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娋死后，她的直播间还开了几天——主要是烹饪她被烹饪的过程。当然，这几个人也没把她彻底吃抹干净，她的下水全都被一个叫王八哥的老观众做成卤煮打进真空包装，然后作为最后一次直播间抽奖的礼物派送到全国各地。吴铭也抽中了一份卤肺，还有附赠的一斤鸡皮——当然，那就是后话了。

我们还是将视角拉到现在吧。

2011年12月24日，晚上八点。

正在和圆锥曲线酣战的少年心念一动，"眼睛"不由自主地开启。那种感觉……是时间，时间被搅动了。

但是他并不担心。自己作为一个初入超凡界的人，别说自保，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且不说掌握了超能力，啊不，使用术的人完全没理由加害他，就算有人想要对他不利，他也就是块刀俎上的鱼肉而已。

光影一阵扭曲，这一次在有准备的情况下，他看见了史想出现的整个过程。最初是一个点，然后就好像一团被揉成球的纸巾一般，在被松开之后慢慢舒展开来。

"可以啊，进步不小嘛。"清亮的女声有些惊讶地说道。

"嘿嘿，有了能力总要锻炼啊。"少年讪讪地笑道，"反正语文课不用听……"

"然后你就跨过黑板听隔壁班的历史和数学？真有你的。"史想一脸无奈地读出了他的心声，"好了，你的审查通过了，现在我带你去天庭在华东区的驻地。"

说着，她伸出了手。

"现在？"

"当然。"她奇怪地看了吴铭一眼，旋即恍然大悟，"你还是没认识到你以及‘超凡’了。"

"我的能力可比不上……"

"口是心非。"史想打断了吴铭的"自谦"，又语气古怪地说道，"再说，你的上限可绝对比我高上不少。"

停顿了一秒，她继续道："不说别的，就说你的那种搬运术……也就是念力，还有你透视的能力，你真的觉得，自己还可能普通的生活下去吗？而且，你已经从谎言中醒来了。这说明你从心底里就想要超凡，成为一个"超人"。不是吗？"

"……没错。"他想要反驳，却发现史想所言句句属实。犹豫了片刻，估摸了一下作业量，他还是试探着问道："那，我需不需要穿的正式点？带点礼品啥的？"

"还有别的问题吗？没有就走了。"她没回答，向吴铭伸出手，示意他握住。不过，吴铭能从她转过身看出些许哭笑不得。

这一次，他切身体会到了穿梭空间的触感。就好像他被某种巨物吞没，挤成一团，然后又被重新拉伸，舒展，恢复原来的样子。等他恢复视觉，眼前的光景已然不同。

他们正在一间大殿之中。四周被朱红的立柱和黄色的墙壁环绕，撑起高到凡人的视力绝对没可能看清的不知名材质房顶。虚幻的光华从房顶上的一个圆孔中宣泄而出，合着墙壁上静静燃烧着的长明灯点燃了整个大厅。整个房间呈四方格局，墙上，不断有玄奥的，多看几眼就让人头昏脑胀的字符如同夜空的星星般熠熠生辉。四条过道分别通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但具体通往何处吴铭就看不清楚——不知为何，他能看透一切物质的眼睛在这个地方却连简单地分辨建筑材料都无法做到。

"这里是，是，是什么地方？"

"从空间上来说，这个大厅位处豫园的正下方。"一边牵着吴铭走向东边的过道，史想一边解释道，"头顶上照下来的光，其实就是炁透过水发出的外在表象。当初装修的时候缺块玻璃，老爷子觉得好看，就留下来了。"

"咱要去哪里？老爷子是谁？"他感觉自己走路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让他几乎有一种坐地铁的错觉。但是，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脚，步伐却没有随之变快，和平常走路无二。

"城隍庙底下，或者说沉下去的城隍庙，给你做点登记和测试之类的东西。天庭在魔都的分部分为两个部分。一边是魔都中心楼顶的阳堂，另一边就是这里的阴堂。"她头也不回地解释道，"老爷子……你会见到的。"

"到了。"十几秒内，他们已跨越上千米的距离。

看上去很厚重的大门被史想一叩便开。吴铭在跨过门槛时有些怀疑地用自己的手推了推——哪怕用上念动力，也没撼动丝毫。

还算亮堂的屋内，一只雌畜正伏案沉睡。

她身穿一条上淡青，下天蓝的交领襦裙。些许头发被挽起，以一根发簪固定，但更多的烦恼丝还是随意披落在肩上，背脊上，不少都长的垂落到地上。趴伏的姿势让吴铭的眼神能不用超凡力量也将她宽广的胸怀看的一清二楚。富饶且慷慨的果实被压成两片厚厚的乳扇，被一身媚肉的重力所压榨，渗出温润丰厚的香甜白液。它们不仅将案板浸透，也在桌上桌下会积起来，向空气中散发浓郁的，带着奶味的甜腻气息。

史想见状，竖起食指贴上嘴唇，轻轻嘘了一声。提起脚尖，猫儿似的划过擦得能照镜子的地板，不发出半点声音。屏住呼吸，贴近沉睡少女姣好的面庞。然后……

"&￥*#￥*@#——"

诡异的，完全无法理解的音波响彻整间不大的祠堂。吴铭只觉得自己脑子嗡的一声，便有轻微的疼痛开始蔓延。幸好，这痛觉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就像是针扎了他的天灵盖一下。要是堂中那尊巨大的霍光神主像真能通灵，也绝对会为这声音侧目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吴铭仿佛看见神像的眼珠子动了动……

显然，这尖锐的声响连心里已有准备的吴铭都能吓一大跳，对于熟睡的少女来说，更是不下于晴天霹雳。肉眼可见地，娇躯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全身都被某种光晕包裹起来，这甚至先于她眼眸的睁开。脊背发力，艰难地撑起尤其是胸口的一身大肥肉，作出一副打算反击的姿态。但她的脑子显然还没清醒过来，睡眼朦胧地以轻灵的嗓音喃喃道："

(*Φ皿Φ*)和蔼！任何邪恶终将绳之以法！柳叶金刀，杀之魍魉，以敬神……"

"醒醒！还敬神明！"指节弯曲，结结实实敲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并同青光一同击碎。

"诶，啊，什么？"

"奶牛，别迷糊了。新人都来啦，还睡，奶水都流一地。金山神主也不管管你……"史想坐在桌上，叉着腰，一脸无奈地说。对于吴铭投来怀疑天庭靠谱性的目光，也全然当作没看见。

"啊，哦，哦，哦。咳咳。"到这时，她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梳理裙摆，拉直头发——至于胸襟，她也尝试一下拉起，但在衣服湿透的面积增加不少便作罢，"这个……呃……这位是，吴铭先生，对吧？"

"嗯，对，没错。"吴铭看着她理好衣服，看着她差点把乳汁溅到自己脸上，看着她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本族谱似的发黄厚书，心中不由得为自己的未来感到些许担忧。

"好的，好的……那么，您愿意成为天庭的一员，对吧。"她用笔涂下歪歪扭扭地几划，又一次确认到。

"是。"

"那么欢迎你，我们的新成员吴铭先生。"她先偷偷地在裙子上擦了擦，才向他伸出手。不过，吴铭还是能感觉到本该细软的皮肤上奶沫渣渣的触感，"这是基础手册，可以帮助你快速了解天庭的组织架构。"

"好的……你们为什么看着我？"他接过小本子后，另外两个人一同盯着他，仿佛要从他身上挖出点什么来。

"现在就读。"史想忍不住开口提醒道，"直接翻就行。"

"蛤？现在？行吧……"他依言照做。

虽然眼中的手册页面上空无一物，但是吴铭还是感觉自己看到了什么，隐隐看到了什么。知识通过他的眼睛这个媒介直接灌入大脑，就好像一块猪油融化在锅中。

天庭最早起源于夏朝，它最早的首领就是禹——治水的大禹。尽管此后一届届首领更替，王朝代代更换，但它始终是屹立不倒的官方组织，直至今日亦然。

大约在春秋时代，此时老子已成为天庭首领。作为八十岁便超越一众天仙，西出函谷关平地飞升为真仙的天纵奇才，他尤善上善之道，也就是今日所说的水术，操纵时间的技艺。凭此能力，他窥视未来，察觉到未来几千年里天道会暂时离俗世而去，便开始施展一个空前绝后的法术——龙脉。

它的原理就是将过去与未来的一段时间从谎言中彻底撕扯出来，形成一段封闭的，完整的历史。因为与谎言撕裂，所以它自成真理。它最根本的效果是消除"谬误"，衍生而出的能力包括增加凡人对谎言的怀疑，增加物产，维持国运等等。若是能够建成，整个中国都会变得越来越强盛，进步，最终完成全国的超脱，彻底摆脱谎言的束缚。并且，由于它本身处在一段旧时光中，所以只有同样精通于时间之法的人才可能将其破坏。但真人中在时间造诣上超过李耳的人根本不存在，至于其它物种，更是没理由和他敌对，因而可谓万无一失。

但是，如此完满的法术需要的祭品也无比之多。且不说诸子百家时代被提前终结，它需要摄取足够自成真理的时光也无比漫长——这段时间被人为地划分为二十五史。不仅如此，为了完成这个仪式，真人必须尽可能少的干涉历史的发展，若是出手太多，不提引发的谬误，自己也必须彻底融入其中以抚平个中影像。这就是为什么当年诸葛村夫有通天本领，却无力回天。

尽管差点功亏一篑，但在《清史稿》最后一笔落下的时刻，它还是完成了。从今往后，天庭的真人们都可以在凡间自由活动，不再仅限于天师和各个道观内部。真人们也直接下凡，干涉各个事物。比如，他们在西安事变中帮助张学良直接杀掉了常凯申，建立起新的民国政府，也就是现在的政府；又比如，他们将全国划为华北、华东、东北、华南、华中、西南、西北七个区块管辖一切超凡事务，同外国一同交流，帮助凡人的技术发展，不必再为了仪式成功施加思想禁锢，或是闭关锁国来束手束脚。但相对来说，天庭只是个松散的机构，尽管很多真人名义上受天庭管辖，但实质上在其中处理事务的不超过1/3，大多数都只是偶尔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田，自己研究术法。只要不违反天条——也就是天庭所颁布的用于管辖民国境内一切超凡生物的法律，他们也就不再除了世界大战以外的任何事务中需要履行任何义务。当然，也幸亏管理者身为真人，本身智慧，思考能力都会无限地提升，还有龙脉的帮助能更加自由的施术，才让这种秩序得以施行。

在天庭内部推行师徒制。任何新成员进入后都会得到一位"师傅"作为引导者，教导他们有关真人的一切，作为代价，需要为天庭工作十年左右时间——反正真人的正常寿命有300多年打底。至于由谁选师傅，怎么选，手册中并未说明。当然，他们也可以选择不接受师傅的教导，直接取得自由。但只要脑子没坏掉的人都能想明白，一个师傅代表的不仅是修行路上的引导，还有独门知识和人脉。没师傅的小菜鸟光靠公开的那些知识，又能走多远呢？

当然，能察觉到谎言的人并不只存在于民国以内。在法兰克以东至青藏高原以西，虽然屹立各个不同国家，但都信仰起源于罗马帝国的"唯一教"。教派的总部位于圣雅各王国的首都，也就是耶路撒冷。虽然被称呼天主，圣灵，安拉，但这些不同信仰的名字都指向一位存在，也就是全知全能的上帝。虽然称之为神，但实际上和希腊，北欧，或者其它地区所谓的神并不相同，更加接近于中国所谓的"大道"。这些地区能感应到此之人被称为获选者，施展的力量就是神迹。

而起源于两河流域的赫尔墨斯秘教中相同地位的东西被称为"太一"。他们将改变世界的力量称为魔法，而能接近太一之人就是法师。秘教在进入希腊，埃及地区被唯一教压制千年后，终于借着两位6级大法师的出世在宗教战争中联合其它组织击败对手。随着时代的推移，他们的势力不断扩张，在拿破仑宣布建立帝国的时候他们终于从暗处走出，成为新罗马帝国的国教。并且，在拿破仑·波拿巴登基之日由其首领，也就是至今仍然在世的大法师野兽之王克劳利施展法术将地中海合拢起来，向世人展现权威的同时，也打击唯一教在此地区的残留。

远隔重洋的美洲地区情况则大不相同。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阿美内部矛盾不堪重负，分裂成合众国，联合工团，太平洋国，联盟国和新英格兰五个部分。最终，联合工团取得了胜利，也就成了现在的美利坚人民共和国。在这场战争中，为了对抗残留的唯一教势力，由美国法师，获选者，以及本土萨满们联合起来建立起一个以现代思想对抗它的势力——这被称为新纪元运动。他们鼓吹宝瓶时代，外星生命，地脉能量等等事物，以此瓦解根深蒂固的唯一教思想。战争结束后，这个临时组织也随着社会主义的传播壮大到美洲各地，解散的日子遥遥无期。因为他们信奉光与爱的学说，在新大陆上这些觉醒者就被称为光之工作者，使用的能力则叫超科学，也就是超级科学。

另外两个较大的超自然组织则在政治层面影响力较少。六道轮回发源于印度吧本土，他们将佛教和印度教理论融合，修炼以瑜伽为首的秘密法术。由于他们超脱于世俗，所以印度地区至今仍然处于被瓜分状态。另一个则被称为被遗忘者。他们的成员大多是那些被殖民地或者没落文明的遗孤。为了留存自己的传承，便联合起来，抱团取暖。因为他们能力，信仰和观念的原始性，他们常常被外人称为萨满，使用的技术被统称为巫术，活动在东南亚，南美，非洲，太平洋小岛等文明程度落后的地区。

以上六个组织都是比较传统的，渊源流长的组织。在此之外，除了一些诸如有约翰·迪伊博士开创的以诺学派，随着新纪元运动逐渐兴盛起来的左手路径，尝试解构真理本身，运用一切力量的混沌主义等等不为主流文化所接受的小组织外，还有四大起源于文艺复兴运动的理性者组织。他们互相签订契约，放弃对于真理的追寻转而研究以谎言反抗谎言的技术，也就是，科学。

位处伦敦的卡文迪许实验室引领物理，化学，以及量子力学领域等物质层面的研究，经典作品包括但不限于火枪，内燃机，以及电网。总部地处北美的毕氏集团——全称毕奥罗吉亚（Biologia），专门研究生物学，生理学和医学。它由列文虎克创立，发展至今，几乎垄断了从医疗器械，物种研究到义体的一切。太空工程目前总部位处青海省冷湖则始创于哥白尼，它们统合一切旧日的天文观念，建立起现代宇宙体系——包括太阳，银河，黑洞等等等等。虽然民众对于它们的认知依旧仅限于登月工程，但实际上诸如星舰，永久系外太空站等等造物都已躺在仓库中，只待民众认知将谬误降到阈值之下，便可立即启用；最后，也是最神秘的组织，深网。它才诞生不过半颐，但组织成员横跨全球

每一个能连接网络的角落。也许某天，某个钻研网络技术的家伙忽然发现自己登陆上一个前所未见的论坛，就成为了它们的一员。

等等等等。

……

等他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铺盖上。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他揉了揉眉心，振作起精神，眼前终于恢复清晰。然后惊讶地发现，两个少女正和一个青年盘坐再地上打牌。

他是个很普通的青年，个子不算高，但也不矮，估摸着一米八左右的样子。他穿一席黑色襜褕，同样看不出材质。头发不长，但也不算短，也没有梳个辫子或束起来，就这样垂在脑后。他的五官没什么特色，平凡到魔性的程度，只要移开视线，除了耳朵略显肥厚外他就完全没办法回想起这个人的半分特征。

直觉地，他在吴铭注意到他时同时转过头来，与之视线交会："哟，醒啦。"

"老爷子，到你了。"史想仍不住提醒道。

老爷子？他就是老爷子？这和我差不多吧喂！

强忍住吐槽的欲望，他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好好好，飞机……10多分钟吧，你脑子不错。"依旧是年轻人回应道，"王炸，赢了。"

他站起身来，微笑着说道："想问我是谁。嗯，在你们的课本上，我应该被称作李耳。"

李耳？那不是……卧槽，老子？！天庭首领，他都活了2000多年了！

"啊，对，他们是这样叫我的。"他站起身来，挽起吴铭的胳膊，信步闲庭走起来。吴铭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已经自然而然走到神像后面有着装满各种瓶瓶罐罐柜子的房间中，"不过，你大可不必这样叫我，只有孔丘那帮子家伙才喜欢搞礼法这套。"

"为什么，你……"

"长成这副样子？不然呢？"李耳耸耸肩，"想要活得久，心就必须保持年轻，要让心年轻身体也得年轻。作为仙人，调整这点东西还是很容易的。"

"来，测个天赋，我帮你安排个师傅。"他将龟壳塞进依然呆若木鸡的少年手中，催促道，"别想太多，摔桌上，用力点，摔碎就好了。"

"呃……啊，哦。"

"哼……有意思。"李耳摸着光洁的下巴，眯起眼睛，看着龟壳的裂纹，"有意思，有意思……你很适合当剑仙啊。"

"啊？好……"说罢，他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这个黄衣男子。不过，仍然有些手足无措。

"你看啥？"他转过头来。

"我的天赋大概就是这样吗？"吴铭挠了挠头，问道。

"不然呢？要不要我把你送进某个大家族让你修炼到10级然后整个装着残魂的戒指给你带上，测一个‘斗之力，三段！’出来？"他没好气地吐出一连串惊人的话语，"这里又不是啥网文世界……好吧其实是，但总之，咱们这儿可没那么花里胡哨的东西。修行，讲究一个一步登天，悟到就是悟道，哪有什么统一标杆。你今晚也别回去了，要学的常识不少，拜完师你就留在你师傅哪儿学完再走吧。"

"啊，这。"他张张嘴，欲言又止，还是鼓起勇气反驳道，"我周一还要上学……"

"上学？我问你，你现在上学为什么？"他头也没回地问道。

"自然是……考个好大学呗。"

"哦，大学啊……"他腾出一只手来，在空中一划，一沓花花绿绿的厚纸被递给吴铭。

"看看。"

脚痛大学计算机博士……复日大学数学博士……百大金融学博士……国子监奥塞梯语博士……奥塞梯语是什么啊喂！这些学历看起来也太假了吧！

"不够的话，国外的大学我打个电话也能弄来。"他补充一句，仿佛，不，就是在吴铭的心声说，"假？这玩意儿真的不能再真。有我的印记，任何一所大学拿到要是赶不承认……嘿嘿嘿……"

歪过头来，微笑的嘴巴露出四颗洁白的牙齿。

一边说着，眼神没停下扫过龟壳。拇指尖一点无名指第二个关节，他心中有了答案。转过头，朝着西方喊了句："史想，吴嫣，这小子我带走了，你们只管记。"也没等待回答，又一次抓住吴铭的手臂，闪向不知何处。

蒸汽腾腾的温泉中，一个健壮的男人正和一群壮汉泡澡。他嘴唇上有两片胡子，眉心处，蓝盈盈的圆盘形纹路若隐若现。

忽然，他察觉到什么。

"老爷子，你今日怎么有空赏光？"他站起身来，笑呵呵说道。

"元海，你觉得这小子如何？"

"元海？"结合这个名字，这副长相，吴铭心中有个不好的猜测，非常不好的猜测……

"对，我就是你想的那个人。"元海没有先回答李耳的询问，反而对着呆若木鸡的吴铭解释道，"温日良是我朋友。"

"不对不对，地狱你，嗯……大统领……所以，故事都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他诧异地看了看吴铭，"果然是新人。小说，电影等等文艺作品实际上都是为真人服务的。你应当知道，我们用术就要承担谬误，而这些娱乐产品能潜移默化地将观念植入凡人脑海。当然，虽然故事是我编的，但人物都取材于真实存在的人……比如我，因为现实里的我太软弱了，才把理想的自己塑造为绝对的严厉。"

他笑了笑，眸中红光一闪，向李耳说道："他不行……他的生命力不够强旺。让阿成来吧，他强过我当年。"

"好，我也没别的事，走了。"提起吴铭，又一次传送开始。

地狱，也就是元海，看着少年远去背影，若有所思地喃喃着：“根骨歪的没边……吴铭……无名……”

这一次，他们落在一尊鼎炉面前。

一个身着黑白二色长袍的高个儿男人正盘坐炉前。他身材还算健硕，眉毛如剑，鼻梁挺直峭拔，眼眸细扁但深邃。长发梳成个道士髻，以一根青玉簪扎起固定。纵使两人突现身旁，他也没有分心丝毫，只是专注于炉中不知在烧炼的何物。李耳也没打断，就拉着吴铭在一旁静静观看。

一分钟后，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指尖飞出一点红芒。瞬间，炉下原本若有若无的火苗一跃而起，包裹住整个炉子，然后立刻熄灭。

这啥啊……太上老君用的，莫不是三昧真火？

手指一钩，一道飞影从炉中闪出。吴铭只能看见这似乎是一道剑形事物，但具体细节则因为它速度过快，没法清楚。

"老爷子，什么事。"他略一拱手，问道。

"让你收个徒，如何？"

"哦。"

李耳消失在原地。

他一翻手腕，一杯茶水出现在手中，"走个形式，把它端给我。"

"这也未免太随便了点吧！"终于，吴铭忍不住吐槽出今天的第一声，"完全没考虑我这个当事人。"

"你要相信一位真仙的安排，尤其，他还擅长窥探时间。至于你……就算你有不服，别说老爷子，我都能把你捏成人球。老爷子也能把我捏成人球……大概更惨点。"青年帅哥无奈地笑笑，"反正你我都反抗不了他的安排，不如接受。何况老爷子他虽然很难琢磨……但大多数情况下不会坑咱们这些小辈。"

他犹豫了一下，补充道："在这种事情上不会。"

"行吧，真是乱糟糟。"吴铭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这安排，可谓是彻彻底底。关键是自己面对一群神仙（形容词意，其实最次都人仙），只是个弱小，可怜，而又无助的新人，能怎么办呢？

接过茶，他双手奉上杯子，努力模仿起自己看过的小说中拜师的语气说道："在下吴铭，恳求先辈收我为徒。"

"在下周自成。"男子接过茶水，一饮而尽，"今日收你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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