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死亡留言

“是的，还有裆能侠。”山猫向暗黑摔跤手保证。

说完，山猫的脑海里，又出现了裆能侠，带着伤独自离开的样子。

裆能侠，我知道你会主动来找我。

当你找到我，让我和你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虽然我知道，这几乎等于是自杀。

因为你在我心中，永远是高大、伟岸、坚强有力的裆能侠。

当然，我也知道你的另一面，是温柔可亲的成熟男人，许少阳。

没人比你更清楚，我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我要杀人，为什么我杀了那么多人。

我从小就是孤独的。这点我们很像，阳哥。

这并非什么坏事。

当然，你父母离开你的方式，和我的不太一样。至少他们不是故意抛弃你的。至于我的父母，我不太了解他们。我只知道，他们本来都在，之后就丢下我离开了。那时我还太小。我完全记不得我的亲生父母长什么样子。一点印象也没有。

但我觉得，他们的眼神一定很友善，就像你一样。

父母离开之后，我去过孤儿院，也在几个收养家庭呆过。我会从收养我的家庭逃跑。偷偷溜出去，离家出走。这种事儿我很擅长。或者说，是熟能生巧。

我宁愿呆在孤儿院里。在那儿，我至少还能找到几个伙伴。他们说，裆能战队资助了这座孤儿院。那里有你的大幅照片，和其他几个英雄一起，挂在大厅里。我们这群孩子，都把你们当成偶像。你有一双完美的眼睛，就像我的父母一样。

我一生最美好的时光是在孤儿院度过的。没人的时候，我会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张照片发呆。我想象自己和你在一起的样子，一起玩耍，一起欢笑。

爆炸过后的很长时间里，我还经常想起当时的场景。你的照片和周围的孩子们一起燃烧。照片的边缘被烧得卷了起来。你的脸被烧的融化、发黑。当我回想的时候，我会假设我还在那里，假设我也在那群孩子当中，在火焰中苦苦挣扎。挣扎着，爬到你的脚下，抚摸着你的脸，然后死去。

你知道，爆炸事件里有163名孤儿丧命，还有7名老师，1名清洁工。有些小伙伴和我一样，也有特殊能力。可惜他们没能自救，也没人救得了他们。

一伙自称“战犬”的恐怖组织宣称负责。他们没有提出任何条件，也没要求赎金，纯粹就是为了制造恐怖，作为对你和裆能战队的报复。

他们登记在册的有237名成员。

他们曾经有237名成员。

现在一个也没有了。

我先从在G城的下手，之后是国内其他地方。再之后我追到了海外。大部分情况下，我会阉了他们，然后割开他们的喉咙。有些人至死，都不知道是我干的。

我不在乎我自己。

只要看到他们痛苦、恐惧、挣扎的表情，我就会感到格外满足。

我的动作干净利落。

因为我知道你会来。

我知道你的动作，也一样干净利落。

我很高兴，你和我之间，竟然有这么多共同点。

我们都是孤儿。

我们都爱穿紧身衣，打扮成英雄的样子，在夜晚的城市里窜来窜去。

我们都承受过伤痛。

我们都身不由己，不得不和本能的欲望搏斗。

我们都面对过相同的敌人。

请原谅我，在你能量耗尽、快要不能动弹的时候，用那种方式对待你。

我知道，那让你承受了更多的伤痛。

只有这样，你才是完全属于我的。

从头到脚，你身上的每一处地方，每一道伤痕，每一段记忆。

当我把你含进去时，一切痛苦都会消失的。

你肯定感觉到了吧？就那几分钟时间。

那几分钟时间，过的很快，回味起来却很悠长……

痛苦就那样消失了。

真希望还能和你在一起。

一起合作，我是说。

可惜，在某些方面——或许是很重要的方面——我们很不一样。

所以我们不能长久的在一起。从来不能。

在你的那一刻来临时，你仍然在用你的意志，不懈的抗争，把你失去的一切作为动力，试图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而在我的那一刻来临时，我想的不是让这个世界变好。

我只想把他们杀光。

我觉得问题在于，我从来没有像你那样，享受过爱。

你的父母，你的家庭；喜欢你的人，和你喜欢的人……

所有这些，只于我的想象中存在。

你一直都是存在于照片里的男人，一直都是。

而我，一直都是那个抬头仰望你的男孩。

对着那张英俊的脸，痴痴的发笑。

不过，我也可能是错的。

可能我们之间还有那么一丝希望。

有一天，也许你苦心经营的美好世界会彻底毁灭，并且被永远忘记。也许有一天，你会和我一样，失去所有的爱，只剩孑然一身。

裆能侠，到那时，也许到那时……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才能持久。

山猫看着暗黑摔跤手。

提到裆能侠的名字，就和提到傀儡师一样，让这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变得兴奋。区别在于，傀儡师令他愤怒的攥紧拳头，发誓要报一箭之仇。而裆能侠则带给他兴奋。从他浑身肌肉的细微颤动来看，等待裆能侠，更像是期待一场游戏，期待一场即将开始的盛宴。

他那根东西，明显比裆能侠的更加强壮。

“我会告诉你，怎么才能彻底击溃裆能侠。”山猫说道。

裆能侠的肉体，不止一次被暗黑摔跤手击溃。他被打断过腿，折断过脊背；多次被榨的交出裆能，就连男人最重要的器官——阴茎和睾丸也未能幸免——能量棒和储藏裆能的两颗精元，都遭受过不同程度的创伤破坏。

但是，裆能侠总能顽强的再站起来。

所以，就算把他的睾丸打爆，又有什么用？

裆能侠的动力，不只来自男根和身下两颗肉蛋那么简单。随着年龄的增长和伤病的积累，裆能侠的能量核心被不断削弱，变得没有以前那么雄伟、那么硬朗了。但是，无数暴虐的洗礼，把他的意志打磨的更加坚定。

他是个固执的男人，把曾经失去的一切化为动力，就算再累、再难，也坚持不懈，努力的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他的要害被子弹射中。吃尽了暗黑摔跤手的拳打脚踢，惨遭羞辱，被打丢了两管能量。裆能储备很低。头晕目眩。伤口又开始流血。

可他还是继续坚持下去。

还不是放手的时候。还不能倒下。

他忍住伤痛，身体紧贴外墙，避开侦察兵的视野，爬到监狱面向悬崖峭壁的一侧。

夜里，起风了。

海浪拍打岩壁的声音，从脚下数十米的地方传来，听上去更加振聋发聩。裆能侠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紧身战衣破损，失血之后，体温下降的更快。身体挨着粗糙的墙面，失去战衣保护的部位受着摩擦，伤痛不可避免。

阴茎被磨的勃起、难受。

还得继续坚持下去。还不是放手的时候。还不能倒下。

如果起跳位置不对，或者力量不足，就会撞在绝壁脚下的岩石上。以现在的能量水平和战衣状况，裆能侠就算不当场摔死，也会摔成残废。

然后呢？可能被暗黑摔跤手的佣兵打捞起来，成为受尽嘲笑、被人鱼肉、反复凌辱的对象。也可能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就此得到期盼已久的解脱，躺尸在岩石上，默默的被海浪卷走。摔断的四肢和残废的躯体，被这片海域经常出没的鲨鱼咬得稀烂，再也找不见。

“呃唔，不……”

不行了！能量不足，战斗手套快抓不住了——

裆能侠迫不得已，奋力推开墙壁，纵身跳了下去。

圣安塔利亚监狱里，有一处戒备森严的实验设施。吸精魔王派来的研究人员，与暗黑摔跤手合作，在这里秘密开展研究。各路英雄被暗黑摔跤手击败之后，榨出的超能精液，甚至包括被夺走的男性器官，都是这里的研究对象。这些活体样本，保存在超低温冷藏设备中，供研究人员随时取用。

裆能侠能量水平低下，战斗力几乎跌到谷底。然而，他身上的任务还没完成。为了应付下一次和暗黑摔跤手的较量，裆能侠别无选择。他只能冒险闯入实验室里，找回过去被强行取走的能量，重新注入体内，补充裆能。

他看过老魏的设计图纸。

维持冷藏设备运行，需要大量海水冷却。从直通大海的取水管道潜入，是最容易的方案。

容易，是相对于荷枪实弹的佣兵所把守的层层关卡而言的。现实情况是，裆能侠的体力已经透支。为了憋住足够的氧气在海中潜泳，他不得不鼓起肚子吸气。腹部的伤口崩裂。他吃力的打腿、划水，对抗汹涌的浪涛和暗流。

伤口被海盐刺痛，裆能侠的每一次动作都如此艰难。

裆能侠必须拼命向前，才能保证不被海底的乱流冲走。

裆能侠几乎坚持不住了。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快从下身那处伤口炸裂了。

鲜血将会混合着不明体液喷射而出，然后葬身海底……

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山猫的影子。

我去找你，是因为我知道，你即将被转移到另一处监狱。

据说你在狱中是个令人头疼的大问题，暴力倾向严重。

听我的，现在不是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时候。

我们应该时刻认清自己。

拿我来说，如果我的父母知道我现在的状况，他们一定会耻笑我。

看我穿成这样——裆能侠？——他们肯定会笑掉大牙。

我想，每个人可能都在暗中耻笑我，尤其是我失败的时候。

做一名裆能战士——这的确很幼稚。私下里，全城人都这么以为。

我知道。一个成年人，靠下面那里藏着的能量战斗？穿得像个暴露狂，蹲在高楼大厦的屋顶，等着罪犯出现？抓住罪犯之后，一拳揍在他们脸上，只要自己实力过硬，相信一切问题都能解决？这很幼稚。更可笑的是，这家伙可能连个成年人也算不上。许少阳，只是英雄面罩下的另一副面具。而那个不畏牺牲，试图拯救世界的英雄——裆能侠，不过是个孩子——心理上从没长大。

面罩，腰带，光剑，战车，屋顶，紧身衣，光枪……

多么可悲，多么幼稚。

多么幼稚，多么可笑。

一切都那么可笑。

但我没有笑，因为我想到了你。

他们可以觉得我在做蠢事，随便他们怎么耻笑都好。

但是你，你不会。

因为你了解，你了解我的一切。

我不该让你知道太多。

但是，当我的身体被你含住的时候，我知道，我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以隐瞒了。

包括父母的死。

我有什么用？

我跪在地上，感到非常无助，只剩痛苦。

每样与我有关的美好事物，每样我曾经珍惜的挚爱，最终都意外离去，留给我的，只剩痛苦。

痛苦有什么用？

承受痛苦有什么意义？

如果不能忘记痛苦，不如拥抱它，爱上它，变得一文不值。

一文不值也不差。消失。死掉。

鲜血，如同身体里流出的其他体液一样温暖。

我也曾跪在地上祈祷。

但是，没有人回应。只有我自己。

就这么简单。

面罩，腰带，裆能光剑，高楼大厦。

那是一个幼稚孩童的任性选择。

我选择了牺牲。

我是裆能侠。是我自愿选择了这项自杀任务。

而你，山猫。你了解。

因为你也做了和我一样的决定。

我能理解你。你也能理解我。

你说得对，当我的身体被你含住的时候，我身上的痛苦消失了。

在那几分钟里，我们分享着彼此共通的感受。

在那几分钟里，即便是死亡，我们也不再孤独面对。

你说你杀了237个人。

你说你是为了复仇，为了孤儿院。

你说你是在行善，为了将来的孤儿院不再遭受荼毒。

你在骗我。

你就像我一样，生活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谎言里。

真实的你像真实的我一样，已经死了。

而死人心里最清楚，死亡不是一个选择，而是所有人与生俱来的权利。

我把你关起来，是因为我必须这么做。

因为你骗了我，我却没办法查出真相。

但是，我要让你知道。

真实的你，绝不是一个有问题的暴力青年。

总有一天，也许很快，我就能让你重获自由。

我一定会做到。

因为你对我撒了一个谎，而我对你发了一个誓。

我永远都能查出真相。

等我们都自由了，山猫，我们到时候还会一起再穿上紧身衣。

我们可以肆意放纵自己，不再担心任何人的嘲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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