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看点：小鸟打手铳

两周的时间过得很快，艾丽妮的绷带也彻底拆了下来，右手已经完好如初了。尽管恢复得很好，嘉维尔还是叮嘱了一大堆注意事项，又把偷跑出院的事情搬出来再训了她一通。繁忙的医疗部日理万机，嘴上忙个不停的同时嘉维尔的手也没有闲着，她还在检查实习生给患者开的输液处方。

“……嗯？什么玩意？这哪个臭小子开的处方？”训话中途嘉维尔猛地刹了个车，扭头问边上的实习生。

已经形成条件反射的艾丽妮习惯性张口就来：“好的，真的很抱歉，我错了……嗯？不是说我？”

一边的年轻菲林战战兢兢地举起手，没等他开口辩解，嘉维尔的呵斥就如风暴般降临了。

“头孢唑林钠，生理盐水每小时150ml？你知道你*萨尔贡粗口在写什么吗？病理生理学怎么学的？就你还莱茵生命附属大学来的？”

“有人知道这样会有什么后果吗？”她又扭头去问站在边上一排大气不敢出的实习生，半天没得到回应之后嘉维尔开始考虑要不要对实习生使用动能教育法回炉重塑了。

“酸……酸中毒……”

实习生的最后面传来一声细若游丝的回答，还夹杂着口音。是个炎国干员，也是黎博利，看起来艾丽妮年纪相差不大。她似乎生性腼腆内向，有些被吓到了之后只敢躲在几个人身后。这番回答总算是平息了嘉维尔的怒火，但依然没有改变实习生们要经历嘉维尔式洗礼的悲惨后果。趁着实习生转移了炮火，艾丽妮迅速开溜。啊，自由了之后就连结点城地下的灰暗光线也显得那么亲切。

【艾丽妮的今日邮箱】

【你收到一份来自嘉维尔的邮件】→已读

艾丽妮：

我话还没说完，你怎么就跑了！

哎，就算再怎么说，你这样的战士应该也不会听吧。没办法，不管是在阿卡胡拉还是罗德岛，最勇猛的家伙都是这样。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玩命打架的理由啦。

你的源石技艺使用不当很容易造成肌腱损伤。我总结了一份资料，是关于这种源石技艺释放过程中的身体防护技巧的。希望你不用再进医疗部……嗯，按经验应该是不可能的。好吧，希望你下次别再违抗医嘱了。要不是你有接触恐惧症，我早揍你了。

Ps：关于气体动力学部分，可以问问煌。不过她也半瓶子醋，直接去问工程部也许更好。

嘉维尔

附件：源石技艺中的空气动力学因素.pdf

气流类型源石技艺实战应用.pdf

缓冲类型法术：气流类型篇.pdf

基于气动学的湍流扰动应对方案.pdf

基于气体动力学的源石技艺法术模型 .pdf

肌腱损伤防治要点.pdf

肌肉拉伤防治要点.pdf

【你收到来自嘉维尔的30个赞】

假期还很长，艾丽妮开始作为罗德岛的临时派送员接收订单。上到工业科研用品类如化学品、精密仪器，下到日常消遣的模型玩具游戏机，什么都送，就像其他派送员一样。哪里有需要，那里就有派送员的身影。她还和好几个干员合作过，早就念叨着要和艾丽妮一起行动的煌、善解人意但废话也很多的极境、充满年长者智慧的赫拉格……甚至是嘉维尔。偶尔嘉维尔也会暂缓医疗部的事务，投入最需要她的任务中。有次她一个人把一整个营地的米尔人打的痛哭流涕，令人咋舌。

“嘉维尔明明是个医生，为什么这么擅长揍人？”望着嘉维尔把一个米诺斯族的壮硕米尔人绕了好几圈甩出去，艾丽妮忍不住发出了内心深处的疑问。

极境一边悠闲地喝着能量饮料，一边回道：“你不如问，嘉维尔明明这么擅长揍人，为什么是个医生。”

伴随着米尔人的惨叫，嘉维尔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极境，我听见了。我马上来揍你。”

“救命……”极境吐吐舌头，赶紧背上货物往前面的避难所溜。

“哈哈哈……正因为是医生，所以才知道怎么揍人能最大化疼痛又不造成什么伤害嘛。”看着极境在逃跑过程中还被石头绊了一下，煌笑个不停，“哎，说正经的，嘉维尔在故乡得了矿石病，那里当时也没有什么医疗条件，后来她就立志成为医生了。”

“嘉维尔真的是个很好的医生。” 艾丽妮想到那些到处都是批注的资料，真情实意地赞赏道。如果不那么暴力就更好了，不过这话她可不敢当面说出来。

煌将BB从腰间取下来，对着里面的小婴儿摇摆着手指逗弄着他：“我也觉得。你说呢，小家伙？嘉维尔是不是特别好？”

淡黄色的舱体中，小婴儿晃动着四肢笑起来。咿咿呀呀的声音透过营养液和容器壁隐隐约约地传过来，艾丽妮也试着朝他拍了拍手，那呢喃声便更清晰了。

嘉维尔将受伤的米尔人包扎完毕，向她们走过来。她叹了口气，以一种为难的口吻劝解道：“煌，你知道我们不该和BB建立过多的感情……它们终归是要销毁的。”

“得了吧，嘉维尔。大家都知道你对自己的BB有多上心。”煌嘴硬地反对道，却也不得不预设那一天到来时自己会有多难过。

BB，一个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暂不面对的问题。没有它，人们在时间雨中寸步难行。罗德岛制造BB的方式没有莱茵生命那么激进，但这何尝不是五十步笑百步的问题呢？博士看着这么多自己的克隆体，他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艾丽妮盯着那个在舱体里浮动的小婴儿，他似乎还在笑。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

订单结算界面一单一单地翻过去，日子也一天一天往后走。艾丽妮不得不承认，看着象征点赞数的大拇指后面的数字慢慢往上涨真的很有成就感。来自收件人的赞并不仅仅是肯定，它会告诉你你真的切实地帮助到了他人。派送员通过各种不同的运输网络和运送方法，将人与人之间连接了起来。

审判官干的很起劲，一单送完又马上去跑下一单。而闲暇之余，她也没忘了每天去劳纶缇娜的病房和她分享旅途中的见闻。艾丽妮想自己送货这么积极，也有可能是为了给闲聊制造些有趣的话题吧。她想看到劳伦缇娜因趣闻翘起的嘴角、因惊喜睁大的眼睛。

空的新曲也完成了，她如约送了艾丽妮一份。作为回礼，艾丽妮也弄来了黄金时代的唱片。骑着倒三角摩托车在海岸边前行时，她常常播放空编写的曲子。这是首隐晦的情歌，欢快的节奏中又透露着暗恋特有的忧愁，像灯光下色彩艳丽的钟乳石上悄然滴落的泪水。这样的歌在死亡搁浅后很少见了，黑暗的浪潮似乎卷走了一切平凡的快乐。曲子里还夹杂着一段嗓音低沉的rap，那应该是大帝的solo。

她常常在听这首歌的时候想到劳伦缇娜。于是她用伊比利亚语翻译了歌词，要押韵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练习几天后艾丽妮唱给了劳伦缇娜听，她并不算擅长唱歌，有点跑调。

“好，有意思……亲爱的小鸟，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既然劳伦缇娜说好，那就够了。过了几天艾丽妮突然发现病房里多了个审判官半身雕像，竟然还是以她为原型的。看着劳伦缇娜抚摸着那个雕像讲着各种专业名词，艾丽妮红着脸落荒而逃。

她多羡慕那块毫无知觉的石头啊。

可能因为劳伦缇娜说过喜欢她的礼物，这句话对艾丽妮起到了正向激励作用。她开始往ZQ86病房带去各种各样的礼物，一开始是泰拉各地的名著，然后是伊比利亚几乎绝版的老唱片，接着是不菲的雕塑材料……她甚至拿出了以前在审判庭工作的积蓄送了劳伦缇娜一块天然虫珀，只因为劳伦缇娜说那很有趣。

琥珀的内含物是一只小蜘蛛，来自数亿年前的小家伙蜷缩着腿脚，永远地沉睡在这安静的墓室。它死前的挣扎带出了琥珀里几道不规则的深色纹路，那是生命最后的叹息。

它搁浅了。在度过了无法想象的漫长光阴后，有那么一个人类看着它，感受到了这种无力，于是买下了它。

艾丽妮喜欢它的挣扎，莫名的喜欢。

阿戈尔人并不在意金钱意义上价值的多少，毕竟在海底她们几乎拥有一切。随着开支肉眼可见地提升，歌蕾蒂娅本想开口含蓄地提醒一下，但看着劳伦缇娜乐在其中的样子还是缄了口。艾丽妮跑订单又多了一个动力，她在送货路上总是想着把报酬换成什么样的礼物比较好，想着想着还会笑出来。有时候她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边微笑边凭借本能殴打米尔人，见了这场面的派送员都不由得问一句：“她没事吧？”

见证了这份已经高涨得有点不太正常的工作热情，爽朗的煌则以打趣的方式关怀着艾丽妮的身心健康：“天啊，你可别变成米尔人了，我不想和你打。”

ID：艾丽妮 运货等级60 精英装货工→大师装货工

罗德岛之链等级：0

派送时间等级：18

派送数量等级：9

其他项等级：12

货物状况等级：21

您已累计获得个8413个赞！

【您已获得‘大师装货工’称号，再接再厉，赢得更多荣誉。】

随着又一次将金属制品送到伊什坎达结点城，艾丽妮看到终端上的称号刷新了。罗德岛的这套系统就像游戏一样，不过她倒也不反感。雷神工业将货物接受完毕，负责人又给她发来几百个赞。这些数字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促进着派送员的大脑释放多巴胺，现在她居然真的有点开始理解米尔人了。

指定由艾丽妮派送的订单

⭐5 [急件]低温配送：冰激凌 最多获赞数104 货物重量0.25kg

订单概要

货物条件：受损程度不超过10％

冷藏货物 限时：5：00

由伊什坎达结点城任意超市 运送至 罗德岛驻扎处训练场

收件人 史尔特尔

又一条订单，这次是少见的指定派送。细细读完订单要求后，艾丽妮有些无语：“几百米的距离，你倒是自己去买啊。”

不过，有这么轻松的订单不送白不送。她又转念一想，或许订单是假，这位干员找她有事是真。史尔特尔的名号她早就有所耳闻，一位身怀绝技的萨卡兹。她曾经与歌蕾蒂娅在训练场比试过，竟然不分上下。那天承重柱都被打断了好几个，看来两方是都没留手。

“虽说二队长在缺水的陆地发挥不出全部实力，但胆敢向歌蕾蒂娅发起挑战并平分秋色的家伙，深海猎人里也少见。”听闻这场比试之后斯卡蒂给予了她很高的评价，然后拿起剑袋就兴冲冲地出门找史尔特尔了。不知道那之后训练场又断了几根柱子。

既然是急件配送，艾丽妮决定当作一场速度训练试试源石技艺应用。嘉维尔的资料里有很多她从没想过的方法和技巧，用实践内化它们很重要。

审判官踏着风出发了，她在街道的广告牌间跳跃，又借力于墙壁向突进，滑过了一整条街道。最耗时的是结账环节，艾丽妮不断地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收银台，计算着度过的时间。刚刚接过冰激凌，她就消失在了收银员小哥的眼前，把他吓了一大跳。

艾丽妮刚在训练场站稳脚跟，就看见了倚靠在承重柱边的史尔特尔。一头红发和萨卡兹标志性的角都很显眼，不过更显眼的还是她身后那个还没来得及修好的承重柱。

“你来了。”她朝艾丽妮抬了抬下巴，“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指定由艾丽妮派送的订单

⭐5 [急件]低温配送：冰激凌

已送达 ∞喜牌冰激凌 1/1 货物受损程度百分比0％

完成交货！ 点赞数28

数量：1 点赞数60

货物平均受损：0％ 点赞数46

运送里程：431m

耗时：00：00：53 点赞数42

来自收件人的赞：104

综合评价：S，awesome

ID：艾丽妮 运货等级60→62 大师装货工

罗德岛之链等级：0

派送时间等级：18→20

派送数量等级：9

其他项等级：12

货物状况等级：21

您已累计获得个8693个赞！

五十三秒，艾丽妮自己并不是很满意。她递过冰激凌：“史尔特尔小姐，你应该不是单纯为了冰激凌指定我送货的吧，有什么事吗？”

“确实。”史尔特尔接过冰激凌舔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用单手持起红刀又拉开半步，“来和我过两招吧。”

艾丽妮眯起了眼睛。目测起来可能比她身高还长的红刀被史尔特尔如匕首般地轻松举在身前，微微绷紧的腿部肌肉蓄势待发。眼前的萨卡兹是认真的，她已经摆好了战斗姿态——虽然还在随性地吃着冰激凌。

“等你吃完再说吧？”

“哦，不用。你直接上吧。”

被小看了。艾丽妮轻咬着下唇内侧，高傲的自尊与唇边嫩肉一同微微刺痛起来。下一秒她迅捷剑出鞘，训练场上猛然刮起一阵狂风。史尔特尔立刻回身，果然如她所料迅捷剑直取脖颈。红刀反手挑起，将细长的剑身弹开。

“呵……”史尔特尔满意地笑起来，眼眸里燃起了战意。她常常听说这位伊比利亚的审判官不苟言笑，透露出年少者所不具备的成熟与稳重。但现在看来，大家都一样年轻气盛。

果然不行。艾丽妮也没有指望真的能一击必杀，这毕竟是歌蕾蒂娅都难以压制的对手。但中了挑衅还拿不出点战果的话，未免有些太丢人了。她借力翻过身去，用手撑住地面后以刁钻的角度去踢史尔特尔的小腿，被侧身躲开了。艾丽妮又抓住间隙猛地发力起身接了个回旋踢，依然被史尔特尔轻松闪开。

冰激凌流淌出融化的乳液，随着史尔特尔的动作飞散在嘴角。两步后撤让她把原先过近的距离拉到了适宜于长刀发挥的位置，猛咬下一口冰激凌挥出了第一刀。

迅捷剑可受不了跟巨型武器拼刀。红色刀影锐利地在眼前划过，艾丽妮弓起身子，如起舞的芭蕾演员。史尔特尔渐渐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但敏捷的黎博利在刀刃的光影间巧妙地躲闪着，时不时伴着风跃到背后和上方发起攻击。迅捷剑灵巧地抵在胸前，又如雷电般弹出。

“不错。”史尔特尔吞下最后一口蛋筒，简短地评价道。她伸出手改成了双持的姿态，刀风也凌冽起来。史尔特尔的压制力非常强，而她的实力本来也就在审判官之上。迅捷剑面对巨型武器到底还是不占优的，艾丽妮发现自己更加难以近身。源石技艺的接连发动也让她的腿部肌肉微颤起来，是保留体力周旋还是一气爆发，这是个两难的问题。

眼前的境遇有些像往日的一场对决。那是艾丽妮刚入行时被审判庭老手打得遍体鳞伤的一次，那时候她死撑着不肯认输，直到再也站不起来为止。这件往事突然让她联想起了前几日煌和嘉维尔在训练场对峙的场面。她们两个之间互有胜负，常常打的难解难分，作战风格也非常相似——要么赢得痛快，要么输得光彩。据艾丽妮观察，训练中这两位战士似乎都没有什么保存体力的战术规划。

想到这里她微微笑起来，来到罗德岛的日子真是被潜移默化地改变了许多。艾丽妮瞬间提速，迅捷剑在空中闪过一道银光，剑锋比空气撕裂声更先一步突进着。

史尔特尔略微吃了一惊，这一击与歌蕾蒂娅的风格有些类似，她没想到轻盈娇小的鸟儿也能到达这般速度。惊异拖慢了她的步伐，史尔特尔偏过头去，瞳孔中凌厉的剑尖迅速由点化作线。剑风割开了她的几缕头发，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但史尔特尔到底是史尔特尔，立即将来不及调整位置的巨刀从背后交换到左手，给攻击间隙中的艾丽妮来了一发突袭。这一记斩击在艾丽妮的预料之外，她勉强调整过身体躲开，但体态已经被完全破坏，整个人向史尔特尔倒去。她只能举起迅捷剑试图发起最后一击。

不过这最后一击也没能打出来，史尔特尔用膝盖简单粗暴地对着艾丽妮的腹部顶击过去，动作快到几乎看不清。她眼前暗了暗，整个人飞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捂着肚子起不来身。迅捷剑也远远地落在了一边，太狼狈了。审判官的基本素养是剑不离手，即使落败也需如此。她拼尽最后的力气想要起身赶过去捡起剑，但史尔特尔的刀尖已经抵在了她的脖子附近。

要是老师看见了，会不会指责我呢？

胜负已分，她失力倒回地上咳嗽两声，地面的灰尘伴着气流扑到了脸上。败者食尘，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你赢了。”

“没有什么赢不赢的。你没有用手炮，如果在攻击间隔中受到枪击我会很难出手。只用迅捷剑就能做到这种地步值得敬佩。”

史尔特尔收起红刀抓起艾丽妮的手把她拉起来，但她猛然挣脱开，颤抖着自己站了起来。啊，对。接触恐惧症，史尔特尔隐约想起传闻中好像是有这么一条。

“你说我没有用手炮……你也没有召唤那个巨人不是吗。”艾丽妮苦笑起来。

“莱万汀是会反噬的，你想我短命是吧。”审判官好强的样子把她整乐了，“走吧，我请你吃冰激凌。”

两人坐在整齐的承重柱断面上舔着冰激凌，清凉细腻的口感渐渐驱走战斗的燥热。牛奶的甜味在口腔里弥散，随着吞咽又将凉爽带到身体深处里去。艾丽妮摸着柱子光滑的截面，不禁猜想起这到底是史尔特尔还是歌蕾蒂娅、抑或是斯卡蒂干的好事。

“为什么突然想和我过两招？”艾丽妮问道。

“如果你和罗德岛达成长期合作的话，博士会派你前往拉特兰结点城激活开罗尔网络。我也会去，所以想先试一下同行人的身手。”

“你就那么肯定我会去？我只是临时派送员，说不定时间一到就回审判庭了。”

“真的吗？”史尔特尔没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简单地扔出一句反问。

这下倒让艾丽妮不知说什么好了。她仔细回忆着对方的发言，突然发现一个怎么想都很有问题的地方：“等一下，你要去拉特兰结点城？”

“是啊。听说那里街上到处都是冰激凌机，怎么也要去看看吧？”

真不愧是罗德岛最自由的干员，那理直气壮的语气就好像根本不知道萨卡兹和萨科塔的千年血仇一样。凯尔希居然能同意这种事，莫非是受了贿赂？

“你一个萨卡兹……这……”

“对了，我忘了你有接触恐惧症，抱歉了。”史尔特尔微微低下眉头，“到拉特兰我可以再请你吃一次冰激凌。”

艾丽妮将随风起伏的刘海抚平，笑道：“好。”

“这种病很不方便吧？如果被碰到的话会有什么反应呢？”

“止不住地发抖，无法行动，恶心干呕，还有没来由的恐惧。”

精于战斗的萨卡兹立刻发觉了违和感。她皱着眉细细思索，精准地抓住了关键：“那为什么刚刚你会主动近身肉搏？”

这个问题一下把艾丽妮问住了，她愣神了半天。是啊，在刚刚的战斗中她只是想着如何将赢面最大化，甚至彻底忘记了自己如何恐惧肢体接触。而被史尔特尔击飞的时候，她也没有起过激反应，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有没有挣扎起身的可能性。

“是不是因为虽然平时总是在意着，但战斗的时候注意力被转移了呢？”

“也许你说得对……”

艾丽妮长长叹出一口气，带着长达数年的无奈与惆怅。在最近，这份渐渐木然的痛苦化作了不甘——她没法在大获全胜时跟能天使击掌，不能和煌勾肩搭背地谈天论地，受伤后的处理总是给医疗人员带来麻烦……视她为养子甚至是亲女儿的老师，她也没来得及和他深深拥抱一下。还有劳伦缇娜，每当她亲密地挽住斯卡蒂或是歌蕾蒂娅，艾丽妮的总会翻涌出些许别样的情感，一如海浪侵蚀着岸边。日积月累，她终于明白这叫嫉妒。嫉妒的海浪一次次带走沙砾，留下空洞的岩缝。她向史尔特尔道别，怀揣着难以言说的复杂心情来到结点城上方的废墟。这里大多地方清冷的很，适合独自散心。狰狞交错的钢筋条间不知何时多了个鸟巢，像是断垣残壁的王冠。

不远处的半面断壁后传来细微的声响，黎博利敏锐的听力提醒艾丽妮她该加班了。若是米尔人扩大了领地，或者更严重点，深海教徒在结点城附近策划什么，审判官当然义不容辞地要站到第一线。她将手指搭在剑柄和手炮上，贴着墙壁慢慢向声源靠过去。

“嗯……”

似乎有人声，会是被堵上嘴的人质吗？

既然可能有人质，艾丽妮便屏气凝神起来，确保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后才探出小半边身子，出鞘的迅捷剑蓄势待发。

“……！”

眼前并没有什么暴徒，只有衣服半遮半掩的空和把她抵在墙上的德克萨斯。非要说的话，或许对空上下其手的德克萨斯算是情爱中的侵略者。空的两腿环着她的腰，背和墙壁仅仅隔着层薄布料。“人质”的嘴确实被堵住了，不过不是由布条也不是由胶布，而是情人细密又接连而至的深吻。

纯情的审判官慌乱中把剑掉在了地上，今日里第二次违反了剑不离手的信条。

金属与地面的碰撞声惊扰到了这对情侣，她们迅速地分开了。德克萨斯有些恼怒地瞪了来坏事的家伙两眼，把空挡在身后。空则克制地喘着气，同时慌忙地整理着衣服。

“对……对不起！！”该看的不该看的全看完了，艾丽妮才后知后觉地遮上眼睛，“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呃，听到这里有响声，才、才过来看看情况……”

她掌心里的脸庞在不断升温。艾丽妮也不是不了解这种事，但相比于从文字或音像作品中间接观摩，亲眼目睹同事们之间发生关系还是太震撼了。

望着艾丽妮透红到几乎穿过手掌遮挡的脸颊，德克萨斯内心反倒觉得有趣起来，怒意也渐渐平息。

到底只有十六岁，还是个雏儿。

“所以都说了回房间再做……都是德克萨斯的错。”

空整理好了衣服，拉住德克萨斯的衣角嗔怪道。

“不不……是我的错。我不该过来！真的很抱歉！”艾丽妮一只手遮着视线，另一只手胡乱地在地上探寻迅捷剑的位置。她一拿起剑就转身跑起来，慌忙转身时差点被钢筋绊倒。

艾丽妮仓促地离开了，她恨不得马上从两人的视线里消失，甚至用上了源石技艺。风呼啸着抚过脸庞，一直顺到耳羽的最末梢，带走了些许过高的体温。飞速穿过几个破旧街道回到结点城的地下时，她的身体总算没那么烫了。

但德克萨斯和空缠绵的画面在年少者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交错的身影像两只阴魂不散的幽灵。她使劲拍拍脸颊，决定去ZQ86房间找歌蕾蒂娅借几本晦涩难懂的书，用来冲刷掉这段记忆。

轻缓的敲门声没有回应，艾丽妮便直接拿钥匙开了门。这是前两天歌蕾蒂娅给她的，说是方便她来找劳伦缇娜，这让艾丽妮有些受宠若惊。门里光线昏暗，帘子耷拉在窗台上，只从间隙透出些亮白的细线。床头的小夜灯给家具和墙壁涂上一抹暖色，又把枕边人的脸染得立体又柔和，如一副高明的超现实主义油画。工作台前凌乱地散落着雕塑刀和锤子，新作品的型体已经大致定型，桶里的软油泥也快见了底。想必是劳伦缇娜昨晚又挑灯夜战，结果现在不得不补觉吧。艺术家在灵感涌现的时候可顾不上睡觉，即使是好言劝告她也一定不会听的。

迈着悄无声息的步伐，艾丽妮云间漫步般地摸向微微起伏的被褥。她在床边跪了下来，侧耳倾听着均匀舒缓如蓝调音乐般的呼吸声。看着那张安详的睡脸，不知源头的涓涓细流润入心中的柔软沙滩。层流漫过沙粒，在纵横交错的网状通道中，液相固相交互冲撞着。这层滤网渐渐地把理性拦在了颗粒层间，只留下最纯粹的一汪欲望的清水。

情窦初开的少女又回想起先前撞破的一番春色，于是刚刚被风带走的温度又重新回到了身上，并且要更炽热更灼人。再没有什么东西比爱的青涩花蕾更精粹了，它不经世俗与利欲的腐蚀，它让钟情者自觉希望渺茫，却忍不住捧着这束花对意中人曲意迎合，最卑微最隐晦地展露最热烈的焰心。

艾丽妮向劳纶缇娜的脸庞伸出手，但终究还是停在了最后一厘米处。

好想触碰。不敢触碰。不能触碰。

而少女身下的花蕾也轻轻颤抖起来，艾丽妮羞愧得抬不起头来，哪怕并没有人看着她。年轻人难耐的欲望张着巨口吞噬掉了一切克制与洁行，她的手鬼使神差地转向了自己的衣物间。

偶尔，只是偶尔，从前在审判官高压的工作环境中艾丽妮会这样放松一下。指腹的肉质与剑茧摩擦着凸起的一小点，花蕊便淌出些许蜜液鼓励着这种行径。每一回摩擦都越发加重，最后变成了一下下冲撞，又迂到穴口绕着圈取悦着自己的身体。

“……”

跪在意中人床边偷偷释放情欲的审判官克制着声音和动作，此刻她变成了鬼鬼祟祟的罪犯，一个违背自己内心律法的恶徒。她想停下这不当的举动，但望向劳纶缇娜的睡脸后却又加快了速度。还不够，几滴细雨浇不灭欲火。艾丽妮翻起上衣，用嘴叼住衣角。几番搓揉之下，乳首便从还在成长期的乳房中挺立起来。

“……、……！”

淫欲的恶魔渐渐被喂饱了，喷吐着满意的鼻息给艾丽妮送上了奖励。少女柔韧的腰肢在微凉的空气中猛地颤了颤，又微微向上抬起。她捂着嘴如工业机械般隔几秒颤栗一次，最后渐渐归于平静。艾丽妮抽出手来，指间还粘连着细丝，胯下与布料间也湿漉漉的。火焰终于被水浇灭了，理智也随着快感的离去渐渐回归，提醒着审判官刚刚犯下的罪行。

前所未有的耻感淹没了艾丽妮，她自惭形秽，无地自容。卡门送她来罗德岛，绝对不是为了让她来对着一个阿戈尔女人发情的。想到这里，审判官仓皇而逃，连衣服都没有系好。

被情欲冲昏头脑的年轻人不知道的是，危险病人的病房是有录像的，而且要由医疗部实时监控。刚刚晋升为正式干员的桑葚第一天监视重症病房，就看到了如此刺激的场面。她当时正喝着水，很快就被呛到了，水洒了半个电脑屏幕，这番动静还引来了嘉维尔。嘉维尔抱着肩面不改色地看完了这一切，满意地评价道：“右手恢复得不错。”

艾丽妮和斯卡蒂结伴前往食堂时，迎面碰上了桑葚。这位腼腆的炎国黎博利瞬间竖起了耳羽，脸上也渐渐泛红起来。她语无伦次地说着本就不太熟练的通用语，两人一句也没听懂。最后桑葚捂着脸跑了，就像昨天撞了德克萨斯和空做爱现场的艾丽妮一样。

“你认识她吗？”斯卡蒂扭头闻道。

艾丽妮仔细回忆了一会，想起来她是自己出院那天挨训的实习生中唯一答出嘉维尔问题的那个黎博利。

“有过一面之缘吧。”

“嗯。那大概是一见钟情吧。”

“哈？”

斯卡蒂望着桑葚远去的背影，振振有词道：“艾丽妮，你在许多陆地人眼中俊俏又清秀，总有人打听你的联系方式。你知书达理，但从不自满自傲，只是致力于求知。你年纪轻轻就在伊比利亚任职审判官，还有一身好本领。还有，罗德岛的黎博利都说你耳羽漂亮……”

“停停停。”艾丽妮赶紧打断了她。这些话从一向直言不讳的斯卡蒂嘴里说出来，格外的叫人难为情。

于是斯卡蒂应声闭了嘴，但又自言自语般补上一句：“哎，她应该没戏。真可怜。”

阿戈尔人赤红的眼睛注视着被夸得有些局促的审判官。这些优点确实足以打动许多人，但要让劳纶缇娜称之特殊，她依然觉得不够。斯卡蒂在困惑，但她无从解惑，就连劳纶缇娜本人也无法给她答案。

“事情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斯卡蒂。”嘉维尔从中插进了话茬，“艾丽妮，凯尔希找你。”

“审判官小姐，你的工作完成的都很好，但在某些方面希望你能多加克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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