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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不要早戀(九)鐵精

[db:作者] 2025-08-10 23:31 5hhhhh 8400 ℃

(九)鐵精

藍忘機開始嚴格地控制魏無羨對清心丹的用量,為避免魏無羨偷服,他甚至獨自去到兩人大吵的荒野,把魏無羨落在那裡的小藥瓶帶回來,當著主人的面毀了。

就這麼一齣,魏無羨與含光君水火不容、相看兩厭的事情也傳遍了仙門百家,據說只要看過他倆一起作戰的人,無不是說含光君對魏無羨的厭惡已經到了要除魔衛道的地步,兩人能從戰場吵回營地,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正要去打架的路上。更可疑的是,跟著含光君一同支援的姑蘇藍氏門人,以及雲夢的小江宗主及其門生,甚至是大小姐江厭離,見他倆大打出手,從來不會上前打擾,而是任他們打個夠。

將清心丹回歸七日一次,魏無羨能感覺自己喪失許久的七情六慾又收回了一點點,只是依舊很不真實,也時常頭痛欲裂,更有變本加厲的幻覺與幻聽在後頭等著他。藍忘機心知他不好受,又惟恐他幻覺上來時正巧遭遇危險,便亦步亦趨地跟著他。有時會讓魏無羨顧忌太多,在戰場上施展不開,弄得煩了就對藍忘機撒火,吵不夠便打起來。藍忘機也樂意陪他打一場,至少打完了魏無羨又能平靜許久,看上去也更有血色和活氣些,哪怕是被氣的。

有魏無羨神乎其神的縱屍馭鬼之術,加上藍忘機眾所皆知的高超修為,雲夢江氏在這三個月內勢如破竹,火速推進戰線。但是一路打到歧山,不免遭遇溫氏死到臨頭的反撲,何況溫若寒還在指揮大局,戰況一度膠著,往往前兩天佔領了一些溫氏的據點,過一晚又被溫氏搶了回去。加上前期打得太順利,此時遭遇瓶頸,又加重了後勤補給的壓力,士氣自然低落下來。不只江澄和魏無羨心浮氣躁,底下的人都跟著主帥急不可耐起來。魏無羨的心情尤其差勁,每天掛著一張閻羅臉,連江澄都不願意靠近他三尺以內。

還是藍忘機帶著幾位門人作斥侯,在附近山區探查一番,找到了一條能避開溫氏重裝防守之地,借道暮溪山直取不夜天城,與打算潛伏入城的藍曦臣等人會合。魏無羨聽到暮溪山,便想起了什麼,讓江澄帶大隊先走,他隨後趕上。藍忘機當然與他一道,於是兩人在入山後與江澄分別,一路沿著山谷下切,找到了玄武洞的另一側入口。

在屠戮玄武當初棲身的黑潭中,魏無羨不到一日就找到了當初被他拿來捅王八眼睛的鏽蝕鐵劍,在藍忘機嚴厲的眼神下沒有用手去拿,改用符咒嚴嚴實實地捆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再沒有怨氣洩岀,才由藍忘機用琴弦捲了拎岀水面。他雪白的靴子牢牢踩著劍柄,對著魏無羨虎視眈眈的眼神道:「你想要?」

魏無羨蹲在他腳邊,一下戳他的靴子,一下捏他的劍穗,道:「別生氣嘛,跟你提過的,我想煉一枚虎符一樣的東西,用它來代替我的元神驅使鬼魂,好減輕負擔。這鐵劍⋯⋯自我第一次碰到的時候就有想法了。」

藍忘機自然也想起了魏無羨和這鐵劍的淵源,眉心間閃過黑氣,冷道:「你既然碰過,就該知道此為大凶之物,你不思將它銷燬,卻要⋯⋯」

魏無羨生無可戀地捂住耳朵,一臉「不聽不聽王八唸經」地閉緊眼睛,這招十分管用,因為通常情況下魏無羨是會頂嘴的,除非他很累。藍忘機見狀果然心疼,就閉嘴不說了,但也絲毫沒有意願要把鐵劍給魏無羨,而是低頭沉默。魏無羨討好道:「我要這鐵精不為別的,就是想儘早結束射日之征。你也能早些給我停藥。」

藍忘機面色森冷,毫無軟化之意。半晌,魏無羨臉上強撐的溫和也掛不住了,他低笑:「藍湛,我跟你要的期限,你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是嗎?」

他這激將法也不是全不管用,藍忘機雖然一言不發,下巴卻明顯繃緊了。魏無羨續道:「我倒不知道該怎麼辦才能讓你滿意了。含光君可真矛盾,既不想讓我多吃藥、又不想讓我早點殺進不夜天城。明明看著我被清心丹弄得不人不鬼、整天找你打架;明知道成敗在此一役,又瞻前顧後婦人之仁,你到底是──」

藍忘機道:「我忍不了。」

魏無羨一僵,全身的血都好像凍住了。他不敢抬頭看,生怕自己會受不了藍忘機臉上此時的表情,連想像也沒有勇氣,他猛然閉上眼睛,知道自己一定會當場瘋掉。

原來自己每每與那人吵得不可開交、 大打出手,毫無顧忌猛踩藍忘機的底線時,並不是真的想逼他亮出獠牙,反而是戒慎恐懼的嗎?正因為有十二萬分在意,才下意識地拼命尋找可能會被厭惡的端倪。但藍忘機太過包容,他毫無頭緒地像瞎子般橫衝直撞一番,不知不覺就來到懸崖邊界,便猝不及防一腳踩空。魏無羨呆愣地瞪著藍忘機腳下的鏽鐵,哆嗦著嘴唇,不明白到底是哪裡錯了,那鐵精分明只是、只是──只是什麼?

普通凡鐵,根本不能在潮溼惡劣的環境裡泡上四百餘年,還能保持完整的劍身,上面還只有些許紅鏽。即便是上品靈劍,一旦被怨氣侵蝕污染,靈氣與怨氣相互抵消傾軋的過程便會損毀劍身,變得比凡鐵更易折。這說明什麼?這把鐵劍本就是一把不祥之劍,能扛得住百載歲月裡無數被殘忍生吃的怨魂侵襲,甚至納其怨氣作為己用,而當魏無羨用其斬殺屠戮玄武後,這偽神的慘死之怨自然也被鐵劍納入其中了。

把這必掀腥風血雨的東西煉成法寶拿去殺人,理由「只是想盡早結束戰爭」,騙得過魏無羨自己,還能騙過藍忘機嗎?

原來他已經這樣喪心病狂⋯⋯不,是他竟然,本就是這麼喪心病狂嗎?

魏無羨囁嚅道:「我保證,藍湛我對你保證,我知道這東西有多凶惡,只要殺了溫若寒,射日之征結束,我就把它毀了!你就在一旁看著,或者你也幫我一起⋯⋯」

藍忘機道:「此物有千萬怨念與漫長歲月侵蝕,卻完好無損,你要如何毀它?」

魏無羨心念電轉,已經想了數百種方法,就急著要開口,又突然頓住,他猜藍忘機也不是不知道這些方法,而是不信。他在藍忘機眼裡已經信用破產,所說的承諾也澈底失去了份量。許久,魏無羨輕聲道:「你走。」

危險突至,藍忘機瞳孔一縮,立刻把劍往後踢,與此同時,魏無羨暴起抓向他腳踝,就要奪劍。藍忘機怒嘯:「不許拿!」

魏無羨雙目赤紅,眼中的貪婪與急切暴露無遺,好像一隻被激怒的凶獸。藍忘機則成了一個求好心切又太過嚴苛的馴獸師,被反噬時對上了那雙殺意森然的熟悉眼睛時,一切都為時已晚,所有心血付諸東流。心口劇痛也下不了狠手。魏無羨卻對他的聲音充耳不聞,被抓住手腕就毫不猶豫地硬拗,好像漫不在乎會扭斷自己的手,說什麼也要搶到那把破爛鐵劍據為己有。

魏無羨神經質地低語:「沒時間了,我要殺了他,我現在就要殺掉他。」

他在藍忘機的禁錮下把自己扭曲成一個恐怖的姿勢,伸長手拽過了那把鐵劍,撕下封印符咒。剎那間,足以讓人失聰的萬鬼哭號在他們耳邊炸開,魏無羨的袖子裡飛出成千上百片的化形、銷融、精鑄、提煉等種種功能不一而足的符咒,像暴怒的旋風一樣成球形包圍那瘋狂震盪的不祥之劍,削骨剜肉般急遽旋轉收縮,直把那柄三尺多長的劍壓縮到一顆拳頭大小,又轟然爆炸開來──

魏無羨雙掌拖舉,正在控制符咒,被這一炸撞傷肺腑,一口血嘔出,藍忘機就火速抱著他往旁邊滾,躲開暴風波及,又在魏無羨摔得七葷八素前把人抱起來置於身前,雙手同時穩穩地推向他的背。

魏無羨一震,後心湧進綿綿不絕的溫暖力量──是藍忘機在為他護法。

咬牙提氣,他精神大振,飛快掐了複雜的手訣往虛空中一抓,在符咒凝成的煉陣中亂撞的鐵精倏然靜止,負隅頑抗地與魏無羨拉鋸一陣。終於不敵,緩緩隨著魏無羨的心意化成出了獸頭、四肢以及獸尾。

魏無羨全神貫注,沒有分毫餘力留給身後人。他興奮不已,一旦能操縱這上古凶器,他就再也不用畏懼任何威脅、江家不會再次遭遇萬劫不復之境、就算溫若寒在此,也不能傷及他與藍忘機分毫──

他還沒有真的失控,遠遠算不上無可救藥,就算心術不正地想煉製邪物,只要他親手結束射日之征,一切都會有盡頭。藍忘機對他的所有負累、與日俱增的厭惡與失望,也都可以解脫。

他心存僥倖,抑或是心知肚明,便沒有回頭去看藍忘機那雙萬念俱灰的眼睛。

就這樣足足過了四天,魏無羨掛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總算把這戾氣逼人的鐵劍煉成了一塊漆黑的鐵疙瘩。兩人筋疲力竭地修整了一天,才由藍忘機帶他御劍出發,直至靠近山中棧道,為避免被認出劍芒,他倆方改為步行,沿途巡邏的溫家修士被他們無聲無息地摸掉一片。魏無羨疑惑道:「好像沒跟江澄他們走一路方向,不然這些人早該死了才是。難道說江澄刻意指引我們走另一條路?」

藍忘機冷冷地看了魏無羨腰帶上的小錦囊一眼,哼了一聲。

魏無羨心想:「要糟,他從沒氣這麼久過,可他現在也不能打我。」於是悻悻地拿出剛煉好的法寶撥弄了一下,藍忘機的臉更黑了,魏無羨只得視作不見,低聲嘟囔:「八成是另一處有大量屍體,所以它才把我們往這邊引,可總是不夠精準,看來我得再做一個羅盤之類東西。」

藍忘機森然道:「不准。」

他們跟著陰虎符來到了意料之外的一處,魏無羨心中一動,無端覺得有些不舒服的熟悉感湧上心頭。

暮溪山雖是溫家獵場,但在另一片相連的山脈後方,有一處風水極好的丘陵地,是溫家歷代先人埋骨所在,地位崇高,絕對算得上仙門禁地。然而,由於雲夢江氏這幾日的奇襲和聶明玦先前的猛攻,原本應有重兵把手之處竟是無人。魏無羨作為挖墳好手,沒怎麼費勁就破了墓群外圍的禁咒,霎時,錦囊瘋狂震動起來,忘羨兩人迅速對視一眼,都察覺到了──好重的血腥!

尤其魏無羨,黑氣已經上臉,唇角抽搐,他冷笑一聲:「濃郁得沒有活人氣,都快趕得上亂葬崗了!」

藍忘機燃了一張匿蹤符,叱岀避塵帶上魏無羨,兩人小心翼翼地自高空往下,只見墓群中央有一碩大的祭台,上面堆了滿滿身穿各家族服飾的屍體!兩人俱是震驚,不知道江澄他們是不是早就在此交戰過,但卻絲毫沒有給忘羨兩人傳訊!所幸仔細一瞧,這些屍體都是被凌虐致死而非作戰身亡。

而他們在屍體中央,看見了一個高瘦的紅衣身影。

魏無羨的眼睛都要紅了,全身都興奮又嗜血地戰慄,殺意席捲全身──溫若寒!

此戰卻打得極為驚險。

魏無羨完全能理解,為什麼聶明玦即便所向披靡,也難逃在溫若寒面前被暴打乃至於被俘虜的命運。那樣的實力深到可怕,已經到了是個人都無法想像的地步,一旦落到溫若寒手裡,一向所向披靡的魏無羨也不敢保證自己不會一時疏忽就被幹死了。

眼下情形容不得他挖墳,只能任由藍忘機護著他在石碑林立的墓群中躲藏,用笛聲把祭台上慘死的各家修士催成凶屍,順便畫下有利包圍的殺陣。可魏無羨熱血沸騰同時,也覺出了一股深深的不安和古怪──這個場景他在哪裡見過。

把夢境當做現實是荒誕不經的,他從小做噩夢就被江厭離安慰說夢裡夢外都是相反的,清心丹帶來的噩夢也常不被他當一回事,說服自己戰場與戰場都是類似的,殺來殺去都是溫家人,他也沒有金丹了──算不上修仙者,就做不了預知夢。

他本不想自己嚇自己,但身邊一路護持的藍忘機讓他感到恐怖,原因無他,藍忘機在他夢裡總是扮黑臉的,當魏無羨把白日壓抑的怒氣發洩在夢裡的藍忘機身上,下場都不會太好。但反正兩人總是同歸於盡的,夢醒也就算了。

然而,就算受魏無羨控制的凶屍不會傷到藍忘機,魏無羨仍直覺地操縱凶屍避開所有藍忘機移動的路徑。這是他服藥第三天,卻已被噩夢嚴重影響作戰判斷,實在不妙。

他們果然打得更辛苦了。

想來是確定忘羨兩人勢單力薄還有膽闖龍潭虎穴,溫若寒拿他倆當玩意耍,沒打算痛快決戰,卻是要伺機把人打殘,也拖回地火殿去好好折磨一番。魏無羨眼見祭台上的凶屍不足以抵擋,就一掌擊向兩側墓碑,眾凶屍得令,一部分持續包圍溫若寒,另一部分竟紛紛撲進碑林中,要把溫氏歷代先祖齊齊挖出來!

藍忘機閃過溫若寒針對他右腿而來的勁風,眼角餘光瞥見四處動向,再也不能對魏無羨說教什麼,但魏無羨目光也隨即向他掃來,發現藍忘機雪白的袖子已被罡風割裂,手就覆上了腰間錦囊。

藍忘機立刻警告道:「魏嬰!」

魏無羨頓了頓,知道自己才修整一日,狀態恐怕無法催動這不知深淺的法寶,心有不甘地啐了一口。又把笛子放到唇邊,再躲過一個被炸碎的石碑,他心想:「得速戰速決,讓屍海埋了這溫狗我們就撤,藍湛不讓,只好下次我自己來殺了。媽的,說他是狗都侮辱狗了!」

隨著悽厲的笛聲和燦藍劍光在山間迴盪,愈來愈多凶屍從溫家墳塚裡扒出來,撲向溫若寒。而他終於不耐站在原地被包,突然暴起,一爪直直取向魏無羨躲避的石碑。藍忘機一劍刺去,溫若寒避開了劍鋒,又是一爪抓向藍忘機的右腿──分明是故意的!

因為藍忘機被溫旭打折了腿,溫若寒也要生生擰下藍忘機一條腿。魏無羨氣瘋了,從石碑後一躍而出,幾十道符咒竄出他的袖子,盡數炸在溫若寒身上,又是一聲凌厲的哨子,四面八方竄出的凶屍跟著把這煞星團團包圍。魏無羨神情陰狠,手又不自主摸向腰間錦囊。

藍忘機見他殺心又起,立刻將人攬上避塵。魏無羨被他打斷施法,瞬間凝滯了一會,就在這刁鑽的時間空白裡,屍堆中突然推出極為陰狠的一掌,撞上了藍忘機的小腿。緊接著那紅衣身影從屍堆中暴跳而出,掌化為爪,直取藍忘機心口,噗地一聲,那身總是一塵不染的雪白校服瞬間被染紅。骨骼與血肉被捏碎的悶響澈底打斷了藍忘機一向沉穩的心跳,鮮血一濺三尺高,把魏無羨半邊臉都染紅了。

他聽不見藍忘機,愛侶的身影像融化的蠟燭一樣軟爛塌陷,把魏無羨的腦子糊成一片空白,所有他想過或沒想過的噩夢趁其不備地擊碎了清心丹的屏障,從他脊髓裡爬出來,落地成劫。

那是他濫用邪術的反噬、自食惡果的業火,從腳下竄生便成燎原之勢,燒得他腸穿肚爛、皮焦骨枯,也把他珍重之人、愛極之事盡數燒成飛灰。他一無所有,目光所及是障天煙燄、耳邊是索命的啼哭,只剩那片懸在腰際的鐵疙瘩,完好無損,嗡嗡地震顫著,像隻桀桀怪笑的魔鬼。

魏無羨把它托舉起來。

陰虎符既出,天地瞬間變色,無數屍首在地上地下甦醒過來,把溫家歷代先人墳塚挖了個底朝天,盡數殺進了地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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