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刃行九州

　2023/02/01首发于第一会所

　字数：5549

　　　　　　　　　　　　　　第三章 魔界北境

　　从袖中掏出许久未示人的玉牌，递与管理者。面前这位集中营爵位最高的魔族，蒂芙妮公主也只能来他这里碰碰运气。

　　「迦聂·威塞克斯伯爵……你认识西境家族的成员？」

　　「不不，我只是刚好被他押送罢了。我希望能够面见魔王，至……至少能见上一位可以左右这场战争的。」

　　「恕在下无能为力，」佐瓦里侯爵直接拒绝了蒂芙妮的请求：「别说这块伯爵牌，哪怕是我，也不能随随便便把俘虏带出集中营。」

　　「魔王……」蒂芙妮终于做下决定：「那若是人族公主的面见请求呢？」

　　「你还真是公主啊……」面前的侯爵感慨道：「你们人族，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没想到就连公主，都跟不上营养……」

　　蒂芙妮对魔族看待她的眼光非常不满，不由反驳着：「什么叫我跟不上营养！不过，看来你们很早就认出我公主的身份了。」

　　「你们王庭两千弗仑以外的领土已经被魔族彻底占领了，我们自然了解凯吕洛的公主与她的护卫消失之事。不过既然你真是公主，我倒是可以请示我的叔父。」

　　「你的叔父是——」

　　「我的叔父是北境大公，想必他更擅长和陛下交涉。」

　　「多有劳烦了……」

　　「对了小姑娘，这魔石放那里不热吗？」

　　「请不要说这种失礼的话，侯爵先生！」被看穿心事的蒂芙妮强装镇定，接回玉牌后匆匆离开。

　　同样有羞耻心，但看来并不擅长控制自己的欲望……喜欢研究人类这种生物，特意要求被分配到人界集中营工作的侯爵大人从胸口掏出本子，记下新的发现。

　　面对同阶级时隐藏自己的欲望，转而将暴力对准底层阶级。——一位被称为奇克的伯爵。

　　面对更高贵的存在，用一切手段往上爬，哪怕并不是自己的同类。——「撇撇」，一位不透露姓氏，熄灯时间不知为何留在自己房间门口的人类女性。

　　回到房间，看到候在门口蹭着自己请求爱抚的人类。虽然佐瓦里侯爵不理解这位女伯爵明明有分配的房间不待，而是一次又一次地驻留在自己起居室门口，以至于被迫收留对方。

　　虽然对于魔族来说，驯养人类作宠物比较少见。但这位北境侯爵并不拒绝这种外形与自己相似，只是身体机能弱小，体表还会长有绒毛的种族。

　　「下去撇撇——」

　　是我比较符合人类审美吗……将自顾自露出臀部的人类赶到床下，暂时不想和人类进行负距离交流的侯爵没有理会对方幽怨的表情。

　　思考着若是这人类一直跟随，总是能养死各种生物的自己果然还是得把这个家伙送走。毕竟佐瓦里侯爵对自己的定位是生物研究员，而不是宠物训练大师。

　　「听过四舅喜欢豢养人类来着，也不知道收不收……」

　　「露丝亲，那位佐瓦里侯爵表示他的叔父可以帮忙联系魔王。」

　　「嗯……倒是弄得我有点想家了，也不知道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西多禄叔叔他……应该和父王一起被魔王军搞得焦头烂额吧，侯爵先生说王庭两千弗仑以外的领土都被占领了。」

　　「那些惹人厌的虫子估计已经开始不满父亲与王上了，愚蠢的人民永远不知道这个时候执政者比他们更着急。」

　　「不过我想父亲与母亲养的情人们会比这些民众更早的在暗地喋喋不休。」

　　「那些寄生在王庭的烂骨头，无论有没有爵位，都不过是一群蛆虫罢了。」露丝环顾左右想起这里不是王庭，大大方方的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

　　……凯吕洛王庭。

　　「王上你看，这蒂芙妮公主迟迟没有下落，恐怕早就落入魔王军毒手了。那你的儿子约翰——」

　　「伊莎贝拉伯爵，我是来你这寻欢的，不是来找不痛快的！」清脆的掌掴声使得女人闭上了嘴巴，在男人凶狠的眼神下，尊贵的女伯爵不敢有任何反驳。

　　「约翰，是你的儿子，不是本王的儿子！哪怕让所有的私生子去换蒂芙妮，本王都愿意！只有蒂芙妮，才是本太阳王的孩子！给我记住了，伊莎贝拉女伯爵！」

　　「是……太阳王……」虽然内心想着蒂芙妮公主被魔王军凌辱的体无完肤、奄奄一息的样子，但面对暴怒的西斯达克四世，女伯爵连哭丧着脸都做不到。

　　而尊贵的太阳王，终究只是一个迈入中年的男人。时逢失女之痛，床第之欢带来的疲惫让他不由靠在床头喘息。伊莎贝拉担忧的为他盖上被子，却被固执的君王扯开。

　　「REX，你需要休息。」早早注意到这边动静，不远处另一张床上的高大男子停下自己的耕耘，来到君王的床前再一次给他盖上了被子。而这一次，暴戾的男人没有阻止。

　　「西多禄君……魔王军首领……有消息了吗……」西斯达克四世喘着粗气，询问自己最信赖的臣子，王庭的守护公爵西多禄·坦格利安。

　　这位雄才大略的太阳王在还未接替王位的青年时期，便将无论是来自国内的反动势力还是边境纯纯欲动的小国都一一横扫。

　　在收复最后一个边境国家，也是面积仅次于凯吕洛的国家曼菲斯后，迎娶了他们的君主太阳神女。那时的西斯达克王子在统领完曼菲斯的军队后，便以他们信仰的太阳自称。

　　西元二百九十三年，曾经的太阳神女，后来凯吕洛的太阳祭司为这座王国诞下了最耀眼的明珠。蒂芙妮的出生，终于让迟迟等不到继位的西斯达克王子收回了心思，而不是浪费大量的国力在炼金工坊里。

　　西元三百零八年，蒂芙妮已然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王子殿下也终于等到了属于他的好消息：在魔王军长达八年的肆虐后，无能而长寿的西斯达克三世没能熬到他的一百八十八岁寿辰，一百一十五岁的西斯达克终于加冕为王。

　　已经不再年轻的太阳王掌控了王庭，但是无穷无尽的魔奴已经让这位君王没有了大展手脚的空间。他遇上了和他父亲一样的问题——

　　近十年的战争，他们的军队只见到了无数的魔奴。少数能够活着回来的将领也表示魔王军的统领没有和他们交涉的意愿，他们占领人间界的土地后只是修筑着与交界地的道路。

　　「卢伽尔……他到底在想什么……」尝试过所有战术，但终究无法与无穷无尽的魔奴抗衡，西斯达克四世已经无能为力。

　　「西多禄，你说，我们的女儿，现在在哪里……」

　　「振作点，REX——」口中念着对君王的古称，扶着试图坐起的西斯达克四世，王庭的守护公爵不由叹了口气：「现在，我也只能期望我们的殿下平安无事。」

　　……巴斯邸堡。

　　「恩西的女儿，我们的卢伽尔同意了你的请求。」看着每日都小心翼翼旁敲侧击询问自己进展的人族少女，佐瓦里·梅罗文加侯爵微笑地叫住对方。

　　恩西……好远古的称呼……心里琢磨着史书中神明设立魔王「卢伽尔」，人王「恩西」的故事，得知计划按自己预想中发展的蒂芙妮公主长抒一口气：

　　「由衷地感谢你，亲爱的佐瓦里·梅罗文加爵士。」

　　「今天是Administrator执政的金耀日，不过我猜陛下应该也在场。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我就可以带你去面见魔尊。」

　　「人间界如今处于水生火热之中，还请侯爵先生现在就带我前往魔界。」

　　「嗯……人界的公主，你不换一身衣服吗？虽然魔王陛下可能不太在意，但据我了解，你们人界很热衷于所谓的社交礼仪。当然，如果你没有合适的衣服，我也可以带你去魔界购买。虽然应该没有适合你体型的成衣，但是定制也不会浪费太多时间。」

　　「多谢你的好意梅罗文加侯爵，不过我想我还是有一套体面的衣服的。」匆匆跑回自己的房间，与露丝互相帮忙换好华丽的长裙，端庄的人界公主与她的侍从露丝殿下站在佐瓦里面前。

　　「日安，佐瓦里·梅罗文加爵士，我是蒂芙妮公主的侍从露丝·坦格利安。」

　　「你好露丝，你对魔车的驾驶让我印象深刻，精通骑士七技的我头一回在御车上被超越。」佐瓦里·梅罗文加破天荒地起身与露丝握手。

　　「那个……梅罗文加侯爵，我带着露丝一起应该没事吧。」

　　「无妨，最差不过是在办公室门口等着罢了。既然准备好了就请跟上我，两位小姐。在下的起居室中就有打通魔界的传送阵，比这里公用的传送阵更近一些。」

　　「请问梅罗文加侯爵，Administrator执政……是什么意思？魔界不是由魔王管理的吗？」

　　「嗯……我们魔界的行政方式，可能早就和你们人界不同了。」

　　整理了一下语言，佐瓦里·梅罗文加告诉好奇的公主殿下：「至少我们卢伽尔把持的权力远比你们的恩西要少——」

　　「一周七日中，魔王只在月耀日和金耀日轮值当日的政事。而其他时候，比如水耀日就是由我梅罗文加的家主与南境大公共同执政——」

　　「Administrator是当今陛下亚伯兰新设立的职位，这个词本身是神明语言中的职位，可以理解为管理者。陛下赋予她这个职位，并把金耀日的主要政务都交给了她，不过大部分时间我们的陛下也会在。」

　　「她……是谁？」

　　「这个我也不好解释，不过我想你面见陛下时他会很高兴给你解释。」

　　走廊的尽头，门眼闪过的红光扫过佐瓦里·梅罗文加全身后便自动打开：「欢迎——」

　　「还是头一回见会说话的门……」

　　跟着侯爵先生走进，目光随意扫过这个不大的房间，忽地认出躺在地上酣睡的人类女性，公主殿下的瞳孔瞬间扩大：

　　「佐玖间伯爵！」

　　「原来你们认识撇撇吗？」

　　「凯吕洛有名的少女，身负战功的实权将军。驻守的城邦被魔军攻陷后从王庭视线中消失，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在前不久被转移到这座巴斯邸堡，不知为何频繁出现在我房间门口。因为怕被误会于是收留了她，只是一直不知道她的名字。不过就你们的说法……她在你们那边很有名吗？」

　　　这时躺在地上的女伯爵也因为蒂芙妮和露丝的惊呼而悠悠转醒——

　　「嗯……怎么了……公……公主殿下！」醒来的女伯爵没料到会在这种地方遇上王庭的蒂芙妮公主与露丝殿下，一时呆坐在原地不知如何。

　　破风声划过，露丝绸制的袖摆已被拉到肩头，一只瞳孔转为赤色，龙化的小臂猛地向面前的女伯爵袭去……

　　「既然在我的房间中做客，虽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过节，不过还请停手吧。」

　　作为帝国最强骑士的一击被拦下，露丝并没有过于惊讶。墨色重新爬上虹膜，龙化的小臂复归常态，白色的泡泡袖滑下遮住少女皎白的肌肤。收回自己被拦住的手后，微微提起裙摆向侯爵致歉。

　　「露丝骑士——」

　　「女伯爵，我想我们并没有那么熟。」

　　「坦格利安殿下……」

　　「佐玖间伯爵，请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魔族侯爵的起居室中，你是否已经出卖了你效忠的凯吕洛！」

　　「不……不……没有……我没有出卖！」

　　「嗯……实际上撇撇不会讲魔界语言，而我也只会最基本的人界语。况且我也对你们的国家不感兴趣……」佐瓦里·梅罗文加顿时感觉自己带这对主仆过来抄近道不是什么很好的主意。

　　「没时间在这种小人身上浪费了，」蒂芙妮走上前拍了拍露丝的肩膀：「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是面见魔王，请求停止这场战争。佐瓦里·梅罗文加侯爵，还请尽快送我们前去魔界。」

　　佐瓦里点了点头，释放出的庞大魔力瞬息间激活了角落里的法阵。房屋中的三位人类女性目瞪口呆地看着侯爵先生拧下了头顶的右角，角与头平滑的接触面贴上散发着魔力涟漪的法阵。

　　「识别成功，欢迎佐瓦里先生——」一面宽大的「门」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走吧。」佐瓦里·梅罗文加将角缓缓拧回头顶，鞋面接触法阵时整个身体便消失不见。

　　「原来这角……可以拧下来……」自从来到巴斯邸堡，这里的见识就开始不断冲击着蒂芙妮对魔界的固有印象。不过露丝反而先反应过来，护持着蒂芙妮走向法阵。

　　……魔界，克洛维大公辖区。

　　「这里是魔界的北境，过会就有卫兵来接我们。」

　　「我还以为魔界遍地都是岩浆呢……」

　　「实际上我们魔界比你们现在的获月要凉爽许多，且我们全年都保持着这个温度。」

　　「额……在我人界，那些踏足魔域的前辈留下的传记中，他们大多描述这里遍地的岩浆无处下脚，入口处被恶魔把持，煮着油锅等待误入的人类。」

　　「这些故事，他们是不是描述都差不多？人界所有的壁垒裂缝都集中在南方边界，进来的景象都大同小异，入口处还会挂着大把的骷髅架子？」

　　「对对对！不对，你怎么会知道？」

　　「那是曾经的南境大公，现六长者中那位年轻时的把戏。」

　　「啊？」

　　「嗯……那个时候菈菲尔大人还没成为魔王，诸位侯爵公爵为了成就永生的魔王而混战百年。魔力的涌动撕裂了二界的壁垒，大大小小人魔二界的入口让不少人类误入其中。尤其是有段时间，大概是许多人类组建成队伍成群地钻进魔界——」

　　「魔界的居民款待了人类，一开始大家都没有发现人类体表的部分细菌会让普通的民众生病。直到长老院收到生物班的讯息，同时用于民众医疗的经费在上升。」

　　「长老院先是勒令关于魔王的争斗从芽月停止到来年雪月，所有有爵者全部就近去修补空间裂缝。」

　　「修补完成后待到雪月，进来的人类也都已经消除记忆送出魔界。诸位修养完毕的强者准备再度征战，但是各州的代表却表示许多公民担心战争会二次撕开界壁。」

　　「其实那些有爵者早就意识到这个问题……在修复的同时无论是敌是友，所有人都一同加固了壁垒的强度，这也是为什么强Beta级的我进来还需要依凭传送阵的缘故。」

　　「而那时南境艾金森公爵的长子洛恩侯爵提出了一个非常有建设性的意见——」

　　「在人类活动最频繁处附近打开几道裂缝，裂缝的出口设立在魔界托巴火山上。作为魔界最热的地脉，那里的温度可以快速杀死人类带来的细菌。同时洛恩侯爵要求学院中矿石科学生在那里进行为期五年的考察，转公民被要求十年社会服务的的成年魔族也可以来这里抵换时间。」

　　「学院，民众，长老院都非常支持这个意见——高热的火山、煮着新型土壤的恶魔和动物科捐赠的骸骨，还有在这里进行社会服务的成年恶魔与他们带来的那些可爱又护主的三头犬成功吓退这五年间每一批胆大好奇的人类。」

　　「虽然总有被称为勇者的家伙打伤想上去亲近的三头犬，不过最后也会有成年魔族出手把人类吓走。原本竞争魔王失败的洛恩殿下也因此在民众中积攒大量的人气，多次被选举为州代表和界代表，在长老院参政——」

　　「这……就是你说的……可爱的三头犬？」看着不远处向自己这边疾驰而来的魔车，虽然没能看清驾驶者，但是副驾驶位早早探出三颗狗头，头与头之间的脖子肌肉狰狞……

　　「我乃魔星哈加提，前方魔族，请报上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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