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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艾官全 - 2,2

[db:作者] 2025-06-21 12:33 5hhhhh 4890 ℃

  「我想我应该知道是谁。乐慈,你先回家,我还有事要办。我回来后到你家找你。」

  乐慈痛心的看著我,然后猛地摇头。

  我摸她的脸,微微一笑,柔声道:「你乖,先回去。我会没事的。」

  跟乐慈分手后,我到一间杂货店借电话,打给看管徙置区一带的雷老大。他问了我的位置,然后说现在带人过来。

  三十分鐘后,雷老大领了十多人到来。有些我见过,有些则初次见面。我对他说生事的人平时应该会到的地方,于是我们一行人便到那些地方去搜刮。

  找了好半天,终于在废车场看见那一帮混混。他们一见到雷老大便马上鸡飞狗走,可是不久便被雷老大的人全部抓住了。当中有五男两女,年龄都是十五、六岁。其中一个便是今天没上学的高立海。

  我把正在嘴上叼著的烟塞进他口中,他惨叫一声,想把烟蒂吐出来。我一手抓紧他的下顎,不让他得逞。烟蒂在他口中烧著,好一会才被他的口水弄熜。可是他已痛得说不出话来。

  我把高立海的身子揪起来,用额头撞向他鼻子,他的鼻血便流过不停。我盯著他双眼,说道:「干吗惹我?你是想见阎王吧?」

  「是你……是你害得我这样在先的!」高立海泪流满脸,可是毫不胆怯的向我怒道:「我妈自从昨天后便变得痴痴呆呆,饭也不吃,整天躲在房中……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这样做是想干叮叮吧?你一方面为了一时之快逼我和我妈……

  另一方面便是打算向我女友下手。你真是禽兽都不如!」

  「我禽兽都不如?」我笑道:「好,就让你看看我这个禽兽发起疯来会怎样。

  那些是你的朋友吧?他们来帮你出气的?还有那两个女孩是谁?」我说著望向正在被雷老大的手下捉著的两个女孩。

  「你……你别碰她们!」高立海那帮人的其中一个急道。

  「咦?是你的女友吗?」我走到那两个女孩面前,逐一打量。「哪个才是?

  还是两个都是?不管了,总之都一起上吧。」

  「你……你敢!」

  我走到那个说话的男孩身前蹲下来,嘆了一口气,笑道:「刚才动我的有你在内吧?为了别人的事而害得自己这样,你们这些街头混混真是没带脑袋出街。

  你放心,我不会碰你女友,我不喜欢强来的。可是……」我转个头,对雷老大笑道:「雷老大他们会怎样,我就管不了。」

  雷老大道:「嘿,你这个艾官,真有我们心。好吧,这次帮你我就不收酬劳,让这两个妞子替你偿还吧。」

  「不要!」其中一个女孩尖声叫道。

  「把她们拉入去,我们逐个逐个上!我先来。」雷老大的手下把两个女孩分别拉入一部空置的废车中,然后雷老大选定似的选了一个较丰满的女孩,跨上了那部车。

  我可没兴趣留在这些场面中,于是对高立海道:「现在你明白我是怎样的人吧?别以为我平时有说有笑便好欺负,你要是惹我也不会有好下场。这次的事我就不管了,一切都交给雷老大他们去处理。」

  「你是个人渣!」高立海怒道。

  「你不忿的话便报警吧。看看到时你和你妈的事会不会传出去?你想我死,我就要你坐牢。」我说罢便冷笑一声,掉头离开了。

  两天后,雷老大约我上去他的家吃饭。在饭席中,雷老大自然不会在妻儿面前跟我说前天跟手下强暴那两个女孩的事,大家只是满口污言秽语的豪谈一番罢了。

  雷老大五十来岁,一直在我们的徒置区中呼风唤雨。例如居民平时要到徙置区的大宣地看京剧,在门口前一定有雷老大的人在收入场费。除了这些外,徙置区附近的商舖、食档都是由雷老大的势力控制。可是因为这些经营除了黑道外还有贪污的警员也会分一杯羹,所以雷老大还是把主力放在赌毒两方面。雷老大在徙置区内经营了一间赌档,那儿除了赌钱外也是道友们的天堂。在内室的房子里,经常聚满了廿多个道友在入迷地吸白粉或鸦片烟。

  我在小时候已经认识雷老大,他一直视我为住在那儿的细姪。可是我已断言将来不会沾手他的生意,因为风险实在太大,不值得用条命去拚。所以如果我要找雷老大帮手,每次都需要给他一点好处。我没钱,没地位,又有甚么好处给他了?所以我平时不大找他帮忙,只有很特殊的事才会找他。

  当个黑道的,成功只是寥寥可数,大多都是东跑西跑冒著险去为帮会办事。

  我可不会笨得自己栽个头入去。即使如雷老大有这样的势力,他也要听令于帮会,亦随时会惨死街头。我惟一羡慕他的,就是他有个比他小廿多年的妻子。

  而且还是个大美人。

  雷大嫂今年只有廿四、五岁,听说十多岁时便跟了雷老大,并生了一个四岁的儿子。我见过她好几次,她也认得我。平时雷老大在我面前也会对雷大嫂毛手毛脚,一边嘻嘻笑说自己的老婆怎样正点。我看著看著,肉棒也勃起了,也想学雷老大这样惮无忌诞的掐她奶子。可是在雷老大面前,我这样做的话就等于把自己推入活火山中。

  雷大嫂平时对著我也不苟言笑,雷老大抚弄她时她也是逆来顺受的样子,很少说话,个性有点酷。就像今晚我们吃完晚饭,雷老大多喝了两杯,又当著我面把手伸进雷大嫂的裙子中。雷大嫂轻轻地把他的手推开,然后站起来收拾檯上的碗碟。

  雷老大呵呵地笑,向著厨房的门叫道:「老婆,再拿半打啤酒出来,我要跟小鬼头艾官继续喝个痛快。」

  不久雷大嫂把六罐啤酒放在餐檯上,又一声不响的返回厨房洗碗。

  「娶老婆就是娶这货色最好!」雷老大打开一罐啤酒,递到我手中。「来,艾官你乾了它!……我说啊,为甚么这种女人最好就是当老婆呢?因为在厅时贤良淑得,沉默寡言;一到床上就浪声连连,如狼似虎。哈哈哈哈!」

  我呷了一大口啤酒,不想在雷大嫂面前附和雷老大的说话,所以只是笑笑点头。

  「喂,我问你,你自己搞过几多女人啦?要跟雷老大说真话啊。」

  「不记得了,我没有算过。」我当然是记得的,是九个。可是不愿告诉他。

  「搞得太多忘了。」

  「你这小鬼,是我见过这么多男孩中最色胆包天的一个。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不知道女人两条腿中间是甚么东西呢。」

  雷老大说完便继续喝酒,我则在脑中快速地计算一下。假设雷老大今年五十岁,他十四岁的时候就是二十年代了。那时候的香港还未有战争,可是穷得发慌,到处都饿死人。在那个年代中长大,男孩子不是太早熟便是太无知。

  「我老了!」过了一会,雷老大感触的道:「其实在我这一行活到这个年纪,已经算是奇蹟。高不成低不就嘛。现在我只是等几时会两脚一伸,就此玩完。」

  「玩完之前还可以连操两个无知少女嘛。」我低声笑道:「前天你便试过了。」

  雷老大听完便哈哈大笑。「对的!做人能做到这样,也不可道出遗憾两字矣!

  说起那两个妞子嘛……」

  我嘘的一声截停他。「喂,雷大嫂还在厨房。」

  「怕甚么!」雷老大高声道。我想他真的醉了。「不要说两个,就算廿个我也照讲可也!我百无禁忌,事无不可对人言!」

  「好好好,你喜欢说便说。」我不再理他了。

  之后雷老大边灌酒边对我说起前天的事情,说那两个女孩叫得怎样凄厉,又说她们足足被他们那帮人连续干了七、八场,说得口沫横飞,差点便要在我面前重新示范一次。我望向厨房那边,只见雷大嫂背著我们洗碗,好像一句话也听不进耳似的。

  之后雷老大醉倒了,整个人趴在檯上呼呼大睡。我叫了好几次他也没反应。

  这时雷大嫂出来,一手扶起他,就这样把他扶进主人房。

  雷大嫂再出来的时候,我向满檯的啤酒罐佩服地呼出一口气,笑道:「真想不到这是我和雷老大两个人喝的。」

  「你喝得不多,大多都是他一个人喝光。」雷大嫂在我旁边弯低腰执拾檯上的罐子。「喝死他算了。」

  我挨在椅背上,看著雷大嫂向后拱起了的屁股。她穿的是窄身裙,把臀部整个美好的形状也表露无遗。我的手不知怎地,好像失了控的摸上了她的屁股。

  雷大嫂转头望向我,眼神淡然。我不好意思地缩开手,皱著眉摇头笑道:「不好意思,我也喝多了。」

  雷大嫂一声不响的望著我半晌,又不理我的继续执拾。我胸口好像被一个重锤击中般,只感到一股难以理解的兴奋。雷大嫂那种处之泰然的态度,跟我以前所有遇上的女子都不同。她没有诱惑我,也没有避开我,好像我刚才摸她屁股只是一件理所当然的平常事般。

  我看著雷大嫂把身子俯得更前去拿起较远的啤酒罐,屁股便向后翘得更高了。

  我再次把手掌放上去,失控似的摸过不停。

  雷太太终于放下手上的啤酒罐,然后转过身子挪开我的手。这次我没放弃,仍然继续胡乱摸著她的屁股和双腿。然后我站起来,把她拥到怀中,伸前脖子亲吻她的脸。

  「别这样。」雷大嫂摇头闪避著,可是声音仍是十分平淡。

  她对我的阻止并不积极,我很快便逮到机会,一下吻到她唇上,两人的头也左摇右摇,吻得异常剌激。

  她甩脱了我的嘴唇后,微微的喘著气道:「你真大胆,搞人家的老婆。」

  我没理会她,把她的裙子向上拉高,看见了她穿上保守型的肉色内裤,把手放到上面,频频用手指搓揉她的穴。

  「你就不怕我老公醒来吗?」

  「我谁也不怕。」

  「这样你会没命的。」

  我一边揉著她的穴,一边看著她说道:「为大嫂而死,即使做鬼也风流。」

  雷大嫂淡淡一笑,然后用手想要推开我。「今晚就这样算吧。我不讨厌你,所以不会向他说出今晚的事。」

  「算?我有说过算吗?」我笑道,然后把舌头伸进去她嘴巴中,她也似是没办法的所以权宜地任我为所欲为。

  我把她上衣的钮扣解开,然后瓣开衣襟,只见里面穿的是紧身的薄睡衣,她两个奶子在这件睡衣下也无所遁形。我问:「大嫂的奶子有多大?」

  「想知道便用尺度一度吧。」雷大嫂说,眼角蕴有笑意。

  我一手抓著其中一边,用力掐了两下。「三十二C级,对吗?」

  「原来你的手就是尺子啊。」雷大嫂终于笑了。

  「今晚我一定要干死大嫂。」我说,然后再拉起她的睡衣,入面没穿奶罩。

  「咦?大嫂你忘了穿奶罩哦,不怕著凉吗?」

  「别废话,吃我。」说著她便把我的头拉前。

  我一边吃她,她也一边开始喘气。我的手可没閒著,已经把她的内裤从裙子里退了出来,正在用手指插进她的淫穴。

  「啊……啊……小弟……你吃得我好舒服……啊……继续……继续……」

  「你应该叫我小叔。」

  「甚么?」雷大嫂皱著眉问道。

  「我叫你做大嫂,那我就应该是你的小叔了。」

  「好吧,小叔我要你吃大嫂。」雷大嫂闭上眼睛,脸上充满笑意。「啊……

  小叔吃得好……啊……」

  我一边吃,一边徐徐地把裤子脱下,抽出硬得异常的肉棒。我站直身子,跟雷大嫂拥吻,下身的肉棒随著我们身子的摆动而正在轻轻地磨著她的淫穴。

  「大嫂,我好舒服。」我舐著她的耳朵,轻声道:「我想插大嫂了,你还要前戏吗?」

  「不用,但不要在这儿插我。」雷大嫂说:「你要插,就到我的房间插。」

  我看著雷大嫂,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的房间就是我老公的房间。我们要在他身边做爱,疯狂的做。」

  我看著她双眼,感到她不是在开玩笑。于是我想了半晌,便耸肩道:「有何不可?」

  我用力的把肉棒插进雷大嫂穴中,雷大嫂没有心理准备似的「呀」了一声,然后咯咯地笑。我捧起她双脚,就这样抱著她走进她的睡房。

  打开门,只见雷老大正在床上睡得死死的,就算有一头象经过他也不会发觉。

  我把雷大嫂放到床上的另一边,开始摆动身体,干著她的淫穴。

  雷大嫂这时有趣得多了,她脸上露出顽皮神色,想笑又不敢笑,于是她用双手掩著嘴巴,但眼中仍是笑意浓浓。我看著她,也感到这情景可笑非常。可是当然我也不敢笑,就这样一声不响地享受插雷大嫂的滋味。

  开始时我只是慢慢的插,发现她的穴原来很深。我怎样插进去也去不到顶。

  我真恨自己的肉棒太短。我又望向旁边,只听雷老大的睡脸很是安祥,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老婆正在身边被人干著。

  我俯下身子,轻声问:「你儿子呢?不会进来的吧?」

  「他三岁开始便可以自己在睡房睡了,不打紧。」雷太太轻声的道:「倒是你,怎么这样轻手轻脚的,真的怕我老公醒来啊?」

  我一听这话,便马上大起大落的插她。她吓得尖叫了一声,又马上紧按著嘴巴,瞄向旁边的丈夫。

  我轻声笑道:「怕的人看来是大嫂你哦。」

  大嫂佯怒的笑看著我,表情可爱极了。我不禁怀疑半个鐘前的她和现在的她是不是同一个人。

  现在我把插雷大嫂的淫穴插得嘖嘖有声,爽极了。雷大嫂在下面也露出相当肉紧的表情,双手正在用力抓著床单。我怕她舒服得会浪叫起来,便低下头吮实她的唇,两人忘情的湿吻起来。

  不用说,要是雷老大现在醒来的话我就必死无疑了。恐怕连雷大嫂也会被打至半死。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做爱是最刺激的。那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而是这对于我来说根本就不能抗拒。

  这样做著的时候根本就很难专心,所以快感也稍稍被削减了。可是这个大嫂实在漂亮,我想干她很久了,这样一来也可以互相抵销。

  雷大嫂被插到这时,终于忍不住嗯嗯的发出声来,想必是快要高潮了。我收慑心神,专心一意的插她,只感到腰间那种快要射精的酸软实在太棒了。我低头打量著雷大嫂的脸,这么美丽的年轻妇人,令我忍不住在她脸上的四周亲吻。我还是第一次感到这种爱怜的心痛。

  终于雷大嫂高潮了,她忙著用嘴巴贴上我的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现在我们俩人也拥得紧紧的,肉棒在她穴中再也忍耐不住,把浓精连续射了好几次。

  我们放开对方后,大家也相对而笑,然后慑手慑脚的离开睡房,走到浴室洗澡。

  洗澡时,雷大嫂向我吐出心声。她说她十七岁便被父母卖给雷老大,之后一直过著了无生趣的生活。她最痛恨就是雷老大经常在别人面前对她肆意轻薄,那令她觉得自己甚么尊严也没有了。

  可是她在跟著雷老大的这几年中,也训练成一种长期漠然的心情。就算雷老大有多过分,干的事如何污衊,她也可以当作一团空气似的吞到肚中。她又说,她从未试过在外面有外遇。

  听到这儿我不禁觉得奇怪,所以「啊?」的一声。

  她解释说她自己本来就不欠缺这方面的需求,因为雷老大现在仍然老当益壮,也是个老色鬼,所以便没想到要到外面找男人。她的第一次便是给了雷老大的,即是说在她一生中就只有雷老大一个男人,根本就没得比较。但今天遇上了我,发觉原来跟一个年轻的英俊男孩做起来原来是这样的滋味,可说是被我释放了眼界了。

  「你不嫌我太小吗?」我问。

  「如果你丈夫是个比你大二十七年的人,你就不会觉得跟一个比自己小十年的人做爱是甚么不可接受的事了。」

  我点点头,不予置评。

  「老实说,就算今晚是怎样的男人勾引我,我也可以跟他好起来。因为我觉得那根本毫不重要。有外遇又好,没外遇又好;有老公好,没老公好,都不是我所关心的事情。即是要做便做吧的意思。」

  「那倒是幸亏啊。」我扬起双眉笑道。

  雷大嫂过来挨著我,微笑道:「可是就算我没试过别的男人,我仍然觉得你最特别的。跟你做了后我才发觉,原来我可以死心蹋地的爱上你。」

  「甚么?」我不禁疑惑了。

  「我知道你是个坏人,一点好心肠也没有。可是对于我来说,一个男人好与坏都不重要,最重要是懂得令我快乐。在你面前,我觉得我可以放开了这几年的自己。」

  「这不太好吧?」我摇摇头。「我可没这么想过。」

  「所以……」雷太嫂有点落寞的道:「我便选择不爱上你了。我继续去当那个人的老婆。」她说罢便从我身子离开,退到浴缸的另一边。

  「不过……」我想了很久,终于决定这样说:「我也不介意跟你来往。我很喜欢你,我觉得你很吸引我。所以嘛……嗯,我们未完的。」

  雷大嫂露出小女孩般的天真笑容。「你这样说我已经很开心了。」

  「那么你以后也不是我的大嫂,我们的关係不可以建立于雷老大身上。我们应该要有自己的小圈子。」我想了一想,笑道:「你以后就是我姊姊。只要姊姊有需要,做弟弟的一定会随传随到。」

  「好啊,有你这样的弟弟一定很棒,可以令到姊姊这么舒服。」

  「姊姊教坏我。」我笑道,然后姊姊也笑了。[/color][/ size]

  [size=4][color=black]少年艾官(13-14)

  少年艾官(第十三章)翁家宝宝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个姓雷的是甚么人。你仍选择跟他来往吗?」

  我听见这句话,静静地看著身旁的李延华。

  李延华是我的班主任。打从第一年入读这间学校开始,我便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以前我只觉得他并非寻常之辈。儘管在外人眼中他只是个藉藉无名的教师,我也看出他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人性。我一直想去洞悉这个男人,学习他的处世之道。然而到了现今,听见他问我这个问题,我发觉到自己已经不能单纯地视他为学习对象,而是觉得这个人可能比想像中与我更息息相关。

  这天放学后,李延华吩咐我留在课室中。待所有学生一走,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他第一句便是向我问这个问题。没有试探、没有说教、没有情由,只是单纯的发问。

  我们并排坐在第一行正中央的相邻位子上。本来两人都是默默地面向黑板,然后听见了他的问题,我便转头望向身旁的他,发现他也正在淡然的凝视著我。

  「我没有选择跟他来往,只是没有拒绝跟他来往。」过了半晌,我说道。

  「是吗?详细情形我是不太清楚。」李延华说来似是事不关己,口吻宛如替我分析。「你一直住在徙置区,认识姓雷的也不稀奇。我只是听过他的名字,知道他的身份――还有,你们近来干的那件事。你当我是老师也罢,长辈也罢,只要认为我说的是有道理便听听也无妨。你并不需要那个姓雷的,而是应该靠自己的力量。」

  「自己的力量。」我重覆道,然后笑了。「你清楚我是甚么人物吧?一个穷家出身的孩子,即使不笨,也没有甚么强大的势力。我是估计过形势才去找雷老大的,你不用囉唆。」

  「你要是需要势力,那便自己去凝聚。」李延华不徐不疾的道。没理会我的无礼。「姓雷的只是个黑帮老混混,对你没有价值。当然这次只是小事,找他去干就犹如踩死地上的几只蟑螂。可是你要知道,当你用过这个人一次,要跟他脱离关係便多一重困难。如你所说的,你暂时仍是孤身一人,搞不好会被姓雷的这种浑人操控。他要是对付你你有能力反抗吗?抑或去投靠另一个靠山?」

  我微微地偏过头,细心想著李延华的说话。

  李延华搭上我一边肩膊,把我的身子微微板过来,看著我双眼,叮嘱道:「不要因为自负而变得愤怒。愤怒会影响你的判断。」

  我记起入学那天,李延华就曾经跟我说过「别去憎恨你的仇人」。那一刻我是认同这句说话的,可是过后又完全忘记了。想起来我这一年所做的事,仍没有吸收到李延华的提点。

  我心中仍有好些疑团,可是并不急著要问他,只道:「你说我应该去凝聚自己的势力,那要怎样做?」

  「你真的需要这种东西?」李延华一再提点我。

  「需要。」我说来斩钉截铁。「当然我并不打算成为黑道中人。我是要更具力量、更具手腕的地位。」

  「你想我指导你走第一步?想清楚了吗?」李延华又问。

  李延华的说话使我如坠进五里雾中。他到底掌握著甚么东西?他是何许人?

  跟我又有甚么关连?

  「首先,我要知道你要甚么条件。」我说道:「你我也清楚,我们的关係只是单纯的师生。在这一年中,我们没有私下接触过,也没有利益衝突。你为何会帮我这个学生?而且是为了这种事?」

  「因为我需要翻身。」李延华很是坦白。「我在帮你,同时也在帮自己。你很聪明,即使没有任何线索,单凭直觉便知道我的存在的不自然。你认为我会靠一个死脑筋的人吗?当然不会。我是清楚你有这样的能力,才会选择帮你。」

  「我们的目标一致吗?」我微微一笑,开门见山。「我要的东西很简单――便是金钱和权力。你呢?想要分一杯羹吗?」

  李延华向我微微抬一下下巴,道:「正有此意。可是在我看来,你要的东西不止如此吧?」

  「当然还有――女人。」我皱皱眉,摆手道:「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用费心。」

  「我果然没看错人。年纪轻轻便懂得放远目光,搞清自己的路向。可是我仍要提点你。色字头上一把刀,那比你的自负更能破坏你的判断。可是这世上没有完美的好人,相对来说,亦没有完美的坏人。我只是多口一说,你自然清楚。」

  「那是我生成的命。」我垂下眼睛,漫不经心地看著檯面。「自我懂性开始,我便知道自己不甘平凡。可是偏生于不适合的环境,过著不适合的生活。」

  李延华似乎饶有深意的抿嘴一笑。「你不用烦恼。你想有多少干大事的人,都是从一个贫字来到世上?你不能被这种事束缚,正所谓英雄莫问出处。更何况你并非英雄,只是奸雄,这种成长说不定还对你有利。」

  「你话中之八九也合我心脾。」我笑道:「我艾官一生没服过多少人,你是其中一个。好了,你要教我走出第一步。」

  「你现在年幼,我自然是「教」你。可是你要赶快成长,那时候我便只会替你「分析」矣。」李延华轻轻摸著下巴,看著天花的灯管,沉思一会道:「除了姓雷那个外,你还认识他身边甚么人?我是指能够说话那些。」

  「我跟他老婆关係不错。」

  「他的手下呢?或者同伴?」

  「那些没有一个信得过。」

  「他老婆会不会理帮会的事?是不是助夫执权那种?」

  「不,她只是普通的家庭主妇。可是她的心不在丈夫处,说不定会反咬他一下也未知。」

  「那不能入手。」李延华自顾自的摇头,说道:「你记著,姓雷的那边你要放弃。除非有特别事情,要不然也不要联络他。真是发生甚么事,别跟姓雷的正面对抗,只要从他老婆那边攻他便好。」

  「完全明白。」我笑道:「雷老大可以不理,但他老婆仍是要见的。」

  「这个随得你。不过要小心一点,有任何不对劲的跡象要立即告诉我,我自然会替你想办法。」李延华这一边跟我说话,另一边的心思却像飞得老远。

  我知道心思细密的人总会同一时间想著七、八件事情,脑中同时开了多个窍门。

  「那么说回正题――如何建立自己的势力?」我问道。

  「这个并不简单。建立前要凝聚。就像盖房子,手边若是没有工具材料便甚么也做不来。你首先要做的并非「建立」,而是「凝聚」。」

  「如何凝聚?」我再问。

  「那便要清楚自己的身份。」李延华道:「估计你手头上有的东西。你说你一无所有,其实不然。虽然我对你所知有限,但也估计到你身边有些重要的人,他们必能帮助你。」

  「重要的人……」我喃喃说道。「我有个女友,她出身显赫,父亲是个大商家。虽然我没有见过,但也知道所谓的「大商家」并不是普通的生意人,干的也不尽是正当生意。」

  「这个当然。你女友的父亲叫甚么名字?」

  「我没问过。我女友姓章,她父亲是中英混血儿。」

  「甚么?」李延华脸色一变,接著问道:「你女友全名是甚么?」

  「章含韵。」我说道。

  李延华听后闭上了眼睛,脸上略过一丝慨嘆. 我当然看出端倪,便问:「是不是有甚么头绪?」

  「这事你现在不必问,早晚我会对你说。」

  「你认识那个姓章的混血儿?」我知道应该见好便收,于是道:「你只需点头或摇头。」

  李延华看著我好一会,终于轻轻地点头。

  那对我来说不可谓不是好消息。原来李延华认识含韵的父亲,况且应该交情非凡。现在多了这一重关係,我要踏进章家的目的又进一大步。

  可是李延华却道:「官艾……应该叫你艾官?算吧。总之你暂时不要打章家的主意。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赞成章家是你发展的好地方。可是现在时候不对,你要忍耐一下。」

  「不,这事我已经盘算了很久。」我断言道。只有这事不能妥协。「章含韵现在完全信任我,就连章老太太也想替我铺路……」

  「竟然会这样……」李延华摇摇头。「连章老太太你也见过了,我真是想不到。艾官,我明白你出了很多力,可是现在时机不对,你已踏在悬崖边了。听我说,不要再向前走,站在原地便好。再走一步你之前的努力便要付诸流水,这样你也不要紧么?」

  我握紧双拳,低下头露出极之不忿的神色。我不是笨人,当然知道李延华说的才是实情。要是我今天没有跟他谈话,说不定已经如他所说摔得粉身碎骨。可是我毕竟在这件事上下了不少工夫,现在说放弃便放弃,正如捉到鹿却脱不了角,一番际遇和苦功都白费了。

  「艾官,我知道你在想甚么。你不是捉到鹿脱不了角,只是暂时不用去脱。」

  李延华聪敏得过分。「这头鹿你仍然需要留著,时机一到自然任你宰割。事实上,我本来就提议你打章家的主意。」

  「甚么?」我有点愕然。「这不过是我巧合说起你才……」

  「不,」李延华也似乎觉得很可惜似的,摇了摇头道:「你是进入章家的最好人选,所以我才打算帮你。但现在事情有变,我们只好搁置下来。」

  「你到底是谁?」我直截了当地问。事实上这个问题在刚才便一直围绕著我。

  「你说你帮我是因为我头脑好,做事作风适合。可是我看不尽如此吧?」

  李延华嘆息,道:「我便知道这事瞒不了你。当然,你头脑好、个性适合是非常重要的因素,反之我们亦不能合作。可是我会找上你的大前提是――我是你的堂伯父。」

  「堂伯父……你是我的堂伯父?」我不由自主地笑。「那不就是我爹的堂兄吗?噢,我明白了,因为我姓李,你也姓李,所以我们便可以是……」

  「你不相信也没所谓。」李延华淡淡的道:「艾官,你最大的弱点还是这股脾气。你记著,正如身处武林,武功不好便没有资格说话的道理一样――身处这个社会,未有地位也没有资格发挥气焰。我是你的堂伯父,这是事实。你何不用自己的脑袋想一下?你的想像力跑到哪儿去了?还不是被你那种性格蒙蔽?」

  我顿时语塞,又一次被李延华说中。我往往就是因为这种不服输的个性,以致有时候会遭受挫折。虽然说起来我暂时的人生是顺境的,很少有挫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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