的瘦弱男人站在门口。

五条悟不认得他,六眼辨别出的就是个没有咒力的普通人。

禅院家有这号人物吗?

“你是?”五条悟迟疑地问。

禅院直哉却是恶狠狠地盯着他。

他害怕这男人会透露刚才的事,如果真的对这男人动手反而会引起五条悟怀疑,只能用眼神警告他不要乱说。

那男人没有进屋,拄着拐杖站在门外。“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五条悟脸上显出疑惑的神色,禅院直哉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

“我是禅院家招赘的女婿,我夫人和直哉少爷是嫡亲的堂姐弟。”男人亮明了身份,

“你说道歉是什么意思?”五条悟眼睛明亮洞若观火。

谁能想到御三家的顶点和一个小小的赘婿交谈这样一副奇异的景象。

“我妻子误会我垂涎加茂少爷的美貌。”

五条悟睁大了眼睛,禅院直哉更显意外。

“听说加茂少爷在直哉少爷屋里做客,就跑来对加茂少爷大打出手。”

“我虽然试图阻拦也无济于事。”男人的话好像在暗指他身上的伤的来处。

“直哉少爷想要帮忙却被禅院直毘人老爷喝止。”

“还有很多禅院家的人不仅不劝架,还说了许多诋毁加茂少爷的话,更有人说起您和加茂少爷的风言风语。”

五条悟听到这立马忍不住了,“什么什么?是谁在胡说?”

那男人没有回答。

五条悟像听了什么荒诞的事,大声自证道:

“我怎么可能对那小子有什么?”

“我看他久了都会想到我妈!”

五条悟没有开玩笑,五条悟的外家是逃难来的,据说祖先们个个都是身材高挑银发蓝眸的大美人,但是经过好几十代和本土咒术师的融合,像五条悟的母亲这种高鼻深目的欧美系美女已是少见了,更多的是像大宪纪母亲和禅院直哉母亲那种东亚美人。

五条夫人虽然是高鼻深目的异邦女子长相,但是头发和眼珠都是黑的,一眼便能看出是个混血儿,眉目之间和两个妹妹有六七分相似。

那男人等五条悟怒气稍平,才继续说,声音清朗:

“直哉少爷听了也和您一样气愤,把案几都掀了。”

“禅院直毗人老爷对已故的禅院家第25代家主,他的大哥,十分敬重。”

“爱屋及乌,对我夫人也是极尽溺爱。”

男人说到此处停下,给人留下无限遐想空间。

“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所以和直哉少爷说声道歉。”

五条悟没有迁怒于他,而是问他,“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妻子误会?”

男人露出个歉意的笑容:

“因为我女儿久仰六眼的威名,十分想要见五条少爷一面,所以我私下约见加茂少爷请他引见一下。”

五条悟一听就信了,大宪纪那个宽厚的性子真可能答应这种事。

但是那位堂姐也有不对,听她丈夫的意思,这位堂姐横行霸道惯了,禅院直毗人老是偏帮她,禅院不知道受了她多少气。

“你女儿呢?”五条悟关心起那个小女孩。

“被她妈妈吓坏了,现在暂时见不了五条少爷了。”

五条悟脸上露出个同情的神色,“那等她好了以后带她来见我吧。”

“多谢五条少爷。”那男人说完就要告辞了。”

五条悟喊住他,从袖中抽出一把扇子,面色踌躇地对禅院直哉说,“这扇子本来想送给你的,回头我再给你写一把。”

他打开折扇给禅院直哉看,一面是他亲笔书写的:“一日不见。”

再翻到另一面,“如隔三秋。”

他可怜兮兮地凑到眼泪还没干的禅院直哉脸前,因还有外人,压低音量对他说,“我想死你了。”

然后扶起案几,找来笔墨,在扇子的正面题名。

写了后又总觉得哪里不够,用笔杆磨着下巴想了想,在反面画了自己的大头像。

这才把扇子交给那男人,“我也没什么能送给令爱的,这把扇子上的字是我亲手写的,就麻烦你转交给她了。”

男人千恩万谢,感激离去。

五条悟回过头,发现禅院直哉还傻愣愣站在原地,凑过去又亲又抱,还神秘兮兮地和他说:“放心,我给他画的那个我故意画丑了,我给你画个真正好看的。”

“只给你画~”五条悟对他俏皮地眨眨眼。

“欸,你怎么又哭了?”

好不容易哄好了禅院直哉,五条悟心疼地看着他那张苍白的小脸,问他吃过了么。

禅院直哉摇摇头。

五条悟问,“那你想吃什么?”

禅院直哉说他想先看看宪纪君。

五条悟说他也想去看看。

禅院直哉问“悟君呢?”

“悟君不会什么都没吃吧?”

“我想和你一起吃嘛。”五条悟撒娇地拉着他的手。

两人执手去看大宪纪。

大宪纪被转移到禅院家用于治疗的房间。

当看到对方那张脸时,五条悟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要特地来道歉了。

脸上的抓痕还好,问题嘴巴边上被咬出了一个豁口,肉都掀开了。

有几个禅院家的医师在给他处理伤势。

他看到两人来了,点头致意,就被正在查看他嘴里伤势的医师叮嘱不要动。

五条悟还好,禅院直哉却是气疯了,他当时只顾着看那个女人的好戏,根本没注意站在他身前阻挡的大宪纪被伤成什么样。

禅院直哉是个非常护短的人,这点和五条悟是同样的,区别是,五条悟在意的人很多,禅院直哉则少得多,大部分不需要他遮风挡雨,其中还有两株需要他抬头仰望的枝繁叶茂的参天巨树,大宪纪就好比八百亩荒地里一根孤零零的禾苗。

禅院直哉很别扭,如果你现在问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他只会跟你说“打狗也要看主人。”

他就是这么别扭地在意他在意的人,现在眼见自己的人被伤成这样了,他恨不得杀了那个女人。

他想骂大宪纪多管闲事,他想说,他才没那么蠢会对那个女人动手,凭那个女人也想追上他?

但他看到大宪纪嘴上那道狰狞的伤口,就什么都说不出了。

五条悟看禅院家医师的治疗进度实在缓慢,忍不住询问能不能治好,几个医师商量了下,派出个代表恭恭敬敬地回答,脸上的伤敷药包扎就行,麻烦的是嘴上那个伤口。

五条悟听出话里的意思,“你是说他的脸没法像以前一样了?”

那医师又说了许多套话,被五条悟制止,只要他回答能不能做到和以前一模一样,看不出一点痕迹,是一点都没有奥。

那医生汗颜,承认水平有限,目前能彻底治愈这种伤势的大概只有反转术式了。

“这个好办。”五条悟说完这句,就转身离去。

屋里只剩下忙碌的医师们、伤者和死死盯着他脸上伤口的禅院直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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