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

“这里真热闹，我好久没见到这么多的人了。”

“因为这里是有‘本丸’保护的地方啊，如果运气好，还能看到传说中的刀剑付丧神呢，还有审神者。”

来自异乡的几位旅人走在店铺林立的街道上，随意地闲聊着，又关注着周围。

“这么繁华的城镇，已经是极为少见，却只能叫做金町，不知道几百年前历史上那些十万百万人口的城市，甚至传说还有千万人规模的京都，又是个什么模样，真想回溯到过去看一看啊。”

学者模样的旅人调整了下戴着的单片眼镜，让镜片上滚动投射出的数据暂时中止，好奇地打量街道边上了年头的建筑，他的同伴则是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理解你的想法，但还是老实一点吧，就是因为几十年前时间回溯技术被滥用，才出现了时间溯行军那种东西，把世界变成了现在这样，现在只有审神者才能在严格控制下回溯过去，我们就不要想了。”

学者还打算要说些什么，余光却看到同伴惊愕地呆住了，一双手从背后放上了他的肩膀，有个轻柔的男声毫无前兆地在身后响起。

“这位……先生，啊，真是抱歉，名字我又忘记了。”

“请您放弃潜入本丸，利用时间传送器，回到三百年前寻找家族秘宝的计划，否则将会在未来引发极大的动乱，我们将不得不维护原本的历史哦。”

“最后，欢迎来到金之町。”

Ⅰ

传送阵的光芒一闪，金发白衣的太刀付丧神的身影出现，步调悠闲地向外走出，在和路上经过的几位同僚打过招呼后，似乎记起了什么令人愉快的事，露出了笑容，随后加快步伐，踏进了本丸核心的天守阁。

“我回来了，主人，今天的工作也很顺利呢。”

在他出声致意片刻之后，他的主人推开内室的障子门走出来，对他报以微笑，伸出了手。付丧神优雅地从跪坐的姿态起身，把手交给他的主人，熟悉的灵力流转全身，确定他安全无事后，审神者才开口。“辛苦了，做得很好，髭切。”

“这样一来，我们也无需再冒着引来检非违使的风险，回溯时间来解决这次事件，前次失败引发的后续问题，也可以一并避免。”

“你是否要自己去告诉一期一振？既然这次的事情已经解决，他的惩罚也可以结束了。”

“嗯，也请您一起去吧。”

并没有放开审神者的手，而是反手握住，髭切脸上的笑意加深了，金茶色的眼睛也闪过愉悦的神色。

禁闭室就在审神者居室的隔壁，本来是用作近侍的日常住所，然而因为审神者通常和近侍同室而居，就被改造成了其他用途。门上挂着特制的铁锁，不能随意打开，只要看一眼里面的布置，就知道为何会被这样处理了——地上，墙面上，甚至天花板上都满是违禁品，明目张胆地将时政的禁令犯了个彻底，而这些东西的用处也不言而喻，审神者不得虐待刀剑付丧神的律条，明显是被彻底无视了，室内中央的三角木马上，低垂着头跨坐其上的人影，也是不可否认的罪证。

这显然也是一位刀剑付丧神，即使在昏暗的室内，又带着眼罩和口衔，也能看出那不同于人类的无瑕形貌，颇为少见的湖水色短发，看起来十分柔软，身上穿着一领黑底金饰的作战服，紧贴着纤瘦的躯体，两手被反绑在背后，绳子又绕过身前牢牢绑缚了几圈，并没有留出活动的余地，自天花板垂下的锁链另一端也锁在手腕上，将付丧神的身体笔直地吊起，防止因为脱力从木马上摔下——其实这也是不可能的，无论是从付丧神勉强点地，紧紧绷起的足尖还是未着衣物的腰胯，都能够察觉这木马上定然另有机关，并没有那么容易脱离，而且正在承受的人，似乎也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门锁被打开，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进入室内，被束缚的付丧神先是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微微抬起了头，然后似乎发觉了意料之外的来客，受惊地想要向后躲避，被牢牢固定的身体却只是徒劳地扯紧了铁链。他的主人并不准备自己动手，而是转头吩咐：“把他放下来吧。”

“好的。没事了，不要乱动哦。”

金发的太刀柔声安抚同伴，故意忽略了他就是导致后者陷入惊慌的推手。天花板上悬挂的锁链轧轧落下后被解开，木马的高度也被降低，被缚的付丧神费力地撑起身体，试图靠自己的力量摆脱困境，但是无论怎样都无法从木马上起身，双手也仍然被紧紧绑缚在背后。他前来的同伴并没有让他无助地挣扎太久，很快找到了侧面的机关，让固定的器具向下收回，将他从木马上抱了下来，取下了封印感官的眼罩和口衔，又去解背后的绳索。付丧神虚软地跪坐着倚靠在他同伴的怀里，眼睛似乎因为不能视物的时间太久，还不能看清周围，极为不安地转头寻找。“主人……？”

“嗯，一期，我在这里。”

审神者出声回答，将自己披着的长外套取下递给了他，一期一振颤抖着用那件长外套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才转向了他的同伴。“髭切殿……抱歉……”

金发的太刀温和地应了一声，扶着他站起身来。“先离开这里吧。”

一期一振点了点头，跟着审神者和髭切一起离开了禁闭室。出了门口，外面是熟悉的居室，过于明亮的光线让他一阵晕眩。这是过去多久了？仿佛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噩梦，被囚禁在没有尽头的黑暗中，看不到任何光亮，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身体那一点痛苦的感觉维持着他的意识，现在才重新回到现实中来。无力走动，甚至无法站稳，在他几乎要倒下之前，他的主人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异状，及时地揽住了他，然后把他抱了起来。

相比起离开黑暗的禁闭室，这个坚实沉稳的怀抱才让一期一振能够放松下来，微微闭上了眼睛。“嗯……主人……非常抱歉，我……”

“不要太勉强自己。”审神者轻声安慰着他，走进内室，将他轻轻放到床上，一期一振适应了一会，撑起身体，慢慢地睁开眼。那是双耀目的金色眼瞳，然而却柔和温软，又迷蒙，又可怜，寻到他的主人时还带着些祈求的神色，但是忍住了没有开口，又转头看向他的同伴。

“已经过去几天了呢？膝丸殿……现在怎样了？”

“好几天了吧。”髭切面不改色地随口回答，“弟弟他啊，比你这个样子还是要好上不少，别担心。”

“……能否允许我稍后去探望一下呢。”

“当然可以的。”金发的太刀浅浅笑着，眯起眼睛，“不过一期只想着弟弟的话，我也会很困扰的。”

“我花了很多时间才追踪到敌人，很辛苦地处理事情后续，真是麻烦的敌人啊。”

“……是的，非常抱歉，麻烦您——”

“我也想要一期的补偿呢。”髭切的声音很温和，语气却不容置疑，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一期一振咬紧了唇，僵硬地点点头，显得非常恐惧，又转头去找他的主人，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能说出口，最终紧紧拽住了身上的外套。

审神者只是看了这边一眼，点了下头。“别太过分。”

“好的。”髭切笑得十分愉快，像捕食者准备开始享用到口的猎物一般，露出了尖尖的犬齿。

Ⅱ

这个夜晚，天守阁的深处一直在传出微弱的呻吟声，这场漫长而看不到头的折磨，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

在审神者的内室，一期一振被髭切抱在怀里，后者爱抚着他的身体，又用嘴唇将他的哀求堵回去，舌头探进他的口中，温柔而富有技巧地亲吻，发出湿润的水声。一期一振被迫承受着，抗拒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无力软弱，却始终死死地拽住身上他主人的那件外套，不肯被脱下来，双腿也紧紧并着，完全没有打开的意思，眼神雾气蒙蒙，已经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变成金绿色了……好美的眼睛。”

由衷地赞叹着，髭切停下了动作，专注地看着他，一期一振却显得更加惊慌，颤抖着闭上眼睛，抬手挡住了脸，连声音都在发抖。“不要看……”

“嗯……别怕。”髭切轻轻地抚摸他的脸颊，又握住了他还带着被捆绑伤痕的手腕，缓慢而坚定地拉开。“是只愿意给主人看吗？”

“是的……只有主人，请不要看……呜，主人……”

情动的时候，会转变成光彩流动的金绿色，比珍贵宝石更美的眼睛，被他人发现的身体的秘密，一期一振流露出比之前遭受折磨时更为痛苦的神情，紧紧闭着双眼，脸色发青，失控地咬住嘴唇，直到洇出鲜红的血迹，拒绝了外界的一切，让人意识到再逼迫下去，他可能会就此碎掉。髭切摇了摇头，起身放开他，看向始终只是在一旁静默地看着，未发一言的审神者。

“主人啊，这孩子就交给您了……诶，对他好一点也没关系哦？”

“嗯，这是我的过失。”

他的主人声音仍然是平静而舒缓的，似乎没有什么能将他打动，比起他们这些付丧神，更像是一位俯瞰的神明。一直以来都有流言说，这处本丸与其他隐藏在时空狭缝中的本丸不同，貌似毫无戒备地暴露在外，正是因为这里的审神者是一位极为特殊的存在，时间溯行军像是畏惧某种超出想象的怪物一样，远远地避开这里，时之政府也多有忌惮，林林总总，不一而足。传言或许有部分夸大，但是他们这些付丧神知道，其中的很大一部分，确实都是实情。

髭切已经离开房间，临走时带上了门。一期一振依然蜷缩在床上，将脸埋进那件外套里，肩膀不住颤抖，他的主人也并非表面看上去那样无动于衷，将他抱进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发。“那么不想让别人抱你吗？”

“是的……”付丧神在他怀里仰起脸，金绿色的眼眸此时盈满了泪水，愈发呈现出一种惊人的、脆弱易碎的美丽，让人想要呵护爱怜他的同时，也忍不住会去想象让他彻底破碎，当成被弄坏的人偶般肆意玩弄，毫无尊严地沦为最低贱的玩物，然而还是不舍得的。“被您怎样惩罚都好，但那是您所给的，不要别人……身体也是您一个人的东西，心也给了您，眼睛也是您的，不给别人看……我只要您。”

审神者不禁动容，低头吻他，“我希望我不在的时候，也有人爱护着你……这次的事情，是我错了。”

“我并不属于这里，或许有一天就会彻底离开，之前很多事情交给了你，我也没有去过多在意。有些事情，你并不适合去做，让你因为心软而被欺骗，这是我的过错。”

付丧神自动忽略了他主人后面的话，摸索着抓住了他主人的手扣紧，声音里充满不安。“您是指不会再回来了么？”

“我所在的世界……同样处于战争之中，那是规模更大的战争。”审神者头一次提起自己的事，“所有人都可能会一去不返，如果那一天来到……我怕你会孤独和痛苦的。”

“您担心的就是这种事情吗？”一期一振用一种堪称奇异的眼光注视着审神者，慢慢露出一个充满悲伤的微笑，“这个身体，来自于您的灵力，也能感受到您的离去……那个时候，我怎么会让自己孤独和痛苦呢。”

泪珠从眼角滚落，付丧神合上了双眼，任由他的主人搂紧了他，在他的眼睫和面颊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吻，又捉过他的手，从指尖吻到手腕，小心翼翼地剥去他身上的衣物，轻柔地用唇舌和手指爱抚他的身体，在无声中倾诉情欲与爱意。直到被放回床上，没有等到他主人的下一步动作，才迷茫地睁开眼，又向他的主人靠了过去，唇间泄出轻微的呓语。

“您为什么……不使用我呢……”

“让那些东西……让别人……碰我，您是想要我的，不是吗……”

“请让我陪伴您吧……任何您喜欢的方式都好……直到最后……一起……”

审神者感觉心底某种坚硬的东西在冥冥中喀嚓一声，终于裂成碎片，似乎有某种不可抗拒的命运开始显露出它的威力，他不能再用置身事外的态度去对待这一切了。于是向他金绿色眼眸的爱人张开了手臂，一期一振毫不犹豫地扑入了他主人的怀抱中。

“我不会放掉你的，”审神者轻声说道，“你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

一期一振在他的怀里微微颤抖着，仿佛听到了最温柔的承诺，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在战争和死亡将我带走前，我都会保护你……并且爱你如初。”

审神者的手臂禁锢意味地将他困在怀中，舔舐他唇上的伤口，又推着他的肩膀示意他转过身来，一期一振柔顺地配合着动作，尽力放松了身体，让他的主人更容易进入。后穴虽然已经被强行开拓了一整天，但对于审神者的尺寸来说仍然有些紧，勉强承受的感觉并不好过，之前的眩晕感再度袭来，一期一振脱力地把头靠在他主人的肩膀上喘息，然后像是怕被抛弃一般，摸索着搂住了审神者的脖子。“您继续就好……我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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