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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most Human 21

[db:作者] 2025-08-10 23:32 5hhhhh 4140 ℃

“姜维,你到底想干什么?”

当天夜里钟会就和姜维摊了牌。

二人相对而坐,钟会不想多说一句废话。他堂堂钟大教授,曹魏的科技之光。被自己造的仿生人耍得团团转,着实丢人。

而身为罪魁祸首的姜维,听着恋人不善的语调,深知再也无法简单糊弄过去了。

他用宝石一般的眼眸,深情凝望这个自己已经爱恋了太久、也思念了太久的人,道:

“士季,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

事情应该从哪里说起呢?

姜维想起了他第一次感知到这个世界存在的时候。

那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睁开双目,视线里出现了一张圆乎乎、带着点儿婴儿肥的可爱脸庞。普通的小孩儿,因为大都还未经历世事,所以总是给人以天真得有些傻气的印象,然而眼前这张脸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纤长的睫毛遮不住一双灵敏聪慧的锐眼,眼轴线向上倾斜成挑状,高傲凌厉之感扑面而来,就连那卷曲柔顺的褐色耳发都透着几分狡黠。

他的脸上挂了彩,所以看上去更加不好惹。

姜维打量着这毫无疑问属于一个五岁幼童的身形,玻璃折射出的光点恰巧映在他疑惑的眼眸中。面前是一面巨大的落地镜,姜维将头贴了上去,镜中的人也随即靠过来。一模一样的两张脸就这样隔着玻璃静静地对视。姜维伸出手抚摸住对方些许红肿的双唇,轻轻唤了一声:“士季。”,回应他的只有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

然而姜维却并不失望,他沿着嘴唇的轮廓,手指着迷般地轻轻打着转。

德国著名诗人赫尔曼·黑塞曾说过:“天才经常孤立地降生,有着孤独的命运。”所谓古来圣贤皆寂寞、高处不胜寒,对于天才来说,似乎孤独是与生俱来的特质。它是灵感的催化剂、优秀的附赠品,捆绑出售,谢绝拆卖。

回望人类历史上杰出的人物,不论是在哪个领域,总是不得善终的多,平安顺遂的少。越伟大的人越不幸,这世界就是这样,残忍又无情。

钟会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在五岁他读到张昌蒲书柜里的尼采时。

超乎年龄的睿智注定了他心高气傲的性格,而天才的心往往又比普通人更加敏感脆弱。他看不上身边的凡愚,那时又尚不认识王弼。身边的人成群结队,他却总是孤身一人躲在角落,说不羡慕是谎话,他只是执拗地不肯承认内心真实的想法。

钟会一遍遍地在心中告诉自己,只有弱小的蠢货才喜欢成群结队,集体主义是世上最大的毒瘤,他根本不屑融入。作为被上天选中的人,他是人中龙凤,当然和这些单细胞草履虫不一样。可是即使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孤独的症状并没有减轻,反而日益侵蚀着他的心。

再孤独的人也需要一份情感寄托,连杀手里昂都会养一盆和自己相像的万年青。没有人可以是一座孤岛,切断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钟会也不例外。

渴望被爱是人类的本能,但如果无法获得理想的爱,又该怎么办呢?答案是那就创造出一个能满足自己需求的爱人。

——这便是陪伴型仿生人最初的理念。

钟会能够成为仿生领域的佼佼者,除了天赋异禀以外,更重要的是他的执念足够深刻。

我们总是将展开行动,视作一件事的起始点。但其实在实施行为之前,你的大脑开始构想的那一刻起,事情就已经在发生了。

比如世人以为钟教授的仿生研究是从他制作出第一批陪伴型仿生人No.24系列开始,钟会自己则认为起点是他16岁选定科研方向的时候。而事实上,在更早之前,连他也未曾意识到,或者说在那被他遗忘且不独属于他的记忆中,就已经奠定了今日的道路,有了JZ91号的雏形。

与自己契合度百分之百的恋人,是一个听上去就不切实际的美好妄想。这世上真的存在能够感知你所有情绪、理解你一切行为的人吗?即便是你相识多年的好友、血脉相连的兄弟、乃至生你养你的父母恐怕也都不敢保证吧?在漫长的一生中,我们会遇见和自己一样灵动的人、和自己一样消极的人,但相似终究只是相似,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除非……

这世上存在另一个你。

解离性同一性障碍,是指一个人在相同时刻存在两种的思维方式,其中,各种思维的运转和决策不受其他思维方式的干扰和影响,完全独立运行。从而各自产生出两个有自己的记忆、行为、偏好的独立人格,并以初始人格为主人格,衍生人格为亚人格的一种精神分裂现象。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双重人格。

钟会作为仿生科技的尖端人才,虽然更多负责的是技术支持,但心理学也是必修课程之一。他从没想过曾经写在书上的专业名词,电影桥段里的离奇情节,会有一天降临到自己头上。年轻的教授难以置信地吐出几个字:

“你是说你是……我?”

对面的人摇摇头,用一种温柔到近乎恐怖的声音答道:

“士季,我比你自己更爱你。”

古希腊神话中,河神刻菲索斯与水泽神女利里俄珀结合,诞下了一个名叫那喀索斯的孩子。他的父母去求问神明,这孩子未来的命运将是如何,神示说:“不可使他认识自己。”

父母没有听懂其中的深意,就这样那喀索斯逐渐长成了一个俊美非常的漂亮少年。由于出色的外表,吸引来了无数追求者。然而他生性高傲冷淡,冷酷地拒绝了所有神女的求爱。于是神女们向众神祈祷:“但愿他有朝一日爱上一个人,却永远也得不到她的爱!”命运女神涅墨西斯听见了这个祷告,应允了她们。

一日,那喀索斯在山中打猎,无意间发现了一片清澈的湖水,便来到湖边准备饮用几口。当他弯下身子,水面上清晰地映出了他美丽的影子。能够媲美太阳神阿波罗卷曲而浓密的秀发,如同天鹅一般优雅白皙的颈项,正微微张开的红润朱唇……一瞬间,那喀索斯的心被这美丽的影子捕获了。从此以后,他常在湖畔流连,废寝忘食、痴醉于自己的容貌。最终因为始终无法得到影子的爱,选择了投水自尽,使身躯与灵魂一起随着心中所爱化作了一株美丽的水仙花。

后世将那喀索斯的典故称为水仙情结,即是心理学中的病态自恋。

弗洛伊德的观点认为由于自恋的人专注对象是自己,所以无法发生移情,也无法分析。

而普遍的二重人格的产生,多是因为主人格遭受巨大心理创伤,不能面对周遭的环境,从而分裂出附属人格。因为主人格的逃避,副人格不得不代替对方直面伤痛。这就很容易造成附属人格对主体人格产生怨怼,进而发展到想要杀死主人格,抢夺身体掌控权的局面。

那么,当自恋型人格障碍者同时患上双重人格障碍时,会是怎么一番景象呢?眼前正是答案。

姜维从钟会体内苏醒的时候,没有对世界的认知,亦没有获得生命的实感,有的只是满腔对钟会的爱意。

最初,他仅仅是存在于钟会的脑海内的意识,不具备任何自主掌控权,只能栖息于钟会身体的一角,静静注视着对方。

不爱吃青菜、挑食的钟会最喜欢的食物是母亲做的松鼠鱼;喜欢看书,讨厌运动,常常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待就是一整天;最喜欢的音乐是中式古典乐,其中又尤为偏爱古琴……如此日复一日,姜维越发了解钟会,士季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中、对方的喜怒哀乐就是他人生的所有意义。

因此他开始越来越不满足于只是看着钟会,而他也能感受到孤独的士季内心一直热切地盼望着一个能够理解他的人出现,他想要回应这份盼望。

契机发生在钟会五岁的生日,钟毓给弟弟办了场生日派对。

他原本也是好心,和其他鸡飞狗跳的重组家庭不同,钟毓和张昌蒲相处的很好,自然也就挺喜欢这个同父异母的幺弟的。钟会很聪明,继承了父母的高智商,小小年纪就已经跳级念完五年级了。钟繇和张昌蒲都忙,钟毓去给他开过几次家长会,回回都是挨夸,科目老师夸完班主任夸,班主任夸完年级主任夸,就连校长开学典礼讲话都要花几分钟让全校师生向钟会学习。

看着弟弟每次骄傲得像只开屏的孔雀,钟毓有些忧心。他比钟会大上不少,老实说在智商这方面他还真没有信心比得过自己这五岁的弟弟。

但是上帝为你打开了一扇窗就会同时关上一道门。

钟稚叔不是天才,情商却一流。他的周围从来不乏欢声笑语,无论是谁,都很乐意成为钟毓的朋友。反观钟会,他的身边确实有点儿过分冷清了。

彼时钟毓也只有十几岁,再会为人处世也终究还不是一个成熟圆滑的大人,有孩子心性。他觉得弟弟不能这么一直一个人,他有义务帮助对方健康成长。

于是也没调查清楚,就擅自做主把钟会的同学都请来给他过生日了。

试问你小时候对比自己优秀还比自己小那么多、天天老师宠家长夸的别人家孩子是什么态度?是不是哪怕他谦逊有礼,你也会觉得这逼真烦人。况且就钟会那要不是年龄小身高不够,恨不得拿鼻孔看人的傲慢态度,真的很难得到同龄孩子的喜爱。

小孩子是很天真的,但同时也是极为残忍的。不像成年人有着灰色的中间地带,他们的世界是非黑即白的。

平时就不爽钟会的同学,纷纷应邀来到了钟家。不过他们可不是来给他过生的,而是来给他难堪的。送的生日礼物要么是钟会最讨厌的食物、要么是廉价没有诚意的破烂,甚至在切蛋糕的时候用奶油糊了他一脸。

钟会的脸黑得像锅底,看在钟毓的面子上勉强没有发火。

直到其中一个人趁他哥去端水果的时候故意弄坏了张昌蒲送他的电子羊。

那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当时仿生技术还在启蒙阶段,电子羊的功能很少,还有许多bug。可对于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的钟会来说,这份不完美的礼物是他的宝物。他会抱着这只羊睡觉、倾诉心事,这个没有生命的机体是他唯一的朋友。可以说钟会对仿生知识最初的了解,和后来选择仿生研究道路,都是源自于它。

被扯断的羊腿露出机械的器件,中间的棉絮被翻了出来,乱糟糟地扔在一旁。小钟会压抑多时的愤怒在这一瞬间尽数爆发,他抄起桌上的水杯,疯了一样地朝始作俑者砸去……

等到钟毓听到响动的回到客厅的时候,看见的画面是自家弟弟骑在比他高大一倍的男孩身上,凶狠地挥动着拳头。在他身下的人不知是不是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没来得及反抗。钟毓看去,对方的额间竟已被鲜血染红,狰狞可怖。一个壮硕的男生硬是被揍的哀叫连连、嚎哭不止,而钟会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周遭的人也都被面前这一幕吓傻了,没有一个小孩儿敢上前劝阻。

钟毓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拉住弟弟:

“士季!你在干什么!!钟士季!!!快住手!”

钟会只有五岁,照理说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打得过十一岁的孩子。更别说他向来讨厌运动,本就体弱。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钟毓怎么也不会相信面前这个蛮力大到他都险些制不住的小孩儿,是平时爬个六楼都费劲的钟会。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送医院!”

钟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勉强拉开了自家弟弟,又赶紧指挥起围观的众人。他们这才如梦初醒地赶紧打了急救电话。

万幸的是,伤势不重,没有伤到脑神经。但事情却不好处理,男孩儿的额头上被玻璃碎片划伤了,恢复不好的话怕是要留疤。他的家长在医院歇息底里地要钟毓给个说法。

“我们家小宝好心好意来给你家孩子过生日,结果你们就这么对待他?!我跟你说,要是我儿子破相了我跟你们没完!”

“……对不起,我们也没想到……士季他不是故意的,医药费我会全部承担的……”

钟毓带着弟弟低头给人赔礼道歉。说起来这派对也是他自作主张要给钟会办的,如今出了这种事,可以的话他也想尽可能不惊动钟繇和张昌蒲。

“不是故意的?!”女人尖声尖气地怪叫道:“不是故意的能划这么长条口子?小小年纪,心思就这么歹毒,长大了还得了?平常就听我们小宝说他是个怪胎,我当时还不信,现在看来真是有妈生没妈教的小畜生……”

刻薄难听的话从女人嘴里不断吐出,钟毓脾气再好也受不了家人被如此诋毁,而且他品出不对味儿来。他了解弟弟的秉性,钟会虽然桀骜不驯、说话不招人喜欢,但若不是主动挑衅,他是断不会搭理他眼中的蠢材的,更遑论动起手来。听女人的口气,估计这小孩儿之前在学校就和士季有龃龉。也怪他没有好好调查就把人请来了。

钟毓皱眉,压着火道:

“你说话放尊重点儿!”

“笑话,你家小畜生都把我儿子头打破了我凭什么还得对你尊重点儿?今天不给个说法,别想从医院走出去。”

“你……!”

钟毓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泼妇,主要现在这个情况他们又不占理。正在他头痛之际,身边的钟会冷冷地开口了:

“你想怎么样?”

“哟,你还好意思说话啊?好,我代替你妈好好教教你。医药费当然该你们全权负责,还有后续所有的治疗费用以及精神损失费,让你们出个一百万不过分吧?你还要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我儿子赔礼道歉……对了,还有转班,毕竟我家小宝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有心理阴影了,谁也不想跟你这种潜在犯罪分子待在一起。”

女人的话越来越过分,钟毓的耐心终于到了临界点。就在他发作的前一秒,钟会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站在女人面前,缓缓道:

“你知道十四岁以下的未成年在我国的刑法里称作无行为能力人吗?”

女人低头看着还没有她腿长的小孩一怔,估计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么专业的话,一时也有点儿傻了。

“父母作为监护人的确有民事责任,也就是赔钱。你觉得你儿子受的这点儿皮外伤值不值一百万?”

“哼,不想给钱是吧?那我就请律师打官司呗?听说你妈在大学里当博导是吧?我倒要看看事情闹大了,还有没有学生敢找她当导师。”

提到钱,女人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她还能被个小孩子吓住了不成?

“你误会了,一百万我家还是付得起的。”

“士季……”

钟毓忍不住拉了拉弟弟,他确实付得起这个钱,但这女的摆明了狮子大张口讹他们。

“那还废话什么?”

女人得意地哼哼了两声。

“他这点儿伤不值一百万,但是如果是这条命还是值的。”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捅死他,然后赔你一百万怎么样?当然我也会按照你的要求在全校师生面前给他道歉的,对着……”说到这里,钟会抬起头,直视有两个他那么高的大人,慢慢靠近对方,一字一句道:“他、的、骨、灰、盒。”

“女人被他目光中的狠厉吓得后退了两步,他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五岁孩子说出的话。结结巴巴地嘴硬道:“……小畜生,你别想吓唬我。”又看向钟毓:“你真是缺德啊,居然因为不想赔钱就教小孩儿说这种话?”

“我没有吓唬你,不是你说的吗?我是有妈生没妈养的小畜生,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吧?况且法律是很公平的,你儿子也未成年,他捅死我也是不用负法律责任的。前提是他能做的到的话……”

说着,钟会瞟了一眼躺在病床的男孩。

“呜啊啊啊啊……妈妈…呜……你快让他走吧,我不要钱,也不要他给我赔礼道歉……呜、不、…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呜呜呜……”

男孩像见了鬼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小宝,小宝,你怎么了?!别哭,妈妈在这儿!不害怕了……不害怕了……妈妈陪着你……”

女人手忙脚乱地上前抱住儿子安慰,再无暇搭理钟家兄弟。

而钟毓看着钟会漆黑双瞳中的冷意,不由愣在了原地。他第一次觉得,五岁的士季这样陌生又令人恐惧。

……他真的是自己的弟弟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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