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下魔法使的肉，我随红美铃进入了红魔馆的后厨房。

相比陈列有不少古董的狭长走廊，还是这里更叫人舒坦。从内到外都给擦得闪闪发亮的厨房，与宅邸的规格不太相称。可若是平时只有两位佣人负责料理的话，也不算小了。

该说不愧是雾之湖上的地主家吗，厨房里从设备到餐具再到调味品和食材，净是些见了眼馋，梦中出现的高级货，而且不少都是以三件套的形式出现。

有钱真好。

旋开河童重工精制的洗手台水阀，似乎连成柱冲下的水都和周围的景色一起闪光起来。从金属滴管中取一抹大抵是贵族们口中名为“香波”的粘稠液体，红美铃刷刷地擦出无数绵密的泡沫，过水一冲，瞬间激发出香橙芬芳。

接着，她从米缸中舀出几杯米，反复淘洗后进行烹煮。

不同于人里产的稻米，这种米细长扁平，组织紧密，腹白较小，给人甘平爽利之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种米是叫籼米吧？”

“原来您知道吗？这的确叫籼米没错，用这种米做出来的炒饭口感会比较干爽。”

“毕竟普通的稻米都比较饱满软糯。我想籼米人里该是没有产才对。”

“其实有的哦。不过我们的货源并不是人里。”

“那是……？”

“这个嘛，咲夜不让我和人说……”红美铃赔了个笑脸。

既是难以启齿的事情，我也没再多问。

用有形的气迫开附着在手上的水后，红美铃取下天狗印发的只在贵族之间流行的美食杂志中曾出现过的刻有龙神纹样的大菜刀，只一刀将整齐排放的一对魔法使乳房的乳晕以上部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地扫下，令其在高速掠过的刀背上不偏不倚，仅像是两只红润的可口布丁为勺匙轻拍，看上去愈发爽弹动人。

案板上的小红豆和乳首仍雄赳赳地挺立着，若不是亲眼所见，我很难想象会有这样奇妙的部位在从本体上割舍下来后，仍能像有着独立生命力的别种生物一样搏动，如同下一秒从那孔隙中便要喷射出体液来。

接着，便是榨油的环节。

虽几乎都是肥膏，但红美铃还是以妖力除去了多余的血水，她说这样做能提高出油率和油的质量。

她将三个部位的肥肉投入一个看着未必精妙，却也不寻常的装置：顶部是螺旋结构，对称的把手和巨大的金属圆盘通过其连接；中心同样是金属制成的，一个圆柱形的容器，容器底部有复数有序排列的小孔，油大抵就从那流下入最底下的托盘中。

虽然大抵能猜出是通过转动把手使圆盘下降来压迫内容物榨油，但红美铃似乎并不打算这么做。

她取下了顶部的螺旋部分，并将底部的托盘换成了外延为倒钩型设计的更大号的桶。然后——

几乎同时完成蓄力和出力，红美铃就迫出惊人力量向容器内重拳出击！

轰——！

如同炸药爆破岩山般，容器就一瞬之间承受着百匹马力，银白的外表整个也就变得红温；同时，液体暴走四溅的声响就猛烈地撞击、响彻于室内，霎时间油香四溢。

收回拳势，就能看见红美铃手臂上绽起的条条青筋和炽烈的拳头上蒸发的气雾。

“呼~这次的应该会很不错。”红美铃憨厚地笑道。

她抱走大桶，便能听到呲呲的油炸声，里面的油此刻仍旧沸腾着。

红魔馆，真是不可小觑。

取出一只碗和四只鸡蛋，红美铃用筷子急速搅拌，只余少量气泡在表面。

接着，她从架上拿下惊人的大锅，好似要料理的不是魔法使，而是一头恐龙！红美铃轻松地将锅架到灶台，转动旋钮，片刻，不寻常的火焰便从那装置中升起，均匀而稳定。

地主家可真是无时不刻不叫人大开眼界。

用勺子将油倒入锅中，等待油温升高，届时再将准备好的蛋液倒入。仍未见米饭，我已有预感这道炒饭不同于普通的做法，但当我见到这精妙的做法时，我还是不免受到震撼。

红美铃左手持盛有蛋液的碗，平稳地使其成均匀的细柱流下，右手操持一对有其小臂长的筷子快速划圆，那蛋液竟在炽热的油锅中形成金色游丝而不因蛋液地不断流入增加而相互粘连。

待倒空碗，降下搅拌的速度，改变旋钮刻度，火骤升一等，油香蛋香进一步激发出来，锅中金丝如飞绸般丝滑动人。

轻拨几周的功夫后，红美铃漏勺被炸制金黄的蛋丝捞出滤油，放入瓷盘中，色泽油亮，蓬松细密。从未见过如此美妙的油炸蛋液。

“红师傅好手艺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种花料理吗？”

“红、红师傅……”红美铃小声地重复着，似乎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您过奖了。这是我以前在沪地学来的做法。”

“沪地？”听起来很高不可攀的样子。

“丝之国东边沿海的地带，我的厨艺就是在那里学会的，比如这道阳州炒饭，是村子里从广东那边过来的移民教我做的。”

“红师傅是丝之国人吗？”

“唔……应该算吧，毕竟我在丝之国也待了蛮久的，那里算是我的故乡吧。”

“我听说丝之国遍地都是黄金，人人都会功夫，这是真的吗？”

“啊这……”红美铃露出了尴尬的笑容，说道，“不是。丝之国的黄金很少，一般把铜叫做金。而且，大部分人都不会功夫。”

“原来如此。话说，红师傅是怎么搬到幻想乡来的？”一直觉得有些好奇，也就接着问了下去。

“这个……你知道我们妖怪和人类是不一样的。比起妖怪，人类的寿命实在是太短了。你想，大家都慢慢变老，但只有自己还保持着年轻的面貌，这样不就很容易给人发现不对劲了吗？所以我会频繁地搬家。以前还好办，只要搬到没有熟人的地方就行，但之后要打仗了，到处都不安稳，还有士兵查户籍，于是我就开始考虑离开丝之国了。那时正好有一位妖怪贤者向我介绍了一个好去处，也就是幻想乡，于是我也就过来。至于来红魔馆当门卫，也都是后面的事了。”红美铃的语气像是在说这些事不关己的东西，眼神里却多了一份怅惘。

“唔……”我没再多说什么。

结束话题，红美铃继续处理起食材来。

魔法森林的松茸、迷途竹林的竹笋、森林的黑毛猪肉、帕秋莉五花肉上精瘦的一小部分、雾之湖的鲜虾以及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海参——都是品质极佳的高级食材。将这些放入酱汁中入味，期间剥出豌豆，切好葱花，接着，也终于祭出今天的主角籼米。

揭开蒸锅的盖子，待炽热的白气消散，一锅颗粒分明的籼米便在眼前呈现。由于煮的时间比较长，籼米的水分得到了充分蒸发，看起来更加晶莹剔透。

收汁跟着也完成了，红美铃手起刀落，将食材细细切碎，并拿出调料和风干的贝肉备用。

“对了，之前割下来的乳头的部分，不加进去吗？”这时我才想起。

“嗯？您想吃吗？”红美铃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是的。”

“可是拿这玩意儿来喂狗，狗都不一定会吃的。”

“无妨。”即使是母猪的乳头肉，也要亲自品尝一番，这才称得上是美食家，更何况这还是如此神奇的魔法使的乳头肉。

“可是……”

“对了，还有阴蒂。”

“好吧。”红美铃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

临时加入这两样食材，红美铃将其泡入料酒中去腥，然后放置烤架上以同样不可思议的可控火焰烘烤。

同时，再次起火，热锅下油。倒入事先准备好的调料和葱花，激发其辛香，再倒入切好的碎末进行翻炒；接着放入籼米，于其上撒一把盐、一勺糖、一把葱花，浇上料酒和剩余的酱汁增加风味；最后依次放入蛋丝和豌豆，放开手脚使炒饭的巨浪在炽烈的铁锅中翻腾起来，掀起千层高浪，让人联想到名为神奈川冲浪里的名画。

已炒至金黄，取出锅中的炒饭，足足盛满三大盘，于其中两盘分别放上两只烤至焦黄的乳头肉，任由汁水从其中渗出，活像一对炒饭爆乳；给另一盘轻轻点缀上一抹暗红，丰富了炒饭原有的色泽丰富，却又使原本强健的阴蒂看起来小巧玲珑起来。

猛吸一口蛋葱菇肉油的混合香味，已是口水直流。

“阳州炒饭，请慢用。”红美铃在餐桌上为我布置好了菜品和餐具。

“我开动了。”

用被擦得光滑无暇的白银质感的勺子舀整整一满勺的米饭，这可真是粒粒分明，通透而油滑。

好油好油——一口吃下，魔法使的油香才终于得以引爆。这味道极具侵略性，一时盖过了其他所有香味，只允许些许乳房奶香为舌尖最灵敏的部分捕捉。而开始咀嚼，其余的丰富滋味才一一涌现：炒米的甘甜弹爽、蛋丝的松脆细腻、菇茸的鲜美浓郁、水产的劲道咸香、豌豆的连锁爆破以及永远无法逃离的莫比乌斯之环—— 这份醇厚肥润的油腻感。

热、好热。感觉全身上下有火在烧一样。

这炒饭怎能如此香了？

吃，我只是不断地渴求；吃，我只是贪婪地攫取；吃，我要独占我无尽的宝藏，从这遥远国度的黄金乡。

他妈的，这怎能不叫人扯旗了？我他妈射爆！

“噗呲——”哈，出来了！

愤怒的杰宝竟撕裂了坚实的裤裆，赫然从四角的襁褓中诞生一个新的巨人来，不断冲刺、冲刺、再冲刺！

该死，竟叫我如此失态。

不但如此，下面的狗东西竟还妄想跳上桌与我抢食。可恶的东西，谁准你如此放肆，敢在本美食家面前造次了？我便绝不会允许你分得哪怕是一口！

可我已无法停下疯狂进食，亦不能使我进食的手停下。

那么，答案便只有一个了。

我猛地令下巴和餐桌来一场亲密接吻，以右手操持勺匙对炒饭发起强攻，而左手——便化作炽热的铁拳，惩罚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吔——！

“那个、如果您想的话我可以帮您弄出来……”红美铃在一旁担心地说道。

没有理会她的说话，我只是左右开工，不知疲惫地进食和殴打着杰宝。

“嗯？！”几近丧失理智的我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而当我将那玩意儿送入嘴中，我方才明白我是干了何等的蠢事。

如同在春光明媚的早晨醒来，听见窗外优美的鸟鸣，而前脚跟踏出家门后脚跟便被天狗超越音速的报纸重重地砸中面门。

此刻我的，如同在嚼着一坨毫无遮掩的，带有天然腥荤的，纯粹的脂肪。

“呕——”

我的精神连同我被殴打得红肿不堪的捷豹一同焉萎下去。我昏厥了过去。

“看来不用帮忙了呢。”红美铃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是我昏迷之前最后所见到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被脂肪块追杀的噩梦中醒来，感受着枕边传来的温度，第一眼所见仍是红美铃老实的笑脸。

“我、我是怎么了？”我挣扎着起身，摁了摁人中。

“您刚刚吃到了帕秋莉大人的乳头肉，然后就昏了过去。”

“呕——”一阵强烈的恶心突然泛起。

“您没事吧？”红美铃忙用她宽厚的大手轻轻拍抚我的后背。这的确能让我感觉好一些。

“还、还好……我知道了，”我已完全回忆起那段地狱级的遭遇，而为了转移注意力，我问道，“那炒饭呢？应该还有剩的吧。”

“还有半盘哦，不过已经凉了，要我热热吗？”

“请吧。”虽然这样二次加热口感会大打折扣，但果然还是不能浪费。乳头肉除外。

红美铃开始翻炒起剩饭来。

“对了，红师傅，你嘴边有根毛。”一根黑色的卷曲的毛。

“哦、哦……”她红着脸用毛巾将其拭去。

怎么她这么容易脸红了？是厨房太热了吗？

“还有，总感觉吃了炒饭之后，浑身充满了力量，而且怎么说，很不自然。”

“这个啊，帕秋莉大人的体液里是有媚药成分的，我想大概是因为这个吧？而且作为大魔法使的肉身，会有些魔力也不奇怪。”

“难怪会有这样的高潮体验，这魔法使还真是不容小觑。”

“您看起来并不意外呢。”

“以前在某个性格很乖僻的厨师那里吃过饭，当时吃了也有类似的感觉，浑身发涨，好像衣服也要撑爆，吃完了才被告诉里面下了媚药。”我一边回忆一边露出苦笑。

“那还真是有趣。”完成最后一周旋体，红美铃将加热好的炒饭放入盘中，仍点缀一粒烂熟的阴蒂。

“卖相不减啊。”我称赞道。

“多谢夸奖。”她将炒饭端至我的面前。

似乎对这道魔性的料理有了一定免疫力，又或者是因为不是新鲜出锅的缘故，这次吃起来倒意外地没有那么令人心潮澎湃，却给人一种熟悉的安心感。

我只是默默地将其吃完。

“米饭的口感变干了，油腻的感觉也变重了，可是，怎么说呢……”

嚼着味同臭皮筋的阴蒂，我终于知道这些个东西的确不好吃。

“我并不讨厌这种感觉。”望着一尘不染的天花板，我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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