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医药费实在太贵了。对于买了保险的工作人士来说，自己都还要负担一部分，更何况是留学生……

而且美金算成日元……唉。

去校诊所的路上，宫城一路上都在心里唉声叹气。

但不管怎么说，学校诊所还是比较便宜的。最好能一次就看好。

想到这里，他又稍稍放宽了心。

然而等到他挂完号，等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见到诊所的全科医生的时候，医生看了看，就给了他一个晴天霹雳。

“恐怕是有炎症。需要去专科医生那里看看，还要做一些检查哈。”

“……不能开一点药吃一吃吗？我觉得不是太严重的问题啊。”宫城叫了起来。

“你不想看专科医生？为什么？”拉丁裔医生大约是听不懂他蹩脚的英文，只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来他不大情愿。

“看专科医生要等很久吧？我要是忍不了怎么办？”

“我先给你开点缓解的药。然后预约一下时间。”那个医生点点头表示“理解”，在处方笺上划拉了一串他看不懂的天书，然后拿起座机的话筒，拨出去一个电话。

“唔，是这样……我这里……哦，好的……什么时候……”

头昏脑涨的宫城断断续续地听了几个句子，然后医生放下话筒告诉他:“预约时间是八月十五号上午十点，伊丽莎白医院，xx科xxx医生。”

八月十五号？！

宫城翻了一下白眼。

那是一个半月之后了啊！到时候说不定都痊愈了！还看什么呀！

不过他当然没有把他的不满说出口。

“哦，好的。”他应了一声，摆出任医生宰割的模样。

“现在拿着这个，去药房拿药吧。”医生递给他处方笺，“记得八月十五号到伊丽莎白医院看病。”

“好的。”宫城默默接过那张淡黄色的薄纸，走出了诊室。

“一共33.75美元。”付钱的时候他肉痛了好几下，攥紧了手里的小药袋。

什么破药，那么一点点就这么贵……

听说看专科医生好像是五十美元起步，再加上检查费用和医药费……

宫城咬了咬下嘴唇。

算了，再过两个礼拜就放假了，也别按计划打工了，提早回日本一趟好了，谁要看什么专科医生……

两个礼拜在他焦急的等待中过去了。

回到日本的第二天，他就去附近的病院报到了。

“这症状多久了？”

“一个月吧……大概。”

“为什么不早点来看病？”

“美国看病实在太贵了。”

“但是有病还是得早点治疗才好。”别着“铃木淳一”胸牌的医生一边和他对话一边在他的病历本上“唰唰唰”地书写，然后他抽过桌上的检查申请单，在上面圈圈点点了一番，撕下那一张递给宫城，“好了，你先去二楼验尿，然后回来找我。”

宫城应了一声，拿着那张单，从楼梯去了二楼。

护士给他一个样品罐，叫他去厕所取样。

本来应该尿频的，这会儿却怎么酝酿都没有尿意。

他向护士要了一杯又一杯水。过了快四十分钟他终于到厕所尿完了，可是把样本放到检查室门口的收集篮后回到诊室，刚才那个叫铃木淳一的医生却已经不在了。

坐在医生座椅上翻他病例的卷发美女有着一张他熟悉的脸。

“阿……阿……阿彩？”宫城只觉得全身都麻了，舌头尤其转不过弯来。

“我看到宫城良田这个名字就在想是不是你。”彩子抬起头，冲着他微微一笑，“好久不见呀，良田。”

“好，好久不见……”宫城的脸瞬间红了，结结巴巴地问道，“阿，阿彩为什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实习呀，因为课程全优，拿到了实习的资格。”彩子说着站起身，走到宫城身后，把诊室的门关了，继续解释道，“铃木医生家里突然有急事，所以把这里拜托给我了。”

说着她从宫城手里抽过那张检查单，仔细看了一下。

“根据铃木医生说……嗯，没错，是剩下一项直肠指检了。呐，把裤子脱了吧。”

“什么？！！”宫城惊叫了起来。

“直肠指检啊。”彩子对他“莫名其妙”的反应皱了皱眉，“你不知道是什么？”

“不知道……”虽然回答是不知道，但是宫城从其中的专有名词里隐约猜到了一点，他的冷汗很快下来了，从额角弯弯曲曲地流到脸颊。

“不知道也不要紧。总之把裤子脱了，先让我看一下，然后到床上趴着。膝盖弯曲，像那样。”彩子指了指检查床旁边墙壁上贴着的示意图，让他照着做。

宫城把目光移到那张泛黄的图上，这才明白了那个所谓的直肠指检是要干什么。

他的背立刻因为遍布冷汗而凉透了，说出来的话差不多是在哭求了。

“我……我可以换一个医生吗？”

彩子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拒绝了他的请求:“现在都到下班的时间了啊，很难找到其他的医生啊。”

“可是，可是……”

“怎么？你对我的医术有疑问吗？”见他磨磨唧唧的，彩子忍不住问道。

“没有没有。”宫城赶紧摆手否认。

“好，那我们就开始检查吧。把裤子脱了。”

彩子抽了一双乳胶手套戴上。

感觉自己逃不掉了，他背过彩子，缓缓地褪下了裤子。

只是那条宽松的短裤才脱到膝盖他就后悔了，想要再拽上来的时候，彩子催了他一声:“啊啦，你快一点！”

他的手一抖，短裤垂直滑落到脚踝。

眼见彩子走到自己的面前，他急忙用手捂住裆部，狼狈不堪地哀求道:“不不，阿彩你不要看……”

那副忸怩害羞的样子叫彩子哭笑不得。

“怎么可以不让我看呢，我还得仔细看清楚啊，把手拿开！”

“不，不，不要……”宫城的脸更红了，仿佛要滴出血来。

“笨蛋良田，”彩子又气又好笑，抄起桌上他的病历本拍在他的花菜头上，“你这是妨碍我的工作啊！请！配！合！”

宫城哆嗦了一下，这才慢吞吞地把手移开。

本来还有些硬的阴茎被彩子看到的时候彻底软了，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跟他此刻的精神状态有一比。

彩子用手托起来，仔细观察了一下。

“很正常嘛，有什么好挡的。”说着她皱起眉，瞪了宫城一眼，“请把我当成专业的医生好吗。真是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啊。”

在彩子碰触那根小可爱的时候，宫城已经完全处于被羞耻烧坏脑子的状态了，他像块生了根的木桩一样站在那里，脑海里不停地重复着彩子的发言:很正常嘛很正常嘛很正常嘛……

这就导致了他根本没听到彩子接下来的话。

“好了，”彩子指示道，“现在趴到床上去，屁股抬高，我给你做指检。”

宫城一动不动。

“你是听见没有啊？！”下班时间又被延误了一会儿，而且她还没有遇到过像宫城这样磨磨蹭蹭，不好好配合的病人，彩子就有点不高兴了，在宫城的耳边叫了一声。

“呜……阿彩……”宫城抬起头，脸上赫然挂着两道宽面条泪，那张脸比熟透的番茄还红，哭得叫一个难看，把彩子吓了一跳。

“唉，算了。”见他反应这么激烈，好像小孩子一样，彩子叹了口气，心一软，把手套摘了，摸着他的背安抚起来。

“不怕不怕啊，我会很轻的……”

“不是啊……呜呜呜……”宫城想说他不是怕痛而是根本没有被过去的心上人检查隐私部位的心理准备，但是他说不出口。

他好恨，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得这种病，为什么不在美国治疗清楚，为什么偏偏要来这间医院看。丢脸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感受了，他感到极度的羞耻……特别是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忘记对彩子的喜欢……

他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但是泪水好像开了闸似的，越擦越多，流得停不下来。

彩子递给他一张纸巾。

他擦完眼泪擦鼻涕，纸巾很快就湿透了。

“良田，看着我……”彩子捧着他的脸扳过来，让他看向自己，“乖，你可以做到的，好吗？”

“呜……”宫城咬着下嘴唇，眼泪还在哗哗地流。

“我很专业的，相信我。”彩子露出一个微笑，点着头说服他。

“阿彩……”宫城看着那个笑，一时有点痴了。

就当是为了阿彩……

他想到这里，点点头，又擦了一把泪，这才止住了泪水。

接着他按照彩子的指示，光着下半身爬到床上，跪趴着，好将臀部抬起来对着彩子。

检查床上有个枕头，宫城把自己发烫的脸埋了进去。

“放松……不要怕……我会轻轻的……”彩子用左手按住他结实的臀瓣，一边说，一边蘸了润滑液，把右手的食指插进了他温暖的后穴。

宫城颤抖了一下，把脸埋得更深了，好像一只鸵鸟。

这反应好可爱……

彩子有点想笑，但是怕宫城会更害羞，她还是憋住了。

她的手指进了几厘米，找到前列腺的位置后，轻轻按压了起来。

“嗯……”宫城毫无防备地漏出一声，但他很快就咬紧了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做出任何反应。

还会发出声音啊，真的好可爱……

彩子心里想着，手上微微用力，一边拿过一个载玻片，观察着宫城的阴茎。

宫城没看到，但他更加羞耻了，因为他半硬了起来，这比给彩子看到他软趴趴的样子更让他不好意思。

他的身体颤抖着，有那一瞬间想要放弃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抗拒，彩子安抚他说道:“快好了，良田，再坚持一下……你做得很好……”

说着她用指头继续抚摸着宫城的前列腺，而在她的食指换到前列腺另一侧轻轻按摩的时候，宫城的前液就缓缓流了出来。

无法控制这样的反应，宫城差点又要哭出来了。

“啊啊，差不多好了……”彩子用准备好的载玻片接了些他的前液，然后抽出了手指，“好了，你可以起来穿裤子了。”

她背过身去处理玻片、摘手套、洗手，好给宫城留一点隐私的空间。

忙完这些，她回过头，见宫城小狗一样坐在床边，低垂着依旧通红的脸蛋，一言不发。

“怎么了？做完了呀。”彩子走到他跟前，疑惑地看着他问。

宫城没抬头，他吸了吸鼻子，又一滴委屈的眼泪从眼角缓缓落下。

“啊啦，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彩子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他那头卷发，算是安抚，“好吧好吧，反正我也要下班了。一起吃晚饭吗？”

“ん？”宫城惊讶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好像一只得知自己要被领养的puppy。

“我请你吧。作为补偿。”彩子勾起嘴角，冲他笑道。

“不……啊，不是……我……”他好像回过魂来了，但是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话，最后抓着床单，小声地问道，“我真的能跟阿彩一起吃饭吗？”

“是啊。你来不来？”彩子爽朗地笑了笑。

可是在走去餐厅的路上，尴尬的气氛依然笼罩着他们，宫城脸上的红晕没有退下去，连耳根都还在发烫。

“检查结果大概明天会出来，到时候检验科的护士会给你打电话的。然后你再来找铃木医生复诊。”知道他还陷在刚才的刺激里，彩子没话找话，希望能缓解他的尴尬。

“嗯。”

“你的变化有点大呢，皮肤也晒黑了。”

“是。”

“真是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自从高中毕业以后。”

她提起高中毕业，却令宫城想起了一些惆怅的往事。

他没接这个话茬，低着头想心事。

彩子却继续问了一句:“有……给我打过电话吗？”

“唔……嗯……”

这问题就让他更清楚地回忆起了高中毕业那会儿。

因为拿到了井上奖学金的offer，他注定要去美国读大学，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未来。唯一让他割舍不下的就是彩子。所以在毕业典礼那天，他鼓起勇气向彩子要了电话号码。

要到了以后他却又不好意思拨打，左想右想，决定在临行前给彩子去电话，告诉她，自己会一直想着她。然而……

“打了也没人接对吗？”彩子目视前方平静地问道。

“嗯？”宫城停下了脚步，略显惊讶地侧过头，用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她。

“毕业后没多久我就搬家了，本来以为你会早一点打电话给我，我就可以要你的电话号码，可直到搬家那天都没等到你的电话呢。”跟着他停下来的彩子转过身，看着他的脸，解答了他内心的疑问。

“……”

宫城怔怔地看着她。

那张明艳动人的脸没有什么变化，看着他那恬静的目光也没有什么变化。

高中时代的点点滴滴顿时涌上心头，酸酸涩涩的心动，一次次的试探，逐步升温的感情却停留在朋友阶段再没能更进一步，直至赴美前他一遍遍拨打着那个没人应答的号码。

本以为面前的心上人到最后都嫌弃自己，却在这个时候知道了事情真相，他鼻子一酸，眼泪就忍不住滚落了出来。

“呜……阿彩……”

彩子轻叹一口气，打开背包，取出一张纸巾塞给他。

“听说你都准备打职业篮球了，怎么还这么爱哭鼻子啊？”

“我，我……”

“在美国还好吗？”彩子岔开了话题，“看起来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呢。”

“还好的，只是这两个月太累了……”宫城擦干净了脸，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阿彩不用担心。”

“那，交女朋友了吗？”彩子调皮一笑，又问道。

“没有……”他别过目光，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再向彩子坦诚一次。

【我还在喜欢你呢。】

“手伸出来。”彩子就在这时对他说道。

“哈？什么？”

而没等他自己伸出手，彩子已经一把抓过他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写下了一串数字。

“喂……？”宫城瞪大了眼睛。

“这是我现在的电话号码。”写完之后，彩子盖上了笔帽，抬起头冲他微微一笑。

“这次早一点打给我，好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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