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身上俨然是件华美绚丽的振袖，往常是有钱人家的年轻小姐中最正式一种和服，长长的袖子可以拖到地上，撩起来或甩动着都十分好看。一轮赤色太阳构成这件振袖的主要元素，根茎细长的花朵、多叶的植物浮翠流丹地围绕在太阳边，互相缠绕，托起太阳中央划破天际的神鸟。

一二三在原地转了一圈，用那张珍宝一般的脸望向独步，露出可爱的笑容。

“独步，怎么样？”

大脑轰隆隆地乱作一片，独步好像又闻到空中隐隐弥漫一二三身体上裹挟的香味。在这片刻独步清晰地忆起一二三是人类仅可远观的神明，而他现在正歪着头看向独步，慷慨地向独步展示世界上最美丽的衣装、腰身和脸。

独步感到下身异样的肿胀，周身空气被扭曲过一般更加燥热。不止因勃起感到性器硬挺，脸部也飘起绯红。“挺、挺好的嘛。”看，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

独步拼命地掩盖下体的异常，在一二三面前有反应让他陷入类似亵神的困窘之中。“一二三、你先出去一下……”

“独步亲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然而一二三没能顺独步的意，走到独步身边跪坐下来俯身去摸他的额头。身体接触太过头，不一会儿一二三便感觉到独步紧紧掩住的部位出现什么问题，这时应赶紧离开独步，让他自己慢慢冷静。而这个坏心眼的神明却更加贴近与独步的距离，“怎样，一二三大人很漂亮对吧？”

明明是神圣强大的赤乌，此时却隔着衣料将手放在独步的性器上揉搓起来。

“噫…！”受到刺激，独步的身体猛缩，无法适应他人的触摸。

“唔、嗯…一二三，放、放手……”

“可是小独步这里变得很硬，没问题吗？”

戏谑地逗弄独步让一二三感觉良好，“咱可是好几次看到独步夜里用手指玩后面，很舒服地小声喊出来呢。一般的人类男性会这样吗？”

“你、你怎么会懂得这些……”

“不要小瞧在人间待的时间比你还久的神明大人啊，观察人类可是很有意思呢。”

层层叠叠的衣物穿脱很繁杂，本想更深入地帮独步解决生理现象，看到他忍耐到眼泪要溢出的表情又心有不忍，撕扯坏衣服事后一定会被骂，今夜做的事，独步第二天能不把他赶走就算好了。

“不逗你啦。”一二三起身离开，头也不回地留独步一人在和室。

现如今要等勃起的阴茎自行恢复原状显然十分困难。独步只好一人狼狈地褪去层层底裤，握住胀痛的性器上下摩挲，口中颤抖喊出声的却是一二三的名字。刚才奇怪地渴求一二三能帮自己抒发欲望，在挣扎的心情下几乎要忘记惧怕和羞耻，搂住一二三的脖子请求他满足自己的性需求；而一二三却自顾自地离开，只留下独步一人，感到被巨大的残忍吞噬。

“唔嗯、嗯、呜呜……”

浑浊的精液终于从马眼射出，待缓过神来，独步缓慢地收拾被弄脏的衣物和地面，开始对往后再见到一二三的脸感到尴尬和紧张。

06

一二三和独步都未再提起那夜的事，独步虽想像从前一样与一二三相处，但无济于事地总偷偷脸红害羞。相比起来，一二三坦然的多，倒让独步产生不服气又自责的情绪。

期间再没什么波澜壮阔的事要讲，很快他们就将迎来一同度过的第一个新年。即使是深冬，也并没怎么降温，人群中出现惶惶不安的声音，猜测说是不是惹怒了天上的神明，要降下对人们惩罚性质的天灾。

嘛，八九不离十吧。一二三经常听到镇民类似的谈论。不过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罢了。

独步好像对新年的到来兴致盎然，小孩一样地兴奋准备着烧酒、糕点之类的东西。这年最后一天询问过一二三后去买了新鲜食材，高兴地关闭店门，对一二三说拜托你下厨啦。

“新年独步还不打算去神社许愿吗？”

“那种东西并不是很感兴趣…非必要的话还是不去了。”

你身边就有一个神仙呢，不知道独步是如何坚定下不求神不拜神的信念，大概是还在认为凭自己的运气没办法得到好的预兆吧。

当晚一二三在厨房准备饭菜时，独步时不时晃悠进来查看，跃跃欲试地询问有什么他可以帮忙的。想起独步自己料理时的惨烈状况，一二三思索一会儿，要他把一边的土豆削好皮。

“只是这样就可以吗？”

“只是这样就帮大忙啦！独步亲谢谢～今晚有很多你爱吃的东西哦。”

“新年快乐。”

一二三同独步举杯庆贺新年的到来，人类喝的酒果然味道不好，可独步一副高兴的样子，几轮下来就红着脸趴倒了。一二三觉得有趣，也模仿独步将下巴搁在桌上差不多与他平视，随后笑了起来。独步眼中一二三眼睛亮晶晶的，于是忍不住伸手去挠他的下巴。一二三在此角度能看见独步衣领下纤细而泛红的后颈。而独步没发觉一二三的目光落到哪处，嘴角心满意足地上扬，还嘴硬嘟囔“跟你在一起会变傻”。

一二三忽然捧住独步的双颊，趁他愣住吻上他的嘴唇。

“独步亲是不是很喜欢我？”

“喜欢一二三，对吧？”

待这一吻结束，独步无意识地露出粉色的舌尖，大脑已经处于宕机状态。

“喜、喜欢吧……”

此时望向一二三漂亮璀璨的眼睛，有种必须要诚实作答的感觉。一二三却在此之后故意沉思几秒，在独步羞耻得要逃跑前几秒问他，“独步，要做吗？”

“一、一二三…”

让一二三伏在身下含住自己的性器、这件事就足以让独步紧张和惊慌到死，而不知为何这家伙明明从未经历过人类间的性爱，却能极为熟练地进行吸吮吞吐等动作。“唔、嗯…不、不要勉强自己……”

一二三撩起额前被汗水黏住而凌乱的金发，恶作剧一般猛地一吸，突然的刺激差点让独步射在一二三嘴里，却以他“不能弄脏一二三的口腔和脸”的强大忍耐力硬生生忍住，可怜地断断续续说要射了、要射了，将性器从一二三口中移开在地板上泄出。

“独步亲好容易就去了。”一二三舔了舔嘴角，“是因为自己平时就有在经常做那种事才变得敏感吗？”

独步身上仅披一件羽织外套，因快感而缩动着吐出前列腺液的后穴暴露在空气之中，刚射过的阴茎此时又挺立起来。“才没、有经常…唔嗯、不、不要突然进来……”

只是缓缓将食指探入后穴抽插起来，独步便因快感缩起身体，穴壁紧紧吸附住一二三的手指。

“独步、不要吸那么紧啦…”

望向仰起头时露出喉部的独步，一二三脸红地轻轻用牙齿摩挲那处皮肤咬了上去，同时加快了手上扩张的动作，由一指添到两指，在指尖触到凸起处时用力向下按压。

眼泪和唾液同时被刺激得溢出，恍惚中独步只不断地喊一二三的名字，呜呜咽咽地请求他进入。

一二三也已忍耐不住，喘着气将已涨得发疼的性器从衣物布料下释放，龟头对准不停流出淫液的小穴一点点进入。

此前只进入过手指的穴口不断收缩，将前端夹得太紧，一二三托起独步让他坐立起来，轻抚其瘦弱的后背叫他再放松一些。再次握住阴茎对准独步的后穴，让独步右手撑地慢慢坐下。被异物塞入的异样感让独步神经紧绷，不小心一泄力让一二三的整根性器填满后穴溅起些许性液，只能紧紧搂住一二三将头埋在他的肩上，呜呜地说好可怕、好难受，扭动身体的勇气都丧失了。

一二三手指浅浅插进独步后发，“啾”地一下下亲吻他的耳廓、后颈，可爱地重复着“喜欢、喜欢”之类情话。到最后独步的身体颤抖幅度已不那么大，于是独步穴内还含着一二三的阴茎未拔出就被抱起，一二三走路时带来的动作起伏每点都刺激到前列腺，尽管双臂无力却担心掉下去的独步也只能强撑抱住一二三脖颈。

将独步平放在床铺，一二三抬起他的大腿在深处动起来。腰部悬在空中的不安全感促使独步双腿夹住一二三后背，即便这样看见脸红喘息的一二三，也被可爱得想要探身去亲他的嘴角。

“可、可以，射在里面……”

音量因为羞耻逐渐减弱到几乎听不见，一二三被这样莫名胆大又可爱的独步击中，在独步的呻吟声中害羞地伏在他身上，用牙齿舔咬胸前泛红的乳首。

“嗯，唔，那里……不可以咬……”

“不行吗？”一二三湿漉漉的眼睛看向独步。

“唔…嗯……”

“啊啊、真拿你、没办法…”

总是这样包容自己的独步十分温柔，一二三低头继续吸吮，一只手揉捏另一边胸部的皮肤，在乳晕处绕圈按压，直至两边的乳头都挺立起来，变成淫靡的艳红色。因上下同时被刺激的快感身体一阵痉挛，将几近要高潮的一二三夹得更紧，直接在独步穴内不断射出股股浓郁的精液将其填满。

一二三拔出性器时带走一点留在独步体内的精液，独步用力夹紧后穴试图让一二三的体液留得更久一些，一二三将手掌放在独步微微鼓起的小腹按压几下，精液伴随独步穴内的淫水一齐流出来。“下次还会把独步喂饱的，去清理吧。”

“从今天开始，就是恋人咯。”

“咱也喜欢独步。”

07

“一二三，去野餐吗？”

“欸、现在？”

“你看啊，春天已经到了。”

其实是看不出来的，向杂货铺外望去，土地干裂，仅存的植物也已枯死，只是向外踏出一步，就感觉脚底要被烫得融化。这片地区好像被世界遗弃，怎样都无法向外联系求助。更远处的地方，已有老人孩童生生被渴死。

一二三心虚地看向独步，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是他自己，现在出去野餐不是更直观地感受自己所为吗，被独步知道了会被讨厌、被丢下，他才不愿这样，哪怕世界上只剩下独步一个人，只要独步还在就好。

“走吧，反正也已经不会有客人来了。”独步一面在一二三的脑袋盖上一顶宽大的草帽，一面说道。

“那起码带上糕点和茶……”

说到水，一二三在水资源如此匮乏的情况下每周都弄到足够他们生活用的量。每次独步提到想要分给有需要的人，一二三却都支支吾吾地转移话题，借口说分给太多人就算是神仙也会受到扰乱人间秩序的惩罚，所以只够给独步和自己准备。无法考究一二三话中真实性，独步只好将信将疑地妥协。只是每当听到有人因缺水失去生命或濒临死亡的噩耗，独步都很羞愧、不敢去想象他们的死状。

若是正常地迎来春季，繁花也该盛开，一刹那间绽开花瓣将世界变为色彩纷飞的画吧。只是这时，一朵花也难以见到了。

独步在前方走着，土地泛出死亡的味道，眼前的空气不断扭曲融化，覆在人皮肤上。一二三和独步走到一株焉了的小树边铺好毯子，将糕点和茶盏摆放在其上，忍受着高温望向空无一物的远方。

“泥土、没有好闻的味道了……”

独步突然开口说。

身下被炙热日光烤得坚硬的土地已沾满干枯的焦味，再没有青草、野花与柔软的泥土。

独步饮下杯中最后一点茶水，拿出一本封面贴满干花的书，开始为自己和一二三读起来。

讨厌看到独步藏着落寞和失望的眼睛，那双青色瞳孔该宁静地望向一二三，笑起来的时候眯成两条缝望不见那抹青色，就算生气的时候，也很可爱。一二三一边这么想，一边在脑内和花女商量着，下一秒便从背后变出什么。

“独——步——亲！”

独步奇怪地侧头，本不应该在这里存活的缤纷绚烂的花束奇迹般蓦然绽放在眼前一二三的手中，一二三双手握住捧花，将其放在胸前烂漫地“呼呼”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

这一幕太美好、太震撼，鼓鼓涨涨地撑起独步的心脏。他念书的声音减弱、结巴起来，“那片花海…”

あの花の海は、…………と、と、とても綺麗で、

那次出游后，独步没过几天便高烧倒下了。

看到难受痛苦的恋人，一二三第一次产生了珍惜什么的情感，在床榻边忙前忙后，喂水，掖被子，在额头敷上湿布，还亲了亲独步的脸颊、当然这步对于病人并不是必要的就是了。

在他沉沉睡去后，一二三左手抚上其额头，数秒后烧得全身泛红的恋人有了明显好转的迹象，大概在一觉醒来后便能痊愈。

哎呀、没有咱，小独步要怎么办呢？一二三不免得意地想。而后化作小鸟，将柔软的羽毛贴上独步脸颊，缩在独步枕边同他一起闭目休憩了。

独步一睁眼便见耳边有只毛绒绒的小动物，偏头用指腹摸了摸他的后背，呼出的气息温温热热的，说着对一二三感谢的话。

“那个、这里发生的事，是你做的吧。”然而下一秒说出的话却冰冷得不得了。

正享受独步轻柔抚摸的一二三猛然僵直身体不敢动了。“你别害怕，我没别的意思。”

一二三重变回人类，跪坐在独步身边焦急地辩解，“独步，不是我自己想这样……”

“我知道，这是你的工作。”

“下周，居住在这里的所有人都要去神社向神明祈求原谅。”

“我可以知道这件事的缘由吗？”

一二三曾讲述过的，外表天真善良却将利石刺过他不经意间露出翅膀的女孩，正是独步搬来第一天所遇见的那个将球掉落在他脚边的孩子，穿着粉底浅青花纹的和服，跑起来会落下花朵似的。

一二三本无意将这件事告诉谁，却不小心说漏嘴，引来众神的愤怒，决定惩戒这些自大愚蠢的人类。对于人间生死如何，一二三其实并不关心，任由这些神仙分为两派，一派坚持不能让神明的威严与利益受损，一派指出你们就是要以此为借口去残杀其他无辜的人类、坚决反对。到最后，相对过激一派的首领毅然决定，既然人类伤害的是赤乌，就让他们承受高温大旱的天灾，直到所有人都死去，并指派一二三亲自去完成任务。

而一二三正是因为被对立一派的成员阻挠，才受伤碰巧砸进独步家中，被好心收留，而那些不愿伤害人类的神仙便因此无法再追究一二三。

“对不起，独步……”一二三嗫嚅道。

“我也会死，对吧。”

“才不呢、我会求他们留下你的，然后我们搬到其他地方住好不好呀。”

独步却摇了摇头，“我也是人群中的平凡人，不可能被特殊赦免啊。”

“可是你被咱喜欢着呀。”

“那也并不怎么特别的，我不会因此成为不普通的人。”

这话让一二三有些伤心、有些难过、还有点生气，于是赌气地跑出门外重变出翅膀消失在独步视野之内。留在那小小空间的独步，脸上也露出悲伤的神色。

一二三和独步虽然经常吵架，但仅有这次一二三生了这样久的闷气，直到独步要和众人进入山林求得神明宽恕的日子都没有回来。

是真的很生我的气啊……登上林中阶梯时独步忐忑地心想，这样他们不就更不可能从这灾难中获得解救了吗，都是我的错。

最先提议要去神社求神的领头人站在最前端，要求剩下的人排好队，一个个进入鸟居。待独步洗好手，和众人一起跪在拜堂前，心中默念希望获得原谅的祈愿。

天色却异样地变化，本应澄澈的蓝色天空刹那间转为赤红，布满黑色的块状阴影。

“世间绝大部分人和自己所爱的人同时陷入险境，只能选择拯救其中一方，独步要是面临这样的选择，会怎么做呢？”

“我吗……？”独步认真地考虑一会儿，郑重回答说，“我会选择重要的爱着的人吧。”

“哇，咱也是。”

“不、你这家伙可以全部都救吧，没必要跟我一样。”

“可是我只想要我喜欢的人可以陪在身边啊～？比如小独步！”

那时一二三捧着两颊，笑嘻嘻地对独步说。

一二三此时也在看着我吧。会吗？在惊慌尖叫、四处逃窜喊着“天神生气了”的人群中，独步显得冷静又落寞。

“伊弉冉，观音坂独步看起来和那些人没什么区别。”

“既然你执意要救他，就尝试着在人海中找出他吧。他有哪里值得你说他特殊？”站在一二三身边的上等神挥挥衣袖，山林瞬间化为人声鼎沸的集市，众人拥挤推搡着，泱泱人群中人头攒动，根本无法辨别谁是谁。

一二三老老实实在人群中寻找一会儿无果，在那神仙以为他要放弃时，一二三突然用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声音和口气向人群震声开口。

“若想从天灾中得救，现在就跪下向我祈求原谅。”

人群大批大批虔诚惧怕地跪下，直至只剩一人仍站立着，平静地望向一二三的方向。

“那是观音坂独步。”一二三说。

……

“你想好了，这些人除了他都会死。这是你的选择。”

“咱可没说要在你给出的选项里选呢。”一二三俏皮地展露笑容望向他，下一秒展开翅膀张开双臂，向地面的独步飞去。

扑进独步怀中时两人的骨节都相撞，坠落进深崖被乱石穿过心脏，身体化为簇簇火焰，雨般纷纷而下。而此时的地面，有雨滴溅落到人脸，不一会儿便迎来倾盆的大雨。

自天而降的甘露奇迹般地浸润干枯的大地，山林间蜷缩起的野草与叶片纷纷舒展身体，向上节节生长，攀上树干焕发新绿。蓝雪、蝴蝶花及三色堇类夏花似迸裂的清泉般有力绽开，花瓣下一秒几乎要嘭地炸开化作碎片。干裂的田野复生，石缸中溢出雨水，沟渠间有渠渠水流交汇又分散，作物的残体获得生命一般重挺立昂首，伴随自然的击打声演作一曲合唱。

灰色的人群蠕动起来，被净化过一般，连身上陈旧的灰色都变新了。跪在地上的他们抬头大呼着感谢神的恩赐，露出惊喜而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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