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着榻榻米的休息室里，我一边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一边思考着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继续这份工作。

「夏树小姐，60分钟，有声模式，有拘束器。」

“啊，好的。”

糟糕的工作、高昂的工资，天平的两端已经开始摇摆不定了。

“道具……60分钟……”

面试时宫野使用过的各种各样的道具，走马灯一样在我眼前闪过。

“真是……”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把手脚放在相应的位置上，根据指示按下了开始按钮。

“请多指教。”

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尽可能地展露出了笑容。

“……？”

脚踝周围感觉到有什么硬硬的东西在动，紧接着脚背贴在了一块塑料板上。虽然知道不会有危险物品带进来，但还是不安地把手放在紧急停止按钮上。

我又感觉到脚趾被一根根塞进某个硬物里，嵌在了里面。

“啊，是那个所谓的拘束器吗？”

在所有脚趾都被固定住之后，我想起来面试时那块豆腐状的物体。

我试着动了动脚趾和脚踝。脚趾都被强行向后扳起，完全动不了，贴在脚背上的板也很符合我的脚型。这大概就是根据那块豆腐做出来的，能让我的脚丝毫无法动弹的“拘束器”。

安装好拘束器，客人的手指触碰到我的脚心的时候，强烈的拘束感让我感到了恐惧。

“诶？等等……戴着这个？被挠60分钟？”

真的戴上拘束器之后，我才明白它的可怕，在这种状态下完全无法合拢脚趾或者转动脚踝。不仅如此，对方也不用抓着我的脚趾来控制我的脚，两只手可以随心所欲地在我的脚底活动。

“呜呜……真的假的啊……”

当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时，客人已经开始挠痒了。

“唔唔……咿呀……”

对方的手指在足底慢慢地画着圈圈。每动一下，就有一股痒感从双脚流向全身。身体在不停地扭动挣扎，但脚还是完全动不了。

“啊啊！救命啊！”

可怜的我一心想从那阵痒感中逃开，也许客人听到了我的声音，把手指从我脚上拿开了。

即使如此我也紧张得不得了，下一次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刺激在等着我，一想到我对于那些完全没有防御手段，我的脚趾间就渗出了汗水。

“啊哈！等……哈哈哈哈！好痒好痒好痒！！”

感觉到羽毛在我的脚心周围温柔地打转，轻轻地拂动对我来说也是折磨，惊人的痒感从脚底蔓延到全身。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不要！！”

听到我的声音，客人放下羽毛，又用两只手在我的脚底抓挠。

“求你了！不行啊！真的……啊哈哈哈！”

和第一位客人一样，脚心、脚跟、脚趾都被照顾到了。脚底的各个位置都传来源源不断地痒感。

如果没有被拘束的话，这个时候我一定会把脚趾死死地合拢吧。就算现在用尽全力合拢脚趾，也无法让拘束器挪动分毫，脚趾的力气用尽之后，就只能乖乖承受对方的挠痒了。

“呜哇啊啊啊啊！！哈哈哈哈！”

这次是用集中攻击右脚，十根手指没有规律地在脚上胡乱游走，而左脚又传来了舌头湿滑的触感。两只脚上传来一波一波截然不同，但都令人十分讨厌的感觉。

“啊啊啊啊走开啊！动起来啊啊啊啊！”

我已经笑得流出了眼泪，想要在对方的脸上狠狠踹一脚。当然对客人是不能做这种事的，但在脚底蠢动的触手般的手指已经夺走了我的思考能力。

“啊啊！不要！哈哈哈！已经……不行了……”

持续的挣扎耗尽了我的体力，只能条件反射地颤抖着。

终于，双手和舌头离开了我的脚底，我吸着鼻涕，仰望着天花板。因为脚趾不能动，脚底上残留的痒感也久久无法消失，知道是错觉，但总觉得脚底上还有手指在动。

过了好久才从余韵中回过神来的我，想起来客人那边是可以看到我的样子的。

“对……对不起，我没关系的……”

又想到我刚才的大声呼喊，可能之后要被店长责骂也说不定。

“呜呜！什么！”

脚尖传来的湿润的感觉立刻把我的意识拉了回来，和第二位客人不一样，这应该是店内提供的那种润肤乳。

“啊啊，对不起客人……拜托你……真的不要用那个……”

不能因为这种刺激引起骚动，我只能拜托客人手下留情，但也不知道客人是否会心软。

润肤乳涂抹均匀后，我湿滑的脚底上，传来尖锐的痒感。

这对于皮肤的刺激程度，不是刚才的手指能比的，根据面试的经验，这应该是毛笔。

“呼唔……嗯嗯……呵呵呵哈……”

笔尖在湿润的脚底流畅无阻地划过，从脚心开始慢慢向外画着圈。

然后是沿着脚底细细地划动，仿佛是在描画我脚底的纹路。

——好痒……

真的是一秒钟也不想体验的痒感。但是如果我表现出哪里很痒的样子的话，客人会重点照顾那块皮肤的。所以我只能低下头，拼命地忍耐着。

毛笔在描画了一会后就停下了，但那之后地刺激更加强烈。

脚底的触感突然变了，开始我不知道是什么，在那个东西动起来之后就立刻明白了。

是手指，涂了润肤乳之后，脚底的摩擦变小，手指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抓挠着。

“呜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只是单纯地用手指挠痒而已，在脚趾无法活动的状态下，脚底的神经本能地把痒感传递到全身，仿佛电击般，让我的身体近乎麻痹。

“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偶尔客人也会竖起十根手指，像钉耙一样从脚趾一路挠到脚跟。我一开始就放弃了忍耐，上半身剧烈地挣扎着。

左脚的手指突然离开，脚底感受到微冷的空气，下一瞬间，刚才用过的笔再次袭向我的左脚

左脚是毛笔的痕痒，右脚有五根手指在滑动。

不管怎样用力，脚趾的拘束都丝毫未动，整条腿在被挠痒时也不停地颤抖着。

“哈哈哈哈！真的！太痒了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在这边，我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脚底传来的痒，但在客人那边，他应该是听着我的哀求，看着我狼狈的样子，然后毫不留情地继续折磨我的吧。

现在的我根本连思考这份恶意的时间都没有。

脚的侧面传来了硬硬的塑料质感。

已经大概知道是什么了，那是面试的时候让我感到最恐怖的塑料刷。

“知道了知道了！求你！快点来吧！”

塑料刷的刷毛，无情地在我的脚上肆虐。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只是脚被挠痒，为什么要把手腕拘束起来呢。我开始有过这样的疑问，这个疑问在第一天就解开了。

为了在承受巨大的痒感的时候，不至于做出自残行为。

现在我的脚底上传来的，就是这种级别的痒。这样的刺激早已超出了我大脑的承受范围。

“啊哈！去死啊！哈哈哈哈哈！杀了你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去死去死！”

不是开玩笑，现在的我真的想要杀了对方。再承受这样的痒感的话，我会坏掉的。

“求求你！求求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停下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咿呀哈哈哈哈哈哈！”

一般情况下用这种塑料刷刷在皮肤上的话，一会之后就会有轻微的痛感。但在涂了润肤乳的脚底，再怎么刷也不会痛，只有巨浪般的痒感涌向大脑。

完全无法忍耐的痒感。

腰和脖子都在发疯一样摆动，头发已经乱作一团，感觉从感觉从脚底有一阵阵的电流流过全身。

体力已经消耗殆尽，但却还是用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扎着。

就算……停下一秒钟也好！停下来吧！

不知不觉，已经变成了一边哭着一边恳求对方了。

“不行了……啊哈哈……呜呜……已经不行了……”

不知我的恳求是否转达到了，我终于疯狂的痒感中解脱出来，与塑料刷突然分离的脚底被凉凉的空气包裹着。

我吃力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右腕的计时器。

上面清楚地显示着39:40。

还剩20分钟。

“哈哈……骗人的吧……”

被绝望击垮的我瘫软在椅子上，流下了眼泪。

很快挠痒就再次开始，手指插进我湿润的脚趾缝里搔动着。

“啊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哈哈哈哈！求你！不要碰我！嘻嘻嘻嘻！”

回应我的恳求的是十根手指，大拇指在我的脚心上转圈，其余手指在脚趾缝里进进出出。

“你这……”

我咬紧牙关想要狠狠地辱骂对方，但下一秒就被脚底的痒感击溃。

脸上已经混杂着眼泪、鼻涕和汗水，各种液体和头发粘连在一起，已经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脚上地狱般的痒感，让我甚至开始憎恨整个世界。

“哈啊……哈啊……哈啊……”

手指离开了一会，接下来是牙刷的触感，同时脚尖上再一次被倒上润肤乳，然后牙刷则把液体慢慢刷到整只脚上。

本以为能休息一下，但对方好像知道怎样才能让我感到最难受，牙刷在我的拇趾球那里温柔地打转。

酸软传递到全身，大腿也在不停颤抖。

“呜呜……啊啊……嗯……”

侧过头看了一眼计时器，上面的时间是49:52

还有十分钟，再撑十分钟就结束了。

牙刷被拿开了，取代而之的是刚才的塑料刷。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再一次、用全身的力量发出悲鸣。

“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比刚才更剧烈的痒感，让我的头脑中一片空白，已经有了眩晕的感觉。

然后另一只脚上，又感受到了毛笔的笔尖。

我的意识又被毛骨悚然的痒感强行拉回来。

“哈哈哈哈！等……哈哈哈哈哈哈！”

右脚是无情的塑料刷，左脚是尖锐的毛笔，两种不同的痒感在我的体内胡乱碰撞。我全身都痉挛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结束了」

电话里救世主的声音终于响起。

对面的客人，在听到宣告结束的铃声后也放下了工具。

只有我的脚上还残留着麻麻的酥痒。

结束了之后，我也没有力气抽回我的脚，只能全身无力地躺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

我在水池旁清洗完脸和脚之后，宫野走了进来。

“又有小费了哦！”

“啊……好的。”

拿起水池旁的毛巾，默默地擦着脚。

“今天的工作，我能拿到多少钱？”

“嗯……工资是五万元，再加上客人给的三万元小费，总共是八万元，过会可以直接给你现金。”

“哦……”

听到庞大的金额，我朦胧的意识渐渐恢复过来。

“那么，下周还能继续工作吗？”

天平两端的筹码都非常沉重。一边是一周赚五万多的高薪，另一边是不折不扣的折磨。

我检查了一下我的脚，明明感觉是经历了一场没有麻醉的手术一样，但脚底的皮肤依然完好无损。

确认之后，我点了点头。

“嗯，我会继续干的。”

“哦哦！太好了！”

宫野开心地笑起来。

“这个工作啊，干了一天就辞职的人非常多呢。”

“嗯……我能理解。”

“其实现在人员有点短缺，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请夏树小姐星期四也来上班呢？”

“抱歉，这个恕我拒绝。”

“这样啊，没事，是我这边的要求太强人所难了。”

虽然赚了很多钱，但还有一件事耿耿于怀。

依稀记得今天工作的时候对着客人说了许多脏话……以后要记得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

“对了，宫野小姐，今天可能对客人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有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是客人决定的。”

宫野对不安的我露出温柔的微笑。

“我们店有客人用的调查问卷，其实今天的三位客人都对夏树小姐的表现赞不绝口，所以说呢，保持这样就好了。”

“诶？真的吗？”

真是意外，完全没有想到辱骂客人反而会受好评。

“而且啊，根据我的经验，大概也知道员工的表现会不会有小费。能收到小费的人，有很多是和夏树小姐一样嘴上不留情的人。这样的员工有回头客的概率也比较高，甚至小费都能算做一笔额外的稳定收入。”

“回头客……”

我想起脚底上黏糊糊的食物的触感，还有最后令人发疯的挠痒，不禁打了个寒颤。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怎么了？”

“没事，我还在想会不会让这家店的风评下降，现在放心了。”

总之，心里已经没有不安的事了。虽然好几次感觉双脚要坏掉，但光滑的脚底上连痕迹都看不到。精神状态也慢慢调整回来。

“啊，我想冲个澡。”

冷静下来的我发现内衣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宫野把我带到淋浴间后，又消失在店内。

——几星期后——

“客人，时间还有很多哦，不挠了吗？”

「哈哈，30分钟就差不多了，时间太长的话我也会累的。」

对面是我第一天时接待的第一位客人，今天他也是和往常一样，一边轻松地和我聊天，一边玩弄我的脚。

这位客人已经是常客了，每次来都不会挠得太狠，最近还去学了足底按摩的手法，在挠痒结束之后会温柔地给我做按摩。

嗯……到底哪边是客人啊。

“刚刚用的那个梳子，真的很恐怖诶。”

「哦？听到了很价值的情报呢。」

“真是……”

我对着镜子吐出舌头，扮了个鬼脸。

「不要摆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嘛，笑一笑笑一笑。」

“呜呼……嘻嘻嘻……”

脚心被指甲轻轻刮了一下，鬼脸立刻就变成了笑脸。

「夏树小姐……真的是个好孩子呢。」

“哈哈……又来了，我到底有哪里好了？嘻嘻嘻……”

客人停下了挠痒，继续按摩起来。

「现在还是对自己没有自信嘛？」

“嗯，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嘛，我也不喜欢自己的性格……”

「这一点大家都是一样的了，我的妻子也是经常说自己性格不好呢。」

稍微有点吃惊。

“诶？客人您有妻子的吗？”

「有的哦，看起来像这样——」

——喂喂，我这边是看不见你的哦客人，而且你打算用手去表现一个人的外貌吗？

「妻子呢，只知道我有恋足癖，如果挠她痒痒的话她会发火的。」

客人的语调变得比平时认真了一点。

“哈哈……一般来说都是很讨厌这种事情的嘛。”

「果然……很讨厌吗？」

“嗯嗯……”

客人深深的叹息从麦克风传到我的房间，总觉得，他好像有点消沉呢……

“只是呢……”

「只是？」

我试着打破尴尬的气氛。

“可能……不是那么讨厌呢，对我来说。”

「诶？」

“以前，我认识一个恋足的学长……”

说起来，那位学长也是我来这里打工的契机呢。

「啊，以前也听你说过。」

“嗯，说真的，被他挠痒的时候很难受，舔我脚的感觉也很糟糕。不过其他方面的话，是个非常好的人哦。”

初中的时候经常和家人吵架，放学后喜欢待在图书馆，在那里学长会来和我一起学习，帮我补齐落下的课程，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温柔地安慰我。

他的恋足癖被我发现之后也没有隐瞒，后来就经常被他做一些非常变态的事情……

现在回想起来，那是初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了。

“嘛，大概是因为能看到对方的脸，所以比较安心吧。”

「看不到脸果然会很害怕吗？」

“嗯，很害怕。”

像是第一天的另外两位客人一样，就算看不到他们的脸，如果能和他们说说话，比起一言不发地玩弄我的脚，可能感觉会稍微好一些。虽说如此，痒感和恶心感大概是不会减轻的。

「啊——果然是这样啊。」

“要是每个客人都能和我说说话就好了，至少也能知道是什么样的人……”

「是在夸我吗？我很高兴哦。」

客人的语调又变得和往常一样轻松，然后在我的脚上轻轻挠了起来。

“呜哈！嗯……饶了我吧……”

「诶诶，因为夏树小姐反应真的很棒嘛。」

被这个人强行逗笑的时候，总是有点不甘心的感觉……

“唔……嗯……”

「憋笑对身体不好哦。」

“呀！哈哈！可恶！”

「啊啊——真羡慕你说的那个学长，每天都能抚摸这么漂亮的脚……」

似乎是满足了，挠痒的手指又轻轻按摩起来。

“嘛，要不去试试和夫人认真地聊一聊？”

「如果失败了，我会把怨气撒在你的脚上哦？当然会给小费的。」

“那如果成功的话，能赏我点额外的小费吗？”

「哈哈，真是个坏孩子。」

我右脚的脚趾被客人牢牢抓在手里。

“呜哇！不要了！不要小费了！我开玩笑的！”

「最后30秒了，忍耐一下。」

“呜呜……”

客人用指甲在我脚上稍稍用力地挠了起来。我也没有求饶，踏踏实实地大笑了30秒。

宣告结束的铃声响起。

“哈哈哈！结束了！结束了！”

「哈哈，辛苦了，非常感谢。」

“嗯，下次再来哦！”

能如此自然的说出下次再来，自己也很意外。

「好啊，下次就选些道具吧。」

“饶了我吧……”

「哈哈哈，那么再见了。」

这位温柔的客人，后来再也没有来过。

坐在回家的电车上，我又想起了学长。他现在还是有恋足癖吗？不知道能不能再交到和我一样的朋友呢。

（很痒哦，学长……）

被运动鞋包裹着的脚趾扭动了几下，电车驶出灯火阑珊的城市，摇晃着开往寂静的郊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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