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因為座號相近的關係，不時敦和芥川會一起成為值日生，幫忙整理教室的清潔。當整理得差不多的時候，芥川將手機拿出來，太宰的工作似乎剛告一個段落，趁著有空閒的時間回覆簡訊。

對方雖然也在就讀大學，但因為工作的關係出席時間並不多，只要在畢業前保持最低的出席數，並且學期成績優異，校方對於他作為偶像的工作並不排斥的樣子。

太宰現在還是大二，等芥川高中畢業後，也打算報考和太宰就讀的學校，因為年紀差距的關係，芥川總是無法和太宰在同間學校就讀，不過當芥川升上大一的時候，太宰還在大四，到時就可以期待和太宰在同一間教室上課了。

剛打完回覆的訊息，正準備傳送出去的時候，剛把教室拖完的敦君走到走廊上，沒注意到芥川的位置，正好撞在對方背上。

清晰的落水聲響起。

「芥川，你在這裡啊。教室我剛拖完……。」

「你這傢伙！」芥川一把抓住敦的領子，對方突然被兇惡對待，露出一臉茫然的表情。

「等、等一下！你幹嘛那麼兇啊！」看著一臉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事的敦，芥川雖然很想拿起手上的拖把打他，但又擔心著手機的狀況，馬上又伸手探進水桶裡尋找手機。

螢幕已經變成一片黑，就算按了再久的電源鍵也毫無反應，把電池取出重新放置也毫無效果。

看著芥川沉著臉在努力嘗試把手機重開的樣子，敦大約推測出大概是自己剛剛的那一撞害芥川的手機掉到水桶裡。

不過，也不全然是他的錯吧？雖然撞到人是他的不對，但這傢伙在掃除的時候竟然在用手機。

啊，可是這禮拜跟芥川約好了，因為考試快到了，要請他幫忙教自己功課的。因為剛轉來這裡，還有一大半老師已經教過但自己沒學過的內容，光是靠自己看書研讀進度實在是不理想，因此才會找雖然態度冷漠，但至少功課好的芥川幫忙。

這下芥川今天大概不會想留下來了吧，雖然向低年級的人請教功課有些難為情，但至少鏡花的頭腦比自己好一些……。

正當敦努力思考的時候，芥川放棄了救活那隻壞掉的手機，默默的將電池取出後照著垃圾分類丟棄。

「欸，你放棄了嗎？」

「光是看戲的傢伙閉嘴。」

「唔、我道歉就是了嘛。」

芥川半瞇著眼想著，最近太宰先生的工作比較忙，回家的間隔時間變長了，找時間再去買新的手機吧。不過必要的話還是找個時間打電話通知太宰先生要好一些。

日落的時候，因為一些機緣認識的學妹鏡花背著書包來到他們的教室，芥川剛把寫完的教室日誌送到辦公室後回來，便如平常那樣的在三人靠齊的課桌椅上坐下。

「欸，芥川你今天也留下來嗎？」

「不是某個笨蛋要我這週都幫忙督促他的功課來著。」他說道，一邊將課本翻到昨天講到的地方，上面寫滿了用心整理的筆記。

「啊，只是想說早上那件事……。」

「你還有閒功夫聊天的話不如快點把昨天做錯的習題訂正。」

「嗚啊！抱歉！」

正好自己也藉機預習一下下次考試的範圍，距離畢業的時間也近了，太宰就讀的學校分數門檻並不低，雖然自己有自信能夠考上，但還是要注意不能因為太過自信而把題型生疏了。

思考間他便想到前陣子，太宰心血來潮的說要教自己唸書的時候。

那時是這學期的模擬考前一週，自己在做重點複習，對方因為工作剛告一段落終於獲得短暫的休假時間，趁著在家休息的期間本來想約芥川出去玩，卻看到他在為考試做準備。

看著芥川認真看書的樣子，太宰突然地提出了想教芥川功課的提議。

芥川是知道太宰在校學習不錯，而且如太宰先生這般聰明的人，高中生的課業倒也難不倒他，不過自己其實只是在做最後的複習而已，說要被教授倒是沒有那樣的必要性。

不過，被太宰教似乎有些讓人好奇，對方會用什麼樣的教法呢。

抱著有些期待的心思，接下來卻聽到太宰說了，這邊的習題呢，如果寫對了一題我就親芥川君一下作為獎勵，寫錯了一題芥川君就要主動親我一下，作為懲罰，這樣的提案。

聽起來完全只是為了調情呢，太宰先生。

先不論為什麼太宰先生的吻是獎勵，親太宰先生卻是懲罰，光是把課業扭曲成恩愛的手段就已經沒有作為讀書的意義了，課本會哭的。

但是，芥川沒能即時吐槽，以致於後來那整個下午，芥川都沒能把心思回歸到讀書身上。

雖然之後的考試也是考出了滿意的成績。

當芥川回到家時，天色已經暗了，室內沒有開燈，看樣子今天太宰先生也沒能回家的樣子，正估摸著把書包放到房間後去給太宰先生打電話時，一打開臥室的門，陰影下卻坐著一個男人。

太宰先生沉著臉，表情看來十分不悅，對方露出這種表情是非常難得的事。

「晚回來了呢，芥川君。」他說道，聲音沒有任何起伏，看向自己的視線沒有溫度。

芥川應了聲回應，對方看起來就是在生氣，很大的原因可能是因為自己－－直覺讓他這麼判斷。

「太宰先生工作剛告一段落了嗎。」他說道，謹慎的將書包放到書桌上，走進門想靠近對方，但對方生氣的視線有些壓力。

對方顯然想要一個解釋，關於後來的訊息完全沒有回覆的事。

芥川仔細的思考著該從何說起才好。

「早上的時候手機不小心掉到水裡了……最近因為和中島他們複習功課的關係，放學會留在學校一段時間。在下本來想著太宰先生最近工作似乎變多了，並沒預料到先生會這麼早回來……。」他抿了抿嘴，雖然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麼，但對方的態度讓他頓時覺得自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沒有事先告知一聲，抱歉。」

太宰聽完後，凝視著芥川的視線沒有離開，倒是從床上站起身，走向芥川。

接著將手環住芥川的身體，緊緊抱住他。

「還以為你發生什麼事了，真是的……。」

芥川這才從緊張中鬆懈下來，對方的鼻息拍打在肩頸，雙手抱著的力道很輕很柔。

「害我這麼擔心，芥川君可要負起責任。等等我們去逛超市吧，路上我再順便幫你買一隻新的手機。」他說道，親了下芥川的耳朵，接著又輕輕用手摸了摸芥川的頭。「這段時間一直沒有機會回來陪你，抱歉呢。最近的工作剛告一個段落，又能休假了。」

芥川默默地點了點頭，耳根有些發燙。才想著晚上要做什麼料理好，便聽到兩個人的肚子都傳來一聲長鳴，兩人相視而笑。

「現在大家都在用智慧型手機了呢，芥川君也試試看吧。」太宰一邊說著，一邊把自己的電話號碼記在芥川的新手機裡第一個聯絡人的位置。「APP之類的很方便哦？」

「在下沒有興趣。」芥川一邊說道，一邊收拾晚餐後的碗盤。

「嘿……但是貼圖之類的很可愛哦。啊，芥川君看過來！」太宰說道，手機瞄準芥川剛轉過來的時候，接著按下拍照鍵。

「太宰先生、剛剛是……？」

「拍到穿著圍裙的芥川君了！」太宰笑著說道，一邊把照片透過通訊軟體傳到自己的手機。「等等一起去洗澡吧？」

突然提起的話題，令剛把洗好的碗盤歸位的芥川渾身一顫。

「芥川君已經三天沒洗澡了吧？剛剛抱住的時候我都聞到味道了哦？」太宰噘起嘴，看著眼神游移的芥川。

「在下……。」

「好啦好啦！不要找藉口哦？」太宰一邊說道，一邊推著芥川走進浴室。

「但是、等等、在下還沒有拿浴巾！」

「反正在家裡，全裸出來也不要緊啦！……嘴上說想拿浴巾，其實是打算偷溜進房間裡鎖門不出來吧？」

「在下並沒有……！」芥川正掙扎著想逃走，太宰卻已經開始脫起他的衣服，甚至將他攔腰抱起帶進浴室。

熱水沖下來的時候，芥川幾乎已經是妥協的狀態。他並不喜歡全身光裸的感覺，每次洗澡也總是很快地沖一沖就出來了，能待在浴室的時間越少越好，因此洗澡的頻率也間隔很長。

太宰耐心地幫芥川洗著頭，並叫芥川自己把身上都洗乾淨，白色的泡泡被搓揉的越來越多，太宰小心翼翼地不讓泡泡流到眼睛裡。

全身都盥洗完畢之後，兩個人一起進到浴缸裡泡著。雖然一個人泡浴缸空間會寬闊點，但太宰總是堅持想要兩個人泡在一起，說是這樣才能跟芥川君肌膚相親。

總覺得太宰先生今天很黏人呢。芥川半張臉泡在水中看著太宰想道，通常會想要兩個人一起洗澡，都是相隔很久回來的時候，太宰才會把他抓進浴室裡。難道是某種撒嬌的方式嗎？

讀出了芥川君的心思，太宰笑著戳了戳芥川的臉頰，抓過對方的一隻手讓他趴在自己身上，浴缸的空間不大，交疊的兩雙腳緊密地並排著，芥川膝蓋跪在太宰兩腿之間，視線凝視著他。

「吶……芥川君。」

「恕在下拒絕。」

「我什麼都還沒說啊！」

芥川抿了抿嘴。「在下說過了，在在下成年之前是不會答應和太宰先生做的。」

「成為罪犯我也沒關係的哦？」太宰一邊說道，一邊用手揉捏著芥川的屁股，卻被對方按住手腕制止。

「在下是不會讓在下成為阻礙太宰先生事業道路之人的。」芥川說道，一手摀著嘴輕咳。雖然用熱氣掩飾著臉上躁動的情慾，但對太宰來說這樣的遮掩只是徒然。

太宰雙手抱緊芥川的身子，輕輕的按著纖細的腰線上，埋首在芥川的肩頸親吮、啃咬，滿意的落下零星的吻痕。

「太宰先生、唔……。」芥川雙手輕推著對方的胸膛，柔軟的頭髮沾了些水氣，撩得皮膚有些癢，但更讓他在意的是對方的手已經順著腰身輕輕握起前面抬頭的慾望。

「在下……。」

「我知道哦。」太宰一邊說著，卻也沒停止手上的動作，甚至讓兩個人逐漸硬挺的部份疊在一起，握著彼此的下身摩蹭起來。「我不會做的……只是稍微這樣……可以吧……？」

芥川掩著嘴，細碎的喘息鎖在喉間，被對方撫摸的地方都開始發燙，甚至感覺交疊在一起的部分像是火焰在燃燒著，舒服的刺激感弄得思考有些混亂。

「芥川君。」對方好聽的聲線叫著自己的名字，芥川對上他的視線時，太宰馬上吻了上來。一手抱著他的背，讓他輕輕靠在浴缸壁，同時有耐心又溫柔的舔吮著他的嘴唇。

「哼嗯……太宰、先生……。」芥川不太擅長調整接吻時的呼吸，對方卻配合著他在快要喘不過氣時分開，又在恢復呼吸的節奏時貪婪的吻上去，像是對於芥川的嘴唇愛不釋手的舔舐著。

接吻時的芥川君真是可愛。太宰心裡想著，親吻之間眼角微微的上揚，舌頭舔弄著對方滑嫩的舌塊，刻意發出的嘖嘖水聲令芥川害臊的不能自己。

撫弄的手很快的用指尖撩弄著前面已經吐出的黏稠部分，太宰用拇指輕輕按著前端的凹陷，享受著對方想釋放而掙扎的表情。

「太宰、先生……呼嗯……。」芥川急得眼角開始泛淚，平時白皙的臉龐佈滿了緋紅，他笑了笑，一手撫摸著對方的頭另一手鬆開，兩人一起在浴缸裡釋放。

「啊啊，又弄髒了呢。」太宰露出有些惋惜的表情，但心情卻十分歡愉，他站起身正準備拉芥川一起出去，卻發現那孩子一動也不動。

「啊咧。」

「稍微做一下而已就泡暈，芥川君你真是沒用耶。」太宰一邊幫芥川吹著頭髮一邊說道。儘管自己的頭髮也還沒乾，濕濕的水氣弄得肩膀都濕了。

芥川君沉默地抱著自己的大腿坐在床上，任憑太宰幫自己吹乾頭髮。轟轟作響的溫暖空氣過於清晰，以致於太宰碎碎念了些什麼他沒聽見，只能用狐疑的表情看過去，然後又被太宰把臉扳回前方。

吹乾頭髮後，換芥川幫忙吹太宰的頭髮，對方則擺弄著手機不知道在做什麼。當頭髮乾得差不多後，看著時鐘上顯示的時間還早，於是芥川幫太宰泡了咖啡，兩個人一起走到客廳去看電視。

「說起來上次給太宰先生造成麻煩的女演員……。」芥川若無其事的打開話題，得到太宰一臉開心的表情，自己反而有些錯愕。「怎麼了嗎？」

「芥川君你果然還是會在意呢。」太宰說道，一臉得瑟。

「……在意自己的戀人是很正常的吧。」芥川有些害臊的說道。「雖然在下不打算對太宰先生的事業過於干涉，但是如果讓先生很困擾，在下也不打算無視。」

「不打算無視的話要怎麼做呢？」

「必定誅殺（從演藝圈）。」

「芥川君你辦得到嗎？」

「太宰先生是在小看在下？」芥川有些不悅，對方伸手過來摟著自己的肩膀。

「她退出了哦，演藝圈。」太宰說道，一臉漠不關心。「說是以前學校的同學和自己告白，準備下個月結婚後專心在家帶小孩呢。」

「這樣嗎。」芥川回應道，稍微有些意外同時啜了口熱可可。

「真是善變呢，拍戲的時候總是一直找我，三不五時就靠過來，還做出像是宣示我是她的獵物一樣的眼神。雖然看到國木田因此而慌張的樣子也很有趣。」太宰說道，拿起遙控器切換著頻道，像是在找找有沒有什麼有趣的節目。

「芥川君會不會那麼善變，突然有一天對我沒有任何興趣呢？」

「在下不可能那樣做的。」

「哎呀，話說得那麼滿，人可是很容易變的哦？」

芥川抿了抿嘴，對於對方不相信自己的語氣感到不滿。

「不過如果芥川君變心的話，那樣我只能殉情了呢。」

「殉情？」芥川疑惑道，看著太宰露出有些危險的笑容。

「先把芥川君殺掉再和我一起投河。」太宰說道，沉默了幾秒後又摸了摸芥川的腦袋。

「只是個玩笑而已哦，不用那麼認真的考慮啦，芥川君。」他說道，接著把注意力放到電視的節目上。

「……那樣也不錯。」芥川小聲的呢喃著，把聲音藏在電視的音量下，不打算讓太宰察覺。

當咖啡喝完後，太宰正想著差不多該去睡時，芥川卻突然翻找出電視櫃下方的錄影帶。

「怎麼了？芥川……等等、那是！？」

芥川露出有些興奮的表情，手中的錄影帶看上去有些年份，但上面的影集名稱卻讓太宰為之一震。那是太宰還年幼的時期，剛出道便主演的影集，裡面的內容是成年後的太宰治再也不想回憶起的內容，世人俗稱這種東西叫做「黑歷史」。

「芥川君不會是要現在看這個？」

對方點了點頭。

「在下在平時太宰先生不在的時候，總會看著這個想著太宰先生。」

接著太宰的臉龐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竄起了明顯的紅。

「在下特別喜歡『是等待的人更痛苦呢，還是讓人等待的人更痛苦呢。無論怎樣，我已無需等待了，這才是最痛苦的事。』這一段台詞。」

「等、等等，芥川君。」

「不過當重要之人過世時，太宰先生憂鬱卻又保持著冷漠的表情也十分迷人，那一段精彩的劇情在下重複看了百來次。」

「不、等等，芥川君，不要再說了啦！」太宰一邊說著，一邊想搶過芥川手上的錄影帶，然而對方已經放進去播映機裡，甚至開始讀取。

「難得今天有時間，在下想和太宰先生一起觀賞。」芥川說道，一邊按下了從頭開始的選項，太宰顫抖的肩膀已經克制不住內心的害臊與慌亂。

「唔、唔哇……。」他有些腦羞地抱緊芥川坐到沙發上，一邊狂揉芥川柔軟的頭髮。

啊啊啊這個小笨蛋君什麼時候學會這種羞恥PLAY的玩法，到底是誰教的啦可惡。

「太宰先生，這樣的話看不到、唔。」芥川也不介意對方狂揉自己腦袋瓜的動作，反而關注的點是對方把臉埋在自己胸前會完全看不到內容，甚至在考慮是否要把音量調大一點。

「好啦我知道啦！陪你就是了嘛！」太宰賭氣的捏了捏芥川的臉頰，直到臉頰被捏得讓對方覺得痠痛才放開手，改成把芥川抱在懷裡看著電視機的姿勢。

「芥川君看著這部片那麼多次，不會覺得無聊嗎？」出於好奇心，又或者是想轉移注意力，太宰忍不住問道。

「對在下來說，能夠看見太宰先生的各種表情，是十分值得開心的事情。」芥川說道，認真的看著劇情中正演到精彩的地方。

啊，是因為我平常沒辦法陪這孩子的關係嗎？

太宰想著，忍不住收緊了抱住芥川的手。

總覺得，有些抱歉呢。

撫摸芥川柔軟頭髮的手忍不住玩弄起黑色的髮絲。

「看了那麼多次，該不會台詞都背起來了吧。」雖然只是小小聲的呢喃，但芥川卻注意到了，大大的雙眼盯著太宰先生點了點頭。

他認真的思考了會，接著照著記憶中的樣子模仿起太宰扮演的角色背出台詞來。而太宰也被挑起玩心，跟著與他演起對手戲。

似乎對這樣的互動感到有趣，太宰就這樣和芥川照著劇情中的走向一步一步的對著台詞，看著芥川扮演起自己的角色有模有樣。雖然和自己的演技有些差距，說著臺詞的語氣也有些生疏，但芥川演起戲的投入表情卻令自己十分著迷。

啊，幸好沒讓這孩子跟著自己進入演藝圈呢。

只有我才能看到，只屬於我的小小演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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