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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照片你去做翻新了吗？”

“嗯？嗯，那时候还是翻盖机，买了新机子后就拿去翻新了。”

“那正好发我一份吧，我只有老的那张。像素太低了。”

“好。”

爱丽丝放下手机，怔怔地看着前面，她的目光顺着汽车大灯的灯光延伸进了黑暗的夜色中。挡风玻璃上的雨声忽地停了，莉兹就打开窗户想透透气，呼呼的风声从缝隙里响过。突然，莉兹开口说道：

“其实你不用跟着来的，不想玩的话，也不用强迫自己的。”

“......”

“说起来也是我不好，把你拉下了水。不过我是觉得，做爱就是为了开心，如果玩的不开心了那还做什么爱。”

“...莉兹，你说我是个好人吗？”

“啊？肯定是啊，我没见过比你更善良的人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就是，我...” 爱丽丝的声音突然变小了，莉兹在确认前方无车无弯道后，拉下车速转头看了眼她。不过还没等她进入莉兹的视野，爱丽丝就又开口了，壮着胆子说道：

“其实我...挺喜欢这样的，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淫乱？”

“嗯，会的，如果咱们去隔壁州的话，根据州法会被判刑，但现在没事。”

“我不是指法律上的，我是说...那个...”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我懂你什么意思。爱丽丝，我问你个问题，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嗯，莉兹人很好的，我们住了这么久你一直都在帮我，而且看到不忿的事情还会上去管。”

“可我跟很多人都做过哦，我想想，百人斩可能没有但二三十个应该有了吧？那爱丽丝觉得我淫乱吗？”

“说实话...有点...”

“所以我是个淫乱的好人？”

“但好人的私生活不该是这样。”

“那善良的人是好人吗？”

“我觉得是。”

“那为什么一个善良的人不能是喜欢做爱的人呢？还是说喜欢做爱的人就不善良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别急呀，我就是逗逗你...”莉兹打断了爱丽丝的话，咯咯地笑了起来，接着说道：“爱丽丝，你老实说，你好不好奇我是不是去卖过？”

“这个问题太不合适啦！”

“那就是有想过？”

“...嗯”

“这有啥不合适的，我们都在一起玩这么久了，老早我就看出来了。”莉兹把窗户摇上，喝了口水接着说：“但其实我没卖过，也从来没想过拿这个换钱。”

“我很喜欢做爱，因为非常爽，对我来说这个理由就足够了。虽然我确实缺钱，这么好的身材出去卖的话估计能挣到不少钱。但我不能自己挑人，也不能挑自己想做的。来的人呢，你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只是把钱往桌子上一拍，我就得乖乖地帮他口，躺床上让他爽，我觉得挺没意思的。既然都做爱了，那当然要找个器大活好的帅哥。找那种有腹肌的，做起来时间长的，肉棒还硬的。不过这是我的口味，爱丽丝可以挑自己喜欢的。”

“你看你看，你红着脸多可爱，我是个女生都想追求你了。”

“哎哟莉兹，别拿我开玩笑了！”

“爱丽丝害羞喽~害羞喽~”

“莉兹！”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开车呢，别乱动，危险。我也不是那种很随便的人，以前老被混混缠着，问我给多少钱能做一次。切，也不洗澡也不刷牙的。我才不干呢。所以不管是初见还是老炮友，每次约炮我都一定要他去指定的地方开健康证明出来。性交嘛，还是很危险的，我可不想得上什么莫名其妙的怪病，得病后就做不了爱了。要是传染给别人那就是我自己的错了。欸爱丽丝，你想知道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为什么要帮你吗？”

“你跟我说过，因为你想。”

“说过吗？我忘了，那时候我正好也没事干。那你为什么当时从警察局捞完我后，让我跟你一起住？”

爱丽丝沉默了一会儿，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两只手绞在一起，说道：

“莉兹，你就没想过自己的未来吗？”

“想过啊，以前就想好了。小工，快递，看墓园，扫大街，这种工作还不好找吗？活累点重点，工资少点罢了。我又不在乎这个，饿不死就行。我也不想结婚，也不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我没爸没妈，也没有人要养，那干嘛不活得自在点？”

“那为什么那天你要去偷东西？”

“我没偷。那时候我病了，病的很重，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在屋里躺了很久。当时的房东早就对我图谋不轨，他知道我不怎么存钱，卡着交房租的点来找我。要么我让他上一次，要么我就卷铺盖走人。后来我没地方去，就去桥洞下睡了段时间。好在上帝还不想喊我去见他，差不多三天吧...我就缓过来了。但那时候好几天没吃没喝了，全靠旁边一个流浪大姐的接济。我就抱着被子去商店问能不能换点吃的，结果他骂我是个婊子，一气之下就拿他东西就跑了。”

“原来如此，之前也没听你说过，感觉很有莉兹的风格呢。”

“刚刚说到哪儿了来着？哦对，别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

“那天你把我从警察局捞出来后，为什么拉着我跟你一起住？”

“因为莉兹是我唯一的朋友啊。”

“我不信，你这么好看，还这么善良，同事们肯定喜欢你。”

“真的，你是我当时唯一一个朋友。”

爱丽丝没说谎，莉兹虽不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个，却也的确是高中时唯一一个朋友。孤儿院的孩子们本就不多，初高中时还没被领养的屈指可数。高一的时候孤儿院关门了，校方特别免了她的学费，让她住在宿舍能把高中读完。一个待她不错的孤儿院老师临走前把自己换掉的手机送给了她。但她忘了要其他孩子的电话，于是那些曾经的童年玩伴彻底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长期被孤立的生活给爱丽丝留下了很大的阴影。久而久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别人相处，只是一厢情愿地认为只要自己躲在角落里，就可以不被伤害。结果呢，之前也说过了，有人看她漂亮就起了歪心思，有人烦她好看就传她的谣言。因此，只是希冀成为小透明的爱丽丝成了一个可以被随意攻击的对象。而莉兹，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向她伸出援手的同龄人。

莉兹也没说错，不过爱丽丝在同事中找到朋友已是跟她合租后的事了。还有件事她也没说错，她俩在当时确实不是一类人。爱丽丝也就是一拍脑袋提出的这个想法，但真等住到一块了，爱丽丝又发现莉兹其实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她原以为莉兹不爱干净，但其实她每天都刷牙，两天洗一次澡。她原以为莉兹很邋遢，但跟她合租一屋的时候，莉兹却从不乱扔东西。直到两人租到了两居室分开睡后，莉兹才把自己屋搞得一团乱。但涉及公共空间的，她还是像原来一样打扫的很干净。渐渐地，内向的爱丽丝变得稍微开放点了，虽然还是不知道怎么搭话，但至少不是那个小透明了。而莉兹呢，跟爱丽丝呆久了也变了不少，首先是烟戒了，脏话也不怎么说了，作息还变得规律了。这时候，坐在车里的爱丽丝才想通到底是什么将她们俩连接在了一起，她觉得是善良。两个人虽然经历不同，性格相异，但都很善良，都是会为别人着想的人。想到这儿，爱丽丝感觉心里好像舒坦些了，原本因没敢说的话倒也敢说了。

“欸莉兹，我今晚想...想走，走一下后，后，后...”

“走一下后门？”

“嗯...”

“好啊，今晚来的人可不少呢，我知道一个很有经验的。正好，晚上我喊了摄影师来录像，你要来吗？”

“啊？录像？你要发到哪儿啊？”

“觉得好玩自己留着看的，用我自己带的设备，母带他们带不走。今晚来的人我都很熟，不会乱来的。”

“这个我还是...”

时间回到现在，换完衣服的爱丽丝的思绪从回忆中脱离，她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聊天声，碰杯声，笑声，饮食声。爱丽丝发现自己的呼吸又变得急促了，只需踏出这扇门，不久前那种极致的痛苦与快乐交织的感觉就又可以体会到了，那种与他人密切接触、相互交合时温暖与安心感也是如此。是的，她感觉自己的小腹处升起了一股暖意，突然有了将两腿并在一起摩擦的欲望。她悄摸摸地将门打开了一小条缝，又立刻把它关上了。她一路后退直到坐在床上，突然又像是坐在火炭上一样立刻站了起来。这时她正好看到了自己的手机，思索良久，她紧张地打开手机，打开了跟莉兹的聊天页面，手指微颤地写道：

“莉兹，要一起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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