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日畢斯再過半個學期他就要高中畢業，雖然成績平平，但卻執意要升學，還打定目標要考進基弗西斯聖堂學院去當教皇的學弟，班導聽了很佩服伊日畢斯的決心，但還是耐心勸他把目標放在地區上的神學院比較妥當，但伊日畢斯傻笑著敷衍過去。

米拿現也搞不懂伊日畢斯怎麼突然對軍事學校這麼有興趣，他看伊日畢斯隨隨便便的求學態度實在感覺不出來伊日畢斯是個忠誠報國的熱血青年。

伊日畢斯和米拿現走在街上，期末考早早結束，他們兩個離開學校，打算去打個保齡球。

「那不是瓦實提和傑黑木嗎？」米拿現發現教堂前站著熟面孔發著傳單。

一、二年級的期末考上禮拜就結束，瓦實提和傑黑木已經開始放寒假，但沒想到他們還得幫忙教會的事務。

伊日畢斯走過去，停在瓦實提面前：「也給我一張傳單吧！」

「伊日畢斯學長！」瓦實提的聲音充滿朝氣：「下個月我們教會要舉辦迎神祭，請你們也來參加吧！」瓦實提把傳單遞給伊日畢斯。

「冬天舉辦迎神祭會不會太早了？」迎神祭是全國的活動，通常都在春天的第一個禮拜。

「不會的，因為我們教會主祀的神明是黑聖母。」

「真是少見啊！黑聖母是誕生創世神和輪迴神的起源之神。」

「是的！她以自己的血養育創世神和輪迴神，直到兩個神明讓萬物有了形體，給予靈魂，我們教會認為萬物的誕生歸功於黑聖母的養育之恩，冬天的最後一日是黑聖母懷孕之日，我們以此日做為教會的慶典大日，這天信徒會參與祈禱，一起享受晚宴，接受洗禮。」

「那春天的迎神祭你們怎麼慶祝呢？」

「我們那天會在教堂外舉辦一早上的聖歌祈福會，跟其他地方比較起來沒那麼熱鬧，不過冬天的迎神祭才是我們教會的主要活動，希望你們能願意來參加。」

「嘛...既然跟春天的迎神祭時間錯開，那應該可以吧！」米拿現看向伊日畢斯。

「我也可以。」

「那我們就約好了！」瓦實提露出燦爛笑容，跟之前在學校痛苦的模樣判若兩人，也許這麼活力開朗的瓦實提才是少女原本的個性。

米拿現書包裡的手機響起，是母親打來的。

「伊日畢斯，我母親要我回家，下次再去打保齡球吧！」

「明白，你早點回去吧！」伊日畢斯去過米拿現家裡幾次，也就不多過問了，揮揮手往市集的方向去了。

※

「媽，我回來了。」米拿現拿著一些食材走進家裡，開門就看見母親額頭一塊瘀青，眼眶紅腫，抽菸坐在椅子上。米拿現二話不說走進廚房從冰箱拿出冰塊，放進毛巾裡。

「外公又亂發脾氣了嗎？」

「對不起，米拿現，總是為了這種事叫你回來。」女人顯露疲憊，菸灰缸的菸蒂積了很多，她不知道到底該如何跟老人痴呆的父親溝通，身心都快到了極限：「老是因為外公要你跑回家，你明明還是讀書的年紀，課都沒辦法好好上...」

「沒關係的，媽，今天期末考，我們很快就放學了。」

米拿現把手裡的冰塊敷在女人額頭上。

「是嗎...期末考嗎...我都不知道...」

女人看向自己的兒子，雖然沒有魁武的身材，但米拿現有著丈夫溫文儒雅的氣質，而且也跟過世的丈夫一樣，對人很有耐心，讓人心安。丈夫還沒過世前，都是他代替自己照顧父親，而老人痴呆的父親把女婿誤認成親生兒子，總是對他敞開心胸。

「你也會想跟朋友出去玩吧...你上次帶來的朋友，伊日畢斯...你們還常一起玩嗎？」

「沒事的，媽，我們平常在學校都會碰面，放學了才不想膩在一起。」

「別這麼說，朋友總是需要一兩個...」

女人有苦難言，她不是擅長交際的女人，沒有甚麼朋友，丈夫是她的摯愛，也是唯一的知己，丈夫過世以後她的人生一下子變得如此絕望，她不希望米拿現經歷她現在的痛苦。

「我知道的，媽，我去看看外公。」

「你外公大便溢出來了，而且他不肯吃飯，從早上就餓著。」女人熄滅了菸頭，她的兒子與丈夫如此相像，她卻無法為此欣喜，反而心如刀割，總是看到兒子想著已經逝去不再復生的痛。

「媽，你先去上班吧！外公交給我！」米拿現捲起袖子，走進老者的房間。

米拿現一打開門，房裡充斥屎尿的臭味。

房間堆積的東西散亂一地，外公大概又對母親亂丟東西了！

米拿現從小就知道外公跟母親雖然是親生父女但關係不好，母親也從未帶他去看外公，但直到社工聯絡母親，外公唯一的房子被舅舅賭博敗光無家可歸，他才第一次看見這個老人，非常瘦小，但是怒罵母親的聲音卻十分洪量。

外公剛住進家裡的時候，母親常常以淚洗面，總是要父親居中協調，而比起自已的女兒，外公對身為外人的父親反而更加親近，母親雖然心裡不好受，但父親總是能化解父女倆的衝突，米拿現小時候總覺得父親是個魔術師，居然能讓外公總是把母親排拒於外的壞脾氣治理得服服貼貼。

但是父親過世以後，狀況就急轉直下，母親順時成為外公的照顧者，家裡又少了一半的收入。

「外公，我帶你去沖澡。」米拿現推著輪椅走到床旁邊。

「兒子！你終於回來了！不要再讓那個妖女跑到我房間！那個妖女一直覬覦我的財產！即使我跟她說我只會把遺產都給你，她還是一直糾纏我！那個為錢不擇手段的恐怖女人！」老人咬著拇指，害怕捲曲身體。

「外公，那是妳女兒，她不會害你。」米拿現把老者扶上輪椅，推往浴室。

「兒子！你要相信我！她很可怕！還想在我的飯裡下毒！」

米拿現皺起眉頭，但他俐落把骯髒的衣物放進洗衣籃。

「外公，我向你保證沒有人要害你，不管發生甚麼事我都會保護你。」

「你不懂！你不懂！小心她，兒子！小心她！」老者喃喃自語，直到米拿現替長者清洗完畢。

※

「你這甚麼打扮？」米拿現不敢相信伊日畢斯居然要穿著便服參加迎神祭。

「你才甚麼打扮？只不過是小教會的迎神祭。」伊日畢斯看到米拿現一身西裝走出家門，還以為要去誰家參加喪禮。

「你穿這樣沒人會讓你進教堂。」米拿現把伊日畢斯抓進門內，從父親房裡挑了幾件還算整潔的西裝：「你比較高，可能會露出一點襪子，來不及換鞋子，但總要打個領帶。」

「迎神祭一定要穿正裝，伊日畢斯你...該不會沒參加過教會的迎神祭？」

米拿現知道伊日畢斯是個不拘小節的人，但他沒想到伊日畢斯會隨便成這樣。

伊日畢斯不敢把沒參加過迎神祭的事說出來，任由米拿現把他亂翹的頭髮抹上髮蠟，伊日畢斯看著鏡子裡西裝筆挺的自己覺得彆扭，他從來沒看過自己這副模樣。

倒是米拿現很滿意自己替人裝扮的品味，能把伊日畢斯這個鄉下土包子變成紳士，堪稱完美。

伊日畢斯和米拿現走進教堂，看到大家都正裝出席，伊日畢斯慶幸自己跑去米拿現家一趟，他驚覺為了自己的未來，無可避免以蘭的宗教活動，以後得瞞著父親偷偷參加了。

米拿現很意外這間教堂擠滿了人，在收到瓦實提的傳單前，他都不知道這個教會的名稱和信仰的神明，而且在冬季舉辦的迎神祭居然有這麼多人參加。 一群孩子穿著禮服拿著蠟燭從正門走到演講台，依照高矮排序。

鄧普斯主教站在演講台上，英姿威儀，他微笑看向講台下的群眾。

「感謝各位新舊朋友來參加本教會主辦的迎神祭，在本教會的迎神祭開始前，我想講一段故事，這是一個存在於本教會聖典『初代教皇色勒莫手扎』的一段故事，是個關於以蘭神教的神話起源，本教會祭祀的主神，黑聖母。」

「在大部分以蘭經典，僅有描述黑聖母誕生創世神和輪迴神，就被潦草帶過，但在本教會聖典裡，初代教皇色勒莫手扎，黑聖母有長篇的研究。在神話時代，有一支被稱作『瘋王』的古神，那是一支從混沌誕生只懂得破壞的殘暴神明。然而在這支古神，誕下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存在，就是我們以蘭神教的黑聖母。」

「黑聖母剛出身的時候看不出人形，只是一團肉塊，卻有著雌雄同體的性徵，『瘋王』的古神們無法接受這樣的黑聖母，把她視為不祥徵兆，想要把她獻祭給龍群，但是黑聖母的兄長，法理斯，卻於心不忍，偷偷抱走黑聖母，拜託一位不與任何人接觸的『賢神』將黑聖母扶養長大。」

「『賢神』是一位擁有慈悲心的女性，雖然黑聖母沒有嘴巴和耳朵，但『賢神』依然每天跟黑聖母說話，給予關愛，不知不覺黑聖母居然有了五官長出手腳，並且在『賢神』的教導下擁有智慧，在黑聖母長大以後，黑聖母與『賢神』相愛並且結合，誕下了創世神和輪迴神。」

「創世神和輪迴神起初並沒有神力，並且身體虛弱，在那個神話時代，還沒有任何生病的概念，也沒有任何植物生長，無法製作藥草，黑聖母看著創世神和輪迴神越來越虛弱，產生了一個突發奇想，她以自己的血液哺乳兩位年幼的神明，非常幸運，創世神和輪迴神因此擁有了法力，並且健康的活了下來，創世神和輪迴神開始捏塑生命，世界有了萬物，有了生命，人類也因此誕生。」

「然而，黑聖母因為貢獻太多血液，因此虛弱而亡。黑聖母在死前，向賢神、創世神和輪迴神留下遺言，她雖然要消失了，但靈魂會一直保護著後代，直到世界即將毀滅的那個時候，她會再度復生，給予萬物她能治癒一切的血液，讓萬物熬過滅世的苦難。」

不妙！伊日畢斯覺得事態不妙！

這個神話故事雖然參雜了幻想和虛構的元素，但是居然跟益西拉姆告訴他的血族起源有異曲同工之妙！如果，紀載這個故事的聖典真的是『初代教皇色勒莫手扎』，那麼色勒莫教皇是從哪裡知道關於黑聖母的一切？這個教會信仰黑聖母又是為了甚麼？

「現在，這個世界充滿著苦難！」鄧普斯主教激動的說著：「比約恩教皇任由百姓在以蘭痛苦生活，我們的至親生病，我們的朋友貧困，我們的稼莊因天災匱乏，這是世界邁向滅亡的徵兆！」

「而我們教會為了保護以蘭的百姓，終有一天，要讓黑聖母降臨解救蒼生，現在本教會的活動要開始了，請讓我們歡迎黑聖母的聖體！」

瓦實提肩上掛著一件紅色披肩，裸身，走入演講台。

「瓦實提怎麼這樣上台？」米拿現喃喃自語，他雖然想要知道答案，但沒人給他回應。

「各位信眾，現在黑聖母的聖體要顯露神蹟，受到苦難折磨的人歡迎上台。」鄧普斯主教驕傲自信的邀請眾人：「大家不必害羞，請勇敢走上台。」

他掃視群眾，指向一位沒有右手臂的男人。

「這位先生，你沒有手臂方便嗎？」

「不方便阿！但我又能怎樣？你們的神蹟可以讓我長出手臂嗎？」

男人話說完，四周發出訕笑。

鄧普斯主教走下台，然後對瓦實提招手，瓦實提面帶微笑站到男人眼前。從少年遞過來的籃子裡拿起一個小玻璃罐，從裡頭吸取幾滴液體滴在掌心。

「請喝下。」瓦實提對男人說。

「喝吧！這只是不會喝醉的葡萄酒，儀式需要。」鄧普斯主教拍拍男人的背。

男人望了望四周，教堂裡的人不停催促他，男人也不好意思拒絕主教，讓瓦實提手掌裡的液體滑入他的嘴中，瓦實提向男人的肩膀輕吻。男人的手臂發出一道光芒，血管和肌肉居然從斷臂中生長出來。

「真的是神蹟！」

教堂出現驚嘆！

「還有沒有人要體驗神蹟？」」鄧普斯主教轉身向更多人發出詢問，不少人立刻站了起來。

伊日畢斯後背冒出冷汗。

雖然以蘭法術只要法力夠強也能做出一樣的事，但那要得是多優秀的法術人才，何況以蘭法術必須接受教皇祈禱受洗才能擁有。按照常理，區區一個平民是不可能跟那些在軍事和神學院畢業的人一樣，能有機會見到教皇。

然而，放眼世界各國也只有以蘭和血族才有這種力量！但瓦實提既不是血族也不是外國人，也就一個可能，那個讓血族奴隸終於膽敢反抗血族的革命軍咒術！

米拿現還搞不清楚狀況，立刻被伊日畢斯拉著領子，抓出教堂。

「怎麼回事？伊日畢斯？怎麼突然就要走了？」

「我覺得這個迎神祭非常詭異，米拿現。」伊日畢斯直到走出門外才對米拿現開口。

「不過就是個法術嘛！一堆教士也會啊？」

「平民使用法術是違法的，是會被當作叛國處置！鄧普斯主教怎麼可能不知道這種事！但鄧普斯主教居然不願自己引發神蹟，而是利用瓦實提，這種狀況太危險！」伊日畢斯雙手也冒出冷汗，他們捲入了甚麼事件：「不可以再來了，米拿現！」

伊日畢斯抓住米拿現的衣領：「為了你的家人，你不可以再來，快回家！」

米拿現還有很多不解，但他難得看見伊日畢斯這麼嚴肅。

「我知道了，你也早點回去，伊日畢斯。」米拿現拍拍伊日畢斯的肩膀就往家的方向前進。

※

瓦實提穿上衣服，準備和其他人一樣整理教堂，一開門就看見伊日畢斯。

「學長，有事找我嗎？」

「借一步說話。」伊日畢斯把瓦實提推回休息室：「我想要一份妳們教會的聖典，我聽其他人說你們有聖典的宣傳本。」

「好的！」瓦實提為伊日畢斯熱衷了解教會感到欣喜，她從休息室的書櫃拿出一本黃皮革的書本：「不過，你不是只為這件事才來等我吧？」

「沒錯。」伊日畢斯吐了一口氣，他接下來要做的是相當於叛國，被發現很有可能會死，但他身為血族奴隸要在以蘭活下去就得這麼做！

「請妳教我使用神蹟的方法。」

瓦實提愣了幾秒，忍不住掩嘴偷笑：「這個神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學的喔！這是為了招喚黑聖母降臨修練聖體才有的神蹟。」

「而且，你是個男人啊！」

「有何不妥？」

「招喚黑聖母需要男人的精液產生力量，然後要給予血液產生神蹟，這樣身為男人的你願意嗎？」

伊日畢斯的確是皺了眉頭，看向天花板。

「不接受精液就產生神蹟會怎麼樣嗎？」

「會死。」瓦實提嚴肅回復。

「這下可麻煩了，我不想接受精液也不想死。」

「很正常的想法，不過你這麼簡單就要放棄了嗎？」

「妳不希望我放棄嗎？」

「你想放棄嗎？」

「那我們約個時間吧！請妳教我神蹟，希望妳能在我快死的時候大發慈悲幫幫我。」

※

米拿現在家門口的公寓看見了救護車和人群，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愛多管閒事的米拿現直覺地不該靠近，直接走上樓梯。

最近為了畢業就學的事情，在老師辦公室和面試單位進進出出，即使拒絕了老師們的建議，老師們依然鍥而不捨的勸他繼續升學，但是，要是升學了他就得延後賺錢的時機，沒有拿到獎學金還會對家裡帶來負擔，他想趕快擁有賺錢的能力，讓母親擺脫照護外公的壓力跟這間沒有電梯的老舊公寓。

他想到今天在教會看到的場景，如果瓦實提的能力是真的，他是不是可以請託瓦實提治好外公的身體和老年癡呆？但他仔細想了想，瓦實提要是真有解救世界的能力為什麼不能阻止自己在學校被同學欺負？而且鄧普斯主教也會以蘭法術，為什麼還需要瓦實提在台上展現神蹟？

總總的不合理，米拿現歸類為一場騙局，他不知道怯懦的瓦實提和崇高的鄧普斯主教為何要設計一場騙局，是為了增加信眾獲取錢財，還是要沽名釣譽？對於這兩個不怎麼了解的人，米拿現沒有十分在意，反倒是伊日畢斯讓他意外，居然在當下就判斷出教會的騙局，馬上要他回家。要是晚點離開不知道會遭遇甚麼事情？

米拿現想著想著就走到了家門口，他打開家門，外公居然站在客廳看著窗外！

「外公你能下床嗎？為什麼你能站起來？」

「我成功了！兒子！我成功了！」老者開心的擁抱米拿現。

「甚麼？你成功了甚麼？」

「我終於把那個妖女趕出我們家了！」老者抓住孫子的肩膀：「今天那個妖女又來跟我要財產的時候，我氣不過打了她一頓，趁她倒在地上搶走她一直寶貝的昂貴項鍊丟出窗外...」

「你丟了爸爸的遺物...」

「那個妖女馬上往窗外找，我趁機把她推了一下！嘻嘻哈哈...那個妖女...那個妖女就這樣掉下樓了！不枉費我一直假裝自己是個病弱的老人要把她氣走！」

「你...你殺了媽媽...」

老人走到房間翻扁東西，拿了一疊紙送到米拿現手裡：「兒子！這些留給你的財產不會有人搶走了！這些都是你的！」

米拿現看著手裡被蟲蛀而坑坑巴巴的日曆紙。

為什麼？

為什麼？

他只想問為什麼？

米拿現看向書櫃旁的立鏡，他渾身是血，拿著破了一角的玻璃菸灰缸，他不知道自己敲了幾下，他沒有數，但覺得次數很少，外公一下就倒在地上沒有了呼吸。

米拿現喘著氣，抹去臉頰上的血跡，米拿現去洗了一個澡，打了一通電話到離家最近的醫院，然而，卻很快被轉到太平間的服務台。

米拿現又打了一通電話，電話的另一端是才剛入睡的瓦實提。

「你們教會的神蹟能夠讓時間倒轉嗎？」

「對不起，米拿現，我沒有這種力量。」瓦實提的聲音真摯溫柔：「你身邊的人發生了什麼嗎？」

「不干妳的事。」

「雖然我沒有這種力量，但是黑聖母有。」瓦實提並沒有因此發怒，聲音越顯溫柔，讓米拿現有點安心，有點想哭。

「我們教會在春季迎神祭那天要舉辦黑聖母的降臨會，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來看看，平時也可以參加我們教會的祈福活動，米拿現學長，黑聖母能幫助你的，所以請你一定要來，黑聖母不會遺棄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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