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怎么样，很眼熟吧？还记得是谁拿着它吗？知道它为什么会在这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来的是你而不是琪亚娜，但是这无所谓。”

“来吧，说出你心中的回答吧，无量塔姬子，已经死了啊！”

……

“芽衣，你变化真大。”

“姬子老师，一点都没变呢。”

……

“所以，相信并依赖你的同伴吧，雷电芽衣，因为她们也一定相信并依赖着你。”

“去吧，芽衣。”

“嗯，再见了，姬子老师。”

……

“绝望不会消失，我们不会消失，你无法改变人心中的恶意，无法，改变这个丑陋的世界。”

“没关系，我可以改变那些心存恶意的人。”

……

“即使未来不能改变，我也要自己决定到达那个结果的过程。”

“打开那终尽的门扉吧，高洁而纯真的灵魂。”

……

“我真正想要的，我知道自己没资格拥有。但这一次，我有没有，[的确]保护了些什么？”

“用真实创造虚妄，以矛盾反转意义。我能做到的事，你也一样可以。”

“从未，也永不。”

“虽然他从来不说，但他最害怕孤独了。我只是不想让他，在画里，也孤身一人。”

“未来，就是我要为你创造的最后一种无限。再见了，我的[理解者]。”

“没事了，别自己吓自己啦，也许根本不会有事呢。咱的运气，可是一向很好的——”

“如果有一天，只要像这样对我扣动扳机，就能拯救[多数人]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仅此一次的机会，就让我，成为你的剑吧。”

“无关乎人类的未来，无关乎万众的理想，这一次，我将自己的生命压入枪膛，只为，拯救[一人]。”

“那么，第八神之键[羽渡尘]，让我再一次，挣脱约束吧。”

“愿你我永不离别，愿时光，永驻此刻♪。”

“因为芽衣做到了，因为芽衣是被十三英桀认可的人呀！”

“沿着脚下的足迹，去见证这段逐火的征程，最后，跨越逝者们的终墓，去创造，我们所未能迎接的，未来吧！”

“即便如此，你也不愿见他们最后一面吗？”

“我不想让她失望。”

……

“所以，借由这扇后门，我将继承者对‘世界’的一切记忆同步于你。”

……

“愿掠集之兽爱佑其身，赐予[空梦]的自由。”

“愿绘世之卷爱佑其身，赐予[繁星]的纯真。”

“愿噬界之蛇爱佑其身，赐予[无限]的渴求。”

“愿黎明之哨爱佑其身，赐予[旭光]的意志。”

“愿愚戏之匣爱佑其身，赐予[螺旋]的奇迹。”

“愿深罪之槛爱佑其身，赐予[戒律]的慈爱。”

“愿无烬之剑爱佑其身，赐予[救世]的理想。”

“愿无瑕之人爱佑其身，赐予[真我]的回归。”

“我们于此赞颂，始源之律者的诞生。”

——————————

“主教大人，世界蛇传来消息，侵蚀之律者已被镇压。算上一个月前被雷电芽衣镇压的支配之律者，在终焉降临之前，我们还剩下最后一名约束之律者需要战胜。”

“很好，幽兰黛尔，现在，不会有人再来干涉我所拟定的计划了。”

“……并非如此，主教。我无法对您执行这个时光逆流的计划熟视无睹，那相当于谋杀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

“嗯，没错，但人类，会因此还是[人类]，不是圣痕，也不是理型。”

“可是那还有什么意义？我们从崩坏和律者手中，守护的是每一个活生生的人类，不是圣痕和理型，也不是空泛的概念。”

“你错了幽兰黛尔，我恰恰是要从人类这一空泛的概念中，拯救出一个活生生的自由意志。你知道她的名字，卡莲·卡斯兰娜。”

“这不是谋杀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的理由，主教大人，每一个正常人类都会这么想。”

“没错，幽兰黛尔，所以我会给你一个机会，杀死我，那么我的计划也就会一道烟消云散了。”

“主教大人……”

“站在你面前的人，他不过是一个罪恶与欲望所构成的集合体，他明知道德而不守道德，明知伦理而践踏伦理，他渴望智慧，却不过是为了实现个人的满足，他崇拜美好，却不过是为了否定丑陋的存在。他觉得这世界上充满了多余的人，以至于生命的价值，都被那些人糟蹋的一文不值。”

“精彩的反派演说，主教大人，但是……”

“以普罗米修斯的意志，让棋盘上的这枚棋子暂时退场。格尼乌斯+，强制变换坐标！”

——————————

“我已经通过了圣痕意志的试炼，现在，可以告诉我，之前的记忆属于谁了吗？”

幽兰黛尔从未细想过自己的身世。

这里是卡斯兰娜家族的圣痕空间，能到达这里的人，都共享着同一条特殊的血脉，汇聚在这片空间之内的，是无数代的记忆。

她看到德丽莎、齐格飞、塞西莉娅三人面对新生儿的笑颜

她看到女孩和齐格飞一起在游乐园中背靠着吼姆拍照，举着气球，脸上洋溢着纯真无瑕的笑容。

她看到女孩自告奋勇，打破了那个维生舱，拉出了其中和自己长得有八九分像的克隆体，并且把她抱在怀里，高兴地称呼她为“妹妹”。

她看到来袭导弹的白色羽烟，看到爆炸的烟尘和残片，看到女孩身受重伤，从数千米高的飞行器上坠落，却跌落在皑皑白雪中，侥幸生还。

她看到奥托细心的治疗，看到女孩的白发如何变为一头漂亮的金发。

她看到女孩第一次见到天命浮空岛时的新奇，看到她和丽塔的初遇，看到两人深入量子之海、拯救了一个世界泡中文明的奇遇。

……看到了，身穿辉骑士·月魄装甲的女孩，在天穹市，再次和自己的妹妹相遇的场景。

她不是外星人，不是五万年前的前文明人，不是五万年后的新文明人，不是奥托主教的女儿，更不是魔法少女。

“我们刚刚看到的记忆，的确取自你本人的感官。”

“我是真正的……琪亚娜·卡斯兰娜？？？”

先于她进一步的反应，似乎是要对她的灵魂再次加以拷问，丽塔焦急的声音从格尼乌斯+中传来：

“幽兰黛尔大人，我睡了多久？在我沉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你在哪里？我在柯洛斯滕镇到处都找不到你！为什么圣芙蕾雅学园的人和逆熵的人突然来攻击我们？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我们挡不住雷电芽衣的攻击！还有，主教大人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丽塔……你醒了啊。”

这一刻的幽兰黛尔似乎是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气，她抱着格尼乌斯+，似乎是想从中找到自己的一根救命稻草：“那天在天穹市，发生了什么？”

“幽兰黛尔大人，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芽衣距离柯洛斯滕镇外面的最终防线还有两公里，我们顶不住了！……那天不灭之刃的队员都被渡鸦和胡狼暗算了，琪亚娜救了她们！我在去拆除崩坏能反应堆的时候也被渡鸦偷袭昏倒了，是琪亚娜把崩坏能反应堆推上高空的！她当时有律者反应，但是没有伤害我们，她不是西琳那个人格，像主教大人说过的那样，她掌握了空之律者的力量！幽兰黛尔大人？能听——滋——”

下一秒，芽衣的声音从格尼乌斯+中传来：

“幽兰黛尔，交出琪亚娜，否则刚刚是你和丽塔最后一次对话。”

“……”

幽兰黛尔无力地甩掉格尼乌斯+，跪在地上，眼前被泪水模糊，呼吸都变得困难。似乎有一只大手伸进她的胸膛，狠狠地捏着她的心脏，带来刀绞般的疼痛。克利希娜靠在自己主人的身边，试图给她提供一些依靠。

“我……我都做了些什么……”

幽兰黛尔低着头，眼泪止不住地滴落。她想起当时抱着自己腿哀求她不要抓走琪亚娜的芽衣，想起琪亚娜面对自己指控时轻蔑不屈的眼神，想起自己这一个月以来对琪亚娜的残酷折磨。

如果琪亚娜只是她的妹妹，她尚可以用“律者是人类的敌人”这一过去的认知为自己开解，但琪亚娜不仅战胜了空之律者的人格，夺回了自己的身体和空之律者的权能，还救下了自己的队员，和丽塔——这位对自己最重要的人。

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狼子野心……

那些恶毒的咒骂如利刃刺穿她的心脏，一次又一次搅动；莎士比亚船长，拉格纳老师，还有之前奥托主教的教导，此刻一一浮上她的心头。

她没有核实情况，过激的情感冲毁了她的理智，驱使她伤害了琪亚娜的身体，碾碎了琪亚娜的意志，扼杀了琪亚娜的未来。她对自己的妹妹，也是仅次于奥托的最大恩人，做出了如此恶劣，如此让人不可接受的事情。

她好后悔，可惜世界上并无后悔药可吃。

奥托之前的每字每句，明明说的是他，可此刻幽兰黛尔觉得他似乎是在暗示她自己。她双手沾满了对自己妹妹的罪恶，脑子里被性欲塞满，莎士比亚船长、拉格纳老师和奥托主教教导了她道德，但她面对琪亚娜的时候却被愤怒充塞心胸，忘记了所有被教导的道德；她明知伦理，却用自己的身体践踏了和妹妹的伦理。

生命的价值，被她自己糟蹋的一文不值。

她反握手中的骑枪，子夜的阿塔吉娜枪尖对准自己的心脏，只需她稍稍用力，枪尖就会贯穿她的身体，正如奥托所说，让死亡成为一切的终结，她已经做出了这么多错误的事情，没有资格再苟活于世。

但就在不知不觉间，周遭的圣痕空间景象尽数消散，她被芽衣用格尼乌斯+强制拉回了柯洛斯滕。战斗已宣告结束，女武神部队被真理之律者创造出的战术机器人全部缴械俘虏，丽塔和李素裳分别被芽衣和符华押着，看向幽兰黛尔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心。

而在远方，教堂的光幕已经展开，逆熵众人在商讨如何攻破奥托的约束立场。

芽衣拍落幽兰黛尔手中的骑枪，将崩坏能抑制血清打入她的身体，随即，布洛妮娅构造出镣铐和绳索，将幽兰黛尔严密地拘束起来。

“芽衣小姐，请跟我来，我知道琪亚娜在哪里。”

苏莎娜的声音和芽衣一同远去，越来越小。

就像幽兰黛尔早已沉入谷底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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