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早上，牢房自动打开。但是却看不到黄苓出来了。

陈明铭趴在窗户上，提心吊胆地看着黄苓被从睡袋里拉出来。然后慢慢拖向浴室，身后蜿蜒着一道红色的印记。

看守再次把他的衣服全部剪开，然后把红色的肉体扔进了隔间，玻璃门自动上插销，然后开始喷淋。这次放的是正常的水，加上一点点酒精。这样的水滴进了黄苓的鼻孔，呛的他醒了过来。

他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到杨看守正冷冷地蹲在外面看着他。他把手放到牙齿那里摸了一把，手指头拿出来全是血，虚弱地笑了笑。黄苓腿上的血也都结了片，被水一冲又掉了几块皮。

“你们想搞死我……不需要那么费劲……”黄苓用手指戳着自己的脖子，“来一下……就都结束了……”

他把水龙头拧上，然后隔着贴满白雾的玻璃板说，“放心，你死不了。只是要杀杀你的锐气。他们说你进来之前是绑人的，所以有必要对你采取一些措施，而且。”他又补充说了一句，“你的价格很高，他们不会让你死的。”

黄苓笑了笑，随后被看守拖出来换衣服。

“药不给你换了，最多用一下绷带，止痛药是不给用的。”看守说，“自己缠绷带。”

黄苓点了点头，然后把腿上的绷带解开。当看到血黏住绷带的时候他皱了皱眉，做好了要狠狠疼一下的心理准备。

“咦？”

看守回过头。

“怎么了？”

“不疼，但是好痒。我的腿。”黄苓说，随后用手小心翼翼地去碰自己的腿。

“真的好痒！”黄苓轻轻挠了一下，顿时身体缩成一团。

他没有说什么就推门出去了。

“那我这个样子不能穿裤袜了！喂！姓杨的！该死！”

黄苓知道这双腿一时半会是废了，不知道是被下了什么药变得这么敏感。他爬到放衣服的柜子旁边，在里面看到了很多蓝色体操服和白丝袜。

体操服都是用衣架撑开挂起来的。丝袜则是用塑料袋包起来，一包一包放在下面的。

黄苓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还挺工整。”

他首先把裤袜抽出来，连身袜就算了，他这样子穿起来挺麻烦的。每一个塑料袋上面都标了厚度和材质。

“锦纶50%，氨纶50%，包芯丝。棉纶80%，氨纶20%，天鹅绒。棉纶100%，还是天鹅绒。棉纶20%，氨纶80%，不行，还是不行。有没有涤纶的？我找找……涤纶100%，可以，找到了。”

黄苓把缎面材质的裤袜从一堆袋子里面抽出来，手一抖把它打开。黄苓知道以涤纶为主要材料的缎面裤袜穿起来并不是很舒服。但现在要是穿棉纶或者涤纶含量高的，那样腿会被麻翻。

黄苓小心翼翼地把裤袜穿在身上。然后再用绷带在大腿处缠了几下。尽可能地减少袜子和腿部的摩擦。随后套上蓝色体操服。自己费力地穿上单手套，随后慢慢地走出浴室。就这样走到了大厅，用脚把大厅门打开一道缝，偷偷钻进去。李伟等人正把头抵在桌子沿上等他。

黄苓用力推了一下李伟。他睡眼惺忪地醒来，看到黄苓，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

“是谁来了？”王浩把头抬起来，“苓哥啊。”

“季风！”李伟说。

“季风昨天怎么没来。”

“我昨天去审讯室了，他们要检查我是从哪里来的。”

“什么？他们问你话了？”

“不，是抽血。但是我知道他们的想法。档案局鉴定人员的方法是抽血化验。”黄苓说。

“哦，那他们要发现你了，怎么办？”李伟把脸贴着桌子说，这是防止除黄苓以外的人听到。

“没事，他们把我的血液样本运到有能力进行化验的地方，最少需要一天。在加上化验需要一天出结果，两天。两天时间我可以把一切都布置好。”黄苓说。

“我们相信你。”李伟说，“除了你之外我们也没有别人可以相信。”

“这就对了。”黄苓说，“这样是正确的态度。不过我要问问，你们昨天有没有发现什么新情况？”

“新情况？新情况就是，这里不像之前那个地方，是给人吃饱饭的。这里基本上不给我们饭吃，只是避免我们饿死而已。而且不止我们刚进来的饿。其他人，进来有一段时间的，比我们更饿。已经瘦到营养失调了。”李伟说，“很多男生都出现了一种幻觉，他们把牢房里那根假阳.具所造成的幻象转移到了所有人的身上。好像他们每个人都能从别人的肉.棒中汲取到可供自己存活的营养。即使事实并非如此，但他们还能从看管我们的门卫那里得到些好处。昨天方宇过去参加了一次，得到了一根巧克力棒，全被他一个人吃了。”

我昨天也吃了一根，黄苓在心里想，但是没有出声。

陈瑜抬起头，脸上画着两个黑眼圈，“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在梦里见到他们梦寐以求的大肉.棒，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彻底爱上这种感觉。一种从巴普洛夫到弗洛伊德的心理植入手法。或者说催眠的手段。”

“老心理学家了陈瑜，现在说的比我还熟练。”黄苓说。

“我还没讲完。再过两天，第一批买家就要过来了。那些男生肯定非常渴望被买走，因为买走了就意味着基本的吃食有了保障。不需要在这里天天饿肚子，还很无聊，晚上还特么的睡不着觉。因此无论他们无论要对我们做什么，只要是和吃的有关，我们一半人以上都会非常乐意，因为实在是被饿的没办法了。”

黄苓不得不承认他的观点完全正确。

“很久没吃饱，他们要开始骚乱了。”李伟说。

远处，几个小男生无精打采地从地上抬起身，他们的裤袜已经沾上了许多灰尘。一个身强力壮的守卫从旁边走过来。挂在腰间的警棍不时拍打着他的大腿。

为首的一个男生盯着警卫结实的臀部，露出饿狼般的眼神。

“该死！看上去他们是真的饿了！”黄苓不相信他们真的能被饥饿打垮，出现这种事情的唯一可能就是有人在背后鼓励他们。而且一个丧失斗志的人是不会有这种眼神的。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黄苓突然意识到今天的看守少了很多。之前的那个教练不在，陪同教练的也不在。本来三个门都有两个看守。现在只有两个门各有一个看守，一个门还没有看守！场上也只有这个在巡逻的看守！

这是不应该的！

黄苓还没有想明白那些人去哪了。那个男生突然扑上去。一下子跪到警卫面前。用嘴去扯他的裤子。警卫的第一反应是拔棍，但是发现他在用嘴拉自己的拉链，于是手按住了棍子没有动。其他男生见状也涌过来，有三四个男生挤在他前面想要分享肉.棒。

“该死！竟然调教到如此程度了！”黄苓他们看的是心惊肉跳。

男生用牙齿老半天拉不开拉链。警卫索性把自己的裤腰带解开。随后想脱内裤。但是几个男生争抢了起来，一时间没有好的入口。也许是因为这样太乱。警卫又提着裤子后退了几步，想让他们主动分出次序来。但是这下子又有很多的男生涌了过来。

黄苓还不知道该做什么。但在角落里坐着的那个黑丝少年默默站起身来，开始往人群里走。黄苓的眼神立刻锁定在他身上。

有一个小男生被人撞了一下，摔倒在前面。他看都没看，黑丝脚就从他的背上踏了过去。相当漫不经心地走到前面。随后用脚踩住一个人背在后面的单手套。

“你是谁？干什……”那个男生转过头，话还没说完，就被黑丝脚踩住脸。他想用力甩掉，但是黑丝脚仿佛就黏在了他脸上，一直牢固占据了那一整张地盘。

少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把脚收回来，然后又踢在了男生的下巴上。被踢中下巴的男生倒在地上痛呼。

“怎么可以这样打人！”黄苓腾地站起来了。李伟他们也都站起来了。少年没有理他们，一直走到警卫旁边。那个男生最终占据了优势地位，警卫也把内裤脱了下来。当那截东西刚要进入男生的嘴，少年飞起一脚，直击男生右颊。立刻把他踢翻在地。

别的男生都惊呆了。警卫如梦初醒，此时提上内裤，往后接连退了两步。少年又挥起黑丝脚，侧踢胸口，又把人踢倒在地上。有人想要从地上站起来。他旋转回身，脚带着劲风横扫头部。一下子把人掀倒在地。

“喂！打人很爽吗！”一个声音从后面响起来。少年回头，就看到一个黑影直奔自己面门而来。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就被撞飞出去，胳膊腿狠狠地砸在地面上。

黄苓稳稳地落在地面上。他刚刚跳到桌子上面，助跑两步飞踢少年，想到如果踢中后脑可能会出事，于是就喊了一声让他转头。果不其然直中面门。一下子把他踢倒在地。

场上响起了一阵欢呼声。陈明铭从人群中钻出来，看到之前认识的那个男生在和一个穿黑丝袜红色体操服的男生对打，感觉不可思议，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遥控器。

“那你是想和我比试比试吗？”黑丝少年咬咬牙，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随后不屑地说。

“来啊，你这双腿，跳芭蕾还是可以的，要是练武……”黄苓话还没说完。少年立刻起高脚飞踢黄苓面门，随后咚地一声被黄苓扫倒。

“要是练武还差一点。”黄苓补充说完。他就知道这个男生火候不成，一点就着，只要他拔高脚，黄苓就有把握把他扫倒。果不其然他中招了。

“档案局……”黄苓把后半句话咽下去，“请指教。”

现场的欢呼声更大了，把少年气的咬牙切齿。他这次没法干净利落地跳起来了，只能慢慢地站起来，阴森地盯着黄苓。

“来嘛，没人怕你，反正都吃不上饭，你没力气我也没力气，打一架看看会不会有多消耗，反正都是为了减肥嘛。”这话一说，人群的呼声更高了。

黄苓的腿突然发起抖来，刚才扫出的是右腿，现在他把右腿收到了左腿后面。这个小动作被眼光敏锐的少年注意到了。

“我腿昨天伤到了。”黄苓低声说。

“没事吧！”李伟担心地问，“要不要叫看守来！”

“不用，就内部解决这个事情。”黄苓说，他看到刚才那个警卫本来想阻止打架，但是看到黄苓刚才凌厉的一扫之后，便退到了外面看戏。门旁边的两个看守对打架场面无动于衷，一时间竟没有谁来阻止他们。

两个人互相围着转了半步。终于是少年沉不住气了，上前两步右腿直冲黄苓来。黄苓则是转半身出左腿挡，然后又蹬出去，少年也用左腿挡住，黄苓立刻折腿，勾住少年的黑丝腿。黑白相间煞是好看。两个人立刻被拉到几乎要贴在一起。这个动作是很难维持的，加上两个人手都被套在背后，因此不得不一直扭动来保持平衡。

“为什么要打我？”少年冷冷地盯着黄苓。

“为什么？我只是看不惯你欺负他们。”黄苓说。

“我没有欺负他们，是他们自找的。”

“那你也是自找的。”黄苓说到。

少年立刻抽腿回防，转身踹中了黄苓的膝盖，但力度不大，黄苓接连退了两步，稳住了身形。

“黄苓，你腿出血了。”李伟在背后小声地说。

“我没事。”黄苓咬住嘴唇。

少年冲上去，空中双飞踢，黄苓一矮身，从旁边闪过去。同时左脚踹出，一下子蹬在了少年屁股上。让他更加怒火中烧。他立刻回身猛踢黄苓的胸部。由于黄苓手在背后，没法挡下这招，因此果真给他踢中了。黄苓接连后退两步，终于稳不住坐在了地上。

少年没有给时间让他起来，直接一脚奔他头部而来。黄苓立刻平躺躲过去，随后平地飞踢其胯部，少年纵腿挡住，然后反腿要踩黄苓的蛋。黄苓翻身躲过去，随后又要用双腿夹住少年，但无奈被少年躲开。

如果按照黄苓正常的速度，完全可以夹住他然后摔倒他。但黄苓的腿此时丧失了一半力气，已经做不出那样的动作。

黄苓光凭腿部力量，由躺姿变成坐姿，然后站了起来。这个动作虽然没有鲤鱼打挺那么帅，但是在其他人眼里也非常快了。

少年抓住这个机会，上前奔袭黄苓，一脚猝不及防，踢中了黄苓的右腿膝盖。紧接着再踢一次，黄苓躲得快没踢中，但速度明显大受影响。

黄苓接连后退两步，再次把右腿放到了后面。少年很明显看出他的右腿已经没力气了。

“这个腿……该死……关键时刻……好痛……好痒……”黄苓咬牙切齿地想，然后盯着少年的一举一动。

少年故技重施，这次冲右腿踢黄苓左腿膝盖。黄苓不会再次被击中。立刻侧身提腿挡住。但没想到少年右腿迅速落地，随后左腿飞起冲黄苓头部而来。

是假动作！黄苓在心里惊呼，但为时已晚。他左腿还在空中，右腿没有力气带身逃离。只见那条带着浓厚味道的黑丝脚从旁边袭来，一下子踢中黄苓的右颊。黄苓立刻倒在了地上。

人群中发出惊呼声，所有人都不安地看着黄苓。

黄苓缓缓地站了起来，白丝已经红了一片。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叉开腿。少年没有多余的动作，再次出右腿横踢其胸部。黄苓用左腿挡住，随后上前一步右腿直踢胸口。少年没想到黄苓会出自己失去力量的右腿，所以是被正中目标。往后退了两步。但黄苓的腿是真的丧失了全部力气，被击中胸口就好像被裹着棉花的木槌打了一下，毫无杀伤力。

还没等黄苓收回腿，少年飞起右脚，直击黄苓左腿膝盖，这次是完全击中了。黄苓立刻弯下腰，踉跄退后几步。他迅速转身，左腿凌厉飞出，击中黄苓胸口。黄苓一下子被踹飞出去。

这下观众里立刻爆发出惊讶的声音。黄苓被踹回到之前他跳起的那张桌子旁边。身体重重地砸在了桌沿。黄苓痛呼一声，然后倒在地上。

他的腰部没有任何防护地击中了桌子角。

“干什么！凭什么打人！凭什么！”李伟冲上前去，站到少年前面，用身体护住黄苓。其他人也立刻上前围住黄苓。

少年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似乎正在思考。

陈明铭大吼一声冲了上去，用自己的肩膀狠撞少年。黑丝少年一时把持不住，摔倒在地。陈明铭一时间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趴在了地上，屁股正好对着他。少年立刻报复性地飞起一脚，正好踹在了两半屁股中间。

“啊啊！”陈明铭惨叫起来。身体颓然倒在了地上。双脚颤抖着，屁股里还有血液流出来。

警卫这时候才醒悟过来。吹了两下哨子，然后进去把伤人最重的那位少年拉出来。继而把刚刚受伤的陈明铭拉起来。这时候一边大门打开了，从里面跑出来一个穿黑色衣服戴口罩的人。他招呼了一下门旁边的看守，看守点了点头，拿起了门旁边的电话，而他一个人冲了过来。

“黄苓呢！黄苓在哪？”那人看到黄苓正躺倒在桌子下面。迅速上去扶黄苓起来，随后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给黄苓擦汗。

黄苓勉强地睁开眼睛，剧烈地疼痛又使他不得不闭上眼睛。

“快！来人！送到医务室！黄苓要是有事，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黄苓的腿部弥漫出一圈一圈的血液。陈明铭被警卫扛起来往外面运。李伟和王浩他们都露出惊恐的表情。黑丝少年头上挨了一棍，被锁上项圈往外面拖，脚也被锁上了铁环。大厅里四处跑着人。随后，黄苓被两个人抬起来，开始往一侧的大门里面送。

黄苓的嘴里面流出一缕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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