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妳絕對不能穿成那樣去學校！脫下來！」

「為什麼啦！我不想穿制服！」

欣晨試圖將那件連帽外套從蒂安身上扯下來，而蒂安正躺在地上儘可能地抵抗，但只剩下四截殘肢的她根本無法作出什麼有效的動作。

欣晨先是拉開拉鏈，接著將袖子部份脫下，最後用力地試圖將蒂安壓在身下的外套扯出來。

忽然，欣晨被一股力量推倒在地。

「妳這樣犯規了吧……」

幾天前，欣晨再度來到了蒂安家。

「那則消息的來源沒辦法查證。」欣晨對蒂安聳聳肩。

「沒關係啦，我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不過……」

欣晨看向一旁趴在玻璃桌上的蒂安，她穿了一件無袖上衣，僅存的下半身上穿著一件短褲。

隨後，欣晨輕輕抬起蒂安的殘肢，引來後者一陣驚呼。

「等，咿呀！妳在幹嘛啦！」

欣晨戳了戳殘肢的光滑表面，還用食指摸了幾下上面的疤痕。

「會痛嗎？」

「呃，痛是還好、可是……會」

蒂安斷斷續續地回答，她微微顫抖，面色也有點泛紅。

「會癢……」

欣晨愣愣看著蒂安像是被激發快感的反應。

原來如此，那裡很敏感嗎？

「可以瞬間切斷妳的手腳，那種能力者應該不會太多吧。」

欣晨拿出了本小筆記本，在上面開始列舉

空間操作系的能力、瞬間移動類的能力、或者像蒂安一樣的念動力操作者……

蒂安突然撞了一下欣晨

「等一下，妳忽略一個人了。」

欣晨有點反應不過來地看著用右手殘臂指著自己的蒂安。

「妳不是可以控制波動嗎？雷射光什麼的應該很簡單吧？」

蒂安傾斜著上半身向欣晨湊進，一副抓到真凶的表情。

「等一下啦，我的話會切到附近的房子欸。」

欣晨推開已經準備壓上來的蒂安。

「而且要是我真的是凶手妳要怎麼辦？」

「那就給我付起責任啊⋯⋯」蒂安發動能力將欣晨推倒在地。

「妳冷靜點！真的不是我啦！」

蒂安一臉不滿地起身，欣晨接著說出另一個線索。

「而且我覺得把消息傳出去的應該是我們高中的學生。」

「怎麼說？」

「校外應該沒什麼人知道妳是誰吧。」

蒂安發出「姆—」的聲音。

「這些資訊有幫助嗎？」

「……」

最後，兩人決定之後到了學校再見機行事。

接下來，就該決定什麼樣的穿著才能夠完美掩飾蒂安現在的人棍狀態了。

「就這樣去上學吧。」蒂安套上之前與欣晨見面時穿的連帽外套。

「等……妳裡面打算穿什麼？」

「當然也跟上次一樣。」

「妳是變態嗎？」

先不說有沒有人會看到蒂安外套底下穿成什麼樣子，她那像是只套件大型雨衣在身上的穿著就夠引人注目了。

於是，欣晨花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讓蒂安打消了這個念頭，現在那名沒有手腳的女孩正躺在地上鬧彆扭。

「妳這樣就沒辦法裝成正常人了啊。」

「嗯呃……」蒂安發出了不滿的呻吟「好嘛，我穿得正常點就是了。」

她在地上爬行了一會，接著飄浮起來，進入其中一間房間。

欣晨不知道蒂安要做什麼，她坐在客廳，用蒂安的筆記型電腦搜尋起了各個論壇的內容。

突然，她感覺肩膀被人點了點，雖然知道蒂安的能力，欣晨還是本能地轉向後方。

她看到了手掌。

「咦？」

不，欣晨看清了在肩膀附近的東西，是一支手套。

蒂安的身上穿著芷蘭高中的制服，本來空盪盪的手臂部分飄著一雙適合跟禮服搭配的長筒分指手套；下半身則是制服搭配的裙子，還有一雙黑色的過膝襪。

蒂安殘留的大腿部分長度足夠，套上過膝襪後，再用能力作出雙腿的形狀，顯得毫無違和感。

欣晨驚訝地看著蒂安，現在的她除了上臂部分空無一物之外，看起來真的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怎麼樣啊？」

蒂安利用衣著作出雙手展開轉圈的姿勢，一臉得意。

欣晨發自內心地鼓掌。

「妳的念動力進步好多喔。」

「啊哈哈……」蒂安用手套抓了抓臉，「畢竟我現在得靠它才能過活嘛。」

「妳這樣好像提線木偶。」

正當蒂安擺出各種平常沒辦法做出的動作時，欣晨的這句話讓她僵在原地。

「欣晨妳這笨蛋！」

蒂安向欣晨使出踢擊。

「等等，喂！我不是在笑妳啦！」欣晨連忙向後閃避。

「那妳的手打算怎麼辦啊？」

就算戴上手套，蒂安從殘肢末端到手套之間仍是空盪盪的區域。

她左手插腰，右手手套向欣晨豎起中指。

「那個不用妳操心！」

過了幾天，欣晨再度走在上學的途中。

在等紅燈時，她突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道從後方撞來，身體不由自主往前方飛去。

在欣晨逐漸要與高速飛馳的車輛來個親密接觸時，她又忽然被一股力量拉住。

接著能感覺到有人撲在她的背後。

「早安啊！妳這個歧視殘疾人士的傢伙！」

「哇啊！」欣晨難得大叫起來，看來剛剛受到不小的驚嚇。

「喂，我不是已經道過歉了嗎？」

欣晨轉頭望向那位趴在自己身上的少女，蒂安今天在制服的外面套了件西裝外套，對她來說有些過長的袖子在袖口附近垂下，看起來就像她將雙手藏在袖管裡。

好聰明的作法…

面前這位充滿活力的嬌小女孩似乎也對自己這身偽裝相當自豪。

襯衫、外套、短裙、過膝襪……有人能想像這位可愛的高中女生在這身裝扮底下藏著怎樣的祕密嗎？

「話說回來，我剛剛可是救了妳一命喔。」

「那我可以先告妳蓄意謀殺嗎？」

「什麼嘛，那麼強的能力者在過馬路的時候被車撞死什麼的也太蠢了吧。」

「比不上某個走夜路回家被截肢的人啦！」

「呀啊！」

在蒂安的陪同下，欣晨感覺上學之路似乎少了點煩躁感。

到了學校，蒂安的出現果不其然吸引了很多同學的注意，一到下課時間立刻被包圍起來。

蒂安不愧是在學校裡有相當高人氣的存在，她相當自如地應付著各式各樣的問題和交談。

當被問到請假的理由時，蒂安的說詞是「在某一天突然莫名原因昏倒了，送醫檢查之後沒有查出任何結果，因此被留院觀察了很長一段時間。」

欣晨被交付的任務是：觀察有沒有人因為她的出現而有什麼反常或不對勁的舉動。

說的簡單，但欣晨可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強的觀察能力。

大家主要的心情是對蒂安情況的好奇和對她重新回到班上的高興，然而在這之中也有少部分的人對她有所不滿，要分辨什麼樣才算反常行為實在有點困難。

這樣的情況約莫到了中午，圍在蒂安身邊的人總算變少了，她也得以脫身而出。

蒂安和欣晨現在正待在一間空置的教室裡吃著便當。

「為什麼妳想來這裡吃飯啊？」

「嗯咕—」蒂安吞下了一口菜「我想順便睡午覺，昨天晚上在練習動作根本沒怎麼睡。」

「對耶，妳今天的動作超自然的。」

就算在沒有旁人的教室裡，蒂安仍然用手套操縱著筷子吃東西。

「熟能生巧嘛。」

「是說午覺在教室就行了吧。」

「欣晨妳真的是笨蛋嗎？」蒂安一臉不敢置信地撫著額頭，當然，是用手套比出來的動作。

「什麼意思？」欣晨沒搞懂蒂安想說什麼。

「我這樣不就暴露了？」

對耶……欣晨這才意識到，在教室睡著的話，蒂安用念動力支撐的服裝就會軟趴趴的垂下去，班上那麼多人，不可能不被發現的。

「所以說……借我躺一下。」

蒂安將長襪和外套脫下，露出制服底下短短的殘肢，接著將頭躺到欣晨的大腿上。

欣晨嘆了口氣，將手搭在蒂安的背上，任憑她躺在那裡補眠。

約莫過了四十分鐘，蒂安在一片口水中醒來後，她連忙起身，迎向欣晨那一副努力忍住髒話的表情。

蒂安將外套披上，「穿上」長筒手套，並將過膝襪套上自己的大腿殘肢。

「感謝妳提供的優質睡眠服務！」

蒂安向欣晨道謝。

「有夠噁的妳這個人……」

欣晨掏出衛生紙擦拭腳上殘留的口水痕跡。

「那麼，妳當時的觀察有什麼收穫嗎？」

下午的課程就這麼過去了，蒂安仍忙著跟其他同學交談，欣晨照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書。

好不容易到了放學時段，蒂安走進了廁所，這個時段難得沒有其他人，她邊走邊調整自己的姿勢，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加自然。

突然，她感到一隻腳輕踢了一下自己的屁股。

「唔欸。」蒂安發出了不適的叫聲，她原本以為對方是欣晨。

「兩個多月沒來學校了，連路怎麼走都忘了嗎？」

在聽到那尖酸的嘲諷時，蒂安第一時間認出來者。

「是妳啊思齊。」

被叫做思齊的少女向蒂安逼近，她將蒂安推到牆邊，一手撐在牆上；一手捻起著蒂安的黃色瀏海。

「妳到底在隱瞞些什麼呢？」

蒂安舉起雙手縮著身體，但表情卻看起來像是感到有趣。

「啊哈哈……妳在說什麼啊？」

「那麼請解釋一下戴手套的理由吧。」

思齊抓住蒂安的左手手套。

「咿！」蒂安嚇了一跳「那個，防、防曬？」

「別鬼扯了！」

思齊伸手捏住蒂安的臉。

「嗚，等、等一下啦……」蒂安含糊地抗議。

突然，思齊感覺到手上的手錶被一股力量解開，並逕直飛向蒂安的口袋中。

剛反應過來，她便被一股力道向後推，蒂安趁機掙脫她的控制，並且利用念動力高速移動了起來。

「抓到我的話就考慮跟妳講。」

「妳這傢伙……」思齊咬牙切齒地追了上去。

蒂安一路往樓上衝刺，接著推開通往屋頂的鐵門。

這間教學大樓的屋頂原本是作為超能力訓練的場所用的，因此空間相當足夠，只是在活動中心興建起來後便就此荒廢了。

不久後，思齊也到了，她瞪著蒂安。

「我會把妳教訓一頓在逼妳說出來喔。」

「那就看妳有沒有辦法做到吧。」

蒂安站在對面，輕描淡寫地回應。

思齊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被打哭我可不會安慰妳。」

她掀開外套，藏在裡面的各種工具飄浮在空中，其中包括美工刀、圓規、剪刀等常見的文具，還有一些看起來像是鐵蒺藜、飛鏢、釘子那些看起來很危險的小東西，以及其他令蒂安無法摸清楚其功能的物件。

蒂安用手套摀住嘴巴，一臉驚訝。

「妳難道是個抖s嗎？」

「需要我把皮鞭也拿出來嗎？」

「還真的有啊？」

率先出馬的是刀片和鐵蒺藜，兩件武器以不規則的軌道分別襲向蒂安的身體，然而在距離目標不到十公分的距離就被阻擋落地。

蒂安向思齊衝去，思齊再度拋出剪刀與美工刀加入戰場，在武器飛向自己身體周遭時，蒂安猛然向上躍起，飛過思齊的頭頂的同時，還趁機用手套拍了一下她的頭。

思齊吃了一驚，她撫平被弄亂的頭髮，被玩弄的感覺讓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將更多的小型利器朝蒂安攻去，蒂安靈活的閃躲搭配適時的念動力隔檔，堪稱完美的避開這些攻擊。

正當她準備進行下一步的動作時，飛舞在周圍的武器突然失去控制。

「咦？」蒂安察覺不對，下一個瞬間，思齊的拳頭便打在她頭上。

她將念動力集中於右手的攻擊成功打破了蒂安的防禦。

「好痛！」

眼看蒂安一個重心不穩摔倒在地，思齊將腳踩在蒂安的肚子上。

「我沒什麼耐心的，妳還不打算說出來嗎？」

「多謝款待啦！」

蒂安望向思齊的裙底，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接著用能力推開她的腳，還順帶脫下了思齊的鞋子，露出了穿著白色長襪的腳掌。

「什……變態！去死啦！」

羞恥感襲向思齊的心頭，她大叫著，更多的武器加入了進攻的行列，她搭配著拳腳向蒂安發動攻勢。

蒂安一邊應付來自小型利器的攻擊，一邊隔檔來自思齊的拳頭和踢技。

糟了……感覺有點難應付，蒂安在心裡抱怨著。

由於思齊在使用格鬥技時，會將念動力集中在攻擊部位，蒂安被迫也要集中能力才能阻擋，但在下一瞬間，那些武器又有可能從四面八方襲來，過於專注在閃躲上也有可能露出破綻。

眼看思齊的右拳打來，蒂安抓到了機會，俯身將思齊撞倒在地。

「距離太近了喔。」

她趴在思齊身上，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被她的念動力壓制住的思齊沒有辦法起身，只能將臉別到一旁。

她與蒂安都是念動力的能力者，但單論力量，蒂安比思齊高出一截。

「不嘗試反抗一下嗎？」

「閉嘴……」

看著原先盛氣凌人的少女陷入這種無法反抗的狀態，蒂安似乎被激起奇怪的興趣來。

「誰之前一直宣稱自己是班上念動力最強的人啊？」

「那個人現在被我壓制著喔。」

思齊罕見地露出屈辱的表情。

「給我起來妳這變態！」

「近距離才發現，妳的身體……還滿好看的嘛。」

蒂安的語氣逐漸多了異樣的柔和，她用絲滑的手套摸起了思齊的臉，眼神中透露出某種慾望。

眼看蒂安越湊越近，思齊開始產生畏懼感。

「不是，等、等等，妳這家伙想幹嘛！」

「碰！」

隨著一陣破裂聲，沙塵在蒂安身上炸開，毫無防備的她被突如其來的砂石雨嚇了一跳，思齊也趁機從蒂安的身下掙脫。

「咳咳，這些東西，是什麼啊！？」

蒂安還沒搞清處發生什麼事。

「是以前堆在這裡的沙包喔。」

思齊一邊回答一邊將灰塵從身上拍落。

突然，她發現了蒂安身上的異狀。

「這就是妳的秘密嗎？」

思齊露出像是說「被我抓到了吧」的表情。

在剛才的激戰中，蒂安的手套和過膝襪出現了多處了破損，想當然，那裡面並沒有少女的肌膚或傷口，而是能視線能直接透到另一面的空蕩蕩區域。

似乎為了更好的阻擋來自思齊的攻勢，蒂安下意識減少了偽裝出的手腳部分的防守，將焦點集中於實際存在的軀幹和頭部，因而造成她的長襪、袖子及手套等部分受到較多攻擊。

「嗚哇—欣晨我完蛋了……」

蒂安躺在地上哀號著，她乾脆直接放棄了用念動力操控衣著，沒有四肢的身體直接暴露在思齊的眼前。

「妳是手腳沒了，血液都都到下體了嗎？看到誰都能發情……」

欣晨一臉無奈的現身，剛剛她一直用能力隱身於附近。

思齊楞楞看了眼躺在地上擺爛的蒂安，又看了下欣晨。

「那個……總之，就是妳看到的那樣啦，喂！等一下，禁止拍照！」

欣晨手一揮，思齊手機拍到的畫面瞬間變成一片白。

「啊？啊！好啦，我不拍就是了。」

思齊蹲了下來，端詳起蒂安的情況，還戳了戳她的身體。

「所以……我聽到的那則消息是真的喔？」

蒂安和欣晨的表情瞬間亮了起來。

「什麼消息！」

「誰傳的？」

蒂安瞬間回到了偽裝的樣子，欣晨也露出急迫的表情。

「妳自己難道不清楚發生什麼事嗎？」

思齊雙手抱胸看向蒂安，後者則有點難為情地伸出手套抓了抓頭。

「我當時什麼都沒做到就失去意識了……」

「好扯。」

同屬念動力能力者，思齊從中也感受到毛骨悚然的感覺。

「總之，我是在補習班的同學那邊聽到關於妳的傳言的，」她指向蒂安「對，就是妳的手腳被人砍掉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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