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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ectric Dreams 2、

[db:作者] 2025-08-12 10:21 5hhhhh 2210 ℃

汽车由闹市向郊外驶去。

人工制造的光亮随着加速从身侧不断消退。

对向鲜有来车,连街灯都少得可怜,地面的反光条在肖的眼睛里忽明忽暗地跃动着,车子在水泥路上向无尽的墨水里延伸。

车里播放着夜间广播,无聊的男女琐事……一段对谈后,响起了肖不喜欢的流行音乐,很吵,像是你在迪厅和超市会听到的。她也不喜欢密闭的车厢,其实与其说是不喜欢,更多是预感到危险——深夜乘坐男性司机的车往郊区开本身就是件危险的事,回避危险是人的本能,安娜不在的话,肖是不会回去的。安娜的存在适当消解了不安,但也只有一些——不想让司机猜出两人之间的关系,一路上肖都没有和她对话,只是在嘈杂的音乐中凝望着窗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后,灯,成片成片的灯光在道路两旁簌地亮起,一下子把黑夜照亮得如同白昼,肖眯起了眼睛。和市区的光亮不一样,那是源自工厂的无机质灯光,成片的厂房像是龙鳞,化工厂就如同匍匐在大地上的巨龙,昼夜不停地喷吐出浓烟,带有污染物的雾气从烟囱涌上天空。

可能不能称这种灯光忽然亮起,正相反,不合时宜闯入的是自己。当下肖想自己应该是清醒的,因为她可以流畅地解出微积分题,但又未必真的有那么清醒,一个清醒的人怎么会每次选择都是错的,把安娜带去那个地方是个错误,正如当初同意将“家”安置在那里,抱着侥幸在忙碌中疏忽了,没有觉察到肉眼不可见却实实在在存在的危险,让母亲每天呼吸着有毒的空气也本就是个错误……不对,压根就不该回到这座牢笼,如果不回来的话母亲不会死,葛罗芙斯也不会死,是自己盲目接受了那个人邀请的错…………肖有一小段时间妄想自己能在车上消失就好了,但不可能,除非她现在打开车门跳下去,她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所以不会做的,只是想想。灯光白得炫目,肖感觉自己的骨骼像被这头巨型怪物夹在臼齿中咀嚼,静静地被碾碎。

突兀地,白昼忽地又消失了,汽车逃离了怪物的魔爪。驶出工业区后,夜幕再次归于平静,扼喉感也随着光亮减弱渐渐消退,“还真是远……”,肖听到邻座的安娜小声嘀咕,她在她看不见的暗处露出苦笑,心说是的,是很远。

不知道行驶了多久,恐怕得有一个多小时,莫斯科大得令人吃惊……汽车在某条小路前停下。安娜结清了车费,因为是新年夜,从这里回去也不太可能载到客人,她给司机塞了更多小费,司机朝她连连道谢后合上车门,那辆像是汪洋孤舟的出租车调转车头,一踩油门在身后驶远,清冷的空气里只留下了肖和安娜两人。

黑夜里的路口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周围能称得上是光源的只有一盏蒙尘的路灯,没有了车灯的亮光后,站在路口连口中呼出的白雾都看不太清楚了。白天看的话这里只能说是个相对荒僻的郊区,夜晚因缺乏光亮而更带上几分可怖色彩,目之所及只有远处火柴盒样的公寓楼上亮着寥寥几点灯光,自己记忆里这边还没有那么荒无,至少以前还算得上热闹。不过,也不好说,毕竟已经很久没好好回过家,上次为了葬礼的事情回去一趟也是在白天,如果不是安娜陪同,今天肯定也不会来。肖迈着抗拒的脚步,冰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化学臭味,感想比上次来时更加刺鼻,延伸进巷子的路像是通往泥沼,从路口开始便弥漫着破败的气息。

肖不喜欢那个味道,但不论如何,那都是留存在记忆里的气味,如同唾在地上被踩到的口香糖一样甩也甩不掉,脚步随着肌肉记忆在道路上走着,肖将安娜带到了一栋熟悉的高层公寓。真是奇怪,明明那些火柴盒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一模一样,自己却能分清住的是哪一栋。因不想走在前面,上楼时她让了安娜一步,令她走在前头,安娜蓬开的黑色狼尾发,随着她攀爬楼梯的动作在她脑后轻轻晃动,她似乎并不在意那股难闻气味,也可能是好奇心使她忽略了,一路走来包括爬楼梯,她都时不时偏着脑袋,狼犬般好奇地环顾四周,年轻女人的背影和楼道里的裂漆墙面形成强烈反差,肖没来由感到一阵恶心,更加后悔带她来到这里。

回去吧。脑袋里在说,但是回哪里去?能去的地方只有这里,这个点也没有车了,在外面晃第二天就会被冻成冰棍,更何况安娜是不可能让她在冰天雪地里待着的,自己已经见识过她的强硬态度,和她拼体力也没有胜算,于是肖只好机械地抬高步子,跟在她身后。

安娜的记忆力很好,她还记得肖住的是几楼,连肖自己都还在恍神中,她就不等她开口先停下了脚步。

是这里吧?她回过头问,肖忍耐着不适,点点头,说对。

安娜把脸转了回去。肖被不明的迫力推着向前一步,走到和她同一级的平台,站到了安娜的身前。

带安娜来果然是个错误,自己一定不清醒了……一面压下反胃感,肖在对方视线的催促下,将那把早已在手心里握得汗涔的钥匙插进了锁孔,开门时手掌触到了把手,钥匙温热而门扉冰冷——你明明就在期待——皮肤传来的温差像在斥责肖的虚伪。转动钥匙,厚重的门应声而启,从里屋流淌出比楼道更为腐朽的风。

无知无觉,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什么都不知道的安娜,率直地将鞋子踏入了门槛。那个人也是这样,尽管一同回家的次数不多,或者说正是由于少,折磨自己的记忆反而更加鲜明。按捺不住性子的她每次放学都喜欢走在前头,先一步进入家门……“啊……和以前一模一样。”,进门的安娜说道。她身上的黑色夹克在昏暗的灯光下就像高中校服,安娜的身影在一瞬间和某人重合,恍惚中意识到自己之所以拖慢脚步就是为了实现连自己都震惊的,不可告人的阴暗欲望,肖的胃袋一阵难以自制的痉挛。

“我去下卫生间,失陪一会…”,她推开挡在门口的安娜,冲进了卫生间,砰地一声,门重重地在安娜面前关上将两人阻绝,她想要跟上去,但等她回过神敲门发现已经被锁了。安娜试探着喊了几声,回应她的只有剧烈的呕吐。

——发现自己可以不太困难就能将胃袋翻转个底朝天,一时间不知是该感觉悲哀还是庆幸。

只要将手指伸进舌底压下,一次两次三次触发咽反射,即便觉得吐不出来,延髓也会强制性地帮你把胃里的东西清空,不吐光会更难受,所以还是都吐掉比较好。肖的手指不断压着舌根和扁桃体,血液伴随呕吐,海潮般一同被冲进大脑。

颅压升高引起钝痛,太阳穴一跳一跳的,食管、喉咙,被胃液侵蚀过的地方都在灼烧。视野也因眼泪而模糊了,未完全消化的棕色绿色橙色白色,黏糊糊地堆积在浅浅的水里,烟花一样绽开在马桶壁。棕色的是牛肉,绿色是西蓝花,橙色是胡萝卜,白色的则是面包,大概……相隔只有十厘米,肖细数那些一团糟的东西,混了酒精的呕吐物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安娜的好意被尽数吐进了马桶。

对此感到抱歉。

直到感觉应该再也吐不出东西,再吐也只有酸水,肖才停了下来,舌头很被迫地伸长着,涎水从嘴里滴滴答答地落在呕吐物山上,感觉自己好像一条狗。

无法忍受狼藉的景象,即便身体和精神都很疲惫,她还是很快调整状态,支着马桶沿慢慢站起来,有气无力地按下了冲水键,可能因为管道里哪里锈蚀了,最先流出来的是铁锈色,水流也很小,压根冲不开呕吐物。不可能让安娜看到这副狼狈样子。她搬开水箱盖子,试着按了按注入阀门,如果这不行的话她就得在卫生间找能接水的脸盆了……所幸那是有效的,水顺利在水箱里积起来,冲掉了马桶里的污垢。

螺旋状的水流在马桶里旋转,归于平静。

一阵忙碌后肖感到疲惫。手掌沾了一层落灰,大衣也是,这是理所当然的,但不重要……她小心避开手上沾有脏污的部分,取下眼镜放在盥洗台上,拧开水龙头漱口和洗手,顺便也冲洗面颊。

肖机械性地重复把清水送进嘴里仰头漱口再吐掉的动作,直到确信口腔里没有异味才停下,看到同样也不属于清水该有的颜色,肖才记起来自己化了妆,她抬起头,镜中映出的是一张妆容半花的女人的脸,淡金色的头发像是稻草,细碎凌乱地挂在脸侧,皮肤肤质粗糙,神情可以说是憔悴,并且因方才剧烈呕吐,呈现出一种很不健康的红,像刚被人勒住脖子,近距离观察的话,连脸上的还挂着水珠的汗毛和皱纹都清晰可见。总之,是张怎么也谈不上美丽的脸。

她知道安娜·维克多洛夫纳·崔喜欢自己,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为了接近自己的伪装,如果是真的那很好,如果是假的肖希望那是真的——但在此是想说,安娜的品味很差,竟然会选中镜中这个已经初老的女人,连肖自己都对自己感到厌弃。

她扯起嘴角笑了下,镜中的女人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肖阁下,我觉得您还是和安娜·维克多洛夫纳·崔保持距离比较好。”

哗啦啦的水流声中,肖回想起娜迦用无机质女声说出的话。她在那天以惯常的高压姿态压制了人工智能的僭越,但记住了它的提醒。其实从心底来说,肖觉得它的演算是对的,安娜是军方的人,这个人底细不明,介入自己身边的时机太过巧妙,理应对其保持戒备。撇开这个不论,对别人产生依赖就和烟和酒一样,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事,只会把自己的生活变得更糟。

……已经尝过痛苦了不是吗。

肖深知这一点。

但在卸妆后看着镜子,大脑最先一步在担忧的竟是安娜看到自己这幅狼狈模样是否会失望然后转身离去,她就发现自己可能已经完蛋了——感性超越了理性,寂寞,孤独,对人类女性肉体和感情的渴望占据了上风。与自己天才头脑共生的是对成瘾品的重度嗜好,尼古丁,酒精,性快感,情感依赖——她理解为这是上帝开了一扇门又关了一扇窗,一种此消彼长的劣根性,她可以控制精密电路的走向却难以抑制心瘾。

安娜·维克多洛夫纳·崔,她人就在外面。这是自己和母亲还有葛罗芙斯的房子,那两人也在外面。闭上眼睛,三个人的幻影在一片黑白的噪点中交替闪过。

与此同时肖也发现,自己所创造的人工智能已经一步步进化到自己没办法掌控的形态。和自己这个残次品相比,它既不会疲劳也不会寂寞,AI具备人类所不能拥有的理智,与它对弈就像在下一场永不结束的国际象棋,输只是迟早的事。总有一天……不,也许不久的将来它便会挣脱枷锁。

肖对于AI的设定,无论如何它们都必须对自己忠诚。而娜迦很难说它具体到底像什么东西,它是忠诚的,但肖难以判断那是出于真心还是仅是在表面上顺承自己。

娜迦。

你猜安娜会在房间里装上多少个窃听器?

但愿她装得好一点,装在不要被我看见的地方。

“明天即是新的一年,肖阁下,预祝您2057年新年快乐……”

肖吸了口气,知道能在洗手间逃避的时间已经不多。2056年的跨年夜,她就是在呕吐和对某人幻影的渴望中被击败,你是料想到会出现这个结果吗?……娜迦在屏幕上打下的话语比起祝福更像诅咒,像是在劝阻往深渊走的主人无效后也不再更尽忠心,笑着表示我尊重你的选择。

啊啊……

在无休止的提防中已经感到累了。

——混乱的思绪,脑内的风暴,在敲门声响起时戛然而止。

“…你还好吗?”,隔着门,安娜在外面说道。

确认再洗脸也不能挽救自己的气色,肖用不知道挂了多久的干毛巾擦干面颊,稍微整理了一下长发,将眼镜戴回脸上。在开门时她想起来,橱柜里似乎是有未开封的新毛巾的。

不过算了。她打开门,安娜正站在门外,“你还好吧?”,她又问了一遍。肖正疑惑她为什么只穿着毛衣,屋里传来了阵阵暖风,她才发现卫生间外面的温度比卫生间里要高出一截,安娜打开了屋子许久未用的暖气阀。

明明只是很稀松平常的一件事,肖却感到动摇。温暖的屋子。屋里久违地有着高于独自一人的,另一个人活动的气息。

“没事…只是晕车。”,尽量以平静的语调,肖回答。她的目光落在安娜举起的一只手,她的手里拿着玻璃杯,里面是一杯热水。喝点热水吧。安娜说。肖接过了稍烫的杯子,镜片被氤氲的雾气模糊了,水有点烫,得慢慢吹着喝才能喝下,热水流过被胃液灼烧的喉咙带来一丝滋润与甘甜,那些飘起的热气就跟本人的心情一样,摇晃着升进了空中。

…为什么?

是因为一个人不能同时进行呕吐、开暖气和烧热水这几件事吗?

不对,不是吧,当然是可以同时进行的,尤其是自己,身为机械自动化的专家,只要在这间屋子里装上AI和设备,无论什么事都能完成,思考这个实在是个很可笑的想法。

肖恍惚地跟着安娜去了餐厅,屋子不大,进入玄关左手边是卫生间、厨房,右边则是客厅,书房和卧室,所以走几步路就到了,但却又莫名其妙地觉得很远。安娜一手和她相握,因为许久没有这样在密闭空间和别人牵手走路的经验,这幕令肖想起小时候,也许是在老家——一个已经被核爆摧毁的地方——牵着母亲的手。真奇怪……比起自己,安娜反而更像是这栋房子的主人,她熟门熟路地带她来到餐厅,像魔法师一样在餐桌上变出面包和热牛奶。我不记得自己有储存过这种东西……站在桌边的肖想,即便冰箱里有,绝对也早就过期了。

“吃点东西吧,不然胃会难受。”

“……你从哪里弄来的?”,面对好意,肖习惯性地微微皱眉。

安娜从口袋里掏出军官证,耸了耸肩:“想弄总是有办法弄到的。”

好吧。

看来在自己无暇顾及外界的时候,安娜做了一些努力,原来她出门过了吗…根本没听到。肖坐下来吃掉了几块面包和一点牛奶,享用着安娜的殷勤,在她进食过程中,闲来无事的安娜靠在窗户开了一道缝隙的橱柜旁,点起了一根香烟,烟头的火星随着她的呼吸忽明忽暗,白色的烟雾顺着窗户缝飘走了。屋外下着小雪,安娜没有在看她,褐色的眼睛望着屋外不知哪里的黑夜。老实说,安娜和葛罗芙斯的性格也不十分相像,首先就是葛罗芙斯是不吸烟的,其次是身高和相貌…当然的,亚洲人和斯拉夫人当然不会很像,两人可能仅有年龄和某种气质相似而已。安娜自叙没有烟瘾,不过在自己和她相处的时间里也总是看到她也一根接一根。肖对于安娜的感情始终带有愧疚和负罪感,自己像在利用她,因为她是那个人的幻影所以………

但在今天这个时刻,喝着热牛奶咀嚼不算很好吃的面包块的时刻,注视着窗边安娜的侧脸,负罪感奇妙地消失了,明明方才自己还在为压垮自己的罪恶抱着马桶大吐特吐。黑发的安娜,她那偏向东方人的,坚毅中有着几分柔和的脸孔在灯光下显得成熟。的确不像…这么说未免抱歉,但肖此时此刻想的是:原来安娜就只是安娜。手里的黄油刀从不远处那个身影上划过,她可能是第一次能把两个人的灵魂在一个人身上分开,肖茫然地盯着她的脸,为此沉迷了,我到底在放松什么呢?注意到肖的视线,安娜转过头来对她笑了笑, 将指间还剩一点的香烟摁灭在水槽里。她走过来在她身旁抽开一把椅子坐下,近距离凝视着她的眼睛。

两人无言地看着对方,肖看到自己倒映在安娜的眼睛里。

……我可以吻你吗?一会后,安娜说道。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肖觉得彼此眼里的所倒映的应该不是一种东西,不过因为很放松,安娜也确实帮助了很多,索要一点回馈合情合理,她没有抗拒这个提议,只是条件反射地提醒她,自己是个刚吐过而且还刚吃了东西的人。我不介意。安娜伸手摘下了她的眼镜,靠近吻了上来,舌头尝到了烟草呛人的气味和轻微的苦涩味,很不幸,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烟鬼,因此在心情化作幼儿般的松弛中,身体却因为成人的味道而兴奋了。

两人吻了很久,跨年的雪夜里,时间仿佛在屋里粘稠到停滞。肖在接吻中微微睁开眼,看见安娜正在观察她,褐色,又有点像琥珀色,漂亮得像是在动物纪录片里看到的灰狼的眼睛。激烈又温柔的吻让呼吸变得急促了,安娜轻咬着她的脖子,如被狼的牙齿扼住喉管。你喜欢狼吗?我很喜欢,爸爸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就是动物百科全书,里面有很多页关于狼的插画,狼的眼神孤傲,强大又美丽……肖有些期待让眼前这个人就这样咬杀自己,但安娜很温柔,没理由也不会这么做,况且那只是自己的幻想,两人在做的仅是接吻而已,来自安娜的过度索求令她无暇说话,传递过去的只有湿热的喘息。

大脑因缺氧而眩晕了,肖闭上眼睛,那个人的幻影也在虚空里黑暗又明亮地闪烁着,她被引导着,一步步逼迫到了地上,与背部紧贴的地板相对房间冰冷,发觉安娜停下了动作,肖再度睁开眼睛,安娜正撑起身子,从正上方看着她,黑发垂散下来遮蔽住天花板的灯光,她轻喘着气呼吸着,肖感到一种很强烈的压迫感,意识到安娜正用一种好像要把她眼里其他人的影子全部抹掉的表情注视着她。

……也许也并不是不行。

肖半默许了占有自己的行为,自身上人垂下的阴影将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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