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心腹的仕官和她禀告原委时，她正在壁炉面前修理她新研发出来的的旋桨。赫默似乎不太乐意中断手上的活计，只是用平淡的语调重复了一遍仕官白面鸮的话：“要怎么处置那个瓦伊凡？”

　　白面鸮按理来说也不乐意在赫默独处的时间来打扰，只是下人被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吓得不轻。她并不能自己决断，还是希望她的顶头上司能给一句准话。

　　白面鸮掏出一条雪白的锦帕递给赫默，看她自然地接过擦着手，才继续说：“巡逻队只发现了这一个雌性瓦伊凡的踪迹，看来她并没有同伙，只是……”

　　白面鸮顿了顿：“只是她缄口不言，我们无论怎么问，她都没有透露出她的意图来。就好像，是故意被巡逻队的人发现一样。”她一边观察着赫默的表情，一边大胆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赫默向来信任她，所以她并不掩饰她的推测。

　　赫默看了年轻仕官一眼，虽然白面鸮在这个王国里生活的时间比她还要长，但是基于她对王国的研究和勘察，她明显更能察觉到今晚事态的特殊之处——瓦伊凡的种族向来以强大而稀少著称，千百年来逐渐式微的数量让她们不再像昔日一般四处掠夺，就连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次数也渐渐减少。

　　人们会害怕这样一条陌生的龙出现在国土上是正常的，只是这件事必须得到控制，并且要把可能伴生出的恐慌扼杀在摇篮里。赫默扶了扶眼镜，起身对白面鸮示意：“请带我去见那一位瓦伊凡。”

　　“好的，长官。”

　　走向地牢的过程中，赫默微微回头：“这件事，应该还没有上报给其他几位吧？”

　　白面鸮神色淡淡：“没有，我也是在等您的指令。”

　　“嗯，你做得不错。”夸赞仿佛让赫默的眉眼变得柔和了些，两人停在地牢大门前，支开了看守的士兵。

　　赫默接过白面鸮手里提着的灯，“你们就在上面等我，有需要的话，我会通知你。”

　　城堡的地牢并不阴森，或者说，赫默的城堡也不像其他领主一般有着吓人而恐怖的地牢。这里收拾得十分整洁，除了不见天日因而有些昏暗，除开坚实的铁栅栏，牢房里的瓦伊凡就像是来做客一般从容。

　　不得不说，这瓦伊凡也是十分沉得住气，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并没有被拘捕的愤怒与无措。她个子挺高，坐在床沿边的腿只能自然地往外伸展搁在地面上。见了赫默独自一人进来，她也是微微抬了抬头，没有说话。

　　古籍里记载，瓦伊凡有出色的夜视能力。赫默想，她把桌子上的灯也一并点亮，看清了这个瓦伊凡的外貌。白色的长发，粗粝的角和尾巴，一双锐利又沉静的眼睛，她也在盯着赫默看。等了半天没见赫默出声，瓦伊凡主动开口：“你就是新来的那个机械家？”

　　赫默的羽毛在飘忽的灯光下颜色变得更暗，眼镜下的脸看上去年岁不大。塞雷娅却没有掉以轻心，能取得国王的青睐，在短时间内受封本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塞雷娅抛出了又一丝诚意：“我叫塞雷娅，是从……北边来的。我想我需要和你谈谈。”

　　“所以你采取了这种方式？”赫默的声音不大，语气里的疑问倒像是真的在关心一条龙为何夜闯城堡。

　　只是赫默纤瘦的手抚上了塞雷娅的龙角，硬而崎岖的纹路不像是作假。她的动作实在过于冒犯，连塞雷娅都呼吸一滞。

　　赫默也知道这是一条龙，八成可以几下就把自己弄死。她重新坐回桌旁，审视着囚徒的眼睛：“你是来找我的？”

　　塞雷娅的目光与她短暂相接，又渐渐落于低处：“奥利维亚女士，我对你掌握的机械技术很感兴趣，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商量一个双方都中意的条件。”

　　赫默的耳羽动了动，这瓦伊凡看上去十分讲道理，求知态度诚恳是真，但背靠北边势力不假。北方的瓦伊凡吗……她默默想起一个人来，面上继续波澜不惊地婉拒塞雷娅的请求：“很遗憾，塞雷娅女士，我恐怕不能答应你的——”

　　眼看此行就要空手而归，塞雷娅显然还有后招，她打断赫默：“我想您很快就要迎接下一个潮期了，不是吗？”

　　称谓的细小变化、如此私密的话题、对方认真的表情都让赫默微微恼怒，她不知道这个瓦伊凡的语出惊人是戏谑还是试探，总之，她暂时不想看到这张让她心烦意乱的脸。

　　“你！”退路被庞大的黑影笼罩，这人站起来的高度把微弱的烛火遮去大片，也让赫默惊出一身汗毛。

　　塞雷娅冲着赫默微微摇头，“请您不要惊动其他人，”那双橙色的眼睛定格在赫默眼前，“我会给您一个合乎情理的解释。”因为靠得太近，赫默能闻到瓦伊凡身上暗暗的柔香，塞雷娅打扮得并不华丽，但就是有让人移不开眼睛的能力。赫默冷着脸拂去她的手，不得不在长凳上重新坐下。

　　“你只有两分钟的时间。”

　　第二天，地牢就恢复了空空如也的旧态。白面鸮后来听闻长官指派了一小队人马护送一架马车出了城，马车去往的路上会经过城外的坟地。只是她后来也没有留意乱葬岗里是否多出了一个坟包，因为赫默给她分派了新的任务。

　　“乔伊丝，北边的阁楼是空着的吗？好，那从今天起，把我的仓库移到那边去，而且需要派人看守，没有我的首肯，不容许任何人到那边去。”

　　“好的，您还需要什么吗？”

　　赫默略一颔首，想起什么，又转换了念头：“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准备。谢谢你的好意。”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赫默转转僵硬的肩颈，打算到阁楼去看看。

　　[把一条龙藏在阁楼里。]

　　究竟谁才是那个喜欢堆藏珍宝的贪婪掠夺者呢？

　　塞雷娅似乎并不在房间里，她惯常披在身上、那件带着兜帽的披风也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床铺上。书桌上的笔记本是摊开的，两股字迹密密麻麻地纠缠在纸面上，像是在博弈，也在寻找求同存异的归宿。

　　“你来了?”塞雷娅带着蒸腾的热气出现在门口，她应该是刚刚洗过澡，长长的睫毛被打湿后粘连成线长的一簇，脸上的冷硬减轻几分，白净的脸上更多的是放松的平静。她摘掉盖在头上的毛巾，熟练地把黎博利瘦小的身躯裹紧。塞雷娅低头去看赫默的眼睛：“你今天来得倒是比以往要早。”

　　赫默用手抵住贴近她脖颈的唇，每次塞雷娅这么亲都会弄得她直痒痒。黎博利的耳羽垂落了些许：“工作都完成得差不多之后，我就过来了。”

　　塞雷娅在赫默看不到的角度眯了眯眼睛，刚开始的时候，要不是潮期来临实在难受得紧，赫默恐怕还不会踏进她的房间一步。

　　塞雷娅的指尖开始作乱，她故意在赫默的耳边低声问道：“那我呢？我也是你的例行公事么？”

　　赫默于喘息中抬起眼皮，她有些生气了，这家伙绝对是得寸进尺的典范。奈何她的手臂已经泛化成褐色的羽翼，否则她非得狠狠揪塞雷娅一把出气不可。

　　翅膀的温度比手臂的温度要低很多，当宽大的羽毛随着扇动刮在塞雷娅后背时，带起的凉风还会吹走一部分的燥意。赫默的上衣被推到胸前，裸露出的乳尖受激挺立着，舔一口，可以尝到熟悉的味道。塞雷娅俯首亲近赫默的身体，褪去她的衣裳和抗拒，接纳了细小的颤抖和挣扎。

　　手掌放在她的胸膛之上，一只手几乎就能遮住所有新鲜的吻痕，肋骨的痕迹也能摸得清清楚楚。奥利维亚细瘦的躯体是怎么装得下这么多东西的呢，那些惊人的思想，过往种种磨砺和刁难，她又是怎么挺过来的呢。

　　塞雷娅从来不会放任自己冲动的情感转变为现实。只是当她听过奥利维亚·赫默的名字时，捕捉有关于她信息的习惯便保留了下来。当组织上面放出风声，说需要一个卧底潜入这个相邻的小国时，她仍然记得第一时间和首领自荐的场景。

　　赫默不知道塞雷娅今天为何有些反常，在高潮之后，对方有力的手依旧钳制着她的肩膀。下体被指节撑开的紧涩感如同潮水一般将她拖回欲望的深海当中，赫默张开了嘴，从喉咙里憋出一句恼羞成怒的话：“你是疯了吗……嗯哈……”

　　看着赫默皱着眉头咬牙的神情，塞雷娅给了她一个安抚作用的绵长深吻。知道这会儿泪水有可能会让她看不清自己脸上的抱歉，塞雷娅说：“我万万不舍得为难你，可是……”

　　话说一半而后的欲言又止简直就是罪加一等。赫默弓着腰，后背有银白色的发丝拂过，塞雷娅又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她不曾听清，或许本就是对方的喃喃自语，并不需要她知晓一二。

　　黎博利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空旷的思绪弥漫到了她的全身。她能牵制一条龙吗，应该不能，但奥利维亚·赫默可以，用她的人脉和地位，用她的学识和阴谋。

　　用她此时此刻的虚弱和情动的呻吟，她就可以牢牢栓好这一条看似无情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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