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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經過去年無數次的大小測驗洗禮，寶座依舊堅若磐石，半點交換的意思都沒有。

　　細想過去，單純的以為會有美好的校園生活在等他，結果……現實是殘酷的！別說轟轟烈烈的年少輕狂了，根本整天跟教科書和筆記在談戀愛啊！幻想破滅之後是越想越心酸，看著桌上攤開的筆記本，忍不住就把緊握在手裡的筆給丟了出去。

　　然，緣份總是說來就來，特別是孽緣，怎麼斬都斬不斷！

　　剛才丟出去的筆，正好落在朝他走來的一雙鞋子前，來人彎下腰拾起無辜被丟在地上的筆，走向前默默放在他的桌上。

　　瞥見筆被撿了回來，須佐馬上抬起頭，想對幫忙的人道謝，但是映入眼中的身影，卻讓他出聲驚呼，「怎麼是你！」

　　「嗨，早安，正是我。」展開燦爛的微笑，神啟荒笑著向須佐出聲招呼。

　　『一大早見鬼了是嗎？為什麼神啟荒會在這裡？』急忙收拾教科書和文具，須佐當下以為自己走錯教室，抱著書包，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然，就在他踏出門，抬頭看了年級和組別，他很確定他沒有走錯，可是為什麼……「不會吧……」

　　伸手撩撥瀏海，又俏皮地對須佐眨了下右眼，神啟荒再次笑著向他出聲招呼，「今年，請多指教。」

　　天堂掉到地獄就是這種感覺嗎？不，是原本就在地獄，現在又更往下墜落了！這下讓須佐不禁想吶喊，『蒼天啊——！你為什麼要這樣玩我？』原本須佐還冀望這不是事實，也不相信他和神啟荒會是同班同學，但聽到講台上的導師說明之後，他再不想信也不得不相信了。

　　『為什麼學年最優秀的人必須編排在一起……』長嘆一聲，嘆出許多無奈。

　　相安無事的第一天，分配座位時，神啟荒正好坐在須佐的前面，正好讓他可以仔細觀察神啟荒的所有。不得不說……他真的很優秀，測驗什麼的就不提了，臨時被點名上台解題或是抽問什麼的完全難不倒他，真的是名符其實的學年第一！

　　看著神啟荒，須佐突然有無地自容的羞愧感，好想翹課。

　　抱定了主意，下課之後須佐和隔壁座位的同學說了頭有點痛，身體不適，要去保健室躺著休息睡覺，請同學幫忙報備。然，這聲交待正好讓神啟荒聽個正著，淺笑一聲，他記在心裡，想要找機會去保健室會會須佐。

　　正巧，下節是自習課，神啟荒藉口說要去洗手間，便逕自離開教室往保健室去了。

　　甫開門，淡淡的消毒水氣味飄來，神啟荒輕輕搓了搓鼻子，過了好一陣子才適應這個味道。環顧四周，老師並不在保健室裡，三張床舖也只有一張有拉上簾子，想必須佐就躺在裡面。信步向前，他隔著簾子喚了一聲，「須佐，聽說你身體不舒服，還好嗎？」

　　在外面等了一陣子，遲遲沒有半點回應，伸手撩開簾子一角偷看裡頭，卻看見正在熟睡的須佐。將簾子收拉整齊後，神啟荒輕手輕腳地靠近床邊，仔細一瞧，須佐可愛的睡顏和習慣重擊荒的心臟！

　　只見須佐蜷屈著手縮在下顎，嘴裡銜著拇指，邊吸吮邊睡覺。

　　這模樣像個孩子似的，可愛地讓神啟荒捨不得別眼，甚至拿出手機，先是拍了幾張照片當私藏，之後還把須佐的睡顏當成背景，和他一起玩起自拍。明知道這樣的行為是不對的，但是須佐的可愛讓他的理智完全斷線，忍不住做了偷拍這件壞事。仔細查看剛才拍的照片，感覺心臟跳得好猛，彷彿要從胸口跳出來一般。

　　就在神啟荒沉迷手機裡的相片時，須佐嚶嚅一聲，翻了個身仰躺在床上。同時，神啟荒連忙把手機塞進口袋，就怕被須佐發現，會把他當成變態！

　　靜靜地等了一會，真到聽到平穩的呼吸聲傳來，神啟荒才側身坐在床邊，細細端詳須佐的睡顏。那頭及肩的柔軟金髮散在頰邊和床上，讓他看了忍不住撫摸散下的頭髮，果然和他想的一模一樣。

　　須佐就是一隻黃金獵犬啊！

　　蓬鬆的金髮讓神啟荒愛不釋手，忍不住又多摸了幾回。然，熟睡中的須佐感覺到觸碰，便無意識地微側過頭，似是想要神啟荒再多摸摸他似的。

　　眼見這幕情景，神啟荒的心裡浮現一個大膽的想法。

　　看著須佐略略濕潤的唇瓣微啟，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鮮嫩欲滴，擺明了是在誘惑神啟荒摘取這些粉嫩。彎下身，他偷偷摸摸地靠近須佐的唇邊！就在要貼上去時，他突然停下動作，紅著臉抬起頭，不敢再繼續下去。

　　真是空有色心，卻絲毫沒有色膽。

　　再次鼓足勇氣，幾番深吸喘吐，他伸出手輕輕蓋住須佐的鼻唇，彎下身吻了自己手背，他停頓了幾秒才離開須佐的身上。天知道他這個舉動，至少減短了他十年的壽命！心跳依舊狂驟，他想到要是須佐醒來看到他正在做這麼沒禮貌的事，應該會被他鄙視一輩子，遂匆匆忙忙地起身離開保健室。

　　然，差點失去初吻的須佐，全然不知神啟荒剛才經過什麼樣的天人交戰，倒是十分安心地一直睡到放學才被保健室老師趕出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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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天偷親未果之後，神啟荒和須佐之間的關係依舊水火不容。

　　雖然不至於打起來，但拌嘴多少還是有的，總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小鬧，沒有一天平靜。只不過聽在明眼人的耳裡，這哪是吵架？根本像在調情一樣，讓旁人看了是好氣又好笑。常在背地裡說，拜託你們快公開在一起吧！

　　側身坐在位罝上，一手拎著盒裝草莓牛奶，一手支著下巴，須佐看向後門，感覺有點懶散，只想著下午放學之後要去哪裡吃現在最流行的美食。嘴上叼著吸管，瞥了一眼坐在前面的神啟荒的背影，故意伸手戳了他一下。

　　感覺到觸碰，神啟荒轉身開口問道：「什麼事？」

　　「沒事，就想戳你，不可以嗎？」眼睫幾番輕舞，擺出人畜無害的笑顏。

　　眉頭輕蹙，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偏偏須佐是自己的天菜，加上他的笑顏又是那麼地可愛！想生氣也沒辦法，只是搖頭長嘆，故意抱怨說道：「我說，你沒事就不要動手動腳的，又不是小孩子，無聊當有趣。」

　　一句『又不是小孩子』，踩到須佐的地雷，捲起袖子站起來嗆聲，「你說誰是小孩子！」討打了是嗎！？

　　椅子發出的擦撞聲驚動到旁人，也趕忙上前勸阻。儘管知道這是他們的例行公事，但是為了風紀，還是安撫正在氣頭的須佐，要他冷靜一點。

　　「誰應聲就是說誰了，幼稚。」語畢，直接無視。對須佐的挑釁已經麻痺，神啟荒知道，他只是嘴上不饒人，是絕對不會動手的。思及此，又覺得這樣幼稚的須佐也非常可愛！

　　上課鐘聲響起，雖然須佐滿肚子火，還是很認份坐回原位，又使壞地踢了桌子一下，正好往前撞上神啟荒的椅背，突然來的振動，讓他滿懷無奈地翻了一個巴洛克式的華麗白眼。

　　很快，教師一進門就直說要做臨時測驗，雖然早就已經習慣，但是聽到要測驗，班上所有人還是忍不住發出不悅的哀鳴，包括須佐和神啟荒。不過既然是已經決定的事實，哀嚎也沒用，只能接受。

　　試卷紙飛快地分發到每個人的桌上，待教師一聲令下，所有人同時翻開試卷，開始低頭認真做答。須佐的人中掛著筆，百無聊賴地看著題目，都是已經寫到爛的考古題，對他來說是再熟悉不過的問題。

　　一一將答案填寫完畢，須佐滿意地再仔細地看了一次，覺得沒有紕漏之後就直接交卷。而一起交卷的還有神啟荒，他倆幾乎是同時離開教室，只是須佐沒有多搭理他。又想到剛才，神啟荒居然說他幼稚，一時氣頭上來，就自顧自地朝福利社走去。

　　眼見須佐走遠，神啟荒壓下想追上去的衝動，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

　　課堂的臨時測驗批改得很快，下節課就能知道結果，等到試卷發回來時，須佐意外得知他這次居然贏了神啟荒，而且分數是海放的時候，讓他開心到連背景都開花了！想到他連敗了這麼多次，總算風水輪流轉，換他可以坐在學年最前排的頭等席了。

　　只是須佐不知道的是……神啟荒的試卷是一片空白，他只寫了名字就交出去了。也因為交白卷的緣故，被認為藐視教師和學習，所以被叫去辦公室狠狠地訓了一頓，也被警告不准再有下一次！放空精神聽訓，所有的責備和教訓全部左耳進、右耳出，他只想快點結束訓話，壓根兒沒把叮嚀放在心上。

　　好不容易才把訓斥聽完，神啟荒把白卷試紙折好收在口袋裡，甫走出辦公室，就看到春風滿面、喜不自勝的須佐。沉浸在喜悅裡，讓他的尾巴翹得老高，整個人都自信了起來，看到神啟荒從辦公室裡走出來，便把剛才臨時測驗的事對他說了一番。

　　指著神啟荒，須佐滿心驕傲，「怎樣？我總算贏了你一次！以後還會有第二次和第三次，你等著看吧！」

　　聽見須佐如是說，實在不忍心打擊他的自信，但又不得不把事實說出口。伸手撩撥瀏海，神啟荒接著笑道：「知道我為什麼來辦公室嗎？」

　　「不知道？你來辦公室這事很重要嗎？」討厭的問句，會這樣問一定沒好事。

　　「當然重要，」從口袋裡拿出方才折好的白卷，攤開來亮給須佐看，「瞧，這是剛才課堂上的測驗試卷，我看你交卷，也跟著交了，而我……根本就沒寫。」語畢，將白卷遞交到須佐的手上。

　　看著手中的空白試卷紙，上頭只有寫下神啟荒的名字，讓須佐一臉錯愕，不敢置信！眼見須佐的反應，神啟荒忍不住偷笑，心想『我要是寫了，就輪不到你在這邊驕傲了。』

　　白高興一場！

　　原來是白卷……

　　大受刺激和打擊的須佐，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只差沒有猛虎落地式的跪趴，他這麼努力最後居然被擺了一道！而且這樣他不就是勝之不武嗎？

　　心有不甘，須佐一手緊抓著試卷紙，一手指著神啟荒的鼻子，又對他嗆聲說：「這次不算！下次！下次我絕對不會輸給你的！」

　　面對須佐的嗆聲，神啟荒一手卷橫放在胸前，另手手肘當成支點，蔥指指點著下顎，顯得有些好整以暇，態度也有些輕挑，「好喔，隨時奉陪。」

　　被這輕挑的態度氣到，須佐感覺頭髮都要豎起來了，「不要小看我，聽好了！下次贏的人，可以指定輸的人一件事，怎樣？這戰帖你敢接嗎？」

　　看須佐變得像是炸毛的橘貓、又像搓著鼻子生氣氣的黃金獵犬，神啟荒別過頭，掩著鼻唇忍著笑意，心裡只覺得須佐實在太、可、愛、了！可愛到忍不住想要再逗逗他，看他還會有什麼其他有趣的反應和表情。

　　面對挑釁，神啟荒看著須佐，連想都沒想就點頭答應，「接啊，為什麼不接？」憑他學年第一的成績，可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把寶座拱手讓人？

　　果不其然，下回的測驗，結果已經很明顯，須佐又、輸、了。呆坐在座位上，看著試卷紙上的分數，擺明了就是嘲笑他是萬年第二，怎麼努力都沒辦法贏過神啟荒。

　　「為什麼就是贏不了你……」氣死人了！

　　「你也很努力了，不過事實就是事實，」側坐在椅子上，神啟荒上半身趴在須佐的桌上，語氣帶點懶散，「還記得你說的約定嗎？」

　　「唔！我……我當然記得！說吧！你、你要我做什麼？」想起上次說的條件，這下後悔也來不及了。加上條件又是自己提出來的，更不好賴皮，只好硬著頭皮乖乖服從。

　　依舊維持趴著的姿勢，神啟荒看著須佐俊俏的臉，深邃的眸子直盯著他的唇瓣。抬起頭，滿帶笑意對須佐說：「那……親我一下，」修長的手指點在唇上，又復開口，「要親這裡。」

　　這聲方下，須佐的臉整個翻紅，像隻煮熟的螃蟹一樣，不知所措。而旁邊的同學聽見神啟荒說的，卻在這時開始出聲起鬨，讓他尷尬的只能低下頭坐在座位上。耳裡聽不見其他聲音，眼角卻瞥見神啟荒支著頭盯著他看。

　　權衡再三，想著不過是個吻，沒什麼大不了的，親了也沒有什麼損失！

　　驀然起身，須佐捧起神啟荒的臉頰，不由分說就貼了個吻在他的唇上，一旁瞎起鬨的同學看到這幕，是樂得鼓掌加尖叫，把現場的氛圍推到最高點！雖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吻，但須佐己經弄不清到底是尷尬還是害羞，只知道他的臉現在一定紅得不像話，因為他感覺到耳根都在發紅、發燙了。

　　可，這吻來得太突然，被吻的神啟荒卻是滿臉意外，本以為好強又好面子的須佐不會親他，卻沒想到他居然會實現約定……唇上還留有須佐柔軟的觸感，神啟荒看著滿羞紅的須佐，忍不住又把內心裡的話說了出來，「須佐你好可愛……」

　　這句無心，卻踩在須佐的地雷上！

　　因為他從小就是童顏，小時候被稱讚可愛還不覺得什麼，因為他本來就是吃可愛長大的。可是隨著年歲增長，他的長相卻沒有什麼改變，身型是抽高了，但依舊是童顏，所以他最最最討厭被人說『可愛』了！

　　怒氣值莫名飆昇，感覺青筋都浮上額頭了，順手拿起書包，重重地砸在神啟荒的臉上，同時大聲啂道：「你才可愛！你全家都可愛！」滿心不爽地離開座位朝門口走去，出門前還是不忘再向他嗆聲，「我還沒放棄要打敗你！給我記著！下次我一定會贏過你！」戰帖丟下後，氣沖沖地離開教室，只留下錯愕的神啟荒和同學們。

　　被書包突襲，神啟荒的鼻子和額頭有些紅腫，但他絲毫不在意，笑著將書包抱在懷裡，伸手揉揉發疼的地方，心裡對須佐的喜歡又再多了一些，不管是生氣、害羞，還是鬧彆扭的樣子，他都喜歡的不得了！

　　至於須佐丟過來的『戰帖』，怎麼可以不接呢？

　　這可是專屬於他的『遊戲』，也期待下次會是什麼結果，或著說……獎勵。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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