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这么远的地方，连一件行李都没有。师姐，你是真的对小岛上的生活毫无留恋了么？”

赤牙察觉到师姐跟他走的时候一身轻装，除了身上的衣服以外，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带。

“……我没什么要带的行李，况且，那个家都被你弄成废墟了，值钱的东西也没有……嗯……以前戴过的金首饰，都为了救你而抵押掉了。”

“什么……师姐，你，为了救我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都……”

“……已经过去了，阿权，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满天星斗下，江惠莲水光氤氲的双眼闪闪发亮，赤牙那颗心，像是被这个目光软化成了一汪春水，只剩下想要对面前的女人宠溺余生的想法。

”我这个人从来不欠别人，你的首饰，我到玄武国去给你买更好的。到那个时候，我要让师姐变成玄武国最……呵呵……太漂亮了会很危险的~“

“……其实，我已经十年都没怎么戴过首饰了。你不必太在意这些的。唔……”

江主任红着脸还没等说完，就被赤牙吻上了嘴唇。

“现在有了喜欢的男人在身边，师姐……你不想打扮，我也想让你打扮咯……”

“呃……呜嗯……”

赤牙言语的暗示很明显，他只在意师姐一个人，所以想让她漂漂亮亮的，什么东西都给她。

“无论是因为我被扯坏的衣服也好，因为做爱受伤的身体也好，到了玄武国全都会加倍补偿给你的。”

“你……别一下子想太多……两个人快快乐乐的就好了，哪有这么多有的没的……嗯……”

师姐娇羞又较真的样子让赤牙嘴角上扬，只有风声呼啸在二人耳边，宁静的月色照耀着，而远方那灯火阑珊的大陆也越来越接近了。

师姐又在阿权怀里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一间客栈的床上。

阿权在身边喝茶，早饭已经摆在桌上了，是很常见的油条豆腐脑，配一些煮青菜。

“早上好，师姐。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特意点了清淡点的。快起来吧，我们还要继续赶路。”

“这里是……玄武国……？”

“玄武国可是很大的，我们刚到陆地边境，到玄武国还得等一会儿。”

“嗯……”

“这周围有一些有趣的地方，不过比起旅游，我果然还是想早点把师姐抱回家啊……”

赤牙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他笑不露齿的样子配上窗外洒下的阳光，让师姐看得有些痴了。

简单吃了早饭过后，赤牙结账退房。他挽着江惠莲的手，一步都不愿离开。

“到了玄武国之后，我会撤掉你的悬赏令，然后把你失踪十年的信息卡注册回来，你就重新成为玄武国国民了。那里对师姐这样的强者可是很欢迎的。”

“……”

江惠莲的面色有些凝重。她知道玄武国等级森严，对人实力苛求极为强大。已经习惯小鸡岛轻松平淡日常的她，一旦回到那里，说不上来能不能完全适应。

“你在想玄武国有没有网络？呵呵，其实有的。但和外面的网络不太一样。玄武国和斯特国的科技水火不容，就连信息网都要跟斯特国的隔离才行。嘛，不过师姐也不是那种特别喜欢上网的类型吧。”

“嗯……我的话，平时一般都忙着执行任务，没什么空管娱乐的事……在家里待着的时间也很少。不过和师姐在一起之后，我会尽量推掉工作和你隐退颐养天年的……呵呵。或者，你也可以加入暗影刺客？”

“果然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让你接触到外面的腥风血雨……”

赤牙有一句没一句地盘算着和师姐在一起之后的未来。在玄武国，好像每个人都必须在那深沉的命运中沉浮，让师姐感受到过去所经历的束缚正在卷土重来。

“师姐。我……想要娶了你。在玄武国，高枕无忧地享受家庭的幸福。你……会答应我么？”

“……”

赤牙突然停下脚步，握住江惠莲的手变紧。而她也低下了头，咬紧了自己的嘴唇。

太快了，这个进展实在是太快了，仿佛他早就计划好了一样。

恐怕这句话，他已经酝酿了十年吧。

就连说出来的时候，都如同早就在梦中轮回的梦呓般，脱口而出。

“……阿权。我，突然有点想回小鸡岛了。”

不知道为什么，江惠莲有一种自己已经置身于赤牙的血爪中，被一点点合上了掌心，最后被牢牢禁锢在他的手中的感觉。

这个男人想要的是、她的一切。正如一开始十年前，那计划好要私奔的少年。

“……对不起，师姐。我说的太早了。你就当做没听见吧。”

赤牙的声音陡然阴沉了下来。他的肩膀摇摇晃晃的，魂不守舍一样向前走。那副样子，像极了一个到处游荡的孤魂野鬼。

江惠莲能感受到，赤牙那初见苗头的想要接触阳光的灵魂，嗖的一下又回到了她所不知的，雾气弥漫，尽头是一片猩红的地方去。

他握住自己的那只手，似乎温度都开始消退，从指尖变得冰冷起来。

果然还是不配吗。

自己奋斗了那么多年，就是希望能像一个真正的玄武国人那样，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迎娶师姐。

可是即便已经登上那巅峰……

也无法将她的心束缚在自己身边。

啊，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赤牙深吸一口气，眼神回归了刺客的那种无情冷酷。

但是还好。时间还有很多。他会慢慢一点一点的，让师姐变成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失去了自由的师姐，还会开心吗？还会像两人一开始那样彼此幸福吗？

赤牙感觉头疼欲裂，他的心脏突然有一种饥渴的鼓动，想要终结这让他心烦意乱的一切。他想要在这里做点悬赏任务，好发泄掉体内暴虐狂乱的杀戮之欲。

如果没有身边的人，他应该很容易就找到目标而下手吧。

无论是谁都好，快点让他饥渴的喉咙被鲜血滋润……来填补内心无尽的空虚。

“师姐。我想在这里做个任务。你……要不等我一下？”

“诶？这里不是玄武国，也可以接任务吗？“

“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仇恨。有仇恨的地方，就是刺客的归宿。”

“……阿权，你又要去杀人了吗。”

江惠莲脸上露出于心不忍的神色。她想要阻止阿权，但看见他那阴沉眼露红光的样子又……本能地想要逃避。

“啊。暗影刺客不杀人是不可能的。不吃人肉喝人血就没办法活下去……”

他咬着自己开始变长变尖的指甲，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

“我马上就回来。”

说罢，他便跳上山涧的崖壁，三跳两跳就从师姐眼前消失了、

这附近有一个著名的山匪窝点，挂在通缉令上好久了都没人来接。因为位置偏僻，里面人又凶悍，玄武国人都不愿来这儿。

无论是谁都好，杀了就杀了，用他们的血来滋润自己的焦渴。赤牙舔着猩红的牙齿，找到了。

这个地方地处穷山恶水之间，十分隐蔽。但从上空寻找就很简单了，赤牙加足马力，如同流星般正面突破，轰击着坠入山涧。

“空！”

还待在原地的江惠莲看到几公里之外的一个山沟里闪动赤色魔光，大批飞鸟被惊起，“啊——啊——”的乌鸦鸟鸣声令人脊背发寒。

“……啧……不行啊，我果然还是不想再看到那家伙……身上染满鲜血的样子了……”

江惠莲的脑中闪过一幕幕血腥的画面，阿权身上的白袍染满猩红，周边全是同门弟子死状凄惨的尸首。这样的场景，这十年来又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重复了多少次呢……

而她这几天，居然和这样的男人……

江惠莲头一次感到一种头脑发昏的无力感。以往那个向自己羞涩示爱的小师弟和那个嗜血的魔鬼重叠在一起，他残忍微笑着掐住伍六七脖子的时候，身上中了致命刀伤流血倒地的时候，他在血池里赤裸着一丝不挂的时候……以及在海岛上和自己做爱的时候……

“怎么办……我为什么……这么爱他啊……”

江惠莲无力地倚靠在石壁上。她想要阻止，却连抬起手都被内心的爱意阻挠。让他随心所欲吧，让那个染满罪孽的男人……用猩红将世界变成他所期望的地狱……

最初的时候，自己就该听掌门的话，看着他被处死的。

但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江惠莲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明知道血魔一旦从天莲派被放走，就会让世间染上无尽的猩红罪孽。但是她只想保护自己心爱的男人而已……

现在也是，明明可以出手阻止却放任赤牙自流，以后要是和他在一起了，还不知道要看见多少次这样的惨状。

等到赤牙一身血腥的回来的时候，带着那洗不净的罪孽与她肉欲绞合……

啊啊……

江惠莲突然发现，自己的腿间因为幻想着这样的场景而变得一片湿热。

“啊……这是……”

赤牙给她新准备的白衣，居然被鲜血染红了。

她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了月事……

真是糟糕透顶，平常老太太形态一般是不会来的，所以理所当然的忘了要带女人随身的东西。可这荒郊野岭的，到哪去找卫生巾啊……

幸好是来了，要是这个形态不来的话，那么就意味着……

江惠莲不愿再想。只是腿间滴答着鲜血，想要挪回客栈去找找有没有人卖给她卫生用品。

她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着。用轻功也不是不行，但是现在她感觉头有点晕，只是走两步就靠在石壁上喘息一会儿。

清晨的雾气蛮凉的，单薄的衣物稍微有些冷。天莲派的女子在被男人破身之后功力会大幅度下降，现在的她恐怕内力不复从前了……

“真是要命。怪不得掌门一辈子都不碰男人。哈啊……做女人的苦衷……以及功法莫名其妙倒退的事情，谁都不想经历吧……”

白莲绽放一时半会也使不出来了。一旦修行此法的人有了肉欲上的快感，那便再也无法结印引渡他人。恐怕控制血魔也做不到……

江惠莲屏气凝神，盘腿漂浮在空中感知自己的内力修炼起来。

“白莲大法的法印居然有了缺口……什么意思……是在说我……沾染了人欲吗……”

她无奈地发现，自己纯净的白莲之气已经有些歪歪扭扭了，阵法的完成度能看出人心的正直程度，而她一想起赤牙，那阵法就开始飘忽，下面一旦涌起潮水般的荡漾感，那阵法就彻底消失了。

“哈啊……哈啊……”

突然从悬空状态失神的江惠莲一个趔嶰，跪在了地上，双腿间经血蜿蜒而下。居然如此狼狈……

想起在小鸡岛初见赤牙的时候，因为太久没练功功力倒退，但现在貌似比那个时候还弱了不少。明明形态变回了原本的样子，实力反而打了折扣……

不过内力应该不会流失，而是被封印在了体内某处。这样一想，还是说得过去的。修行白莲大法必须把杂念都驱除掉才可以，而她现在……

“阿权……哈啊……好冷啊……如果你在身边就好了……”

被他的怀抱拥住，那便不会再冷了吧。

说到底又是为什么，天莲派要禁止男女关系呢……因为那感觉过于舒服了吗……

此时的赤牙，地处一片人间地狱的景象

“为什么！这里会有玄武国的暗影刺客啊啊啊啊！！”

“这是赤牙？他不是早就死了么……不要过来啊！”

“别……别杀我！给你钱，还有我的女人！吸血鬼……吸血鬼啊啊啊啊！！”

“哈……什么破地方……一个个的血都这么难喝……哼。好歹也能解解馋。”

仅仅不到半小时的功夫，赤牙的脚下已经堆了十几具尸体，有的失血过多，有些像人干一样干瘪着，发出木乃伊在地上滚动的声音被他一脚踹下山去。

“拿着这里最贵重的人头出去领赏，顺便告诉一下你们的死因……我看看，是因为喜欢强抢民女，还有制造违禁品……真是，都什么时代了还搞这一套……嘛，那些角落瑟瑟发抖的女人看到这副血流成河的样子都要有心理阴影了吧。不过，我才不管……”

赤牙摇摇晃晃地向前走着。匪帮首领那边的战壕里还有人在拿着机枪突突突突突突往外放炮，子弹乒乒乓乓打在他身上，然后弹开。

“不会吧……这家伙还是人么，子弹都被弹飞了……！首领……我们可以投降么……”

“喂喂喂……那些玄武国的人怎么管到这里来了……雇佣兵吗？可恶！这么隐蔽的据点都被发现了……我的钱和毒品都还在这里啊！啊啊啊啊……把这些女人推出去给他吸！我们趁他不注意从地下逃跑！快点……”

屋里几个戴着金链子的土匪慌了神，本以为在山涧里建立窝点没人能找着，结果突然来了个暗影刺客！在被他抓住之前逃命比较要紧。

倒是这些平常用来发泄的女人……反正各个都被注射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半死不活的，推出去当沙包也无妨。

屋里的女人一个个都衣冠不整，披头散发着瑟瑟发抖，就算想爬过去逃生也会被这些拿着枪的人渣威胁，干脆动也不动了，被一个蒙面的匪徒像俘虏一样用机关枪指着脑壳押送了出去。

“喂，你不是来执行悬赏任务的吗？这些女人都是外面的人高价寻找的，你如果敢过来一步我就把她们都打爆，到时候你可就没地方领赏了……”

“哼，你以为我在意区区几个偏远地区的赏钱？都给我死！”

赤牙横劈出一道血色月牙，擦着几个女人的头顶，直接将她们身后那蒙面持枪人的头整整齐齐的削了下来，头颅落地的声音让被绑架的女人们失魂落魄的尖叫起来。

“颈动脉被割断的样子简直和喷泉差不多啊……哼，这种渣滓的血我是不屑去吸的。你们几个还有意识的话自己找下山的路逃吧，家人应该找你们很久了……“

外面应该已经没有逃窜的残党了，被赤牙屠了个干净……这种匪窝在偏远地区挺常见的，枪械也是司空见惯的东西。

他看着房屋里向下蜿蜒的地道口，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追击。

过不了多久，枪支爆弹的巨响和血光冲击的闷响在地道里响起，血溅三尺，爪下无人生还。

赤牙满身血污和泥土火药灰烬地从地底爬了出来，手里拿着两个面目全非几乎被炸的没了脸皮的血腥人头，对比着悬赏令上的照片，可以说差不多吧，虽然只有法医能看出来就是了。

“哈，反正抓去审判你们也是死刑，提前执行咯，不用谢我。”

赤牙像玩篮球一样抛着手里鲜血淋漓的人头，有个眼球咕噜噜掉在地上，不知滚到哪里去了。

问题是……身上的衣服脏成这个样子，该怎么回去面对师姐啊。

“切，烦死了。还得去交付人头领赏，这种时候还是手机方便啊。”

赤牙掏掏兜里，拿出特制的防爆手机，里面安装着刺客内部专用的悬赏提交令，只要拍摄现场照片确认任务完成就行。

于是他整了几个提着人头的姿势提交，得到确认后货款就打到了他的账上。

“50万吗……加上刚才几个女人的悬赏……不过那些都是她们的家人拼凑起来的，还是不要了吧。”

反正已经放走了，能不能找的回去是她们自己的问题。

不久后该国的军方和警方会赶来确认，本身就是官方的通缉令，确认后他销声匿迹也无所谓。毕竟玄武国的刺客组织在这方面是不喜欢走漏风声的，就连现场有关的照片也是严格保密。

威名在外，事了拂衣去。赤牙不介意双手染上血污，反正他杀的也大多是罪大恶极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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