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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书纤手摘良字，雪落纁丝远旧乡。又一片琼花在烈火里消亡，缕缕炉烟在无边的苍原上游荡，风吹动了纸页，也吹动了鸿雪眉间的迷茫。流浪的少女试了试杯中的热饮，回头望了眼家的方向。家？真可笑。鸿雪面如冰霜，无论是悲痛、恐惧，还是幻灭，都不再会让这双眸子染上泪光。

“别躲了，出来吧。”鸿雪合上书，淡淡地说到，对着满目荒凉。

“不愧是鲁珀族呀……竟然有所察觉。”灯荧在夜色中勾勒了一名黑衣女郎。

“高明的源石技艺。但是……你不属于这个地方。被草野怀抱着，你的气息太强。”

“说话像吟诗一样好听呢。本来想等你睡着再动手，我少些麻烦，你也少受些苦。”

“何必呢……我没有武器，更不是你的对手。”鸿雪依旧面无表情，“非要赶尽杀绝的话，来吧。”她闭上了眼睛，夜幕中少了两颗粉红色的莹星。

“别急嘛，今晚我们有的是时间来玩儿。”一刹那，黑影把鸿雪按倒在地上，双手反绑，摔在雪面的杯子旁，水痕慢慢地延长。

“优雅又文艺的贵族大小姐，可曾想过自己现在这般狼狈的模样？”

“一个没有家的流浪者，还谈什么端庄。”

“你不哭不闹，这副臭架子，让我很不爽。”

黑衣人利索地扒掉鸿雪厚实的白靴，把鼻子贴凑到脚边，然后做了一个呕的动作。

“金屋蜜罐里长大的身子，脚还这么臭呀！”

事实上即便鸿雪历经跋涉的脚上冒了不少汗，此时也仅仅是有微微的酸味罢了，还让被风携来的冷气给掩得很淡很淡。黑衣人这么说只是为了刺激鸿雪。

两只脚丫刚刚还躲在温暖的绒毛里，她们被塞进靴子时还没来得及套上袜子——也可能是主人没这习惯。冷不丁被揪了出来，潮潮的脚面突然一受凉，鸿雪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是人。又不是件工艺品。”冰山般的美人没有因此荒神，好像她就是尊精美的雕塑，是艺术品。

“也对。确实只有人才会在野外脱了裤子解手。”没等黑衣人把话说完，鸿雪的脸上已经泛起红晕了，对呀，她是人，更是个妙龄少女，一想起自己不得不解决内急问题时可能被人瞧见，怎会不害羞呢？（事实上黑衣人没有看到过，但这次明显计策成功了）

黑衣人感觉时机成熟，手指在鸿雪足心轻轻一勾。“诶，你嘴角好像在抽动，怎么不继续绷着脸了？”黑衣人的手指从一下一下地勾撩变成了快速地在脚心处挠，这块儿藏在鸿雪足底娇嫩又敏感的痒痒肉，平生头一回受了欺负。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声声娇笑在幽夜里飘荡，离开少女俏丽的脸庞。

“你们这些富家千金笑起来都一样恶心！说呀，痒不痒？”

“嘻嘻嘻…明…明知故问…嘻嘻咯咯咯嘻嘻嘻嘻嘻…”鸿雪努力缩着脚丫，徒劳地挣扎，被紧缚了脚腕，何谈逃得脱对方魔爪？

鸿雪一缩脚丫，黑衣人便拿指甲顺着褶起的道道儿刮，等脚面儿撑开，就沿着分明的曲线从上往下划。脚趾蜷缩的时候，这双尤物像个羞涩的“小姑娘”，脚趾舒张的时候，这双尤物像个招摇的“大小姐”。用两个手指的指甲形成两面包夹之势，无论是捏起“小姑娘”的褶肉揉掐，还是夹住“大小姐”的棱肉摩擦，都是极好不过的。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好痒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痒嘻嘻嘻嘻…”鸿雪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笑意，扛不住那绵绵不绝的痒感侵袭，像支迎风口上的竖笛，笑声不绝如缕。

“大小姐，好不好受呀？我看你开心得很啊。”黑衣人渐渐放缓手上的动作，最后让鸿雪得到片刻喘息，虽说被小幅旋转的指肚抵着脚心很不舒服，但总算是能勉强忍住笑意了。（虽说如此，黑衣人仍会时不时加大按压的力度，并辅以对脚跟脚踝脚背的搔弄，让鸿雪笑出声来）

“…别叫我什么大小姐，嘻，嘻嘻…我的家族已经…嘻嘻…”鸿雪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无法接受自己夹带笑意讲完这句话。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所有政治斗争失败者的结局，除了死和被奴役，没别的选择。因此，即便你是唯一幸存的独苗，他们也不会放过你。”

“…他们？嘻嘻嘻…你不是…嘻嘻…”即便被挠痒折磨得心力憔悴，鸿雪依然足够敏锐。

“啊对，我不是他们中的一员。我是雇佣兵，平民，你们眼里随意差遣的走狗。”黑衣人手指用力钻了起来，随即变成无规律地乱抓，疯狂搔挠开始，怒火被宣泄在了可怜的脚丫。

“嘻嘻嘻嘻…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断冲击大脑的痒感让鸿雪度秒如年。不知过了多久，黑衣人终于停了手。鸿雪大口喘着气呼吸，哪怕凛冽的北风如刀般在割她的口鼻。

黑衣人盯上了鸿雪的打字机。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打字机的拖板被掰断。“不要……”鸿雪的声音在这冰天雪地里微不足惜。

“你们贵族的这些玩具……”黑衣人咬着牙开始列举有钱人的奢靡，同时，把鸿雪已经被冻得通红的玉足固定在了打字机原本放纸张的位置。（碍事的结构部件已经提前被掰掉了）

“你要干什么…不……”鸿雪很快明白了黑衣人的用意。

“令人作呕的辞藻！呸！就让它们好好招待招待你吧！”黑衣人捡起之前鸿雪阅读的书本，翻了几页。（那是一本诗集，鸿雪正在学习这种文体的创作）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衣人照着书在字盘上一下下地敲击，精妙的连杆结构牵动字模准确地朝鸿雪足心打去……扣动机械明快的叮当声和鸿雪逐渐沙哑的笑声形成一种独特的“抑扬格”，两种声音交织而成的奇异旋律演奏着，那些鸿雪本该铭记于心的字句啪啪地印在了自己的脚心，变成了钻心的痒……

“许多年前，就在一个这样的雪夜，战争毁了我的家园，凯旋的贵族老爷们大肆庆祝，我们却只能在房屋的残骸里发抖……我的父母用身体让我活了下来，自己却被活活冻死……如今我利用你们贵族争斗的机会，不断地找机会报复，终于可以让你们也体验到那被寒冷吞没的滋味……”

鸿雪两只脚交替着做打字机的“纸张”，而闲下来的那只则被黑衣人拿起桌上的钢笔开始乱画，最初如白雪般皎洁的足底迅速像是被泼上了淤泥……当笔尖又一次插进脚趾缝又扎到脚趾肚时，一股暖流在鸿雪两腿间漫延，材质好似白丝袜的裤子内部并不防水。鸿雪意识到，自己……失禁了……

“湿透的布料很快会失去保暖功能，你浑身冒出的汗也会让你更快地失温，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冻死在这片雪原。就让你自己写的东西送你走吧。”黑衣人抓起鸿雪桌上的稿纸，上面写满了娟秀工整的钢笔字。

突然旋律终止了，重归寂静的雪原上只剩下了风声和逐渐微弱的喘息。“你写的这些东西……你一直都……”「官方干员档案摘录：“……乌萨斯的残酷比我经历过的，比我能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也深重得多。”“但您还是鼓起勇气去写了。”“仅仅是去写而已。”」

…微不足道。这是鸿雪脑海里最后一个念头，无休止的搔痒让她几近窒息，缺氧让意识逐渐模糊，同时寒气从下体侵入，身体开始不自觉地发抖，鸿雪感觉自己的生命即将流逝。终于……要结束了。

鸿雪睁开眼，发现自己被挪进了帐篷里，身边炉火正旺，黑衣人在烧着热水。两人目光接触的一刹，气氛很是尴尬。黑衣人把脸扭了过去：“对…对不……从小到大谁没尿过裤子……没，没啥丢人的……”

气氛更尴尬了。

不远的大炎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稿纸的最后写着鸿雪的心愿：锐虑群行悲苦事，笔诛灾孽韵凝章。

【2023.2.20，全文完】

作者：黑色羽毛笔，Q群：743768909（个人文群，欢迎来交流讨论批评建议和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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