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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沒有意義！生命沒有意義！去死吧！全都去死吧！」

是嘶吼，是吶喊，但聲音的主人不是我，因為比起“我”，用“我們”更好讓讀者帶入，畢竟我們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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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噹－噹－”

鐘聲響起後，考試開始後，拿到試卷後，我看了看上面的考題，卻突然發現我看不清楚任何一個字。

我只好將試卷的邊角折成尖端，好用來割手腕，希望能得到解脫，但老師看到我這麼做，立馬將我的試卷撕碎。

「要死也不許死在這裡！」

老師說完，便給了我一把鋒利的小刀，並將我趕出考場。

就這樣，我帶著一把小刀，踏上了荒謬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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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校園後的第一件事不是自殘，殺人比較好，但要殺誰呢？

台上有個用嘴裡的唾液來幫大家洗耳朵的慈善家、街角有個賣指甲垢為生的資本家、路中央有隻專收過路費的蝸牛。

想當然，我只能殺了唯一的對象，那就是善良的凱文，我手起刀落，小刀刺中了凱文的心臟，他便應聲倒地。

所有人見狀，趕緊來圍觀，慈善家不喜歡凱文，因為他的耳朵太小了、資本家也不喜歡凱文，因為比起指甲垢，他更喜歡啃腳皮、而蝸牛最討厭凱文了，因為他總是自願繳過路費。

兩人一隻紛紛向我致謝，還介紹我去屠宰廠工作，於是，我便拿著小刀，並扛著凱文的屍體，前往屠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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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生產線的高大壯漢叫山姆，山姆不喜歡我這種年輕人，大腿肉少、體格瘦弱、還扛著一具屍體。

我連忙解釋自己不是來應徵食材的，是來工作的，並將凱文的屍體交給山姆，山姆用他那腫大到不自然的肥手秤了秤凱文，又斜眼瞄了我後，隨即點頭，同意讓我在這裡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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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過去後，我在生產線上處理食材已經得心應手，都快忘了屍體長什麼樣子了，眼中只有“處理好的食材”以及“待處理的食材”這兩者。

說來好笑，因為我眼睛不好，有次還不小心將山姆認作食材，差點就宰了他，還好廠內的其他員工前來制止，最終山姆只失去了他的耳朵，而他也看在自己耳朵的味道還不錯，暫時放了我一馬。

喔對，差點忘了凱文，別看山姆一板一眼的，他可非常善待凱文，將凱文陳列在冷凍展示架上，而不是仁慈的將其絞成肉沫。

我說這才對嘛！像凱文這種大好人就應該落的如此下場，只是肉身的死亡太便宜他了，就應該讓他的靈魂受盡折磨，誰叫他要當個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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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我外出添購食材，路過車禍現場，想說撿個便宜，但卻被肇事者阻止。

本以為他是想搜刮死者錢財後，再向其家屬求償，沒想到他竟是要與我瓜分屍體，還囂張跋扈的主張頭部與毛髮都歸他所有，畢竟是他先撞死對方的。

聽到他如此厚臉皮的說詞，我不由得怒火中燒了起來，從未見過此般無恥之人。

雖然我本想放掉這肥美的食材，但一聽見對方討價還價的說法，我不自覺的也想配合對方演下去，畢竟自己從小就常被稱讚有好演技，但卻老是在不該熱血的場合燃燒起來。

喔，說到燒，屍體好像已經被燒成焦炭了，車子燃起熊熊烈火，冒出濃濃黑煙，此時，對方卻是在糾結著，不知是煙燻好？還是碳烤好？

我見著此狀只好離去，畢竟我們只負責處理，而不是料理。

對方欣喜若狂的朝大火奔去，並將自己也燒成灰燼後，我便打電話叫人來取餐，畢竟滿額免運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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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時分，賣皮革的老王、賣盒子的湯姆、賣書的野狗，全都不約而同的休息了，百工百業無一不閉店關舖，冷清的街道，死寂的詭異感，好似整個世界只剩我一人活著。

看來今天食材是買不成了，正當我打算回工廠時，突然注意到路邊有位駝背的白髮老人在向我招手，我湊近一看發現……這不是老師嗎？明明才過一年，身體老化竟如此快速！

他用長滿厚繭的雙手握住我的右手，並向我墾求，希望能歸還當時送我的小刀。

我表面上答應他，並宣稱小刀放在工廠，我們可以一起去拿；心裡則盤算著等會要怎麼處理這塊老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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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他提起了自己被學校開除後，生活過的多麼困苦，以為教師這個公家職位會是鐵到不行的飯碗。

殊不知，學再多的知識理論、讀再多的歷史文獻，還不如鑽研一張說話不得罪人的嘴。

於是想著將那把小刀作為創業金的低壓品，自己開拓一條新路，接著他又問我要不要一起合作？

畢竟自己上了年紀，獨自奮鬥太沒效率了，還向我提議掙到的錢五五分。

雖然我連他要賣什麼都不知道，但還是調侃的問了他：

「我這是在做你的員工？還是幫你達成夢想？」

見他沉默的低下頭後，我又說道：

「若是幫你完成夢想的話，那我不要錢也無所謂，反正你也時日無多了。」

他聽完後放聲大笑了起來：

「哈，錢我是一定會分的，畢竟餓著肚子成不了大事，把小刀給當鋪後，第一筆錢就拿去吃飽！」

我一邊笑著，一邊將他帶到了工廠的放血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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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廠內空空如也，山姆與員工們都不見了，只有凱文冷冰冰的雙眼在看著我，這很奇怪，好人從不待人冷淡，我有不好的預感。

我一邊在櫃子裡翻找那把小刀，一邊想著，老師一路上侃侃而談，絲毫沒有戒備，我便開始猶豫，用小刀了結他真的好嗎？

找到小刀後，我便二話不說，直接遞給了老師，但眼角餘光卻瞄到凱文正在流淚。

「太好了，我們去吃飯吧！」

他話音剛落，我的脖子突然血痕綻放，老師用小刀的尖端劃過了我的脖子，原來我才是要被放血的人啊。

不過也好，不知為何而活，也不知為何而死，就這樣窮忙一生，碌碌無為的消失，這樣溫柔的死法，這樣仁慈的殺法，簡直……是在向我挑釁！

我不再冷靜、不再思考，將肉體交給本能控制，一頭撞上了牆壁，頭部破了個大洞，血流不止，失血過多倒下後，還不忘再咬舌放血。

這就是我的本能，不同於其他生物，不同於其他人類，是超越自我實現的階段，現在的我是完整、完善、完美的人，自殺，這便是專屬於“真我”的人之本能。

※

本以為可以這樣啦，直到我在病床上醒來，頭上纏著繃帶、舌頭也纏著繃帶、脖子上也有一小片繃帶。

左手手腕插著點滴，那死老頭則躺在我左邊的病床上，將那把小刀抱在懷中，一臉洋洋得意的看向我。

老師說：「醒啦，我答應過，第一筆錢會讓我們飽餐一頓的。」

我還真沒想到是點滴大餐，但也比水溝蓋裡的污垢好吃太多了，但我仍不明白為何要刺我？

我說：「我自己有能力自殘，點滴可以隨時來喝。」

「不，我們得先被判罪，罪人才有資格進監獄。」

老師自信的說著，他打算在牢裡搞大生意，反正人類就是一種只會投注心血在“能把自己關住的籠子上，等到時機成熟，就用自己的籠子把別人的籠子關住”的這麼一種可笑的生物。

他又說：「家是籠，因為家有家規、國是籠，因為國有國法，我曾自以為自己是隻自由的鳥，後來才發現自己仍是隻某人的籠中鳥，所謂的自由，不過只是被關在這名為自然法則的大籠子裡。」

我激問道：「所以你放棄了？現在要造籠子去關住別人？」

「諷刺嗎？但我要做的正是販賣諷刺，最後機會了，醫生們很快就會來審判我們，你現在仍是受害者，他們必定會無視你的權利，並且寬恕我，遵從你的意志吧，不論你選什麼，我都會用盡全力嘲笑你的。」

語畢，皮鞋撞擊地面的聲音在走來上傳來，我知道，我只有一次機會，只有一秒鐘，我將他緊抱住的小刀奪走，但卻沒忍心將他這惡人殺死。

醫生見狀，斷定我為“心因性強盜症候群”，而非殺人者，就這麼忽視了我，並朝老師走去。

「哈！我就知道你值得被我嘲笑！」

老師一邊放蕩不羈的大笑著，一邊使勁啃咬床單。

醫生診斷他為“破壞公物依存症”，患有此症狀的病患已經病入膏肓，只能由醫生來進行觸診，而且手術必須迅速完成，所以醫生立刻將手術刀刺進老師眼睛裡。

「啊哈哈哈哈哈！我反悔啦！」

老師突然瘋狂的大笑。

「掙來的錢我七你三！就這麼說定啦哈哈哈！」

醫生拔出手術刀，老師的血與腦漿從他的左眼噴出。

「幫我壓住病患。」

「是的醫生。」

護士緊緊抱住醫生的大腿，並用綁帶纏住醫生的膝蓋，但勒的太緊，把醫生的膝蓋給勒斷了。

「幫我擦汗。」

「好的醫生。」

護士溫柔的用鋸子鋸下醫生額頭的皮膚組織，但沒抓好角度，就這樣把醫生的前額葉給削掉了。

「呼，手術成功了……」

醫生說完最後的一句話，當場失血過多而倒下，遺言是如此無意義，反正活人只會曲解死人的話。

「辛苦您了，醫生。」

護士用鋸子將醫生的頭給硬生生鋸下，左手抓著他的頭髮，右手扶著他的下巴。

「“這沒什麼，我只是做我該做的。”」

「哇，醫生，你最棒了，我愛你！」

護士一邊模仿著醫生的口吻說話，一邊用舌頭舔舐著醫生的嘴唇，彷彿醫生真的在疼愛自己似的。

「嗯啊～醫生，這樣不行啦～」

「“接受我的愛吧！”」

趁著醫生的屍體還處於死後僵直的狀態，護士用老師的鮮血作為潤滑液，與醫生的屍體交歡了起來。

而我只是在一旁看著，沒能親手殺死老師，也沒能選擇自己的道路，甚至連被診斷出絕症的能耐都沒有。

「嗯啊～哈啊～你不來一起…嗎？」

護士的眼睛沒有看我，只是一邊嬌喘，並隨口拋出了一句話。

我說：「冰冷的屍體不是我要的，我更喜歡垂死掙扎的餘溫。」

語畢，在我準備離開之際，我回頭望了一眼。

我以為老師肯定會很不滿這次的服務態度，但老師的嘴角卻是上揚的，我只好放棄老師的屍體，讓他永遠的留在醫院裡吃點滴大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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