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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唱女,1

[db:作者] 2025-08-11 13:23 5hhhhh 6300 ℃

那个少年出现在酒吧已经有几天了。霓虹灯光不时掠过他所在的角落,照亮他隐藏在阴影中的清秀面庞。忙于卖唱的星怡并没有过多注意他;在她的印象中,少年是个安静而礼貌的人——相比于凑到她跟前,向她炫耀自己的肌肉和勋章,甚至上手搂搂抱抱的外国士兵而言。

结束世界迅游、回到圣凯妮亚已经一年有余,战争的创伤正慢慢愈合。对星怡而言,她终于找到一份能够稳定养活自己的工作,除此之外她无法奢求更多。

艾尔瓦特之行并不是多么开心的回忆——她在很久以后才得知,那个她和杏仁绕着公园散步到差点儿迷路的夜晚,一对圣凯妮亚情侣在公园内被枪杀,理由仅仅是他们的族裔。星怡感到无比后怕,杏仁则安慰她:无论怎样,我们不是平安回来了嘛……

在开明民治国生活,想不受到艾尔瓦特大兵的骚扰简直异想天开;就连这间酒吧也难以幸免。作为常驻歌手,星怡和杏仁通常是整片场地的焦点,受到的“关注”自然也比一般人更多。每天都有无数满身酒气、年龄各异的男人,或着军装,或着便服,拿着一小沓钞票到她身边,暗示她出卖身体就能获得之。星怡的成长经历和自尊心不允许她如此作践自己,因此她对每个追求者的回应都是一样的:摆出鬼脸、竖起中指。此时周围人群便会起哄,好像他们乐于见到追求者的失败;但是不出几分钟,等下一首歌演唱完毕,便会有下一个追求者出现,直到酒吧打烊……

长此以往,星怡被弄得不厌其烦;她甚至觉得自己不会再爱男人。更巧合的是,杏仁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安慰她、鼓励她,和她一起痛骂那些毫无自知之明的追求者。某天夜里,两人相拥着入眠,星怡突然发觉自己正在萌生对一个女人的情愫:她们的关系似乎有些过于亲近,远远超过乐队成员之间的合作所需。但星怡不敢点破,她怕这点儿感情也因为自己的表达而错失了。

上一次错过的感情,叫做亲情。在与父母的最后一通电话里,她激烈地与他们争吵,认为自己独自在另一座城市也能活得很好;那时她还不曾想过这就是她与父母的最后一句话。战争爆发、电信网络中断,她唯一知道的只有父母所在城市遭到轰炸、以及圣凯妮亚被肢解;那条不宽的河流成了天堑,封锁线沿河建立,构造之坚固看上去没有拆除的打算。

星怡疯狂地拨打同一个号码,却再也打不通。在她的眼里,父母已经失踪,恐怕父母眼中的自己也一样——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很长一段时间内,她精神几近崩溃,完全需要依靠杏仁的照顾,直到两人遇到老板娘。彼时两人饥寒交迫,老板娘只用一顿饭就收买了她们:两人在她的酒店里卖唱,换取住所和三餐。工资自然是没有的,但是在战争结束后的极度萧条之中,这已经是相当优越的条件。

这天,星怡照常在吧台边唱着舒缓的歌谣,一群大兵推门而入,他们的喧哗盖过星怡的歌声,后者不满地瞪了他们一眼。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身陷危机:大兵们正在讨论、互相怂恿与星怡的搭讪;在他们看来,星怡不过是自己在圣凯妮亚这片土地上又一个唾手可得的战利品而已。

“喂!”一名大兵走到星怡身前,伸手去摸她的下巴;星怡向后闪身躲开,失去平衡差点儿从高脚凳上掉下来。伴奏戛然而止,坐在一旁的杏仁猛然站起,抓住大兵的手腕,怒目圆瞪,神情像是要把那人吃了。星怡看着杏仁如女侠一般的身手,眼中流露出佩服与仰慕。

“放尊重点!”杏仁用外语对大兵说:“没看到她在唱歌吗?”

“好好好,等你们唱完歌我再回来”大兵依旧一脸轻佻,转身到吧台方向,向侍者点了一杯酒。

侍者不敢怠慢:艾尔瓦特大兵是最尊贵的客人,得好好伺候。他们不仅有钱还享有特殊的豁免权,即使当街杀人也不会受到惩罚。很多圣凯妮亚女人都渴望与艾尔瓦特大兵恋爱,这样她们便可一步登天,享受荣华富贵;但是大兵们大多只是把女人当作玩物,毫不在意她们的悲喜,遑论与她们结婚。正是对这一点有着极为清醒的认知,星怡才能抵挡男人们的诱惑——在这片被征服的土地上,她们连享有爱情都是奢望。

杏仁回到高脚凳上,与星怡共同倒数:“三二一,唱~”

歌声回归,弥漫在昏暗的小酒吧。星怡极力放空心思,想忽略被人强行打断的烦恼;整个后半首歌,她都唱得跑调,待她结束之时,掌声明显小了许多。

与此相对,新客人的嘘声和欢呼却高调得多,甚至到刺耳的水平。出于尊重,星怡只是缩缩脖子,并没有抬手捂住耳朵,但这似乎让那群人更加嚣张。他们逼近星怡,咧着嘴丑陋地发笑,让星怡能看到他们那被烟熏黑的门牙。星怡不住地向后退却,直到靠在杏仁身上。

不需要星怡提醒,杏仁已经起身挡在她面前;杏仁是个典型的假小子,留着短发、穿着男人的衣装和皮鞋,任何人第一眼看上去都不会怀疑她的性别;据她自己所说,这是为了在强奸频发的开明民治国自保。

“他是你的男朋友么?”大兵的目光越过杏仁看向星怡,令后者感到不寒而栗:杏仁与他的身材差距实在太大,她不敢想象若那人行使暴力的话,杏仁该受到多么严重的伤害。

“我不是!”杏仁一开口就暴露了她的性别:虽然衣装像男人,但她的声音却如少女一般轻柔;尽管她尽力压低声音,却也无法完全隐藏住其中破绽。见主动走到自己面前的是个女人,大兵喜出望外,回过头去向他的狐朋狗友示意,然后满面堆笑地转过头来,从口袋中摸出一沓纸币:

“钱,你们两个,平分!今晚,和我上床,快活!”

他操着蹩脚的圣凯妮亚语,唾沫星子飞得到处都是。杏仁丝毫没有退让和躲闪,继续用充满怒火的眼神盯着男人。

“走……不走?”他继续说,等待几秒钟没得到回应后变得失望,进而在众人的嘘声中变得恼怒:作为战胜者的一员,他不允许自己在这件事上失败。

“也许,得让你吃点苦头”大兵说着,脱下外套,露出胳膊上结实的肌肉,掰动指关节发出咔咔声。星怡和杏仁都不禁倒吸一口寒气:虽然老板娘肯定会阻止他动粗,但她现在正忙于准备餐食,等她出来,恐怕已经为时太晚。

在紧张到几乎凝固的气氛里,少年打破了沉默。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短暂空当,他溜到大兵身侧,飞起一脚揣在大兵腰上;毫无准备的大兵被踢得失去平衡,连带着弄翻了吧台边的另外几名顾客。一时间酒吧里乱成一团:大兵躺在地上疼得直哼哼,他的朋友则叫嚣着要打死那位少年;星怡和杏仁呆立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行动,直到少年抓住她们的手:

“快跑!我打不过他们!”

杏仁听了暴跳如雷:“往哪里跑?!你弄出这么大动静,我们都要遭殃……”

“后厨!后厨的方向!我知道该怎么走!”

少年所说的后厨通向层层叠叠的围楼,曾是市区的低收入者聚集地;战后随着大量难民涌入而变的更加拥挤混乱,充斥着非法交易与犯罪。围楼的各项条件都算不上多好,但好歹能满足基本生活需求;星怡和杏仁便同老板娘一起住在这里,老板娘曾告诫她们,若不想“失踪”,就必须和她一起行动,连去公共卫生间的短短几步路程也得如此。

然而面对近在眼前的暴力威胁,两人没有选择。她们跟在少年身后奔跑,推开一扇又一扇门,将叫骂声甩在后面。不知经过多少次上下楼梯、翻越围栏,他们终于在一座天井里停下脚步。这还不是少年认为到了安全地带,而是两个女生实在是跑不动了。

“我们要躲到什么时候?”星怡气喘吁吁地问。

“到太阳下山吧。其实更保险的是等到店家打烊”

“小子!”杏仁推了一把少年的肩膀,把他逼到角落里。

“别以为把我们带到这儿来就万事大吉,你还得捎我们回去呢”说着,她抓住少年的手,反掰他的手指。

“疼疼疼!我肯定会带你们回去的!我就一捡垃圾的,怎么会对你们图谋不轨呢”少年花了几秒钟挣脱杏仁,对手指吹气缓解疼痛。

“那就……等着吧?还是去别的地方转转……”星怡小声地说,被杏仁粗暴地阻止。

“告诉你,老娘有的是眼线!要是到时间你没护送老娘回去,你那两根手指可就不只是疼一疼,而是要流血了!”

“小的明白”少年点头哈腰,连连向两位“女侠”道歉。

“……但她说的也有道理,万一那些人追上来……”

“想都不要想”杏仁瞪了一眼星怡,随后用威胁的语气对少年说;少年立刻打消了带着两位在围楼里进一步观光的念头。

天色渐晚,没有手表的三人只能模糊地猜测时间。当低沉的细碎声从附近的楼梯里传来,三人翻越一堵矮墙,绕道返回酒吧。

就老板娘所言,酒吧里的混乱很快便结束;那个追求者只摔了一把椅子出气而已。好在没有酿成什么重大损失,老板娘对二人还算客气;倒是少年,她盯着看了又看,看得少年好不自在。虽然星怡和杏仁为他求情,但也没能阻止老板娘把他赶走。

“下次不要让他再过来了,他肯定与帮派有染”少年离开后,老板娘说。

“可他真的没有欺负我们,还带我们躲掉一场危机呢”

“狗屁!是那些人根本不愿花心思找你!对他们而言骗到女孩子可太容易了,你不同意,他们转眼就去骗下一个;倒是那小屁孩的一脚,害得我得给客人赔礼道歉……”

晚餐一如既往地寡淡无味,并非因为今天的经历,而是老板娘只愿提供这些给她们。她们对此毫无办法,毕竟她们既无人脉也无资源,离开老板娘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你为什么要装的那么‘社会’啊?”晚餐中,星怡问杏仁。

“敢在围楼里乱跑的都是狠人,我自然得吓唬吓唬他,否则他说不定不带咱俩回来了!”

星怡感觉毛骨悚然——她不敢想象若自己真在围楼里迷了路后果会是如何。

“那……你又救了我一次,对吧?”

“我都给你记着呢”

“这是第几次了?”

“嗯……战争结束以来应该是第六次,加上战前那回算七次好了”

所谓战前那次便是在艾尔瓦特的遭遇:杏仁怎么说也不同意她进公园,于是两人只是在公园外侧沿街行走,她们聊得太忘情以至于迷了路,当时星怡还责怪杏仁来着呢。

她总是像个大姐姐一样保护我……星怡看着面前的稀粥,心中不禁感慨:都是一个年纪的人,怎么她就比自己成熟那么多呢……

躺在漆黑一片的屋子里,星怡回忆起那个在艾尔瓦特农场度过的夜晚。那是多么美妙的一夜啊,窗外可以清晰地看见银河,身上是散发着霉味的毡被,身边睡着温热柔软的少女。那是她们第一次挤一张床,青春期独有的青涩感在脑海中徘徊,久久不愿散去。时过境迁,她们身上依旧盖着发霉的毛毯;不同的是,现在她们每晚都要挤一张床,而且房间根本没有窗户。

长年生活在人造光中,星怡感觉自己有些神经衰弱:她再也写不出如以往那般优美的歌词,而且变得敏感易怒,总是因为些小事与杏仁争吵。虽然每次都是杏仁主动向她道歉,且冷静下来后她总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但出于某种她不愿承认的原因,她并不想对杏仁认错。她知道这是对宝贵友情的不可逆消耗,可她无法放下自己的架子。难道非得到不可挽回那天才会惋惜吗?

星怡的手在被子中摸索,寻找杏仁的肢体;两人手指相接触的瞬间,杏仁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并没有抗拒。星怡的手有些发凉,杏仁的则温暖的多;她们的手都染上了岁月的痕迹,变得粗糙、布满老茧。与杏仁的接触让星怡有些紧张,她的手指微微出汗,杏仁很快便发觉这点。

“你在想什么?”杏仁用勉强能听见的声音问。

“我在想……你”星怡不打算撒谎。

“想我做什么?”

“嗯……该怎么报答你”

“好好活下去,你个傻妞儿。哪天我不在了,你也不许为我伤心”

“嗯……我会的”

杏仁掀起被子,翻身将星怡压在身下,让两人身体之间除了衣服外没有任何阻拦:“向我保证”

两人的脸庞相隔只有几厘米,杏仁喷涂出的气息带着劣质牙膏的味道,但星怡一点儿也不觉得难闻。她闭上眼睛,微笑着说,

“我向你保证”

紧接着她便察觉到杏仁的行动:她在抚摸自己的身体,从脖颈到腰肢,每一寸都不放过。她们的身体变得火热,激增的欲望如海啸吞没两人;她们互相脱下对方的衣服,然后是内衣裤,直到浑身赤裸。她们抚摸对方、亲吻对方,舔舐、吮吸对方,将手伸到对方最私密的部位轻柔抚弄,直到那里体液横流。她们发出的娇柔喘息在房间里交织、回荡,仿佛一曲音乐,一曲象征着生命的大和谐的交响曲——就在这高潮之中,星怡突然萌发了歌词的灵感。

新歌果然取得成功,掌声和欢呼声都较前日有所增加——考虑到那伙大兵前来砸场子导致的客流量损失,今天的进步可喜可贺。二人受到的骚扰也少了很多,因为顾客中流传着她们会武功的流言;虽然她们都知道所谓武功不过是踢翻一个大兵,更非她们亲手所为,但享有这样的传说她们都很高兴:也许可以用传说来排除掉那些又坏又怂的追求者呢。

那个少年又回来了,缩在灯光难以照到的角落,这回他的身边跟着一个成年人。星怡并未过多在意,因为他们既不为自己的歌声欢呼,也不主动前来吧台点酒,好像他们的目的就是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浪费时间似的。

那伙人直到临近打烊才有所动作:他们绕过满地狼藉,径直向吧台边的星怡二人走来。

“对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我非常抱歉”少年身边的人说;他看上去约莫三十岁,身材高大,操着一口方言,不像本地人。

“没事……我们也没……”星怡正想说,却被杏仁抢过话茬:“你家小子可把我俩整惨了!你都不知道弄出那么大乱子老板娘要骂我们多久!”

“这个好解决”男子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额钞票轻放在吧台上:“来三杯调制酒,算我请这两位美女的”

侍者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分别倒进三个杯子里,又拿出些柠檬冰块之类的调制;几分钟后,三个小小的杯子分别送到三人面前,杯中美酒散发出水果的清香。

“带着我最诚挚的歉意敬上”男子说着,拿起一杯端到嘴边。

“我……不喝酒”星怡想要推脱,被杏仁一把拦住:“我帮她喝”

说罢,她两杯并做一杯,举头痛饮。星怡几乎没有听见她咽下的声音,不过反正那杯酒也就一小口的量。男子微笑,也吞下盏中酒品。

“再来!”男子说着,这次只让侍者呈上两杯。

男子一口气喝下第二杯、第三杯,杏仁也不甘示弱;大钞面额很快用尽,但男子的目的也已经达到:酒过三巡,杏仁醉醺醺地靠在星怡身上,打着嗝,口中言语模糊不清。星怡有些紧张,但好在男子并未对她图谋不轨——至少目前来看如此。

“想不想出去兜兜风?”满面红光的男子问。

“不了……马上要关店,老板娘会等不及的”

“为什么她要等你们?”

“我们和她住一块”

“你们父母呢?”

“不在身边了”

“自己出来打工啊……敬顽强的开拓者”说着,他举起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

“你知道吗?你不喝酒真是错过了人生的一大美事”男子挪动身体稍微靠近星怡些许;星怡谨慎地后退。

“别担心”男子说,”我又不会伤害你,只是想给你一个赚大钱的机会”

“赚钱?怎么赚呀”星怡微微动心,毕竟赚钱这种幸事对她而言可望而不可即。

“咋不问问合不合法呢?哈哈”男子伴出一副鬼脸,继而整个人向后仰去:“你呀,还是得长个心眼儿!”

星怡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轻率:相比于杏仁,她确实幼稚得多:“那……合法不呢?”

“当然合法。得,我也不卖关子,告诉你工作的具体内容吧:再过两天,我们的老大,也就是这小子的亲娘要庆祝大寿,她想弄些新鲜活动——别老是什么性感女郎穿着内衣伺候老爷们那套;她看上了你们,所以叫我和这小子来这里观察一番。她对我们的判断绝对信任,而我认为你们能担大任”

“意思是……”

“三天以后,晚上六点到街区出口与我见面;我开车送你们去老大那儿!……酬劳可以面谈嘛,不着急”

被突如其来的馅饼冲昏头脑,星怡已经忘记再去质疑什么;等她回过神来时,两位男子都已离去,追到门口寻找也不见踪影。她回到吧台边,想要唤醒睡着的杏仁,但无论她再怎么推搡、呼唤,杏仁都只是迷迷糊糊地发出哼唧声,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而已。其中有几句甚至让星怡羞红了脸:她快要把两人数日以来没羞没臊的夜生活都说出来了!

“停下!停下!”星怡抓着杏仁肩膀,使劲摇晃她,终于让她清醒了些;她抓紧时间告诉杏仁自己谈成的“生意”,却也只是得到后者摇头晃脑地答应。

“你就是我最骄傲的女孩!哈哈哈!!”星怡转头去帮忙收拾桌子时,杏仁伏在吧台上喊道;那一瞬间,星怡羞红了脸,想找到条下水道钻进去躲避众人的目光。

借着酒劲,杏仁和星怡玩了一整晚,两人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当她们发现自己衣冠不整的身体互相交叠着在床上四仰八叉时,两人都颇为尴尬地笑了起来。随后,星怡又把和男子的谈话与杏仁讲述一遍。

“不好吧……”杏仁口上拒绝着,却也有些动心:她们很少有机会离开街区,至于去更远的地方旅行更是想都不敢想;离开街区参加一场“演唱会”,对两个视音乐为生命的少女而言诱惑力太大了。

“就这一次”星怡恳求道,“你不是一直想买双新鞋子嘛,有了这笔钱我们就可以……”

“好吧,只有一次;但这事得我们一起跟老板娘说,毕竟不是我独自决定的”

……

“请假?”老板娘从一摞碗筷中抬起头来,“你们难到看不到这几天的工作量有多大吗?我还指望着你们能帮忙收拾一下呢!”

“对不起……但是我们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杏仁赶紧打断她:“是的,参加这场活动有钱拿——虽然目前还不知道能拿多少,但我们肯定会尽力争取”

“你们拿钱与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不来我店里卖唱才与我有关好吧!”

“这样吧:我们上交一部分收入给你,就当前些天弄坏椅子的赔偿”

老板娘想了想,随即喜笑颜开:“我就知道你们俩长大了,知道替店里着想……行,那到时候去吧,不过最好早点回,宵禁还没结束呢,可别被那伙兵抓去……”

三天的时间过的很快,两人还没多准备便到了将要出发的下午。她们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准备出发:星怡在黑色圆领衬衫外套上一件淡色连衣纱裙,纱裙上有她亲手缝制、形如星光的五彩刺绣;杏仁则在白色衬衣外披上一件有着夸张翻领、看上去非常“酷”的外衣。出于方便活动的目的,杏仁选择穿牛仔裤,并且少见地穿上她那双许久没碰的旧运动鞋;星怡则在前者的反复劝说之下在裙子里套了条紧身八分裤,但是依旧我行我素地穿着帆布板鞋——杏仁只得及时退让,免得两人因为这点小事再吵一架。

老板娘提前一天在店里悬挂出关于两人请假的告示,引得不少人在出发当天来与两人道别,她们两人哭笑不得:如此隆重的送行仪式搞得好像她们再也不会回来一样。

下午六时,两人演奏完最后一曲,向观众鞠躬致意;再次抬起头来,她们果然发现站在门边的少年。少年腼腆地向她们挥手,两位少女也向他打招呼。随后在少年的带领下,两位少女穿越熙攘的街道,跨过艾尔瓦特大兵严密把守的街口,走向更加荒凉的废墟。

所谓废墟并不意味着无人居住——只是在战争的破坏下,该片区大部分建筑都已损毁,缺乏水电的断壁残垣之中蜗居着少量流浪者。太阳西下,街道愈发隐藏在阴影之中,两名女生不由得紧张起来。星怡紧抓着杏仁的衣角,而杏仁始终保持着那种无所畏惧的姿态:她偷偷向星怡展示自己藏在衣袖中的折刀。

“你从哪……”星怡刚想惊叹,就被杏仁狠狠地压了下去。

“不要随便说话!”她小声提醒。

少年停下脚步,指向停在路口的面包车;车子看上去非常陈旧,两名戴墨镜的男女站在车边。

“那就是”少年说。

“你确定那是送我们去开演唱会的车?怎么不太干净啊……”

“你放心吧,我们不搞人口贩卖贸易……”

少年突然定住,难为情地笑着:“姐,我刚才说的话……你没理解错吧”

“你不搞人口贩卖”杏仁上前一步,展开手中折刀藏在手腕后:“那你搞什么,不会也是非法行当吧?”

“姐,咱没必要……我就是开个玩笑……”

“你小子胆子挺大……”杏仁再逼近半步,与少年只有一臂距离,“敢骗咱俩,哈?看老子让你……”

她冲上前,挥刀刺向少年;少年躲闪不及,胸口被划伤,顿时血流如注、嚎叫不止。

“来人啊!救命啊!”少年倒地惨叫。

星怡害怕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切都好像慢动作一般发生着:面包车边的两人冲向她们;杏仁抓住自己的手扭头向街区方向狂奔;从路边的废墟里跳出一个女人来拦路;杏仁甩起珍贵的、哪怕在战争后的流亡中都不舍得卖钱的昂贵乐器砸向拦路者,让她失去平衡;另一侧跳出来另一名拦路者,将一盆混着石块的砂土泼向她们,迷了星怡的眼睛,直到这时,世界才恢复正常的时间流速。

半闭着眼睛奔跑的两位女生很快便失衡倒地。星怡奋力挣扎,直到听到裙子被撕碎的哗啦声——她来不及为自己的手工品被毁灭而痛心,因为她的脸正被死死压在地上,疼得要命。她们被按住身体、绑住手脚,然后拖向面包车。毫无疑问,杏仁的折刀也被夺走:星怡被关进面包车尾箱之前,分明看到另一个人将折刀展开又折叠,刀刃明晃晃地反射着夕阳。随后,她被一个黑色布套套住脑袋并勒晕,窒息来得极其突然以至于她来不及挣扎。

星怡和杏仁跪着醒来;她们的头发被人拎着,头皮直发痛;两盆冷水分别泼在少女的脸上,让她们浑身湿透、发着抖清醒,随即感受到彻骨的恐惧。

她们被一群人围在中间;面前的女人坐在一张破旧沙发上,女人身前躺着那位少年,脱去上衣,胸口缠着厚厚的血染的绷带,可见他伤势之重。

“本来嘛……我们可以谈条件的”女人开口,有着比少年更重的方言口音,“毕竟像你们这么有才华的女孩子,无论卖去自由市还是蒙属凯妮亚都属上流货色,不仅我们的提成高,你们也不用像一般奴隶那样受人欺凌。但是呢……”

她看了眼面前的少年,叹着气:“你们居然对我儿子下手,真是难以置信。谁会希望被自己的奴隶伤害?交货时间很紧,我没有功夫把你们训练到听话为止,所以呢……”

女人站起身,走到两位少女身边:“我决定用你们当‘榜样’,教训一下其他不听话的孩子”

“不过我首先得确认,割伤我儿子的究竟是谁?”

说着,她展示出那把折叠刀;刀口的血迹已经干涸,像是暗红色的油漆固着在刀身上。

“给你们十秒钟的时间自首,不然就把你们的眼睛挖出来”她用刀背轻轻划过星怡的脸,星怡紧张的大气不敢出,生怕被刀割伤皮肤。

“是我”身边传来杏仁的声音;星怡大惊,哭喊着挣扎着转向杏仁:“别这样!他们会伤害你的!……”

“有什么要动粗的就对我来吧!她和这件事无关……”杏仁的口气则充满哀求。

“有勇气!”女人说着收回折叠刀,大力鼓掌。空洞的掌声在偌大的建筑里回响,竟有好多人在鼓掌的错觉。

女人走到杏仁身边,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同时甩动折叠刀露出刀刃——有那么一瞬间,星怡以为她一定会被割喉,恐惧地紧闭双眼、扭过头去不忍观看。

“不过我怎么会先杀你呢?我得让你活着,好好体会一下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才行啊”

女人放下杏仁的脑袋,转而面向星怡:“你说是吧,小可爱?你马上要为她的错误付出代价了呢~”

“什么?不要!!”身边传来杏仁的绝望吼叫,但星怡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恐惧冲昏头脑,身体无力反抗,只得任由别人拖曳远离杏仁;后者想要追上她,但被人猛踢肚子再度跪下。她绝望地呼喊着,却无法阻止星怡被固定在一个巨大机器下面。

几束灯光照亮这台机器,其正前方还摆着一台摄像机。只要对历史稍有了解便不可能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一座断头台。在漫长的历史中,有无数人在其下丢掉性命;罪恶或无辜,无畏或懦弱,都无法抵抗刀刃落下斩断脖颈带来的死亡。现在,又一个可怜的少女被压在断头台下,等待香消玉殒的时刻。

星怡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膝盖跪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她的脖子就已经被固定进一个环里,等她再想挣扎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绝望感深深抓住星怡的心,她感觉自己呼吸困难,浑身力气像是被抽空,血液一股一股地冲击着额头,令她头晕目眩。她似乎已经看到自己的命运:身首异处、躺在血泊之中……

女人走近,轻抚她的额头,整理她的刘海:“还有什么遗言吗?”

“杏仁……”星怡的声音带着颤抖,杏仁终于停止叫喊,安静地倾听她最亲密朋友的最后一句话。

“我离开以后,你要好好活下去……不要为我伤心……”

杏仁的眼泪如开闸的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在她满是灰尘的脸上冲出两道痕迹。她极力想要闭上眼睛,却被身边的人剥开眼睑,被迫观看女朋友的死亡过程。

“你答应我……”星怡的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断头台便启动,刀刃刺破空气发出呼啸声,短短零点几秒后便以切入木墩的沉闷撞击声停止。继而,人头滚落,鲜血喷涌。

星怡的身体并没有被固定住,斩首完成的瞬间因神经反射而从跪姿弹起,向后倒去;紧接着开始如舞蹈一般在地面挣扎、抽搐,将鲜血涂抹到更远的地方。她的四肢最为活跃:双手在身后疯狂扭动、抓向腰侧、拉扯衣服,几乎将上衣撕碎;双腿则如出水的鱼一般不断踢蹬、抽搐,直到踢掉鞋子、露出白色短袜。在她的裆部,一块湿斑缓慢扩散,那是她失禁的尿液。众人哄堂大笑,嘲笑女孩子最为无力的失态,而她甚至都没法对此做出反驳。星怡的头颅在落地后滚了小半圈,眼睛眨巴着,直到最后固定在惊恐的神色;她微微张开的嘴巴吃进少许灰尘,进而皱起眉头。鲜血从断颈流出,脸颊变得无比苍白,像是抹上很厚的脂粉。她的生命就这样落幕,在众人的嘲笑声里消逝。

杏仁无声地哭号,她因过于悲痛而失去发音的能力。她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在屈辱中痛苦死去却毫无办法;极短时间内,愤怒压倒恐惧,她想要向女人复仇,她要向在场的所有人复仇,她要杀了他们。她疯狂地试图站起来,却因为脚踝被捆绑着只能在地面不断打滑,膝盖一下又一下地撞击地面,令她疼痛难忍。经过几分钟绝望的扭动以后,她终于认命:星怡已经死去,而自己的结局恐怕也凶多吉少。

女人踩了踩星怡的身体,不顾杏仁狂怒的吼叫;在确定少女死透以后,她转身面向杏仁,手中拿着她的折刀。杏仁感觉浑身发凉,双脚蹬着地面向后退却,却被人抓住。她发出惊恐的呜咽,再无此前的风度;她甚至被吓到失禁,一块湿斑出现在她屁股下面,散发出浓郁的骚味。

“小妹妹,不要躲嘛”女人以娇嗲的口音说,像是挑逗她那敏感到极点的神经:“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你在对他出刀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后果呢?”

女人点头示意,杏仁的手得以解放。但她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将手放在身前做出保护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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