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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月,1

[db:作者] 2025-08-10 23:31 5hhhhh 9310 ℃

蔚藍色的光線拼命穿透無數極厚的屏障才抵達下方的棺木,將昏暗的四周隔了開來。

安傑正在哽咽。

他甚麼都阻止不了,只能看著更多腥紅晶體從基爾提亞的身上浮去空中……

我對自己很失望,連答應的諾言也做不到,甚至對基爾產生過多的感情。

多麼愚蠢。

是甚麼讓我愛上這個人?

這很奇怪,卻不可避免。

畢竟愛上這個人的,也不止我一個……不過思考這些事對現在的我並無作用。

安傑朝著虛空捉了一下,那些美麗而閃耀的紅光從指縫逃出,再次朝紅月飄去。

我的願望…永遠不會實現…

安傑茫然地看著一切,看不見的重量壓在他身上,眼瞳不復光彩。

--你要怎麼恨我也行

--別忘了…我們那時候的約定

--唱吧

--安傑

「……在這…瘋狂…」

「又滿是…惡意的世界中……」

「唯有美麗是……」

「……唯一的innocence…」

「感受到神的溫暖…」

「與慈悲。」

「Guil…ty…Cross……」

「若能…實現一個願望……」

「能否…只要…為我劃下終結?」

「獨翼天使…歌唱著……」

「讓我的羽翼……再次…」

「然而在地獄…卻背負著十字架…」

「受…音樂…釘於其上。」

「Guilty…Cross」

最後一點的紅色晶體緩慢地飄到空中,它不安地圍在已經跌坐在地上放聲嚎哭的少年身邊,它想安慰少年卻做不到,來自上空的扯力更是一直在拉扯它。

它暗罵了紅月一頓,見少年哭得昏厥在地上,於是它一意孤行,朝著少年的心臟衝去…

消失。

……

安傑從夢中驚醒,心臟一直像被用力揪住的痛,他記不清夢的內容,好像弄丟了重要的東西。

我想見到基爾。

踏、踏、踏……

他連鞋也沒穿便跑到基爾的房前,見房門虛掩著,輕敲幾下未有回應,便急得伸手推開,整個人衝了進去,然後撞上門後的人。

基爾提亞抱住了安傑,他剛從浴室裏出來,髮梢微濕,襯衫衣領口處數個鈕扣還未來得及扣好,胸前的肌膚若隱若現,「安傑?」

安傑埋在基爾提亞懷裡,聽著對方一下一下有規律地跳躍的心跳,鼻尖若有似無得能聞到玫瑰的沐浴露香氣,沒由來的鼻子一酸,彷彿受到誰的情緒影響,無盡的悲傷化作淚液落在基爾提亞的身上。

基爾提亞右手置於安傑耳垂下方,拇指和食指指腹沿著下顎骨往前,捏住下巴,力道不大,安傑象徵性地掙扎一下,最後還是任由基爾提亞抬起自己的臉。

「怎麼了?」

「我不知道,」安傑一灰一紅的眼眸直視那雙紫羅蘭色的眼,「但是心臟好痛苦……」

還非常寂寞……

基爾提亞抱著安傑的手緊了緊,心中飛快地閃過不少念頭:「安傑,最近有遇到甚麼嗎?像是不懷好意的人、碰觸到奇怪的事、又或者是卡爾米拉再次出現了?」

「沒有。」

「看來要先讓伊芙帶你去見伊麗--」

「不,」安傑不安地搖頭,「我不想去。」說完,見基爾提亞不明就理的眼神,情緒失控道,「我不想離開基爾!」

黑色的霧從安傑身上湧出,張牙舞爪,附近的物件全被揮在地上。

「安傑,冷靜下來--」

最終,安傑的失控,是被聽到動靜上來的伊芙用手刀打暈制止的。基爾提亞謝過伊芙後,將安傑放在自己床上。

「基爾,甚麼回事?」

「不知道,」基爾提亞撫摸著安傑的臉,他向伊芙說起剛剛發生的事,心中升起一個可能的猜測:「會是那次血淚的後遺症嗎?」

伊芙正在思考要不要呼喚卡爾米拉,想了想掏出手機,擔憂地說:「果然還是喊伊麗莎白來吧。」

「嗯。」

……

「是嗎……那傢伙……最後還是消失了嗎……嘖。」薩迦看著面前空無一物的棺木以及倒在地上的安傑,一直以來的執著也漏氣似的無處可發。

又慢一步了嗎?

「約…定……」

「……唱。」

「哈?」薩迦捉起安傑,明明已經失去意識,但還是流著淚呢喃這兩句。

狗X的基爾提亞!

「到死也是音樂至上?」薩迦一腳將棺木踢到一邊,「就是因為你是這樣的人……嘖!媽的!」

薩迦將安傑抱起走到外面,見米斯特打開了車門,便將安傑塞進去。

「薩迦……」

「……出發吧,米斯特。」

「是。」

一路上也沒任何人說話,薩迦一直望著夜空。

「我啊,一直追著那傢伙……然後被拋棄……」

「……」

「呵,也多虧他沒有選擇我,我才會遇到你們。」

「薩迦。」

「但是這傢伙要怎麼辦?」薩迦皺著眉望著還在哭的安傑,「半調子的半吸血鬼、未成年,根本就是還沒長大的小屁孩一個。」

「……」

「能振作起來嗎?」薩迦忍不住暗罵,「該死的。」

這個世界和紅月,就該全部破壞掉!

「薩迦,到了。」

「噢……」薩迦長嘆了一口氣,「稍微等多一會兒吧。」

米斯特點頭,看了一眼後視鏡的安傑,閉上了眼。

……

「他的身體沒事呦,就是睡眠不足。」

「可是,安傑他……」

「你是在質疑白的能力嗎?」突然被叫過來,如果不是擔心自己不來,某個人可能想不開吃蕃茄醬,他才不要來。伊麗莎白向伊芙翻了白眼。

「既然不是身體,那大概只能是心病吧?這個我可醫不了。」

「安傑,」基爾提亞扶起安傑幫他穿回衣服,小心抹去對方長睫毛上掛著的淚珠,「是今天才出現這個情況。」

「今天才出現…難不成……」伊麗莎白回想起從古老的傳說。

--被雙赤月吞噬的天空神會降下詛咒。

「你知道些什麼?」 「伊麗莎白?」

「你們不知道今天是甚麼日子嗎?」伊麗莎白見兩人的眼神迷惘,沒好氣地解釋道:「今天可是2022年11月8日噢?總而言之,是月全食與月掩天王星同時發生的日子。」

「本來同時存在兩個紅月就已經會增加吸血鬼的能力,加上烏拉諾斯被吞噬,增幅更加強大。」

「烏拉諾斯……天空之神?」基爾提亞將安傑平放回床上,緊了緊安傑身上的被子,「這跟安傑有甚麼關係?」

「紅月,可是憧愛於半吸血鬼。」伊麗莎白收起工具,「象徵著希望與未來的天空被紅月吸收,誰知道它會做些什麼呢?」

不過依它渴求音樂的慾望……

伊麗莎白用手撥了撥頭髮,「大概又慾求不滿了吧?」

「我要回去了,」伊麗莎白整理完儀容,「如果安傑醒來又受影響,就讓他喝點你的血,畢竟是親屬。」

伊芙送伊麗莎白回去,留下基爾提亞在家看顧安傑。

「約…定……」

「……唱歌。」

基爾提亞皺著眉聽著安傑反覆呢喃這句話,正因為知道是甚麼意思,他現在脖子上像是被一條繩索纏著,割不斷、也不想去割,放任它不斷收緊,將自己逼得近乎窒息。

這,是我的原罪。

他俯身將嘴貼在安傑的唇,在堵上和貼合的瞬間,鮮紅的色彩染紅了兩人的唇。

然後安傑就醒了。

他被嘴裡的血腥味嚇到,他不想喝血,但發不出聲音,每當他被逼吞下血液,基爾提亞就會再次將舌頭靠近他的獠牙,令血液再次流出來。

基爾提亞整個身的力度都壓在安傑身上,即使知道自己會再次傷害對方,他還是堅決這樣做,因為安傑是不肯喝血的。

安傑被逼喝血心裡委屈得想哭,身體卻因為喝到血液而處於興奮狀態,最後腦子燒壞似的非常混亂。

整整五分鐘後,只剩下兩人的粗喘聲。基爾提亞躺在安傑身邊,將對方挪到自己懷裡。「你今天一整天必須喝下我的血。」他將今早發生的事避重就輕告訴安傑,「所以要聽話,知道嗎?」

安傑點頭,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基爾的血很好吃,吞下去又甜又醉人,像發酵過度的葡萄一樣。

喝血原來是這樣的嗎?看來可以作為素材寫曲。還有接吻,接吻的感覺好舒服,要是寫下一首關於接吻的歌也不錯,甜蜜而軟綿綿的曲調?

基爾提亞側著低頭,見安傑一臉認真在思考,就知道對方又在想音樂。

無時無刻的創作慾,不愧是豐的孩子。

但是,基爾提亞對於安傑和自己接吻以及擁抱沒有多少反應有點意外。

「安傑。」

「嗯?」

「初吻?」

「!」

基爾提亞笑著碰了碰安傑紅通通的耳垂,語氣裡摻了少少曖昧,聲音輕柔,「要試試和我在一起嗎?」

安傑眼睛睜得很大,他跟不上基爾提亞想改變兩人之間關係的意圖,只能呆呆地抬頭跟基爾提亞對視。

基爾提亞的指腹碰向安傑的脖子,帶著屬於自己的體溫,慢慢靠近安傑。

看……些微濕潤的睫毛,頭髮軟軟的貼在面頰,剛被自己親過的嘴唇還是染著艷麗的紅色,這雙眼還一直追尋著自己。

這麽可愛的孩子,誰能不動心呢?

安傑的理智想拒絕,但看著那雙近在咫尺溫柔的紫色眼瞳,被魘住了似得,臉緩緩貼上去,用嘴唇觸著基爾提亞的唇瓣,相互交織。

……

「決定好了嗎?」薩迦踏了一下舞台。

「是的,我要在這裡唱歌,連帶著基爾的心意。」

「不帶著那個傢伙的心意也沒關係吧,」薩迦另轉身走到台下,「吸血鬼只能唱出自己的心意、自己的歌……你記住這點就可以了。」

「……謝謝你,薩迦。」

薩迦的腳步停了一秒,然後插住褲袋,喊米斯特一起離開。一旁的米斯特忍不住說:「薩迦真是溫柔呢……」

「……回家。」

「是,薩迦。」

安傑對著兩人離去的身影鞠躬後,再次望向這個舞台。

一滴眼淚劃過臉頰、下巴,掉到地上。

他不想再哭了。

他會努力做到。

安傑捂著眼睛,沒有發現自己的心臟和印記微弱地閃爍。

……

「我只是上個學,為甚麼就被基爾桑搶先了?」羅賓指著正在客廳吸基爾提亞血的安傑,向站在一旁教導安傑的伊芙說,「如果只是要血,我也可以。」

「別一下子吸太多。」懶得理會羅賓的基爾提亞將手放在安傑腰上,順便將安傑的專注力引回自己身上。

「嗯,做得沒錯,接下來只要小心地將血液舔食乾淨就行了。」伊芙鼓勵完安傑,轉頭便向羅賓解釋,「羅賓,你冷靜。」

等知道來龍去脈後,羅賓感嘆一下,「安傑你……是不是事故體質喔?」

「好過份!」安傑坐在沙發上,捧著咖啡杯子抿了一口黑咖啡,「好苦。」

基爾提亞面不改色地說:「或者,接吻。」

「不要!」太羞人了!

基爾提亞「啊」了一聲,認真地道,「真是讓人遺憾,我開始妒嫉你手上的杯子。」

「STOPPPPPPP!」羅賓打斷了基爾提亞的說話,「基爾桑,你的高冷人設呢?」去哪了?去哪了?這還是我認識的基爾桑嗎?

「……」我們是戀人。

「……」不行!爸爸我不同意安傑今天嫁出去!

「……」按輩份、按親屬關係,我才是「父親」。

「!」不!我不管!

「……」你哥明天要去新城海岸。

「ヾ(*ΦωΦ)ツ」爸爸!你才是我爸爸!

「……」呵。

伊芙在心裡感嘆好友的變化,難免讓人聯想到「悶騷」二字。

「他們的眼睛一直在動,好厲害!」安傑可憐巴巴地放下飲了三分之一的咖啡,他喝不下去了,太苦。

基爾提亞很自然地將咖啡接過來,將那三分之二飲盡。

「可是,」羅賓滑著手機,指著上面的畫面,「距離月食,不到1分鐘了。」

除了安傑,三人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

無論你做了多少準備,失去重要的人是痛苦的。

安傑無法衡量自己應該做的事情是甚麼,場地的設計?服裝的檢查?器材的保養?表演的宣傳?舞台裝置的擺放?

有很多都是不認識的、也不了解的事情。

我不知道。

即使有羅賓和伊芙的幫助,哪怕只是說句「這樣會不會比較好」,也需要深思熟慮,畢竟決定一件事也不是輕率的事。

如果是基爾一定能輕鬆地做好。

我還不成熟。

這就是為甚麼我要考慮各方面。

我認為這是我必要做得正確的事情。

「我必須正確地作出決定。」

為了讓自己振作起來,安傑準備沖一杯咖啡。他拿起愛樂壓,這是不久前基爾提亞想讓他體驗沖咖啡的樂趣而購入的。

安傑將水燒開後靜置。

「我看看……」安傑打開上方的小廚櫃,那裡擺放著基爾提亞採購的咖啡豆,「唔,找到了。」

衣索比亞出產的咖啡豆。

但我現在還不會專業地研磨這些豆子,只能使用便宜的刀片型磨豆機。

希望回到紅月的基爾看見不要罵我。

嗡--

咔啦咔啦咔啦……

咖啡豆全被研磨至中等刻度的咖啡粉。

安傑將濾紙鋪在濾蓋上,並扣上壺身,又放置在馬克杯上,輕輕倒些溫水潤濕濾紙。

「1:17、1:17……」他小聲提醒自己接下來的步驟,將漏斗放置在壺身上,小心地避開邊緣才倒入咖啡粉,然後把熱水倒在標示的位置後,快速地稍微攪拌。

接下來,只要將活塞塞入再下壓十至二十秒,一杯簡易的手沖咖啡完成。

這是基爾說過連小孩都能做成功的咖啡……

安傑吸吮了一小口咖啡,是熟悉的味道。因為不習慣咖啡的苦味,基爾便教他泡這款咖啡豆。咖啡感相對薄弱,倒是柑橘類的果酸和花香味比較多,非常清澈。

「哎?」伊芙剛好下樓,見著安傑手上拿著咖啡,「這香味……是蝴蝶的夢。」

「蝴蝶的夢?」

「基爾說過是種很像安傑的咖啡。」

「像我?」

「看來基爾也沒跟安傑你……」伊芙想起基爾提亞大多數時候也不會特別說明就已經行動的習慣,苦笑一聲,「我也不太清楚,但基爾有提過這款咖啡跟你一樣純粹。」

「是這樣嗎?」安傑閉上眼簾,燈光順著他的長睫毛在面頰投下一小片陰影。

基爾從不跟我聊太多音樂以外的事。

伊芙有些緊張地看著安傑,「或許基爾只是忘記跟你說?」

「嗯,沒關係。」安傑將咖啡杯洗淨放回架上,準備走回自己房間。雖然嘴上說著沒關係,但他還是昇起一點妒嫉。

伊芙……畢竟和基爾同居了十年。

抱有這種想法的自己真醜陋。

安傑在途經基爾提亞的房間時停下腳步,這是他在基爾提亞還在時就養成的習慣。

「基爾……」我想聽見你的歌聲。

咔嚓!

「熊喵?」熊喵從基爾提亞的房間探頭出來,又一屁股坐在門口。

安傑揉揉熊喵的下巴,將牠抱起,熊喵溫熱的身體令安傑的心裡也變得暖洋洋,「熊喵你怎麼進去了?」

「熊喵、熊喵。」熊喵用前爪拍了拍安傑的臉,催趕安傑快點進去。

安傑低著頭,閉著眼抱著熊喵走了進去,「打擾了……」屬於基爾提亞的氣味令安傑整個人都在神經質地收緊呼吸,但這都無法隔絕這熟悉的氣味,於是他將臉埋進熊喵的身上,但反而更濃,讓他更想哭了。

哎?為甚麼?

安傑睜開眼。

基爾提亞的物品被撕得亂七八糟,而罪魁禍首卻趾高氣揚地「熊喵~」一聲,跳離安傑的懷抱,精準地踏到筆記本電腦後,伸出右手,作勢要拍下去。

「熊喵,不可以這樣做,這些都是基爾的遺物。」

「熊喵、熊喵熊喵!」不,讓這些會害你們傷心的東西就該消失!

「等下、不要!熊喵--」

安傑的尖叫聲令伊芙跑了上來。

「發生什麼--」伊芙被安傑龐大的力量推出房外,「安傑?」

「不行、不要、不要、不要……」安傑抱緊住筆記本電腦,整個人跪在地上。

一旁的熊喵也縮在房門角落哭著。

「熊…熊喵。」對不起。

「熊喵?」伊芙皺眉,他已經發現基爾提亞的物品被毀壞了,還有不少爪痕,「熊喵,你為甚麼要這樣做。」

「熊喵熊喵!熊喵喵……熊喵熊喵,熊喵熊喵!」這些東西都只會讓安傑和你哭,所以我才想毀掉……

「熊喵……這樣做是不對的。」伊芙撿起一些殘破的紙張,「這些東西,都充滿回憶,不該被這樣對待。」

「熊喵……」對不起……我以為只要破壞掉了,你們就不會哭了。

牠看得太多了,以前的基爾提亞拿著自己前主人的樂譜一言不發。所以牠不想看見有點像前主人的安傑和自己的好朋友伊芙也一直偷偷哭泣。

「熊喵熊喵……」

「等下記得向安傑道歉。」伊芙將熊喵抱出門外放下後,再朝安傑走去。安傑帶著些防備向伊芙露出獠牙,雙手卻輕柔地護住懷中之物,左眼一直閃爍著紅光,明顯已經情緒失控。

「這下有點難辦了……」伊芙不露痕跡地拉近距離,見安傑面色微沉,四周開始出現黑色的粒子,又停下來對安傑說:「抱歉,安傑。」

伊芙進行一個閃現出現在安傑身後,趁安傑沒察覺,冰涼的獠牙咬在面前毫無防備的後頸!

「鳴?」安傑愣了一下,身體的熱度和力氣也連同血液被伊芙吸走,「唔…不…」

咚、咔!

筆記本電腦從安傑的手中滑落,螢幕亮起,開始播放出音樂。

「在這瘋狂」

「又滿是惡意的世界中」

「唯有美麗是」

「唯一的innocence」

「啊……」眼前的景物被水氣渾開,但那個人的身影卻清澈地看清,皮膚很白,鼻樑高,薄唇,赤紅的衣服和眸色。那是自己看了無數遍、聽了無數次,最喜歡的人和歌。

「…基爾。」

眼前漆黑一片。

呼吸停止。

「怎麼會?安傑?」伊芙接住安傑倒下的身體,「呼吸?」

外面銀白的月亮被染成腥紅。

紅月,有兩個。

……

「安傑?」基爾提亞的彈奏被打斷,他接住突然埋進自己懷裡的安傑,並發現對方在顫抖,於是他撫著安傑的背,輕聲地一遍又一遍喊著對方名字。

「基爾……」安傑捂住心口難受地捉緊基爾提亞的衣服說,「突然,好難受,好痛。」

無法形容的悲傷在侵佔他的內心,像毒藥一樣漫延至全身,深入骨髓。

基爾提亞抬起自己的左手,在手腕後一點位置咬下去,再挑起安傑的下巴將血液餵給對方,「好一點了嗎?」

安傑蒼白著臉搖頭,「從剛才…開始……就不舒服。」

他很確定這不是自己的情緒,卻一直被影響。

而且,有歌聲。

基爾提亞望向天上高高掛起的兩輪紅月,連撕碎月亮的心都有了,他試圖讓安傑攝取自己的血液,卻被拒絕。

「基爾,你知道嗎?你的歌聲,救了我好多次。」安傑低下頭,前面的頭髮擋住了他的表情,「我真的,很喜歡基爾的歌。」

「突然在說甚麼--」

「沒事的(大丈夫)。」

「安傑?」

「這次…一定也……」

嚓……

基爾提亞不知所措地抱緊安傑一動不動的身體,他感覺到安傑溫熱的體溫降了下來,但還是不願相信。

「安傑?」基爾提亞將安傑轉過來,對方的身體搖晃傾斜,左手滑落在鋼琴上發出刺耳的琴聲。

就像一個精緻的人偶,溫順地任由他擺佈。

「啊…啊……」

基爾提亞抱緊安傑。

又再次,奪去我珍重的人嗎!

暴怒的吸血鬼發出怒吼。

……

安傑躺在一個佈滿玫瑰的地方。

無所謂了……

反正,他不在。

「呀?果然是你嗎?」

聽到聲音的安傑抬頭看著那個人。

兩個長相一樣的人在對視,任誰看都會以為是雙胞胎。

「你好,」另一個安傑蹲下來,「另一個我。」

「呃?」安傑也愣住了,「……你好,我?」

另一個安傑歪歪頭,「總感覺有點不可思議,而且稱呼也亂,你暫時喊我結希?」

「這究竟是?」安傑從花海中央坐起,「難道不是夢?」

「唔~大概不是?」結希坐在安傑對面,隨手摘下一朵灰色的玫瑰,「這裡,我來過幾次了。」

VISUAL PRISON,賭上歌和心意的地方。

他……O★Z的大家好幾次將這兒變成盛開藍玫瑰的地方,用溫暖的歌聲驅散灰暗的雲朵,讓光照耀在每一個人和心意。

「呢……」結希微笑著問安傑,「為什麼不唱歌?」

「我沒有不唱……」安傑遵守著約定,因為他想向所有人傳遞基爾提亞的心意,所以才唱歌,一直、一直……

將自己繃緊。

「只是,基爾已經消失了。」

結希吃了一驚,這個世界的基爾消失了?

他想到自己世界的基爾提亞,想必這個世界的基爾提亞也做了類似的選擇。

「是嗎,這就是為甚麼,你的心意會傳遞給我嗎?」結希站起來,雙手在胸前交握,「傳遞吧,我的心意。」

……

「這是?」基爾提亞和另外兩組的人抬頭望著兩輪紅月,他們是因為安傑出事才集結在這裡。

「是安傑的歌聲!」羅賓抱著杰克說。

杰克推開羅賓,「放開我!真是的。」

「看吧,紅月果然是把安傑的靈魂帶走了。」伊麗莎白搖著魔杖,「我的判斷得到驗證。」

「小狗是真的很喜歡你,」迪米托利將手搭在基爾提亞肩膀,「又是在唱那首歌呢~」

基爾提亞始終冷淡著臉,眼神近於殺意地盯著紅月。

薩迦沒見過基爾提亞這樣的神色,情緒濃烈得要破壞一切,昔日音樂至上的傢伙,終於記起人類時期不理性且無羅輯的情感了麽?

「喂,基爾,要搶奪回來么?」

「當然,」基爾提亞運用PRISON的力量,換上演出服和劍,「我要親手,把天使奪回來。」

「哈、那我就幫你這一回吧。」薩迦挺拔地站在基爾提亞旁邊。

「當然,我們兩個也會幫忙的。」

「四個人一同演出嗎?」海德接過迪米托利遞來的劍,同樣將自己那柄遞出去,「感覺不壞。」

事隔十多年的ECLIPSE再次集合!

……

一曲終後,鳥雲被驅散,藍天白雲。

結希吃力地站穩,太陽穴也突突地跳,眼前什麼都看不清。

有點勉強自己了嗎?

載著黑色手套的手擦拭結希額頭上的汗水。

「基爾?」

基爾提亞將怒氣壓低,他已經透過紅月知道,結希受到另一個位面的自己影響後,主動要求到這邊拯救對方,並且深信自己會來才這樣做。不得不說,這個小傢伙掌握了拿捏自己的方法,但是用自己當作籌碼,太混蛋了!

基爾提亞壓低了聲音,吐字帶出一些歇斯底里,「安傑,你回去必須接受處罰,別想逃。」

結希靠近貼著基爾提亞,乖巧地說:「基爾,別生氣,我不會再這樣做了。」

基爾提亞注視著結希,對他的示弱不置可否。

他狠狠地將結希的頭髮揉亂,才望向傻坐在地上的另一個安傑。

「我知道那個世界的基爾提亞跟我做了同樣的選擇,而且還甚麼都沒交代完就消失了。」眼尖的基爾提亞注意到安傑心臟上一閃而過的紅光,想了想,才繼續說:「但心意大概是一致的。」

基爾提亞將手舉到空中,「那首交給你的歌……是過去的……基爾提亞在永恆的牢獄中找到的答案。」

結希和安傑同時抬頭,前者是因為能再次聽到Sky興奮的抬頭,後者則是好奇。

「就讓我暫時代替那傢伙,回應你吧。」

啪!

藍色的玫瑰從基爾提亞的手飛散,結希熟悉的鋼琴旋律響起,他忘卻了疲累,就像看到偶像瞪大著眼欣賞起來。

基爾的歌聲,喜歡!

「--直到消失在聲之海 光之丘。」

「另一個我,」結希握住安傑雙手,「明白了嗎?你要唱的,不是基爾的心意。」

「嗯。」安傑的眼裡盈著淚水,額頭抵著結希的肩膀,他今後,要唱的是自己的心意。

結希低聲安慰說:「我那時也很難過喔……」

基爾提亞身體一僵。

「擅自用將不多的力量和歌都交付給我,還提醒我要記得約定……」結希垂著眼看安傑,左手按住心臟,道,「不過基爾說過了,他的靈魂會一直在裡面。」

「所以,」結希用安傑的雙手碰觸對方的胸前,「你的基爾,一定也在這裡面。」

「基爾的靈魂……在這裡面。」

「夠了。」基爾提亞將兩人分開,即使對面的人也是安傑,但對他來說,也是其他世界的男人,他只愛的,是屬於自己的「天使」。於是他按著結希的肩,施力讓結希轉回身,只能看著自己。

結希很無奈,但也知道基爾提亞忍耐到極限了,便倚在基爾提亞身上,說了一句:「你別生氣。」

基爾提亞看了眼結希,眼神似乎在說你休想。

結希如遭棒喝,整個萎了。

基爾提亞忍住在別人面前親吻這個可愛傢伙的衝動,輕咳一聲向安傑道別。

安傑看著兩人消失的身影,抿了抿嘴唇,「他們關係真好。」

他還是會忍不住想,如果基爾還在,自己是不是也能像那兩人一樣親密?

「安傑!」

安傑被一道粉藍色的身影撲倒在地,受到衝擊後緩了緩神才發現是羅賓,而且大家都來了。

「真是的,你可是把這個白痴嚇死了,以為自己殺了你呢!」伊麗莎白指著身後哭泣著的伊芙,然後魔杖一揮,被魔法包裹著的安傑身體停在安傑面前,「還不快點進去。」

「哎?」

「哎什麼哎!這可是咱們大老遠搬來的。」杰克不耐煩地咬碎了棒棒糖,將安傑從羅賓身下扯出來,再一個勁往安傑的身體塞。

「杰克,溫柔點,別傷到安傑。」米斯特叮囑道。

於是,安傑被塞回去了。

「那麼,接下來。」海德拿出一個鑲滿神秘金邊的杯出現,他將身上的十枚紅之淚滴丟到怀子裏。

薩迦也將自己那九枚丟了進去。

十九枚紅之淚滴化為液體後,海德把杯子遞到安傑面前,「喝吧。」

「我們可不想看到兄弟的子嗣就這樣離去。」

安傑笑了。

「好。」

……

「安傑真的回來了嗎?」羅賓睡在伊芙的旁邊。

「唔……畢竟基爾說沒問題了。」伊芙揉了揉羅賓的頭髮,「睡吧。」

伊芙想起基爾提亞惡劣的笑容,替安傑默哀。

而另一邊的基爾提亞盯著自己床上的人。

呵、裝睡是吧……

基爾提亞俯在安傑身上,毫不留情扯開對方襯衣領附近的鈕扣。

啪、嗒嗒……

濕滑的觸碰,從耳垂、頰骨、脖頸往下。然後是刺痛--

「啊--」

突然的吸血讓安傑睜開了眼睛,他抓緊床單無助地哭泣。

吸吮聲和喘息混雜在一起。

「唔、嗯…基爾…」

基爾提亞停止了吸血,他抬起頭,將嘴邊的血液舔進嘴裡,「不裝了?」

安傑被這一折騰得精神恍惚,頭髮有幾絲垂下了在額前,紅通通的臉掛著淚珠,身體不易察覺的顫抖,聲音不穩地喘息。

安傑可憐兮兮地看著基爾提亞,想去握對方的手。

基爾提亞還是生氣,不想給安傑握。

可是他又心軟,還是順著安傑心意,給他抓在了手裡。

基爾提亞任由安傑握住自己的左手,低下頭在對方的額頭親吻道,「你真是生來就克制我的小混蛋。」

「基爾,」安傑左眼睛的紅色還沒褪去,嘴唇微微張了一下,眼睛裡的水氣滑落,隔了一小會兒,才對基爾提亞認錯,「對不起。」

「那時候我沒想那麼多,只想著幫助他。」

「我知道。」

他當然知道安傑每次為了幫助別人,顧不上自己受傷。只不過比起對方受傷,基爾提亞更怕對方捨他而去而已。

基爾提亞坐在床上,又將安傑拉到懷裡,背對著自己。

安傑抬頭,再次說道:「對不起。」

「你現在道歉倒是很溜。」基爾提亞在安傑的臉頰落下細碎的親吻,「你最好是真心在道歉。」

聽到這樣的回應,安傑倒是先生氣起來,「基爾才是!之前也自己--」丟下我兩次。

「對不起,但我是愛著你的。」

「……耍賴。」

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害羞造成的,安傑的面額染上不少粉色,他瞪向基爾提亞,「這不公平。」

基爾提亞笑了,他扣著安傑的手指,垂頭親了親安傑與他交握的手,說:「那你想怎樣?」

安傑抿著嘴唇,強硬地要基爾提亞俯身,跟他接吻。

原先看上去氣勢洶洶的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接吻的時候卻很害羞。

安傑沒有吻技可言,只是啃咬著對方的唇瓣。

基爾提亞看著安傑泛紅的臉嘆氣,把主導權搶回來,將對方拆骨入腹。

……

安傑並沒有完全成為吸血鬼,在它飲用紅之淚滴時,有甚麼把力量吸收了,還不是小量。

按理說,那十九顆紅之淚滴應該足夠引發奇蹟,但卻無事發生。薩迦他們表示還有十年,下次應該可以成功。

安傑也沒將此事放在心裡,畢竟自己不可能空等別人幫助自己一輩子,而且,他還有歌在。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某天他醒來發現床頭多了一張紙條。

--「蝴蝶的夢」

--「懷有純真的執著,為自己綻放的顏色接近永恆,蝴蝶的眼神,讓人能夠飛翔。」

這筆跡?

一個不可能的答案在心裡浮起。

安傑直到睡著前都在胡思亂想,紙條被他握在手中,這大概是這麼多天以來睡得最穩的一覺。

接下來的幾天,他都時不時收到紙條。

他總怕說破後,就不會再收到紙條,便沒向任何人說。

某天晚上泡澡時,發呆泡太久暈在浴缸。迷迷糊糊之間發現自己被抱起時,安傑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個人,哭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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