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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たえちさ」未亡人|下篇

[db:作者] 2025-08-11 09:24 5hhhhh 9100 ℃

未亡人|下篇

1.

白鷺結是在父親的墳前,愛上了她的母親。

那是一年沒什麼特別的夏天,母親像是突然想起來似地開車載她到山上,結原先以為要出門踏青,一路上興奮地看著窗外的景色,但很快就發現路上的風景不同以往。

山間模樣大同小異,但她感覺那一日的樹與木與草和以前見到的都不一樣,彷彿被什麼黑壓壓的東西纏繞住。她就這樣呆呆地看著車窗外飛逝而過的綠,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不知為何,結覺得一旦開口,有些什麼就會成真。

當她們抵達時,結看著陌生的環境,恬靜的山景長了支巨大的柱子,那純白(但看著總是霧濛濛的)的塔像是倒插在山丘上的劍,以劍為中心延伸出去的柏油路就成了血流,四竄到日本的平地。母親一手抱著山下買的花束,一手牽過結。「走吧,我們去看爸爸。」

她們走進一個立滿石板的庭院,有些石板被框在漂亮的柵欄裡,有些則像學校課桌椅似的排排並列,它們都面向開闊的山麓。

結的爸爸是這其中的一塊。

母親鬆開手,將懷裡的花束拆作兩份插進兩側銅樽,她屈下膝,被黑絲襪包覆的膝頭抵在地面那塊大理石邊緣,結看著此時與自己同高的母親,再看面前的石碑,完全不能理解二者間的關係。

結不是沒有思考過自己沒有父親這件事,在過去,常有人向她投以同情,為她缺少父親參與成長的童年感到遺憾,那目光像是白鷺結一出生就缺了胳膊,所有人在認識白鷺結以前,首先認識到她沒有父親。

愚笨的向她投以關心,高明的則佯裝若無其事,這些形色卻千篇一律的態度,在結眼裡卻自始至終都看不明白。

對她來說,沒有父親只是一個事實,好比一些人出生就有胎記,另一些人則沒有,她不理解非得受關心與可憐的必要。若說這疑惑源自母親給予她足夠豐厚的愛倒也沒錯,但結更像是她根本沒有需要父親的意識——自己只是沒有胎記的人。

雖說如此,結從不和人提起這些念頭,也不展露丁點端倪;當人們可憐她時,她便強作堅強;當人們佯作平常時,她便假作心領神會。

結將這"沒有父親"的悲劇放在眉眼上,不掂在口舌,人們喜歡悲劇,卻不喜歡悲劇的瑣碎,一旦變成語言就會喪失魔力。結只以身體演繹,適度地添加幾勺不幸作調味,人們就會滿心歡喜地下嚥,以"真是堅強的孩子"作佳餚的註解。

因此,結眼前的爸爸只不過是石頭、泥土和雜草,她甚至心想這也許只是母親高深莫測的玩笑。

「突然這麼說一定讓妳很混亂吧。」在只剩蟬鳴鳥叫的沈默中,母親突然開口,「畢竟一直以來都只有我們兩個,以前是,未來也是,妳感到混亂也很正常。」

結再次看向母親,她的母親卻沒有繼續說話,迎上她的目光微微笑著,剛才的話遙遠得像從山間角落傳來,又或者只是誰的夢囈。不知不覺,白鷺結同樣跪倒在地,但她的屈膝不為黃泉之下的父親,而是母親,二人間重現的高低差使幼子心中油然的敬意變得高昂,她看著白鷺千聖的側臉,石碑反射了午陽映在母親身上,像是墓碑中的世界捕捉了母親,而包覆母親雙腿的黑絲是父親自地底伸出的手,企圖將母親拽往另一側的世界。

然而,儘管母親被那個世界緊緊擁抱,卻依然紋風不動。結看著那張由慈悲及悲哀構成的臉,在這之間彷彿存在著超越生與死的精神性,使母親浸淫在死之中卻能不被帶走。

「我們回家吧。」母親笑著摸了摸白鷺結的頭髮,食指輕輕捲過髮尾,滑過孩子的頸。

"也許對媽媽來說,躺在裡面的人是誰都無所謂。"結閃過這個念頭,一瞬間,剛才所有的念頭被午陽融化,流進孩子每根血管、神經、肌肉,最後達到大腦。

在那一日,白鷺結很明確地意識到:母親是自己"這一方"的,即使她沒有這一份自知。年幼的孩子茅塞頓開,自己長久以來玩弄的演繹不過是班門弄斧,最深奧的演繹應該是連自己都深信不疑。

即使未來發生任何的事,我做錯了多少事,母親都會深愛著我,因為她本身正是這樣的人。結心想。

她順從地跟著離開墓園,站在出口的男人向她們脫帽致意。母親微微點頭回意,白鷺結看著這一幕,想道眼前這個僅有一面之緣的人,較之自己的父親,似乎更理所應當地與母女二人有聯繫。不過這之間的關聯究竟是什麼,白鷺結也不知道。

下山的過程,籠罩在木與樹與草的黑變成和剛剛不一樣的黑,不帶有任何一絲不詳,反倒有著人性似的色澤。結看著車窗外不斷閃過的景色,如果要讓女孩打個比方,那就像是女人的長髮。

「媽媽。」

「嗯?」

「放暑假的時候妳能不能陪我?」白鷺結說,她轉向母親,這是她第一次向母親索求什麼。「我們一起到外面住好不好?就在山上。」

母親沈默了一會兒,搭在方向盤上的手自左手小指至右手小指按順序敲一輪。

那年暑假,母親帶著她入住了洋房。

她們很快迎來了第二次的死。那伴著結長大、老得已經瞎眼的大狗在月末長辭,白鷺熟練地打理死的事務,她購置了一處動物用的墓園,母女二人遙望著焚燒LEO的火爐,黑煙竄進藍天之間,被整片天空分解、稀釋,最後吞進藍之中。

白鷺結看著那光景,再看向她的母親,在女孩心裡對於母親愛的構想逐漸明朗,簡直像是被大火啟發似地,她明白了那年在父親墳前的一切感受,母親的悲傷看上去無比真摯,正如同在影視中的每一次演繹。結心想,總有一天我也會是這抹煙,而母親也會這樣看著我,不會死去。

結記得每一次母親的演出,儘管家裡少有白鷺過去作品的擺設,但如今的時代只要有心,這些東西並不難找。

她曾和朋友一起看過母親的舞台劇,白鷺千聖演繹的莎樂美善妒,偏執而瘋狂,尚幼的孩童懵懵懂懂,面對著結,只能含蓄聊表白鷺千聖的美,然而結卻讚嘆他的意志、傾心他的落魄。在那對初戀尚有模糊想像與憧憬的年紀,白鷺結早已情定白鷺千聖,他甚至有預感這份起步過高、顯得難以逾越的愛將會糾纏她的一生。

若是結能長到青春期的年紀,也許會意識到這份感情的不尋常,但在那世間一切感情懵懵懂懂的幼年,對她而言,並沒有區分正確與否的必要,母親的嬉笑怒罵即是構成她人生的全部,她甚至在蓄意打破玻璃時,看著母親慍怒的神情,沒有絲毫的恐懼與愧疚,只一面佯裝懊惱,一面偷偷瞧著白鷺千聖微皺的眉頭,那皺摺、擔憂與憤怒交雜而成的容貌是前所未有的可愛。

在這點上,結彷彿繼承了母親的才華,她心知擺弄同樣的把戲是莽夫的愚行,結既不過度追求白鷺千聖的注意,也不一昧尋求快樂,她是稱職的役者——也許,比白鷺千聖天賦異稟。她脆弱、任性、孩子氣,大多時候保持乖巧,白鷺結仔細地維持那比例,分毫不差,如此一來在這無數的犯事中,結能欣賞到一次次可愛的母親,而母親會一次次原諒她。

2

在洋房的日子總是快樂,母親教她讀書、教她辨認花草、在大蟲子飛來時替她趕走。白鷺結每做對一件事,白鷺千聖就會餵她一顆牛奶糖;每犯一次錯,就會捏捏她的臉。

她們住在洋房裡,是彼此的玩伴、是彼此的情緒、也是彼此的唯一。

白鷺結在後潭看著自己的倒影,和母親越來越像——是的,她們曾經也是彼此的肉體。

洋房的一切都鬱鬱蔥蔥、盎然蓬勃。鳥兒在枝頭啁啾,魚兒跳出水面;月亮是開在天空上的一朵花,星星是它的花粉;下雨像是雲轉動了音樂盒,一下落就會敲出各種旋律,嘀嗒嘀嗒。放晴了就會看到動物們跑了出來,鳥、松鼠、青蛙⋯⋯母親牽著她的手,她們看見了兔子。

她指著兔子,「媽媽,是兔子啊!」

「真懷念。」母親笑了起來,兔子跑到她的腳邊,母親蹲下身,替牠順了順毛。

「我們能養牠嗎!」

「可我們不會總待在這兒顧牠,讓牠自由自在的吧。」母親說,「這讓媽媽想到以前認識的人,也許可以問問她。」

那個人長得很高,比母親還高;頭髮很長,也比母親還長。白鷺結看著那雙碧眼,比後潭鮮活,當她抱起她時,自己好像就能伸手碰到天空似的。

她不是第一個來到洋房的朋友,丸山是第一個,松原也來過。和白鷺千聖的友情帶她們來這裡,而兔子帶來了花園。

白鷺結想,因為是兔子,因為母親和花園不是朋友,所以後來的每一次才會在花園的手指、睫毛和嘴唇看到媽媽的手掌、眼睛和舌頭。

花園是一個高明的人,比母親更高明,她不說謊,很坦蕩,她的一切都是自然的,就像她的到來是為了兔子而不是為了母親;她不演戲,是因為戲台子就造在她腳下。

那天晚上,雨細細地下,大家都睡了。結躡著腳出來,她看著窗外的雨,聽著洋房裡座鐘的走步聲。

她走到母親房前,想和媽媽討一杯熱牛奶,每次這樣,母親就會摸摸她的頭,喝完牛奶就會陪著她躺在床上,互相捲著彼此的髮尾,沒有原因地笑著。最後母親會拍著結的背,哄她睡覺。

她想推門,卻聽見了別的聲音。

母親的笑聲被壓縮、被扭曲,她是溺水的人,呼喊隔著水面變成氣泡,咕咚咕咚地,整個地掉了下去。

母親的手也拍著背,卻不是電影上和男主角擁吻的那雙手、不是抱著自己的那雙手,像是要把指尖融進去。

細雨落下。嘀嗒嘀嗒。

母親與男人擁吻,母親與女人上床。

時針,分針,秒針。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媽媽愛我。媽媽愛我。

結回到房間,她摸著自己的胸口,心跳依舊,她還愛著媽媽,就像媽媽愛著她一樣。她們是彼此的情緒、唯一和肉體。而現在,母親交出一部分聲音給花園、交出一部分的手指給花園、母親的眼睛、鼻子與嘴巴通通給花園。

她愛著媽媽,哪怕交出去的那部分,結也會愛著。她還愛著媽媽,留給她的、不留給她的,結都會愛著。

結對母親的愛是大愛式的愛,她愛母親,也愛母親的愛,她們的愛是沒有出口的繩,一頭接著結,一頭接著母親,就像曾經嵌著彼此的臍帶。

結下定決心,她要愛上花園,她要愛上母親對花園的愛、愛上母親在青年身上留下的碎片。結從母親身上學會愛人的愛,再從母親身邊得到愛人的人。

那天之後,在洋房的每一天,結都會想起花園,她看著斯芬克斯壓著阿波羅,就像那天花園也這樣壓著母親,四肢是天然的束縛,但和動物不一樣,人是用愛乘以手腳的四。

她想著花園,日思夜想,當青年被劃出一道口時,她含住那手指,紅血的溫度就像青年用手指讓母親流水的熱;當青年的耳朵受傷時,她提議要繼承青年音樂的衣缽,就像繼承青年與母親結識的回憶;當青年坐在她房間裡,撥動琴弦時,結什麼也沒聽到,她只看著對方,就像母親望向青年的眼神。

但那思想上耳清目明的聾子只撥著弦,無視了結的所有。

她一定知道,一定都知道。結心想,就像自己假意天真,她也是假意坦蕩、假意一無所知。結勾勒著青年的精神,卻總像是寫生時拿不穩筆桿的學徒,每畫一筆,軟皮擦就會擦掉一筆,直到畫紙涂成一團混亂。

混亂從畫紙跑到手指、再從手指鑽進結的頭腦。

「おたえ為什麼沒有發現呢?」

琴聲停下,花園抬頭看向結。

「啊,下雨了。」說著,她看向窗外。「每到這時候就感覺這裡是別的世界呢。真奇妙。不過我們依然還是在原本的世界,這裡和外面沒有不一樣。」

「這裡就是別的世界喔,有很多事情只會在這裡發生⋯⋯おたえ不也是嗎?」

花園轉回頭,重新看向結。

「小結,妳害怕出去?」

「⋯⋯」

響雷不斷,閃得白鷺結眼睛作痛,但她仍舊看著花園,企圖看透青年的本意。如果說是不願出去也許還說得通——是的,白鷺結確實不願意離開。自白鷺千聖誕下白鷺結的瞬間,縱使二人再親密,白鷺結仍會想起自己不過是由白鷺千聖身上剝離出的一塊肉。她曾在無意間擁有比此刻更親密的連結,曾經不僅是彼此的唯一、彼此的情緒——白鷺千聖的所思所想即是白鷺結的、白鷺千聖的精神即是白鷺結的。

因此,那年夏天當她看著自己父親的墓碑,以及母親面對死亡超然的神情,女孩深信唯有山間才能重拾母女間親密無間的聯繫,儘管她們已是兩個肉體、兩個靈魂,卻是一個精神、一個思想。

但是花園的出現卻攪渾了一切,她遏止了二人的融合,甚至趁母親未能察覺時滲透了她的精神,並使其誤以為那就是她原本的面貌。她的手指並不只伸往母親的身體,更是伸向一個出口、一個本不該意識到的可能性。

花園站了起來,坐著的白鷺結只能抬頭看著青年,這時她才發現向來不著耳飾的花園,此時耳上竟有一對飾品,那祖母綠將電光映得閃爍,就像黑夜中窺視的眼球。

「不要怕。」花園輕輕摸著結的頭,「妳不是一個人來到這裡的,不管迷路到哪裡,前輩都會牽著妳出去的,前輩比誰都要愛妳。」

結看著花園,油然的恐怖使她想要放聲尖叫,但同時,女孩彷彿參透了極端恐怖能帶來極端平靜的真理,她以慢條斯理掩蓋歇斯底里,按下情緒,再次端起那套誆騙俗人們的表情,白鷺結知道她向來有這個特權。

「不能離開這裡的是おたえ吧。除了我,還有誰會愛一個聾子的音樂?」

白鷺結復又穿起役者的衣裝,這一次她扮演起搗蛋的稚兒,拾起石子往那深潭扔去。花園的那雙眼蕩起漣漪,一圈一圈往外擴,最後沉了下去,像是嗚咽。

雨夜,六點,白鷺結決定親吻花園。

母親就在門外,但她會知道自己是愛母親而愛花園的嗎?她會知道她是吻母親而吻花園嗎?結想著,卻不急著要答案。

時機是結局前的一個句點。

「妳愛我嗎?媽媽。」結感覺自己像在舞台上,音節擲地有聲。

母親的落魄不再隔著銀幕、不再是演繹,是只為了白鷺結譜寫的劇本,若不是花園還在,結也許會流淚,就像那些輕易被情節觸動的膚淺女孩。

花園扭開火,搖起平鍋,下了鹽,將凝固的蛋折幾折,又加了些蛋液,金黃的奶油滲進外皮,熨出油亮的焦黃,他反覆幾次,最終扭上火,將蛋盛上盤裡。

「吃飯吧。」

雨夜,七時。

沒有人走動,花園於是將蛋分作三份,他吃得慢條斯理,吃完了其他人也不動,代為收拾起來,微熱的食物在保鮮盒裡煨出一層薄霧,青年整理好,逕自出了去。

雨時而大、時而小,傳聞路肩雨水暴漲,沒有人出得去,也沒有人進得來。

花園撐著傘走出洋房,柵欄在喧鬧的山間發出吱呀尖聲,青年把鞋踏濕了,手裡的傘也被吹壞大半,他佇足在進入洋房前的車道,望著滾滾流水的低窪,最後折返了。

白鷺站在門前,背著玄關的黃光,只看見女人金黃的長髮,見不到臉。二樓窗台,人影一晃而過。

「這裡出不去了。」花園收起傘,破損的骨架被他拆散開來,於是白鷺接了過去,反手把東西往外扔了。

白鷺大約在說話,但青年已經聽不見了,周遭安靜極了,他用潦草學過的唇語看出,白鷺讓他明天再走。

於是青年留了下來,換上一身乾淨衣衫,住進車裡,悶熱的車庫使花園渾身發癢,他將雙腿搭在一側的窗上,把明亮的窗面踩模糊了,花園起身,用袖子擦了擦,周遭的漆黑卻教他看不出窗是淨是穢。

透著窗,外面的光景像是融化了,輪廓糊了開來,青年揉揉眼睛,他本該只是個聾子,而不順帶成了瞎子。

推開車門,推開車庫的門,青年才察覺雨小了,他走上後庭的泥濘,不遠處,草叢晃動,斯芬克斯躍了出來,直起身,看向花園。

花園向著阿波羅走了兩步,轉過頭,映在窗上的人影變得清晰,他向女孩招手,影子又晃,不久,結走了出來,而白鷺距離女兒幾步之後。

青年並不明白二樓的一切,女孩向他的母親求愛,發了狂,最終衝向窗邊,撞見了花園與兔子。

青年也並不需要知道二樓的一切,他牽過白鷺結的手,隨著阿波羅逃跑的方向,一路走進了後徑,女孩明亮的金髮被汗水浸濕,他抹了抹汗,腳下的泥濘拖得他窒礙難行,不得不更用力地屈起膝蓋。

腳下,青年越走越快,兔子越來越遠,先前暴漲的水流淹到三人腳下,白鷺在後頭喊了一聲,花園早已聽不見,他抓著結,像是把孩子兜在手上,結掙扎起來,晃起的腳踢中花園,他才轉頭,看著孩子,「我會陪你出去。」

他鎮定極了,聲音和緩得一如既往,彷彿腳下的步伐與手中的力道都沒能影響他的思緒,他們一路向前,穿過蔭徑,走到不被允許走到的盡頭。

水流推著他們,花園望著遠處,結望著腳下,在水面上載浮載沉的是斯芬克斯溺斃的身體。

花園轉過頭,白鷺就要趕上來了,他被這種油然的大愛所觸動,而沒意識到孩子的恐慌。

斯芬克斯的屍體被往旁一推,掉下了山谷,結驚懼地將花園推了開來,水流順著將青年拽下,他滑了下去,卻深切地掛心著結,他受白鷺感化,將結的一切放在心上,哪怕此時此刻,花園所擔憂的也是萬一自己無法陪孩子踏出那一步怎麼辦?

這一刻他是全然愛著結的,他的手緊抓著女孩,水因而將他們一同往下拽,對於花園來說,這是為女孩渾然而造的出口,他看著女孩的嘴在水裡一張一閉,卻聽不見任何聲響。

白鷺奔到時,二人隨著斯芬克斯遠去,水面下,花園收攏雙手,與結貼著額頭,青年的神色充盈著母性式的無私奉獻。

下篇|狂信徒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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