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我和大卫？”

“旁人复原对于印象的深刻程度要求极高，而据我所知露西小姐与大卫先生感情状况良好，非常适合参加这个项目。”

真他妈狗日的荒坂！你还知道你杀了的是我的至爱！？真想把这荒坂塔连着这边道貌岸然的家伙全烧成灰。

“如果露西小姐与我们合作，日后在投影中再次见到大卫先生也不是不可能。”

“我答应你…”露西有气无力的回应，眼中满是对刑罚的恐惧。

之后荒坂的人才会知道，这个疯狂的女孩堪称影后。

三天前。

“10万欧元，帮我从荒坂那里偷来一套赛博精神病身上的斯安威斯坦。”

“荒坂那里回收的死人东西有什么好的，不如看看我这里的泽塔斯安威斯坦2型…”

“15万欧元。”

“嘛，荒坂的垃圾堆也没那么难翻啦。”

一天前。

“小姐，你是不是和大卫那小子混久了也疯了，我可从来没听过黑客装斯安威斯坦的，以你的肉体强度开一次估计就会和蛆一样在地上扭。”

“你只需要告诉我，这东西能不能提高运算速度。”

“当然可以，要不然那些人身体加速后脑子跟不上不就成傻子了。”

“那就帮我装上，还有单独在上面罩上光学迷彩。”

“哈哈哈哈哈哈，这是我当义体医生这么多年听过最离谱的要求，光学迷彩硬要装只能缝在皮肤上喽。”

被捕前一小时。

镜子里露西光洁的后背上略有一点扭曲，还看到一点点伤口未愈合的血丝，但是就伪装效果已经过得去了，毕竟这下面藏着覆盖脊椎的克伦齐科夫与斯安威斯坦。

内部的注册号也已经被修改为了黑客身上常见的荒坂网络接入仓，这对于露西这种天才黑客易如反掌。

褪去衣物，露西钻进浮着冰块的浴缸中，撩开后脑的银发给自己接上深潜接口。

接下就是用横冲直撞的方式入侵公司网络吸引荒坂的抓捕，我能不能熬过他们的拷打呢。

不能也得能，大卫，等着我。

胸前的刑具并未被取下，紧缚的阵痛仍然在威慑着露西不要轻举妄动，脸颊侧面露西顺从的让拷问者插入了数据线，随着她主动进行回忆，操作员面前的大屏幕上显示大卫的人格数据正在被补完。

回忆的进程很快就结束了，信息量也大大超出了实验要求，毕竟这是露西怎么也忘不了的人。

录入信息后终端开始对数据进行解析整合，进度条随着运算缓慢走动。

“合作愉快，露西小姐。”拷问者假惺惺的说。

机会只有现在，要是等会拔下了数据线丢失有线连接没有数据仓的露西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对不起了大卫，你用自己的命换来的这条命，我必须抛掉了。

已经别无选择了，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事了。

斯安威斯坦，启动！

生物信号从斯安威斯坦发出，通过藏在光学迷彩下的克伦齐科夫沿着脊椎辐射向全身，眼前的世界染上了蓝绿色，10%速度的慢动作下的拷问者已经发现了异样却无能为力，女操作员惊慌的喊叫都变为了慢放拉长的低音。

为了装上斯安威斯坦，露西原本的黑客数据仓已经被取下，但是靠着脑侧连接的数据线也不需要它了，在外界看来惊人速度的入侵开始沿着数据线向荒坂的电脑反攻。

荒坂圈养的黑客很快发现了异常开始组织防御，露西完全凭借自己天才的运算能力，加上了斯安威斯坦的加速势如破竹，以前面对数量上绝对优势的公司黑客这样的入侵毫无胜算，现在看来他们的动作比树懒还缓慢。

能行！

557ABD551C…

审讯室里拷问者意识到已经无法阻挡，手开始伸向腰间的莱克星敦动能手枪。

攻破成功，开始上传。

7A55BD1C5555…

拷问者已经拔出了手枪，显示器上大卫思维数据的运算也接近了尾声。

数据上传50%

1C1CBD55BD7A551C…

缓缓抬起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自己，手指开始伸向扳机，露西仍然没有停下。

BD557A1C55BDBD7A551C…

数据上传完成！

“大卫·马丁内斯灵魂整合完成。”

赢了，让你们的狗屁神舆见识一下赛博精神病的执念吧！

砰！

拷问者颤抖的举着手枪，面前拷问椅上还拘束着手脚的绝美身躯现在已经没有了生气，额头上的弹洞流出鲜血，横行在她最后微笑着的脸庞。

露西，停搏。

方才警报后转头一看，那个原以为任人宰割的银发黑客眼睛已经透出惊人速度的运算程序，动作快到看不清数据，这种情况下反应迅速的他只能选择击毙目标。

都结束了，任务失败。不过除了迅速开枪别无他法，现在该回去想想怎么写报告了。

“那家伙最后做了什么?”放下枪，拷问者想起这个问题。

“她…她居然用灵魂杀手把自己的思维传了进来?还是和大卫的数据存在同一个区块。等等，服务器遭到异常攻击！这是…流窜AI！”身后的操作员慌张的大喊。

分割线，此处建议播放bgm 《I Really Want to Stay at Your House》

红蓝色数据交叠构成的数据空间里，暴走的大卫用无比粗壮的手臂粗暴的撞出一个破口，虚拟世界中空气的流向都随着这般强大的意志改变，露西飘起身子跟着飞去，高耸入云的荒坂塔在身后远离。

和爆裂的碎片一起拉着浓烟自由落体，地面的景色不断明灭变化，这是大卫心中意境的塑造。数据空间并非单调空旷，而是会根据心中的意向构建，而现在，夜之城在脚下匍匐。

在赛博金刚的反重力引擎的推进下飞驰，漫无目的的飞驰。此时的他，在没有免疫抑制剂控制的情况下恐怕是错乱状态，但是露西毫无畏惧的紧随其后，发自内心的没有一丝害怕，反而被温暖包裹。

张开双臂！

拷问者：“你们试过提取赛博精神病的思维吗?”

操作员：“没有…而且这赛博精神病还装着赛博金刚…”

露西跟着大卫在熟悉却空无一人的圣多明戈贴地飞行，以宛如脑中飞速翻阅记忆的速度掠过那一片片区域，路线混乱而随性正如大卫面临的迷茫，路边的杂物、乃至汽车，都被扬起飞散。堆满垃圾的小巷在远离，超级摩天大楼在远离，地铁站在远离，圣多明戈在远离。

只要能靠近他，张开双臂！

“联系网络黑客进入赛博空间，这样下去会冲破我们的服务器的！”

数据构成的风猛烈吹在脸上，荒坂黑客调集的反ai程序也潜入这一片数据空间，在他们的意识中以成群结队的战斗无人机的形象示人。

脚下的地面上突然展开红色的方框，以惊人的速度向外扩张，当方框闪烁后，模糊而鲜红大卫身影猛地爬升，这一刻强大的力量让整个夜之城的重力都消失了，露西得以继续跟上追近，夜之城在远离，大地在远离。

张开双臂！

两人与身后的攻击程序同时超越音速短暂的画出锥形的音爆云，垂直向着天空飞去。高空中没有其他干扰物无人机开始攻击，射出的微型飞弹拉出绚丽的白烟向两人涌来，刹那间大卫的硕大的身影已经开始闪现。

这家伙又开了斯安威斯坦吗。

不行，这家伙肯定会硬抗那些飞弹，那可不是挠痒痒的普通飞弹而是表现为飞弹的删除程序！

行吧，就让我最后再陪你疯一次吧！

露西与大卫背后，一模一样的斯安威斯坦将时间减缓到完全一致的低速，空中的两人一同拖曳着蓝绿的残影相互交错，身后的无人机与飞弹都陷入静止。回身的赛博金刚启动磁力控制让无人机陷入相互碰撞的混乱，手臂上无数兵器溅射火光。大卫射出的火网中露西不躲不避，狂乱的挥舞着单分子线，几乎停在半空的导弹被切豆腐似的尽数破坏。

“果然，我们会是很好的搭档呢。”

斯安威斯坦效果结束，身后爆炸与火光传来，程序在这怪力面前被一齐撕裂，就连导弹都被悉数拦截，凶猛的攻击中却从未命中露西。

攻击结束，哪怕看见了身后的露西，沉溺于混乱的大卫却依旧没有停下，倒退着继续高速飞行。

用完斯安威斯坦的露西已经虚弱到没有余力做出任何机动了，直挺挺的靠着惯性向大卫飞去。

只要能靠近，只要张开双臂。

视野边缘逐渐染上宇宙特有的纯黑，红色的数据流混成的地平线开始显现出弧形，大气圈在远离，地球在远离。

敌人消失了，空气的阻力消失了，真空中声音也消失了，地月之间，世界只剩下两人。

靠近，越来越靠近，就连那无比亲切的黝黑脸庞上愤怒的表情与游离的双眼都清晰可见。

“大卫，听得见吗，是我，露西！”

手臂的枪械与重力装置还保持的蓄势待发的状态，赛博精神病状态下的大卫随时可能发动攻击，但露西还是毅然接近，向着静默状态的他。

“大卫，回来！”

终于，两人都胸膛贴在一起，露西张开的双臂的双臂搂住了大卫的脖子，双唇的接触激起心中的电流，那样微弱，却那样奇妙。

“露西…?”露西的吻胜过任何免疫抑制剂，大卫睁开了眼睛。

“大卫，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露西的语气还算平静，泪水却已在脸上奔腾。

“露西！”大卫激动的喊了出来，他清醒了过来，身上的赛博金刚在这随心所欲的空间中被轻易解开抛下，剩下原本那瘦弱却让人安心的身躯与露西紧紧相拥。

漂浮在漆黑无人的深空中，两人永远都不希望放开对方，此刻仿佛永恒。

空间开始震动，数据流因为运行的不稳定而闪烁，这是他们已经突破荒坂服务器的征兆。正如关押人类的笼子关不住大象，赛博精神病的思维执念砸烂了所有禁锢。

震荡渐渐归于平静，说明他们已经来到了安全的公共网络。

“出来了…成功了…”露西抓着大卫的肩膀喜极而泣。

“现在我们要去哪呢?”大卫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你看看后面。”露西带着第一次和大卫一同进入超梦时的坏笑。

大卫一回头，飞速接近的月球正在变得越来越大，此时已经完全占据了视野。

伴着一声听不见的巨响，相拥的两人在月面砸出一个大坑。

“露西，为什么还是为了我用自己的性命为代价来到了这里呢。”两人并坐在自己砸出的陨石坑边缘。

“大卫，我去过月球了，真正的月球。”露西向着头顶悬挂的巨大地球伸出手，好像能将它握在手中。

“是吗，终于实现了你的梦想了啊。”大卫的语气露出欣喜。

“当我孑然一身走在月面，我知道我的梦想早就变了。”露西抓住大卫的手“无论如何我一定要与你一起，不然一切毫无意义。”

“可是，我甚至不能确定数据重构出的我算不算大卫·马丁内斯。”迷茫的大卫低下头。

“沼泽人的哲学问题啊…我也不确定这样的我还能不能算是露西。”露西也沉默了片刻，然后标志性的坏坏的莞尔一笑看着大卫“我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如果看见现在月球上的我们，过去的我们一定会热泪盈眶吧。”

（完）

这次发癫比较严重，有必要和读者们对相关内容进行一下解释

1.什么是克伦齐科夫：大卫脊椎上安装的那条装置并不是斯安威斯坦，而是克伦齐科夫，一个在闪避时提供时停的义体，斯安威斯坦是上面安装的芯片。

2.为什么大卫的斯安威斯坦是减速至10%：这里是取信了一位贴吧大佬的分析，田中胜男在普通状态一秒钟挥出大约10拳，而大卫开启斯安威斯坦后一秒钟正好是1拳，由此可得大卫的斯安威斯坦减速效果大约是10%。

3.露西究竟做了什么：露西故意被捕有两个目的，首先是确认荒坂的计划确实是复现大卫的灵魂，然后顺水推舟将记忆中已经陷入赛博精神病的大卫灵魂存入神舆；以及将自己的灵魂存入，最后跟着大卫的脚部冲破神舆。

小说相关章节：Cyberpunk Corerunn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