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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风信不开(菲亚梅塔x博士)

[db:作者] 2025-08-13 08:19 5hhhhh 7630 ℃

昏暗视线动摇着颤起的双腿,朦胧意识杂着未知的恐惧。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亦不知那络绎不止的回音在呼唤着什么。

身体在下坠,恍惚的意识似是沉入海底般死寂....

痛苦在发散,布满的伤口似是没入烈火般炽痛....

窒息与无力的感觉,牵动着记忆中那份停滞不前的后悔与不解隐隐作痛。于是,她便不知自己所求,亦不知寄自己何望,犹如生命凋零却无法飘散的过往留下难以陈述之苦。

“菲亚梅塔。”

什么声音在呼唤着自己....

“努力活下去....菲亚。”

这是祈求与希望,如此熟悉....

微弱光芒指引起前行的道路,明晰双目掺着残破的光景,她已知自己身在何处,亦可知耳边那络绎渐浅的回音在呼唤着自己。

意识在重现,瘫倒的身体被强硬着撑起。

伤口在渗血,难言的痛苦在侵蚀着扩散。

绝望与无助的感觉,缘起于目光中这张定格于此的现实与破败痛苦不已。于是,她便以知不愿失去,亦可知所求之物,犹如过往浮现却依旧无力的现实刺痛早已破陋之心。

“博士....!”

她张开双眼,透过黑暗废墟中的一缕微光看清护在自己身前的男人从额头流,下的满脸鲜血,以及背上顶着的一块墙壁坍塌落下的巨石。

“你醒了啊,赶紧离开这里,带着莫斯提马。”男人的目光印着微光闪烁向他身边。

知晓博士的用意,菲亚挪动有些纤细的身躯,疼痛感瞬时从身体各处传来致使她狰狞半闭起赤红的眸子。

她向身下疼痛感最强的大腿看去——本白皙修长的左腿部被划开一道拢长深陷的口子,不停向外渗着血。

时间并不允许她思考太多,只能咬着牙尽力用身躯拖着左腿挪动到男人身旁。又一次,她透过不知何处而来的微光,发现了那蔚蓝色的长发。

少女摸索着并拉过莫斯提马的肩膀,将其拥在怀中,但重量却不如从前那般正常。菲亚并没有管那么多,伸出满是创口与灰尘的手向怀中人身下摸去试着找到她的双腿.....

突然她愣住了,因为莫斯提马腰间以下没有任何想象中的触感,只有冰凉粘稠的液体带着些许像是脂肪组成的残渣。

“内脏....不,不会的!”沙哑低语声从她喉间不自觉发出。

颤抖的双手缓缓将她托起,即使是恐惧与不安也无法阻挡想要确认的心情。于是,菲亚将她的腰间对准了那道微光....

一瞬,惊恐占据了理智,让少女忘却了自己的伤痛,只剩下空白的脑海,本应是这样.....可记忆与过往开始作祟。

那个雨夜,莫斯提马怀抱着蕾缪安的场景与此刻重合,同样的无能为力,同样失去重要之物的自己.....

致命无力感盖过一切,将思考与呼吸的能力一并夺去,唯留着钻心绞痛无情崩断最后的意识。

她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不过,微光似是又一次透过破陋成洞的心上,却也不曾抵达更深处的暗淡。

意识的最后,她闻到一抹淡淡花香,似曾相识.....

那是一段漫长却不枯燥的梦境,这里依旧留着他们的身影,安多恩...莫斯提马...蕾缪安...

梦中没有那场雨夜一般的废墟,没有经历堕天怀中抱着受伤蕾缪安的莫斯提马,也没有留下迷题与不解而消失的安多恩。

于是,梦中有着教堂外满是花香却不知花名的园林,有着在阳光下拨弄自己学不会的铳枪疯狂挑衅自己的两人,也只有温柔给予队员呵护的队长。

那段漫长的时光,珍贵且易逝。

那段漫长的时光,是为之而活着的理由。

至少那时如此.....

这是一段短暂却无休止的梦境。这里稀散留着他们的身影,博士...莫斯提马...蕾缪安...

梦中有着那场雨夜一般充满痛苦的废墟,有着靠着共感便次不愿说出彼此所想的堕天莫斯提马与轮椅蕾缪安,也只有着时常拌嘴却不感到厌烦的博士。

于是,梦中便没有花香四溢的园林,没有亲密无间的四人小队,也没有能坦率和释然的自己。

这段短暂的日子,孤独且无助。

这段短暂的日子,自己只剩下怀念过去。

现在依然如此.....

渐渐,慢慢,那道蓝色身影开始消散,只剩下一抹似曾熟悉的花香。

从此,惧怕着梦境的自己便醒了.....

视线开始复苏,不知道为何看着藏青色天花板一眼认出了这里是医院。

我从病床上坐起,身体靠上床头。

【啧,好痛...】

紧紧小幅度的动作也让身上的伤口发出刺痛。为了转移注意力,我不经意转过视线向窗外看去....

云层裹出昏暗的天幕,透不出一线光亮,于是便无法分清此刻是何时。大地上残骸残墟满地,往日熟悉喧闹的拉特兰城如今竟有些死寂....

这段缓缓的时间里,脑海里突然清晰的记起发生的一切。

莫斯提马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带着我和博士回到拉特兰,但是突如其来的天灾,席卷了拉特兰...几乎是毁灭性的一场...早有准备的罗德岛介入援助...为了救下困在那栋大楼里的人...我带着头和博士,莫斯提马...然后...然后,我们被天灾的陨石击中了...莫斯提马和博士....

一瞬,脑海浮现了怀中她残缺一半身子的模样,痛苦便从心中涌现,直直压的喘不过气.....可心中存着一丝“她还活着”的侥幸。

“不要抱着那种想法了....她真的已经走了,菲亚梅塔。”熟悉的女声从门口传来,转头望去轮椅和那熟悉的病服仅仅一眼便认出了她。

“蕾缪安....”但她脸上看起来十分憔悴,精气神也不如之前那般乐观活泼。

“她为了救你,在陨石砸下来是把你推到一旁,自己却被拦腰砸断.....”她的话语有些颤抖,但在其中我却读不出任何责怪和....痛苦,倒不如说是自己的脑中确认事实后已经停止了运转只留着一段信息。

【莫斯提马死了,因为我而死。】

视线开始模糊,泪水不停在眼眶打转,却始终没有倾泻而出,或许是悲痛化作的无力感将四肢吞没的同时一并带走了哭泣的力量。

“但她本来是可以获救....”蕾缪安低下头小声的呢喃起来。

“可以获救....?”刹那,短路的脑子猛得开始运作。于是稍稍撇过脑袋望着她,用起无法控制的沙哑声问道:“刚刚你说的话.....是那个意思吗?”

她点了点头,“你们被送来的时候,她依靠着法杖中的时间迟缓还没有死。只要及时进行抢救和更换人工器官就可以活下来。可是,莫斯提马被放在治疗等级的最后,连罗德岛都没法干预....”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这种事,我是最清楚的啊!

她抬起满是疲倦的眸子,默默说着:“你明明知道答案的吧。”

因为她是堕天使/“因为她是堕天使。”

堕天使不属于拉特兰自由之内,处处受到拉特兰管制与约束,所有优先级均位于最后。这便是属于拉特兰的秩序....我从堕天事件之后一直坚守的时序。

一时,思考又陷入空白,因为没人比我更明白拉特兰的秩序,但也没人比我更懂,坚守信念一次一次害我失去重要之物的感觉。

“莫斯提马走之前让我给你带了....句话:好好活下去。”她头上的天使环闪烁了一下。

刚刚天使环那个模样,我明白她和死前的莫斯提马有些事情瞒着我。就像之前无数次将自己排除在外的方法一样——共感。

“好好活下去,就够了。她到最后都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所以不要想太多,知道了吗?”

好好活下去,不要想太多了...?开什么玩笑?

“天灾人祸本就没法避免,要是太过于纠结反而会陷入死胡同里。”

我又...没有你们那样的共感...我怎么知道你们都在想些什么啊!

“至少我和她都是这样想的。”

“那你倒是告诉我,她最后的真正想法究竟是什么啊!”一种无能为力的愤怒与自责止不住的迸发,“口口声声说着让我别被过去束缚,让我好好活下去!可你们真的知道我的感受吗?!”

“菲亚....”

“一次次,用着你们那‘拉特兰俚语’共感把我排外,一次次将所有事实瞒着我,这样有意思吗?换句话说,你们从安多恩那次之后真的有把我当....”

“够了!菲亚!”在我即将彻底失控说出那些词语时,他突然闯入打断了我。见到男人,我竟然一时语塞了。

脑门上缠起的绷带与脸颊粘上的纱布,无不宣说着他顶着巨石护住自己的事实。打上石膏的右臂将一盆看不清是什么的花捧在怀中。

“蕾缪安,交给我吧。”

“知道了。”她低下头,推着轮椅出了病房。

我撇过视线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听见博士长叹一声,走到某个地方放下怀中的花,又响起渐进的脚步声.....最后,坐在病床上在我的身前。

“菲亚...”等了许久,他才轻声呼唤我。于是,便不自觉抬起眸子与之对视....温柔与担忧是从他眼中为数不多能读出的感情。

他伸出左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宽大的手掌有着让我说不出的安心。这是之前我所忽略掉,只属于他对我一个人的温柔。

“有些话,说了就没法挽回,它们也不是任凭冲动就能说出口的。”他停了停,继续开口说道:“如果她们不把你当做重要的人,也就不会考虑你知道真相后的感受了吧。”

“但是....但是....”明明一直以来最不该被原谅的人,是自己。如果我没有离开,安多恩那次或许就会不一样,如果不是因为我要去执意救人,莫斯提马这次也许就不会再因为拉特兰的秩序而死。

想到这些,那打转的眼泪控制不住夺目而出,倾泻不止。尽乎是哽咽着,我慢慢将身躯靠在他怀中上,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衣领,用着沙哑没有任何气力的低语:

“至少,也把责任推一些到我身上吧。”

从未想过会在别人怀中哭泣,也从未如此清晰的对所坚信的秩序产生动摇。

渐渐,些许淡淡花香没入鼻腔,那或许是被不知放在何处的花散出来的吧。

* * * *

“虽然现在说这话可能有些不合时宜,但是还请罗德岛归还莫斯提马的尸体。”

“理由呢?”

阿米娅环抱双臂,闭着眼。原本只是试图应付过面前这位拉特兰大使,但....

“莫斯提马的档案及干员编码均属于拉特兰,她本人更是万国信使的一员。况且死去之人归于故土,这种事情就不用我过多解释了吧。”

“是这样没错,但还请您代表拉特兰方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既然是拉特兰的一员,那为什么不把伤势最重的莫斯提马小姐进行优先治疗,还阻碍罗德岛对其进行抢救!请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女孩手中的戒指闪着幽蓝色光芒,愈发攥紧的拳头尽力压制愤怒的感情,而对方却只是不屑一顾的笑了笑随即双手抵住下巴前倾向桌面。

“答案很简单,因为莫斯提马,她是伤害了同胞的堕天使啊。堕天使没有资格接受优先治疗,甚至大多数权力都与他们无关,也并不被允许居住在这里。这便是拉特兰的规矩,你们罗德岛无权越界。”

“那为什么莫斯提马小姐又能成为万国信使!”

“因为力量和堕天之前的功绩,才为她谋了一个偶尔能回来的职务。换句话说,也不过是利用着她最后的价值罢了。”

“既然如此,我们也没好谈的了!”

女孩睁开双眼,显出微微颤起的眼瞳一并将怒火带出。她用力将拳头砸在桌上同时站起,对拉特兰大使已经失去了谈判时该有的冷静和理智。

“如果生命真的是可以用功绩和力量来权衡的话,那你们也没资格去定夺身为万国信....不,身为天灾信使的莫斯提马小姐的生命!更何况,她堕天的真实情况我相信你们也不是聋子或者瞎子!”

“罗德岛又懂什么!拉特兰是自由与秩序之都,她既然触碰了自由的边界,就应当被秩序所束缚。身为外人的罗德岛,也应当如此!”

“罗德岛是制药公司,里面不缺乏优秀的医者也当然有着医者该有的责任感!我们没有理由去尊重将秩序凌驾于平等生命之上的家伙。所以罗德岛的回答是:拒绝归还莫斯提马小姐的遗体!”

“小丫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听见拒绝归还时,对方明显的急躁起来。他额头豆大的汗珠不停从脸颊流下。阿米娅见此,态度更加强硬,将戒指上的光芒收起,开始最后的攻势。

“我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大使先生。你有你们的秩序,我有我们的责任。罗德岛只是根据事实情况以及代表拉特兰的你的态度,做出的判断。”

“你!”

阿米娅背过身走到门口,在握住把手准备离开时,浅浅回头垂下尖锐满是杀气的眼神同时留下一样感觉的话语:“如果拉特兰方另有所图,罗德岛也不惜动用武力来进行必要战斗。何况,拉特兰现在的状态,哼。”

“嘭!”门合上了,只留下被阿米娅气势吓住的拉特兰大使。

而门外凯尔希和蕾缪安已经在等着,并且露出从来没有过的吃惊表情看着阿米娅。

“对不起,我没有保持住理智。”她泄气的靠在墙上。

“不,阿米娅,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蕾缪安温柔的朝她笑了笑,然后露出坏笑来:“身为拉特兰方的人说这话有点过,可博士我也会替你们照顾好的,不过下次说不定你们见到他的时候,都有孩子了。”

“他没那个胆子。”凯尔希挥了挥手,走道阿米娅身边摸示意她离开,同时说道:“阿米娅,你要记住这次我们始终是旁观者,只是进入了别人规划的世界,只需要看着她的成长。我们也已经做完了我们该做的事情。”

“我知道,博士就拜托给你们了。”她笑着和凯尔希离去,最终消失在了长廊尽头。

二人的步伐远去,这里只剩了蕾缪安。她推着身下的轮椅走道无人的角落,随后对着角落里的一团蓝色光球微笑起来:“还不谢谢阿米娅。”

“刚刚已经默默谢过了。”蓝色法球渐渐四散重铸,最后变成一个只有轮廓类似人形的影子,它似乎还有着微微的清香。

影子没有继续说话似乎是因为没有办法维持太长时间,过了不一会便重新凝聚变成一粒种子落在地上,那香味也随之散去。

【请把我交给他们二位吧,还有...好好道个歉吧。】

这是直达灵魂的声音。

* * * *

“与其有份不受伤的坚强 不如有份不去伤害的温柔”。

不久前在午夜时分因为疼痛醒来,但她的泪水从眼角落下确是因为这句刚刚突然浮现于脑海中的话。

这句话是曾经还是队长时的期安多恩所说。

少女用着赤红色双眸环顾起四周,发现博士已经离开,只留下了穿过的大衣披在她身上,而自己似乎是哭累了后陷入沉睡。

她发现博士将那盆花放在了自己对面的储物柜旁,不过那里倒是没有自己想象的花朵,只是一个拥有小装饰的花盆。

“空的吗?但是那个花香,的的确确是闻到了的。”

“可能是你脑袋被砸坏了,因为我和博士本来打算明天再给你种上的。”蕾缪安笑着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个装有某些东西的白色塑料袋。

“蕾缪安....”

“怎么了,见到我就不会说话了?”

菲亚梅塔想起之前的情绪失控立刻将视线撇过。

“没有....”

“等我把它种上再说。”

她推动轮椅,拿下花盆将袋子中的东西放了进去随后用土把它盖住。看着蕾缪安的双手她想起来一些回忆,一些关于蕾缪安灵巧双手的回忆。

“这样应该就行了吧。”

“还是和以前一样灵巧啊,做什么都容易。”

“嘛,腿不能走了,总不能把双手也丢了吧。”

“是啊,但如此健全的我竟然已经丢了好多东西。”

她抱起花盆放在自己大腿上,又一次推动轮椅移动到菲亚床边,将花塞入她的怀中。

“你的心本来就一直不健全,这下又破了一个更大的洞。”

“我只是在尝试找寻某答案,希望能得到回应。”

蕾缪安闭起了眼睛,像是在酝酿着些什么。不久,她睁开双眼,长长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菲亚梅塔。”

“诶?”

“一直以来,我和莫斯提马都希望你能自己找到对于过去的出路,结果却是你越陷越深,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不,这应该是我的问题。发生安多恩那件事之前,我一直以守护大家为目的而战斗。可后来,安多恩因为不明所以的道路打破了秩序,造成了悲剧....”

“那之后你就以坚守秩序为自己战斗的理由了吧。”

“没错,既然安多恩打破了秩序那我就为了秩序而战,可是莫斯提马....”

“菲亚,还记得昨天是什么日子吗?”

“12.12,原来....”

菲亚愣神的望着怀中大衣上的花盆,心里泛出酸楚。

“是啊,那家伙违背了非必要不能回拉特兰的秩序,还竟然在自己的生日这天死去了。”

“那这个花也是....”

“没错,是以前我们约好的啊。”轮椅上的她露出苦笑,多了一丝怀念与不舍。

以前的约定,也是在她那漫长的梦中出现的场景——“无论何年无论生死都会在自己生日这天给重要之人送上一朵花”想起一切后,她湿红的眼角滴下泪水,低声呜咽着。

“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所以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啊!”

“这片大地上,我们明天随时可能就会失去自己的生命。到那时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没有意义....下半段你应该还记得吧。”

“嗯....无论朝夕,晚夕,春季或冬季,这个世界总是一成不变的有人消逝着生命。但是梦想,明天,或是任何东西,都想活着在重要的人身边实现。”

“所以,这就是答案啊,菲亚。重要的人,不是已经留下了痕迹了吗?”

第一抹朝阳透过窗户渐渐撒进房间,蕾缪安指着那件大衣笑了笑。菲亚摸了摸花盆与大衣,露出安心的微笑。

“不过,我和她共感的内容还是不能告诉你。有些事情和东西还得你自己去寻找。”

“我知道,现在的我也不想在一个人孤独的寻找下去了。”

重要的人一次次从身边溜走,一次次因自己的不坦然与固执所离去,但他是不同的。无论发生什么,他总是能出现,虽然自己和他经常拌嘴。

“加油,别让他把你拒绝了。”

“别说这种丧气话了啊。”

淡淡清香又一次没入鼻腔,不是从花盆而来,那究竟是什么呢?

“明天陪我去买个东西吧,蕾缪安。”

“当然可以,哦对了,这次的花是风信子。”

* * * *

“今天感觉怎么样,菲亚。”男人这4个月几乎隔几天就来一次的少女的病房。也正因为这样,她的气色好了许多。

“算是好多了吧。”她用力从床边拿过一张折叠式轮椅,打开放在地上。

“这是,蕾缪安送你的?”

她微微颤起嘴唇却没有回答,只是挥手示意博士扶着她坐上轮椅,“我想去见见大主教,你陪我。”

“我可以拒绝吗?”

“不行!”她红着脸笑了笑,用着命令的语气。

“好好好!”

男人走到身边,让她抓着自己的左臂坐上了轮椅,顺带含苞待放的风信子放上轮椅的一旁。随后用上次留着这的大衣披在她身上。

“哟,衣服还没被你丢了啊。”

“我不是那种因为伤心就随便发泄的人。”

“哈?那上次要不是我,你不就发泄失控了?”

“对对对。”

“腿伤好些了吗?”

“如你所见,走不了。”

“那我右臂伤没好是不是可以不推轮椅了。”

“那你背我走?”

“不要,你太重了。”

“想死啊你!”

和之前在罗德岛一样,让人安心的拌嘴。只不过,二人在去见大主教的路上吵了半天不停,直到他们进入了主教的房间。

“主教大人,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当然,不过罗德岛的博士,要来点水果蛋挞吗?”

满头白色,和蔼可亲的老人显出悠然自得的状态,反观菲亚,她双拳紧握,赤色齐肩短发下正不停冒着汗珠。

“不用了主教大人,我和博士问完问题马上就走。”

“是吗?那你问吧。”

她长长呼出口气。

“对于生命和死亡,您究竟是如何所想的?”

“嗯....我们必须要接受死亡是一场遥远的约会,要像饱足的客人一样迟早要离开生命的盛宴……这种感觉吧。”

“那秩序与自由呢?”

“秩序是维持自由的规矩,但自由....唉,小菲亚啊,不用这么层层递进。直接问吧,我会把真正想问的答案回答你的。”

“既然这样,那好....究竟什么是真正平等的生命呢?”

“让我想想啊,正如你的第一个问题:生命的尊重源自生命本质的尊严,也就是生命自然属性中的生和死。死亡也是这里的常客,人们来到这里,又安静离去,你可以感觉到有人离开了,那时房子里总是寂静无声,这是个值得在此成长的美好的地方,在这个地方,人们抛开了所有生命中的矛盾,而去讨论当天的天气,洗澡水的温度,一天行将结束时的阳光,对於一个去世了的人的房间,另外一个人便会重新填补上来。所以,平等的生命便是替代与矛盾。”

“秩序真的能凌驾于那样平等的生命之上吗?”

“秩序无法定夺一个人的生死,但却可以使一个人去死,因为秩序也忌惮着打破它的力量。”

她沉默的思考着,双手不自觉的摩擦起来。眼神也飘忽不定和博士对视,似是有什么话语压在喉间。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冷笑了一下,突然牵起少女的右手。

“真是麻烦啊。大主教,我来替她说吧。”

“哦~”

“对于你....不,对于拉特兰来说,再少一个万国信使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你是想说?”

“菲亚梅塔她...”

“我要退出万国信使!”

她突然打断博士的话,自己说了出来,握着博士的手更加紧了些。

“理由呢?”

“因为....有个人努力勇敢面对生活的苦难与庆祝,在无穷无尽的寻常生活里为自己寻找一朵朵绽放的鲜花,静静的绽放,淡淡的凋零。她愿意拥抱被过往所改变的未来,日复一日,年年月月。正是这样坚韧的家伙,想让我去寻找答案啊!”

她说完看着博士坚强的笑了出来。即使会有许多从前逝去的生命与生活,即使会有再也想不起的事,但现在并不是一无所有....

窗外飘过一丝狡黠的蓝色幽光,带来一缕花香飘进她的鼻腔.....

* * * *

他们走出主教的房间狠狠的呼吸着久违空气。

“没想到那个老家伙真的会同意啊。”

“就像我没想到你会大胆的直接牵我的手。”

“我看你一直紧张,给点安慰不行啊。”

“我也没说不行....”

博士听见了,而她红着脸低下头。

“接下来要去哪呢?”

“带我去教堂一趟吧,我想看看那里满是花的园林。”

菲亚怀抱着那盆未绽放的风信子与轮椅边挂着的一个黑色塑料袋,静静等待着梦中那片花海....

渐渐,花香与色彩像是突然溢出来的种子一下子纷飞落下,现在正追寻着沾染的色彩,它们将最后一片绿茵夺去成就这张定格于她脑海中,最清晰的画面。

“要一个人去看看吗?我就在这等你。”

“嗯,我想在这里一个人逛逛。”

她从男人手中接过轮椅的控制权,将一旁黑色的塑料袋留给了他。

“我让你打开你才能打开,好吗?”

“当然。”

她开心的笑了笑,一手捧着即将绽放的风信子一手握着轮椅,置身于那梦中的花海之中,寻着过往的踪影。

“莫斯提马,这样就行了吗?”他望着渐渐远去的菲亚,转头对着身旁说道:“这样真的值得你的牺牲吗?”

蓝色的微粒从各处集聚而来,最终铸成了人形,接着出现那位已逝之人的脸庞,只不过,没有堕天使标志的黑角。

她微微勾起嘴角,没有说话却能将声音传到博士的耳中,“我想,用自己的死换来她对生命的重新定义应该是值得的吧。毕竟,我迟早是要这样死的....”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扭过头去,望着沉浸在花海中的菲亚。

“博士,谢谢你们罗德岛愿意帮助保护我的遗体。”

“这没什么,当初都答应好了的。”

“是啊,拉特兰忌惮我的力量,所以我无论什么时候都可能会死。”

“你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吗?”

“我从来不管这些东西。不过,硬要说的话,是真正的没有了啊。”

她温柔的眸子静静看向菲亚梅塔.....

“好好对她啊,博士,难得有人能看上你。”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啊。”

她头一次用如此颤抖的嗓音。

“果然,跟了你们一路,突然要我走,也有点不舍啊!但是我的时间也要到了,再见,博士!”

“再见....莫斯提马。”

灵魂消散,化为蓝色光粒尽数飞入红发少女手中的花朵....

于是,刹那,它绽放了。

“博士,快打开那个黑色塑料袋!”

“哦哦,好的。”

绽放的瞬间她回过头,捧起那盆蓝风信子。而博士打开了黑色塑料袋将那东西拿起,那里面是也是一盆刚刚绽放的风信子,只不过那是一朵红风信子,上面贴着个标签:4.13

“这是?”

“博士!我喜欢你!”

“啊?你突然说什么啊!”

“告白啊!你个蠢货!”

正当他琢磨这个数字匆忙回答的时候,菲亚猛的跳脱轮椅飞扑到他身上,同时二人的嘴唇交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虽然男人没有回答,但这交合之时彼此都确认那份寄宿的感情。

以及风信子为何如今绽放....

那是清澈无比的蓝色,是新的生命自然地萌发。风信花不会绽放,原来是指生命的执念无法得到安息。

而此刻她得到了释然....

那是明艳耀眼的红色,是新的寄托生命地涅槃。风信花不会绽放,原来是指活着的原由无法得到确认。

而此刻她得到了意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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