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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不要早戀(十一)頭繩

[db:作者] 2025-08-10 23:32 5hhhhh 8950 ℃

溫若寒死後第五個月,含光君對外宣稱閉關修行。魏無羨當時已經能清醒很久,便漸漸想起了奇襲不夜天後來的事。雖說那一戰勝得漂亮,卻也讓藍曦臣等在場的數百位藍氏門人見識到了陰虎符的威力與可怕。此物出世,必為世道所不容,而藍忘機作為藍家人眼中心照不宣的、魏無羨的道侶,竟放任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弄出此等大凶之物。甚至更早,藍忘機得知魏無羨投身鬼道術法之時,即是為了包庇,才與他拜堂成親,還暗渡陳倉地由著他濫用清心丹,繼續鑽研鬼道。

藍啟仁大發雷霆,藍家諸位長老也難以容忍如此惡行,要重罰藍忘機,魏無羨堅持同罰。雪上加霜的是,魏無羨催動過陰虎符後,清心丹對他澈底失效,藍忘機將他從不夜天帶回雲深不知處休養的一百多天裡,魏無羨有大半時間都在生生死死的癲狂之境,只有反覆催動雲夢江氏的銀鈴能喚他片刻清明。

老大夫對藍忘機道:「魏公子心魔已生,修不出金丹了,更難承受刑罰。若不能讓他一直保持靈台清明,餘生便躲不過瘋癲痴傻。含光君還得早做打算。」

將魏無羨送回雲夢之前,藍忘機在寒室前長跪,求藍曦臣說服藍啟仁與其他族中長老,讓他代替魏無羨受罰。最後定案:忘羨兩人同犯一十三條家規,一條一戒鞭,由藍忘機一人領罰。魏無羨作為他的道侶,需得全程旁觀。

戒鞭打下去的時候,藍忘機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來,甚至表情也沒怎麼變,只有皮開肉綻的聲響以及他唇側蜿蜒的血跡怵目驚心。魏無羨目眥欲裂,瘋狂掙扎,卻被仙器死死鎖住四肢,又被下了禁言,無聲無息地心碎了一千次,最後七竅流血,精神再次崩潰。唯一還記得的,是他在江陵時對藍曦臣的承諾:若他終有一日會連累藍忘機,便會自行離去。

雲深不知處容不下他,也從來不曾接納他,只有雲夢是他還能苟延殘喘的地方。

如同藍忘機所說,那枚改成像風鈴一般的銀鈴頗有奇效。只要他能一夜安眠,隔日都是平靜清明的,把床頭的銀鈴往腰間一繫,便能沒事人一樣地陪江厭離或江澄出門,更有大把的時間抱著六師弟的小龜在蓮花湖畔與山間漫遊。

他想起自己與藍忘機少時通信的習慣,又開始提筆給他寫信,絮絮叨叨的一切都是日常瑣事,諸如今天打的公山雞少了尾翎、在荷塘裡偷蓮蓬時又被養小鬼的老漢打了兩棍、捉來的兔子都是醜不啦嘰的灰棕色皮毛,一點也不雪白可愛等等。其實他並不耐煩寫字,對著去姑蘇的信紙卻總能一通三紙無驢。

大概是魏無羨從前常有帶著藍忘機遊覽雲夢的想法,也信誓旦旦地說要讓藍忘機見識雲夢的辣菜有多辣多夠味,但總歸是自己食言而肥的次數多了,藍忘機對他的信賴總是落空。到如今,他永遠失去了能彌補的機會,卻不甘心,只好藉由信件騷擾,把他在雲夢覺得好吃好玩的東西、有趣可愛的人事,甚至離奇的見聞,全都說給藍忘機聽。

當然,全都是石沉大海。

第六個月,蘭陵金氏收復最後失地,把溫氏殘部趕到歧山荒地圈禁起來,對外宣稱射日之征正式結束,操辦七日花宴,廣邀各家仙首修士們上金鱗台共襄盛舉。雲夢江氏自然收到了金夫人的請帖,江厭離不想撞上金子軒便不欲出席,遂問魏無羨想不想陪江澄去,說即使不配劍也沒關係。魏無羨道:「師姊別擔心,之前在戰場上,我也都帶著劍的呀,還不是沒人敢越過藍湛同我切磋。江澄剛說了,三尊也去的。」

江厭離問:「含光君也去嗎?」

魏無羨聳肩:「不知。去了就知道了。」他提劍去找江澄,兩人破天荒地一起坐在堂屋裡擦劍,為的只是要確認他把隨便擦得比三毒乾淨,被一天擦三次劍的江澄呸了一臉。

不過江澄還是一到金鱗台,就依著魏無羨的意思先去同三尊打過招呼。魏無羨見只有藍曦臣一人,心生失望,轉頭就忘恩負義地嘲笑江澄跟赤鋒尊一比真是矮冬瓜。

後面見到金子軒那副對江厭離在意又放不下臉來禮貌詢問的樣子,魏無羨已經後悔赴宴了。卻是受益於藍忘機留下養氣靜心的藥方,腰間又掛著銀鈴,便沒跟金子軒吵起來,只在一旁給江澄幫腔:「真想知道她為什麼不來,你不如親自投帖,來雲夢給我師姊道歉,再好好聽聽為什麼你就算請金夫人出馬邀請,她也不願意來?」

他與金子軒說話向來不客氣,彼此、甚至是彼此的長輩都見怪不怪,奈何今日有不少賓客都是來抱蘭陵金氏的大腿,眼看金光善把刺殺溫若寒之功攬到了自己慧眼識珠之上,聲望愈是如日中天,都不樂見魏無羨給金子軒下面子。眾人見他腰間配劍,笛子則不知道收去了哪,膽子便大起來,都認為按盛會之禮,露出來的武器才能用作切磋,便有人揚聲道:「今日盛事,魏公子還是以和為貴才好,我等對雲夢江氏劍法仰慕已久,不如開宴之前,向魏公子討教幾招?」

眾人不懷好意地起鬨,江澄臉上陰雲密佈,紫電在他手裡滋著雪白的電流,正要替魏無羨回絕,魏無羨卻負手而立,端得一派目中無人,煞有介事地搖頭:「諸君與我切磋,還得慎之又慎。」

江澄最恨他惹是生非,張口要罵,另一人又冷笑道:「難不成在花宴盛會之上,你也非得讓那劍沾血才肯罷休?」

魏無羨道:「自然不是。只是我射日之征時,常受各位仙首請託在戰場上打頭陣,逼不得已較他人沾了更多血腥。我的劍受主人拖累,養出了嗜血的脾氣。含光君看不過去,動輒便要與我打一場,以防我到處得罪人。至此,魏某的架都留給含光君一個人打了,在場諸位都是知道的。若今日含光君在此,自然可以替諸位與我切磋,可惜他沒有來⋯⋯或者,你們現在差人去姑蘇投帖,若含光君應了,魏某也欣然應戰,如何?」

去請藍忘機幫忙除祟好說,去請他出山幫忙打架,是個人都不敢去。眾人覺得魏無羨是故意說個四不像的理由推托,豈知他興致勃勃,一雙星星眼環視眾人,似乎在找哪一位冤大頭替他送帖,請藍忘機上金鱗台陪他打架──不,看他雙頰生暈的鬼樣,八成是打情罵俏。

最後是藍曦臣春風化雨地用更離奇的方式化解了這一樁鬧劇,只見他扶劍上前,笑道:「魏公子所言不錯,我也多次見過舍弟代魏公子出戰,與他人切磋。今日忘機不在,不若由我⋯⋯替魏公子與諸位走過十招,點到為止,如何?」

聽到的不是澤蕪君要替大家教訓魏無羨,卻是澤蕪君要與大家打一場,眾人頓時噤若寒蟬,結果江澄竟也皮肉不笑地上前:「那就由江某代替諸位,與澤蕪君論劍了。」

這走向過於峰迴路轉,已經澈底把魏無羨摘出來,眾人眼見沒好戲看了,便一哄而散。看方才還與自己不甚熱絡的藍曦臣來解圍,魏無羨又驚又喜,便想趁機打聽藍忘機的近況。兩人到了稍微隱蔽之處,藍曦臣道:「魏公子的髮繩,算我姑蘇藍氏之物,也是忘機之物,雖其意義並不廣為人知,但姑蘇藍氏子弟絕不錯認。你與忘機⋯⋯既然已經不同於從前,還是莫教他人誤會才好。」

魏無羨心裡一緊,道:「會給藍湛帶來麻煩嗎?」

藍曦臣古怪地看他一眼,難道他給藍忘機帶來的麻煩還不夠多嗎?無奈藍曦臣性情溫雅,從不出口傷人,只是含蓄道:「若是忘機⋯⋯決計不會嫌麻煩的。」

魏無羨聽懂了,他拱手:「⋯⋯多謝澤蕪君提點。」隨即解下髮繩,繫在手腕上,悶悶不樂地與江澄回去了。

他披頭散髮了很長一段時間,配劍倒是會帶著,有姑蘇藍氏出席的盛會或夜獵就跟著江澄去。但江澄很不愛帶他,那一身黑衣加長髮過於不修邊幅又鬼氣森森,時常把同行的各家修士嚇得晚上做噩夢,跑來找江宗主抱怨。

直到接近百家秋狩,江澄跟他痛快地拿竹帚在江厭離燉湯的後院打了八遍又輸了七遍之後,魏無羨總算願意把自己整成個人樣,免得給江厭離丟臉──這次圍獵,會是江厭離在射日之征後第一次見金子軒,她的房間已經被金子軒過去這幾個月親自送來的禮物堆滿了,魏無羨與江澄巴不得這次把她帶去,讓她把拒絕的話當面跟那自以為是的男公主 講清楚。

漫長的兩年閉關結束,藍忘機也出席了百鳳山圍獵。

他在騎陣裡與藍曦臣並肩,各騎著一匹毛色雪白的良駒,入場時對看臺上女眷仙子扔下的漫天花雨視而不見。魏無羨趁亂偷扔了一朵砸他,藍忘機恍若不覺。雲夢江氏騎陣也跟著入場後,魏無羨有心在藍忘機面前耍帥,蒙眼連射三箭,例無虛發,給雲夢江氏狠狠出了一把風頭,又佔了狩獵的先機。

魏無羨心情難得明媚,就獨自矇眼上山,找了個靜僻地方,抽出陳情,悠悠吹起藍忘機唱給他的那首曲。不久,藍忘機果然找來了。

魏無羨笛聲一頓,心中緊張得要炸開,到底是抖著氣息強自鎮定地吹下去,默默等待藍忘機走近自己。與此同時,他又一邊咒罵自己鬼迷心竅老想勾引人家,一邊嚴厲地警告自己不會多做什麼出格的。他跟藍忘機是斷了,是兩人共同的選擇──藍忘機認清了魏無羨在天秤的兩端始終會選擇江家而不是自己;魏無羨總算承認他的劍走偏鋒無解,而自己終將成為藍忘機萬劫不復的拖累,所以落子無悔了,他們再痛也認。但是、但是也不必老死不相往來、不需要形同陌路、不用音訊全無,他也就是看看藍忘機過得怎麼樣、傷養得怎麼樣,相交淡泊如水即可,從沒想過要多做糾纏⋯⋯個屁。

魏無羨不敢揭下自己矇眼的布條,惟恐只要多看那人一眼,又要心魔叢生。

但藍忘機哪有那樣硬的命讓他拿去揮霍,再多烙下十三條戒鞭呢。

藍忘機的腳步更近了,魏無羨突然原地躍起,想要拔腿就跑,逃離這個讓他如臨深淵、戒慎恐懼的人。

沒想到卻被人攫在懷裡捉了回來,嘴唇也被一股柔軟霸道地堵住,三魂七魄全被勾走了。

那人把他抱起來壓制在一根橫臥的樹幹上,而他迷迷糊糊地在那熟悉的冷檀香中張開嘴把對方放進來攪弄。不需要任何話語來表達思念,兩人愈吻愈深,好像恍若隔世的靈肉交融,所有痛苦瞬間就被甜美融化消弭了。君心如我心,剩下就全是難分難捨,他死死抱住藍忘機的後頸,想著即便粉身碎骨都不要放開這個人了。

但藍忘機總是那樣冷靜自持,像叫他賴床那樣輕易就把魏無羨的美夢打碎。身體重獲自由,他後腦一鬆,繩結滑落,黑髮便如瀑鋪在身上。他猛然扯下眼前黑布,藍忘機卻已飄然而去。魏無羨連忙要追,跳下時的腿軟踉蹌也顧不上丟臉了,提氣奔出,要跟藍忘機搶他手中帶著金紅雲紋裝飾的髮繩。

魏無羨顫聲道:「還給我。」

藍忘機避過他凌厲一抓,道:「⋯⋯世人對你多有議論。」

魏無羨厲聲:「還給我!」

藍忘機閃了幾下,最後索性一拋,將頭繩遠遠扔進了山谷裡。又一把捉住了飛身要撈的魏無羨,魏無羨死死盯著山谷的方向,又轉回來,有些茫然地控訴道:「我再也沒把它露出來過,這次還加了障眼法,不會有人知道的。」

藍忘機在清風裡徐徐道:「過去的事,就放下它。」

魏無羨鼻尖飄起一絲花香,下意識地往耳邊一摸,摸下一朵眼熟的花來。他不可思議地氣笑了,反手把那朵花也扔進了山谷:「⋯⋯那你為什麼吻我?」藍忘機不答,魏無羨怒道:「我管世人怎麼看我?我才不在乎!」

藍忘機道:「我在乎。」

魏無羨被他一噎,愣了半晌,氣得大罵:「惺惺作態,滾吧!」扭頭就走。

藍忘機目送他走遠,自己來到懸崖邊,似乎是在感覺從山谷底吹上來的風向。腰間避塵震顫,彷彿隨時應召,要帶著主人俯衝而下。卻聽到背後有人叫他:「藍湛。」

藍忘機轉身,魏無羨遠遠地站著,面沉如水:「你在幹嘛?」

既被發現,藍忘機搖搖頭,便要折返,卻與衝過來的魏無羨擦肩而過。黑影一閃,魏無羨已經一躍而下。

藍忘機瞳孔驟縮,避塵叱出 ,連人帶劍,也深深往谷底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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