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4点10分，威斯敏斯特宫，议长办公室。

恩雅大步流星踏进了门，随后把门马上关上，松了口气。正在里面看着文件的幕僚长耶拉看到恩雅喘了口大气的样子笑出了声。

“看来底下那650个自大狂又给你找了一堆麻烦啊。”耶拉说着走到了一边的茶几，端起了一杯刚刚烧好的茶。

“你可少来，发生了什么你肯定都看到了。网络，或者就看这里的电视，但反正肯定看到了。”恩雅一边喝着茶一边吐着苦水。“几乎是从希瓦艾什议员被指控那一刻起所有秩序就都失控了。希瓦艾什议员后面只是更点了一把火。”

“首相大人呢？”

“老样子。”

“瞎子带着群聋子。”

“没错。”恩雅说完和耶拉会心一笑。

“所以我看他们好像还是把希瓦艾什那份法案往后拖了。”

“吵了大半天最后只是同意接着为粮食安全法接着讨论而不是让它直接倒掉。但就算如此，要是没有一堆附加案这个法案铁定落不了地。我都怀疑坚持提这条只是一个希瓦艾什议员的障眼法。”

“我猜也是。哎……这份法案可以救无数人的命却被这么推来推去，总还是感觉挺……”

“你不会是第一次经历这事吧？”恩雅一边回到她的座位上一边打趣道。这番话明显针对耶拉已经给另外一个国会议员做过幕僚长的经历。

“不是。但每一次经历都会觉得国会一届不如一届。”

“看来我们两个都这么想啊。”恩雅说完两人都苦笑起来。

“往好处想，今天恩希亚我记得要找你吃饭来着。”笑完之后耶拉说道。“待会你一离开这里，什么都跟你没关系了。你等明天再来担心这些事情也可以。”

“是啊……对了，耶拉，冰箱里东西还够吗？”

“缺点肉，她好像经常运动需要蛋白质吧，我去找沃尔玛订点羊排吧，也就那里能买到了。”

“行，谢了。你今晚要跟我一起吃饭吗？”

“不用，你们俩姐妹慢慢聊吧。”

而在国会大厦对面，伯爵财富酒吧地下，dedsec藏身处门口。

丹尼尔·李轻轻按下了几个数字，小声念了句“芝麻开门”。随后铁门便打开了，一个巨大的六边形全息投影立刻蹦到了他面前。

“未知人员进入此地。”那个投影蹦跳着说道，“马上报上名来，否则我就把你关在门外，还要黑进你的optik然后把你所有喝醉的时候写过的电子邮件都念给dedsec成员听。尤其是蓝毒探员和格劳克斯探员。”

“哈哈，很烂的玩笑，贝格利。”丹尼尔不为所动。“你都知道我是来找谁的了。让我进去找她们。”

而在藏身处的会议室，dedsec的探员们正围绕着一张全息投影的伦敦地图进行着讨论。白铁站在一边，指着所有在地图上已经用红色虚线标示的路线说道，“这里就是第三条路线，从伦敦门户港出发后，向西进入核心城区，再经过塔桥，最终在肯宁顿储气罐交由建筑工人的网络发放到兰贝斯和萨瑟克。这条路线负责的人是？”

“我，和格劳克斯探员。”蓝毒举起手说道。

“好，这条路线比较棘手的是萨瑟克和兰贝斯有很多凯利帮掌控的产业，但是……”

“凯利帮的人不会对几辆看起来装着建筑材料的卡车动心思。”格劳克斯说道，“只要我们不要弄出什么动静，不会有人怀疑。”

“是。你们从无人卡车进入核心城区后开始接手，也就是从卡车到石灰屋之后跟着就行。”白铁说完会议室的门传来响声。

“请进。”

丹尼尔走了进来。“抱歉来晚了，柴尔德女士那边在应付很多趁着这次粮食骚动出来闹事的恐怖组织。”

“没事。”格劳克斯让出了一个位置。“正好有个事情需要你帮忙。”

“是，贝格利跟我大概说过。你们在试一些把粮食运进来的路线？”

“如果这些路线全部成功我们至少可以确保萨瑟克、布里克斯顿和兰贝斯的人们不饿肚子，更多的我们还在想办法。”

“你们说罗德岛有做个方案来着？”白铁困惑地说道。“我们说过需要一个别的方案把副食和更多工人的餐食送进来的。”

格劳克斯摇了摇头。“往轻了说，那个团队做的一团糟。我们只能先按照我们两天前算出来的部分方案做了。”

“所以呢，我需要怎么帮忙？”丹尼尔问道。

“间谍无人机。可以在全城飞行，灵活，而且没有操作范围限制，SIRS有很多，反恐部里可以任你调遣的尤其多。帮我们监视一下有没有无人机或者突然出现的检查站拦路就行。”

“……你们这是在狮子大开口啊。”

“我们没全都要，五到六台，帮我们监视一些关键的节点就行。而且往好处想，我在帮你减少工作量。粮食问题早一天解决，你早一天可以重新把重点放回阿尔比恩身上。”

丹尼尔听完格劳克斯的话点了点头。“今晚行动？”

“是的。”

“那我加入。我马上回去准备一份行政令。”

下午5点15分，阿尔比恩羁押中心，会客室。

菈塔托丝不耐烦地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周围纯白的四面墙壁。装修的人经常说一片纯白的房间给人一种舒适和安全的感觉，但菈塔托丝身在这个房间却坐立难安。她当然知道这种“安全感”只是一个假象，在对面的那栋大楼里面才是这个“羁押中心”的内在，也是历任内政大臣极力和阿尔比恩合作推动的“杰作”——一个满是血腥味、污物气味，比任何现代监狱都不如的关押点，旨在用折磨和打击摧毁犯人的意志，臭名昭著程度比起九榆树老电厂底下的秘密审讯点只高不低。

想到这里首相摇了摇头，该死，她从来没喜欢过阿塔托斯，这个一周能有一半时间泡在美国大使馆的老混蛋，现在却在她的内阁里当内政大臣……她从来都想摆脱阿尔比恩，她知道银灰也想，但银灰真的以为他那粗暴的做法可以做到？真要让银灰得逞，阿尔比恩现在这个鬼样尚且还能威胁伦敦的粮食储备，美国人……天啊。

还是说……阿尔比恩已经不是那个松散的样子了？不然阿尔比恩是怎么收起来这些粮食的？

年轻的首相脑中无数想法盘旋——比她那些老练的前辈们还要多上许多——直到她听见前门开了，皮鞋的声音传进来为止。她故作镇定地坐着，看着戴着手铐的诺希斯，伴着他那张冷淡到惹人生厌的脸和一丝自鸣得意的微笑，坐到她的对面。

“诺希斯·埃德怀斯阁下，看来你在这片魔窟日子过得还不错啊。”菈塔托丝不客气地说道。“看这脸比谁都白净的样子，而且居然还有力气每天打几个电话到唐宁街说要见我。”

“布朗陶首相。看来，我这个卑微的囚犯也终于获得了跟你当面交谈的资格了。”

“不要用你那虚伪的骄傲试图取得优势，诺希斯，你不过是一个囚犯罢了，就算有喀兰贸易的仁慈让你不用跟那些主楼的可怜人们住一起，你也只是个囚犯，我的律师和幕僚们甚至建议我不要来见你。”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还要见面呢？”诺希斯说完敲了敲桌面，随后就要起身，“告辞，首相女士。”

“不要急，诺希斯，我的确有些问题想要来讨教一下。”首相摆了摆手，招呼他回到座位上，“你也能看到，摄像头没开。我们说的一切都只会留在这个房间里。”

诺希斯笑了笑，回到了座位上，“那请问，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为什么你当初居然真的跟着希瓦艾什进了他那个该死的喀兰贸易？然后，为什么他现在看起来仅仅只是为了保住少数派领袖的席位就把你推出来顶罪？这一切……我都觉得不对劲。”

“这两个其实是一个问题，首相女士。我答应加入恩希欧迪斯的喀兰贸易，只是因为他给我做了一个特别的担保。只要我随时给他的喀兰贸易以从阿尔比恩的铁蹄下生存的手段——新款的无人机、各种比兰伯特那个傻子做的机器人要好一点的无人武器——他就让我随意发挥。”

“然后？”

“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Dedsec和罗德岛。罗德岛有一次甚至救了他手下的魏斯一命。然后，他还看到了，dedsec和罗德岛在给伦敦的市民发放生活的必需品——食物、床垫，这个联盟可以负担的话甚至是一间房、一份工作。”

“……？！你是说？”

“技术靠不住，首相女士，也没人真会给一个纯粹由技术打理的城市买账。奈杰尔·凯斯的那套拙劣的乌托邦模仿秀最后被dedsec砸得一塌糊涂，他本人都死在了伦敦塔下（注：狗3本体主线剧情）。Dedsec跟罗德岛承诺了更加关键的砝码——人。有人支持、有人跟他站在一起，他就永远可以是国会里面最具威胁的影子，甚至可以取影子主人而代之。你真的以为他只是一个少数派领袖？省省吧。他要是真的成功，你们重划多少次选区，让多少阿尔比恩的士兵逼着选民投票，他都可以合法地取你们而代之。最坏情况下，他也能跟你们同归于尽。”

菈塔托丝被震住了。

“那你要给什么条件……？”

“不是条件。我送你一个礼物，首相，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们再谈。”

“什么礼物？”

“今晚8点04分，伦敦塔桥，会有一队dedsec的押运车队路过。让阿尔比恩的人不要早于7点59分设立检查站。”

晚上7点58分，塔村。

几辆满载着粮食和救济物资的无人卡车穿过塔村，后面跟着蓝毒的阿特利跑车。半个多小时前她们已经进入了核心城区，但放眼望去，伦敦中心的繁华似乎仍然和这里并无关系——脏乱的街道，关着门的商店，还有街道上走路都走不直的瘾君子，以及好几个带着纹身的帮派分子，他们在狐疑地看着每一辆穿过这片街区的车辆——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格劳克斯和蓝毒，也许她们、乃至于整个dedsec为这个城市已经付出了许多，但还是不够多，不够把伦敦一千万人都从贫穷和绝望中拯救出来。格劳克斯看着窗外萧条的样子眨了眨眼。

“你今晚好安静，小格劳。”蓝毒见格劳克斯一直看着窗外说道。

“我一直都不多说话，你知道的。”

“但今晚你的沉默太奇怪了。有没有心事我看得出来。”

“我在看这些街道。看的时候我在想……我们两年前做的那个决定，暂时不对阿尔比恩乘胜追击是对的吗？”

“我们没得选，小格劳。奈杰尔·凯斯死了之后马上就是我们被莎宾捅了一刀，贝格利也下线了，我们和阿尔比恩两败俱伤。”

“是，我知道，而且我们都觉得阿尔比恩在那之后自己会碎裂、崩溃。我们有没可能……想错了？哪怕我们这两年以来都在一点点蚕食阿尔比恩，它还是有能力折腾出这一次粮食危机。甚至我现在担心的是，有没有可能出现了一股力量，防止了它的崩溃？”

“……”正开到路口等待红绿灯，蓝毒沉思着，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拍了几下。

“当然或许也只是我想多了。”格劳克斯见蓝毒表情变得凝重连忙说道。“你知道我经常容易胡思乱想的。上次克拉克森的事情那会我就这样。”

格劳克斯说完听见蓝毒像是笑了一声。

“不用急着解释，小格劳。我能分辨出一个有道理的想法。但不管如何，这个想法目前就算想查证也希望渺茫，更别提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嗯……”

“嘛，之后我们可以考虑一下。等等……出什么事了？”

车队进入伦敦塔桥时，蓝毒发现原本还算顺畅的车流突然间慢了下来。

“喂喂，在吗，蓝毒，格劳克斯？”optik耳机里传来了丹尼尔的声音。

“听到，怎么了？”

“4号无人机回报刚才突然有一辆阿尔比恩装甲车拦在了塔桥南边的下桥处。”

“……什么？你怎么……”

“我也是刚刚才看到。30秒前才到的，现在下来了六个阿尔比恩士兵，拿出了……靠！镇暴无人机和临时扫描设备。”

“……？！”

蓝毒和格劳克斯两人看着已经停滞的车流懵了。

塔桥的检查站dedsec早就已经端掉了，好久没有人涉足的地方，现在突然又设卡……？

是阿尔比恩一时兴起吗？

晚上8点，恩雅家。

“怎样，恩希亚，味道还可以吗？”恩雅看着餐桌对面正在享受着蛋奶酥的恩希亚问道。

“很好吃哦，不过……那些羊排你是怎么买到的？我记得这段日子什么肉都很贵来着。”恩希亚说完看了看旁边空着的羊排盘子。

“有时候享受一份议员的薪水还是有点好处的。”

“啊……我还拿着实习生的薪水呢。没事了。”

“说起来，你是去那个罗德岛信托当实习生了来着？工作怎么样？”

“还行吧。那个博士跟以前给我上课的时候一样，对我挺不错的。不过最近几天他好像有意给我一些稍微难点的工作。”

“稍微难点？什么意思？”

“诶，我没跟你说过吗？老哥让我去罗德岛的时候是让我去当那个博士的秘书。”

“……你不止当秘书的本事吧？”恩雅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从小就聪明伶俐的妹妹。

“博士今天也这么说。我估计他给我那些难的工作恐怕就是想试试我水平到底到哪里吧。”恩希亚说完这话后停住了。博士今天讲的可不止这个……还有面前的人也有一样的困境。

犹豫了一会，恩希亚还是开口了。

“姐姐……我还想知道一个事情。”

“是什么？”

“你做议长……感觉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想象一下看着650个自大狂在底下吵架是什么样我感觉就是什么样。”

“不不，我……呃……”恩希亚窘迫地搓了搓手指头，“我是想说……你自己……感觉怎么样？会很孤单吗？”

恩雅有些讶异地看着恩希亚。良久，她才缓缓开口。

“是谁告诉你的？”

“罗德岛那个博士……他说他劝过老哥不要让你去做议长。”

恩雅叹了口气。“干嘛让你要知道这种事情……”

“只是我问了一句你和老哥怎样才能……”

“……和好？恩希亚，我是议长，恩希欧迪斯是少数派领袖。我们没有那个义务……”

“不！我的意思不是说……”恩希亚几乎要哭了出来。“我是想说……姐姐……您自己到底怎样……”

“……这是一码事。”恩雅走过去，轻轻抚着恩希亚因为激动而颤抖的肩膀。“我想过要给伦敦的人做更多的事，而且我有过伦敦市长的幕僚长的从政经历……但，恩希欧迪斯说不想让我做党鞭，他那边的领导层也是一个意思。我只能坐到了议长的位置上。就这么简单，我俩互不相欠。而至于你说我做议长的感受……事实就是没什么好感受的。无事可做、也只是旁观者，很消磨意志的。就像今天下午，看着他们围绕着一份可以救伦敦人命的法案在那吵架……”恩雅摇了摇头。“我都不知道作何感受。这跟我一开始走进威斯敏斯特宫时所想象的东西大相径庭。”

“那你……恨他吗？讨厌他吗？”恩希亚哑着哭腔轻声问道。

“不，我不会去恨他。我只是觉得很悲哀。我的前途就这么被他夺走了。‘国会最年轻的议长’，然后呢？不会再有然后了。”

恩雅说完后只是轻轻抱着眼前的恩希亚，让恩希亚伏在自己肩上哭泣，她看着这个一心只想着让她和恩希欧迪斯和好的妹妹，无限感慨。

该说她是太天真了吗……

但她们的拥抱还没持续多久，几声警笛便划破了夜空，恩雅跑向窗台，只见楼下几辆阿尔比恩的汽车在鸣着警笛冲向伦敦塔桥的方向。

“发生什么事了？”恩雅心里疑惑，却没有说出来，只是回到了餐桌边，看着挂着泪痕脸上却同样有些疑惑的恩希亚说道，“没什么事。不是来这边的。怎样，还要吃点别的吗？”

“嗯……你这里有点喝的吗？”

“苹果汁……哦对上次请一个大学的朋友喝酒剩了点波本，要吗？”

“嗯。”

她或许正好用得上一点波本来忘掉刚才听到的那些话。恩雅想道。

但她的手还没碰到酒杯，就听见手机响了。她拿起来，发现上面显示“博士”。

“喂？”

“恩希亚，跟你姐吃完饭了吗？”

“嗯，在喝东西。”

“你跟你姐今晚吃饭没聊什么东西对吧？也没见过你哥？没见过别的任何人？”

“……肯定不会见到老哥啊。我是直接来老姐家里吃饭的。跟老姐……”恩希亚迟疑了一下，“没聊什么事。”

博士沉默了一会，他意识到这个问题对于这个小女孩有些伤人了。更何况……他刚才还听到了一点刚哭完的哽咽声。“……也是。对不起。我先挂了。”

挂了电话后恩希亚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而在电话的另一头，博士看着桌上dedsec刚刚发过来的信息，手指轻轻叩着桌面，一下又一下。

今晚三条路线的其中一条遇袭了。

有人泄露了路线。而他现在可以排除一个。

晚上8点03分，伦敦塔桥。

格劳克斯和蓝毒已经被堵在了桥上，她们前面的几辆无人卡车也已经接近被检查。但她们二人都十分清楚，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说什么都要让这几车粮食成功通过。哪怕多一车粮食，那也是多上百人一天的口粮。

“丹尼尔，我需要那些阿尔比恩士兵的位置。”格劳克斯对着optik耳机说道。

“位置已经生成。他们现在都聚集在装甲车旁边。但最大的问题是旁边的那两个临时的扫描装置。就算那些阿尔比恩的士兵人死绝了，要是货车通过扫描装置你们还是会引来一大堆阿尔比恩的士兵。”

“装甲车位置。”

“车头正对扫描装置。但就算你们毁掉扫描装置，也会引来士兵的怀疑，要是想让货车通过，所有士兵和那台镇暴无人机都得倒在桥上，不能放过一个。”

蓝毒和格劳克斯转头对视了一眼，“那就干吧。”

两人都一言不发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格劳克斯从后座拿起倾诉者，随后跟着蓝毒往前摸了过去。在摸到第二辆卡车后面时，蓝毒和格劳克斯看到第一辆卡车很快就要通过扫描装置了。格劳克斯转过头去，对蓝毒打了个手势。蓝毒会意，摘下了optik耳机，随后格劳克斯掏出手机，按下了其中一个app，又对准那辆装甲车，按下了“前进”的按钮。原本已经熄火的装甲车突然启动，引擎发出的轰鸣声把正走过车头的一个士兵吓了一跳，随后装甲车便冲了上去，将那个士兵压在底下，随后又撞毁了扫描装置，再一头撞到了桥边的栏杆上。

“什么……”士兵们目瞪口呆，而在他们头上的镇暴无人机也亮起了红灯，开始搜寻可能的犯人。一个士兵正要反应过来把装甲车停掉时，格劳克斯按下了手中的倾诉者的扳机，一时间巨大的电磁脉冲波干扰了所有人的optik耳机，蜂鸣和其它令人难以忍受的声音传遍了那些士兵的耳朵，而那台镇暴无人机也摔在了地上，再无声息。

“蓝毒小姐，现在！”格劳克斯喊道。蓝毒冲了上去，举起了手中的手枪，爆头了两个拿着轻机枪的阿尔比恩小队长。然而就在她拿下那两个队长的时候，在他们身后的一个士兵已经从刚才的干扰中恢复过来。看着眼前两个人倒下，再有一个人瞄准自己谁都知道发生什么了。

“喂，桥上下来人了！你们别……呃啊！”话音刚落两颗子弹打进了他的胸膛。剩下的两个士兵正要冲过来对蓝毒开火，格劳克斯从另一侧冲了过去，拿出手里的电击手枪，第一颗电击子弹打中了领头的士兵的腿上，巨大的电流冲击震麻了他的双腿，让他跪倒在地上，随后第二颗子弹打中了随后跟来的士兵的肩膀，冲锋枪从他手中掉了下来，在地上发出哐啷的声响。格劳克斯和蓝毒快步上前，把那两个士兵赶快打晕，随后重启了那几辆货车被电磁脉冲干扰的自动驾驶系统，赶在其他阿尔比恩士兵来得及来到塔桥前，离开了这里。

晚上9点30分，dedsec藏身处。

“你们都没出意外是吧？”格劳克斯坐在一个沙发上，询问着监督另外几个车队的dedsec探员。

煌摇了摇头，“没有，我们今晚没人拦截，而且丹尼尔那些无人机甚至帮我们找到了一些更方便的路线。”

“……”格劳克斯双手合十，沉思起来。良久，格劳克斯才说道，“这么说来，加上我们已经排查过丹尼尔这些天的信息往来……可以排除丹尼尔了。”

“敢情刚刚翻我邮箱的是你们啊？甚至还翻了我几个假身份的邮箱。”一个不满的声音从门口响起。众人回头看去，丹尼尔皮笑肉不笑地站在藏身处门口，“你们就这么报答我今晚给你们搞无人机的？”

“你要是真的生气就不是那个语气了。”蓝毒说着示意了一下丹尼尔，丹尼尔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确实不生气，我只是觉得奇怪。当然，大概也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你们应该是觉得今晚玛格丽特那条线突然有人拦截不对劲。”

“在我们刚刚上桥没法离开的时候突然设立检查站？这也太不像是巧合了。格劳克斯已经在担心是不是有人试图操纵这场粮食危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今晚发生的事情在我们看来一定程度上证明了这一点——至少，在dedsec的合作者中，有人动机不纯，向其他人泄露了信息。”

“dedsec内部你们检查了吗？”

“贝格利检查完了我们自己的人，检查很快；但合作的探员刚刚开始检查、更别提有些人可能还有些假身份什么的。第一个是你，已经搞定了。”

“所以呢，我要帮你们做什么？”

“起码从我这个AI的视角看你们能做的事情就是‘暂时最好什么都不要做’。我可不想打草惊蛇然后再打造一遍萨宾对我干的事情。”贝格利说道，“再下线6个月然后啥都不知道的样子可难受死了。但我只要你们保持警惕，对所有跟你们接触的组织——罗德岛、SIRS反恐部、喀兰、建筑工人协会、其它伦敦抵抗组织——守口如瓶，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要说。今天我们说的事情，留在这个藏身处里面。”

“明白。”藏身处的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晚上10点15分，唐宁街，首相办公室。

“你给的情报真是完全靠不住，诺希斯。”菈塔托丝对着话筒说道。“一点都靠不住。今晚伦敦塔桥死了四个阿尔比恩士兵，重伤两个，还赔了辆装甲车。”

“我以为那代表我给的东西靠得住，首相女士。”诺希斯清晰而带着一丝嘲讽的声音传来，让首相攥紧了拳头。“我只确保了情报的真实性，你派去的人不够或者水平不足不应该怪到我头上。告诉我，首相，你怎么看的这件事？”

“……dedsec跟喀兰贸易在合作，跟你说的一样。”

“但你没法证明。一旦证明成功，阿尔比恩和白宫支持之下，王党就是你的，恩希欧迪斯会彻底出局。”

“那你想要什么？”

“我还没想好。”

“太聪明的人装不了糊涂，诺希斯。你我都是聪明人，而且都知道一点：你我都不会没有胃口就去一趟宴席。”

“那我想看看主人端上来的食物是什么。”

“……转移出马耳他。重新开始。”

“再加一百万英镑，五十万存放在伦敦的银行里面，五十万转到荷兰的一家银行，账户我届时会给。你只有一晚上时间，首相，第二天恩希欧迪斯可能就要冲进来跟我谈条件了。”

“……让我先想想。”首相说完挂上了电话。

而在阿尔比恩羁押中心，诺希斯听着话筒里的“嘟嘟”声，冷笑一下，把话筒放回了原位。

“跟她聊完了？”正坐在对面的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问道。

“聊完了。”

“那还有点时间，轮到我们聊聊了吧。比如，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诺希斯只是把双手交叉在胸前。“你不是都知道吗？”

希瓦艾什笑了笑。“的确，但我想听你说说。”

蓝毒家。

格劳克斯穿着睡衣坐在床上，手指在平板上划过一张张照片。那上面有很多东西——dedsec行动成功后的庆祝、她和蓝毒出庭指认阿尔比恩和凯利帮的犯罪分子、她和蓝毒在社区救助中心和义工们的照片——一张接着一张，她每划过一张，眼神就越发坚定。

“你在看什么呢，小格劳？”刚刚换好睡衣的蓝毒问道。

“在看我们过去几年的照片。”格劳克斯摘下眼镜，“我看到这些……哪怕我们做得还不够，但我们已经让很多人获得更好的生活了。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蓝毒小姐。为了这些，我们绝对不能失败。”

蓝毒和格劳克斯相视一笑。“当然不能。我们要找到这个叛徒，不管他想要什么，我们都得把他伸向胜利的脏手砍断。如果我们失败意味着要让我们和伦敦其他人一起被埋葬……”

“那么成功就是我们唯一的选项。”

“是。好了，一起看吗？”

“当然，啊我还记得这个……去塔村的时候你还给那些孩子带了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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