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这所学校的OB，我很荣幸能够主持今天的音乐会。本校有一支水平非常高的轻音乐队，这点想必在座的各位都有所耳闻。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乐队的吉他手作为独奏音乐会的表演者。”

MC响亮而富有活力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响彻楼顶的露天舞台，牢牢吸引着每一位观众的注意力。

“那么，请各位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吉他手出场！——”

MC微微调整了一下耳麦，好让声音更清楚，然后向着舞台侧边张开双臂。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掌声，身穿制服的高中生一路小跑来到舞台中央。

“谢谢……谢谢大家……”

高中生嗫嚅着向观众道谢。他一手玩弄着落在后颈的蓝色碎发，另一手努力扯平已经十分平整的衣角，脸颊微微泛红。

“怎么声音这么小，是麦克风坏了吗？”MC扳过高中生的脸，让他面对自己，开始检查他头上戴着的和自己同款的耳麦，“喂——喂——没问题啊。来嘛！大声一点。虽然大家应该都知道你是谁了，但出于礼貌还是要好好自我介绍哦！”

虽然用着一样的耳麦，但高中生尽力提高的音量还不如MC的十分之一：“大家好。我是乐队的吉他手……很高兴能够有机会为大家表演，请多多指教。”

“声音还是有点小，但很有礼貌呢。不错。”MC放过了高中生，“请问大家觉得怎么样呢？”

台下同时响起掌声和嘘声。如此矛盾的反应对MC而言并不难理解，但高中生似乎把这当成了观众不满的表现。

MC虽然看破了观众的意图和高中生的误解，但并不打算说破。

“虽然我很满意，但看来大家并不满意呢……让我想想该怎么办才好——”MC故意停顿了一会儿，余光瞟到高中生越来越紧张不安，“——有了！这样吧，安可时多加一首曲子，怎么样？”

台下没有反应。

“那……两首？”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像是拍卖一样，MC不断加码：“那么三首！而且是大家可以任意点歌那种！”

这次台下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声。

于是未经事主允许，MC便与观众们完成了交易。但被“卖掉”的高中生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议，反而因为台下的热烈反应而不那么紧张了。他一直低垂的视线终于抬了起来，微微弓着的背也挺直了。

“很好。”MC满意地点点头，“那么就让我们把场地交给主角。各位观众，have fun~”

MC退到侧面，留高中生一个人在舞台正中。

高中生身后有许多吉他和道具一字排开，他挑了一把样式简单的木质吉他挂在身前，坐上高脚凳，调整好立麦确保吉他的乐声能够被收录进去，然后开始了演奏一首抒情曲。

怀抱吉他的高中生和刚上场时相比判若两人：镇定自若又落落大方，虽然没有太多和观众的互动，但也没有刻意躲避台下的注视，从乐器和乐谱上抬起眼时会对着反应最热烈的方向微笑。舞台侧边的MC也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收起了那些活泼的俏皮话，只在演奏的间隙用简洁的三言两语介绍接下来的曲目。古典吉他、民谣吉他、电吉他……甚至还有尤克里里、贝斯和低音提琴。乐器的种类和样式各不相同，不变的是高中生那流畅而有力的演奏。

正式的演奏会结束后是安可环节。高中生如约演奏了计划中的外加三首观众点歌的曲目。安可在热烈的气氛中结束了，一部分观众起身离场，然而绝大部分观众依旧待在台下。

观众们挥舞着荧光棒，高声喊道：“安可！安可！安可！”

高中生被观众们的热情所感染，于是又演奏了几首曲子。第二次安可结束后，又有一部分观众离开了，可留在台下的观众依旧占绝大多数。

留下来的观众们比刚刚还要激动：“安可——！！安可——！！安可——！！”

于是高中生又多演奏了几首曲子。准备的曲子和曲谱在演奏会的正式环节和前两次安可中已经用完了，所以他只好凭记忆演奏了几首刚刚学会、还没有非常熟练的曲子。虽然偶有错音和漏拍，但观众们似乎并不在意，依旧送上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安可——！”

“安可——！！”

“安可——！！！”

第三次安可结束后，没有一个观众离席。从台下传来的喊声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响。

高中生有些手足无措。他听说过，一些大受欢迎的歌手和乐队在开演唱会和音乐会时会有多次安可的机会，这代表了观众的认可。但作为一种心照不宣的共识，安可至多只有三次。三次安可过后，绝大部分观众都会离场，表演者和场地的工作人员也会开始组织观众退场。

也许这些观众没有太多观看表演的经验，所以不太清楚默认的规则。高中生想道。他打开为了不影响立麦收音而关掉的耳麦，清了清嗓子。

“那个……各位……今天的演奏会到此结束。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如果大家想要听更多曲子，我们可以安排下一次——”

高中生还没有说完，便被台下不满的嘘声打断了。

这让高中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四处环视，试图寻找能够帮助他维持秩序的人，但唯一有希望帮得上忙的MC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

情绪激动的观众一齐涌上舞台。等忙着四下张望的高中生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团团围住了。

“那个……”

身前的观众离他太近了。高中生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险些不注意踩到了身后的观众。同时向左也没有地方躲，向右也没有地方躲。高中生犹豫半天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落脚，最后终于失去平衡，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跌坐在地。

“呜……”

高中生感觉到右膝传来一阵剧痛，试着活动了一下，痛感更加明显，大概是摔倒时扭到了。雪上加霜的是眼镜在摔倒时弄丢了，他试着在四周摸索了一下，但完全感觉不到眼镜的存在。

高中生的近视不轻不重。虽然演奏时必须要戴眼镜才能看清乐谱上密密麻麻的音符，但与人面对面时没有眼镜也基本能够分辨出对方的动作和表情——所以戴着眼镜时，他本能够提前注意到包围着自己的观众，小心不要摔倒的——如果不是这些观众只到他小腿那么高的话。他从没有离观众这么近过，所以也从没想过要小心脚下。

热情的观众们爬到高中生身上，开始撕扯他的衣服。在气氛狂热的音乐节或者是livehouse里，这样的事情不少见——但学校里的演出基本不可能发展成这样的局面。而且一般情况下，观众最多抢走一些配饰丝巾之类的小物件，很少，或者说根本不会，把表演者的衣服全部扒掉。

观众们虽然只到高中生的小腿那么高，但力气意外的大。高中生一方面怕误伤观众，另一方面也无力抵抗这么多观众，所以不多时就只剩一件衬衫将将挂在肩头。

“大家……冷静一下——呜……”

徒劳无用的话只说了一半，高中生便被自己发出的奇怪声音打断了。

高中生的制服被一部分观众撕成碎片瓜分了。但僧多粥少，只有一小部分观众得到了纪念品。其他没有分到衣服碎片的观众一边抱怨，一边用力地推搡着高中生，发泄自己的不满。

失去布料的遮挡后，观众们直接触碰到高中生的皮肤，这令他觉得浑身不对劲——这些观众看起来像是长了四肢的豆腐，触感却更像柔软的海绵块。

“咦……！”

一些挤到高中生两腿之间的海绵块摩擦到了他大腿内侧的细嫩皮肤，带来了一阵麻痒的感觉。高中生连忙抬起腿，结果海绵块们撞上了他腿间的一片地方。

很难形容这是什么感觉，高中生知道的只有被撞到的那片皮肤正上方的绵软器官正在抬头。一定是哪里不对劲，这里以前从没有像这样子的。他慌忙握住变硬的器官，想要像把洗太多次而变硬的毛巾揉搓得软一点那样，把变硬的器官也揉搓得软一点，可一股奇怪的电流从那个器官发出，流遍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呜……”

高中生连忙松手，再也不敢碰那个器官。海绵块们扒着他的后颈、锁骨、胸前、侧腰、小腹、腿……他感觉每一处被海绵块碰到的地方都有电流产生。无数细小电流在身体里四处巡游，最后一齐冲向了那个器官，帮助它越站越直。

“呜呜……好奇怪……放开我……求求你们……”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那个器官里出来了。这种感觉类似于尿意，但与平时的尿意又有所不同。高中生苦苦哀求着观众们放开他，好让他能来得及去厕所，当然没有观众理会。大家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要么抢夺着只剩下一点点布料的衬衫，要么任意推搡着高中生。

“拜托大家，真的要——……”

话音未落，白色的液体便从器官前端涌出，溅到了观众们身上。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高中生呆呆地注视着两腿之间，满脸通红，眼眶里盛满泪水。

“不会吧，你真的一点都不清楚该怎么做啊？”

从舞台侧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与高中生的声线极为相似，但音调略高一些——是MC的声音。

高中生循声望去。他眨眨眼睛，想要看清来人，于是泪水被挤出了眼眶，沿着脸颊滑落。

“怎么还哭了，好可怜哦……”

MC走到高中生身边——观众们对高中生的恳求充耳不闻，可现在不用说，他们就自动自觉地为MC腾了地方——蹲下身，用干燥温热的手指抹掉了他脸上的泪水。

在这个距离下，高中生能够看清对面的人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蓝色的短发，但表情更加轻松而从容。

“我是想到了你可能不太清楚该怎么做。但我实在是没想到，不论是你还是观众们，你们是真的一点都不懂啊。”

“……什么意思？”

从第一次见到这个人起，高中生就从没弄懂他到底在说什么。这个自称是OB的人前几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邀请他在学校里开演奏会。演奏会的要求很奇怪：必须是高中生全程独奏，同时不能让乐队的其他成员知道。虽然高中生的心里充满了怀疑，但这个人有一种令人难以拒绝的力量——而且他也不擅长拒绝别人，所以便按照要求准备了演奏会。

“意思是，这样下去没完没了。我来教你们怎么快一点结束吧。”

MC推了高中生一把，让他躺倒在地上。

“各位观众，不知道大家对今天的演奏会满不满意呢？”MC打开了耳麦，活泼的声音顿时响彻舞台每一个角落，“最后的互动环节就由我来帮助大家熟悉游戏规则，希望大家玩得开心！”

海绵块爬满了高中生全身，使他动弹不得。他能够感觉到MC拎起自己的双腿，让屁股暴露在了外面。

“首先，请这边的观众按照我的指示一齐打call——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高中生忍不住尖叫出声。没有任何预兆，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体被塞进了臀瓣之间的洞里。

“很好！现在我们变换动作——左、左、右、右、前、前、后、后——”

冰凉坚硬的物体在紧致的洞里有规律地四处顶弄着，除了剧痛之外，还有另一股奇怪的电流从洞里的某一点发出，奔向了腿间的那个器官。

想起刚刚的经历，高中生的手刚抬起一半就放下了。随意乱动会增强电流。

“好了，这边的观众久等了！请大家也按照我的指示一齐打call！”

MC让高中生自己扶着双腿，然后用空出来的手用力掐着他的下颌，迫使他张开嘴。

同样冰凉坚硬的物体被塞进了嘴里。高中生发现这是应援用的荧光棒。

也许不该用幸好来形容——但幸好荧光棒现在是关闭的。

荧光棒在MC的指挥下反复顶弄着喉头，引得高中生忍不住呛咳。

“懂了吗？重要的是互动和让观众有参与感。像你们刚刚那样慢吞吞地，最后是要坏事的——你也不希望观众们觉得不够满足，然后跑去找你的朋友和小朋友们玩吧？”

高中生虽然还是不太懂MC在说什么，但想到乐队的成员们，他一边流着泪一边努力摇摇头。

他不希望朋友们遇到这些可怕的观众。

“那就要记得收集观众，定期开独奏会，让大家开心。本来想说其实你不愿意也没关系，可以教你的朋友们怎么做，大家轮流来的话其实每个人要负责的也没那么多啦。但你刚刚都说不要了，那你以后要全权负责独奏会吗？”

“呜嗯……”

高中生努力从被填满的喉头挤出声音。

“不要哭了嘛。既然决定要做了，那就开心一点享受一点。我们又不怎么会受伤，就算受点小伤也很快就会恢复的啦——哦？我看你现在好像舒服一点了？”

话音刚落，高中生颤抖着，腿间的器官再次喷出了白色液体。不知不觉间，臀瓣间的洞里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只剩奇怪的电流源源不断地从某一点流出，流经全身。柔软的肠道紧紧包裹着荧光棒，大量液体被分泌出来，帮助荧光棒顺利进出。

“不错。你和观众们学得都很快呢。但是话说回来，这也太多了吧。”MC感叹着，“大家都觉得高中生还是孩子，但大部分孩子都是小坏蛋——攀比、嫉妒、小团体、排挤、传闲话……我们各有各的辛苦啊。”

“啊。她们同时打开手机了，我要走了，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那你玩得开心啊。”MC拍拍高中生的脸蛋，“可以试试多换几个姿势的，这样比较有意思。拜拜——！”

MC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露天舞台。在他关上天台门的那个瞬间，高中生两腿之间的器官喷出了略带透明感的白色液体。

……

高中生是被鸟叫吵醒的。他一睁眼，便看到几只小鸟收起翅膀，停在了天台的铁丝网上。

这是经常来听他演奏的小鸟们。

仰躺着的高中生连忙坐起身，抱膝蜷缩成一团，好最大程度地挡住自己。扭伤的右膝已经不疼了，活动也完全不受限。MC说得没错。

“不好意思，让你们看到这种不成体统的样子。”他的脸颊微微泛红，“可以请你们不要告诉大家吗？”

鸟儿们叽叽喳喳叫了一阵，然后飞走了。

演奏会开始时才刚过中午，但现在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分了。晚风吹在光裸的皮肤上，让高中生觉得有点冷，于是他缓缓站起身，准备去楼下找一身衣服。

高中生的脚步异常缓慢沉重，虽然受的伤已经痊愈，但身体的每一处都被过多的电流麻痹了。他按照MC所说的，尽力让观众们开心满意，仰着、侧着、趴着、跪着……用了每一个他能想到的姿势，与观众进行互动。双腿间的器官从流出稀薄的透明液体到最后什么都流不出了，即便如此，他依旧坚持着，直到最后一个观众离场。

……

乐队在音乐教室里举办了新曲发表live。

Live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很成功，观众们也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心满意足地报以热烈的掌声。

Live结束后，其他乐队成员收拾完毕先行离开了。这次轮到高中生拆除布置场地用的装饰。

擦掉黑板上的画时，高中生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回头一看，果不其然，有几个观众没有离场，正在注视着他。

这几个观众和其他观众一样，像是长了手脚的白色海绵块。但高中生总觉得这些观众和其他观众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他整了整衣角，走过去，开口搭话道。

“那个……”高中生的脸颊微微泛红，他并不擅长和陌生人说话，“今天的live已经结束了……几位如果觉得意犹未尽，我最近正在筹备吉他独奏会……时间地点还没有定好，但有兴趣的话……定好后我会在学校里贴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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