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之章』其十九

『女仆小姐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般划过伞莲的脑海，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句突如其来的消息』

“喂…女仆小姐……是那个吧，很久以前还有的愚人节啊……毕竟女仆小姐是很久以前的人呢……哈哈、不过……，别…别开这种玩笑啦”

“……”

『伞莲干笑着，似乎是想让女仆小姐快点说出这只是个玩笑，再如同期待中的那样，渡夏从门后窜出来，可直到看见女仆小姐不做回应，伞莲也明白了这并不是玩笑话……』

“是……真的吗？”

『她们此时的沉默似乎心照不宣的诉说了一切，这种沉默的氛围持续了一会……』

“为什么？”

“……”

“为什么要让渡夏老师去做那种事情？”

“八木山凛……我们一开始也不知道……”

“不知道？！”

“嗯……”

“那为什么不派个更强的魔法师去？！！”

『伞莲反常的突然发作让女仆小姐吓得娇躯一颤，再看伞莲这边，她浑身颤抖着，声泪俱下地控诉着，与平时那淡漠的感觉全然不同』

“回答我啊！为什么要这么做？！”

『女仆小姐低下了头，好似愧疚、又好似悲伤』

“对不起……”

“呵，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渡夏老师是让我最后能感受到亲情的人，现在你们连这个最后的人都要夺走吗？！！喂？！快点回答我啊？？！！！”

『伞莲厉声质问着女仆小姐，她猛然起身，抓起女仆装的衣领就把女仆小姐撞在落地窗玻璃上，美丽的俏脸上已然被泪痕所浸染』

“……我明白你的感受……”

“你明白什么啊？！你们从小都被父母的爱充满，你们小时候有朋友、家人，我呢？我只剩下渡夏老师了，结果就连这最后的人都要离我而去了吗？呵、真是可悲啊，我的人生……”

『一把甩开女仆小姐，看着她柔弱的身躯摔倒在地，虽然心生怜悯，却被一种更加强烈的悲伤掩埋，伞莲哽咽两下，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最后却只是指着门，让女仆小姐出去』

“让我冷静一下”

“嗯……”

『女仆小姐默默离开了房间，没有开灯，伞莲独自蜷缩在黑暗的房间里，中途伪暗看她一整天没有出去吃饭，有些担心地给她打了好几次电话，却没有得到她的任何回应，泪水沾湿了被单，回想着和渡夏曾经一起修行、一起给女仆小姐准备礼物、一起排了好久的队才吃到一顿美味的晚餐，现在已经是深夜0时，可伞莲却是难以入眠，昨晚女仆小姐送来的瓶装酸橙汁还没来得及喝，因为她知道这是渡夏老师最爱的饮料，她想要留到渡夏老师从异国他乡回归时再亲手做礼物送给她，可如今那个喜欢喝酸橙汁、偶尔有些天然呆但却十分合格的那个老师……已经不在了……』

『……』

『…………』

『………………』

『清晨5:06，天上下着雨，遥远血之国的血族古堡里，一名身着华丽漆黑晚礼服的白发少年正坐在王座之上，眉心印着和假女仆小姐同样的黑色六芒星，他的身边站着一名黑袍红发女子，正是渡夏曾在星沙之国见到的那位』

“看来是时候了……”

“现在吗？”

『侧边一位身披轻甲的黑色长发少女开口说道』

“是的”

“别忘了我们说好的事情”

“没问题，在毁灭了佩德罗之后，我就会解开血帝的精神控制，以及处刑者那边，我还喜欢你们能替我打一下掩护”

“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我发誓”

『黑袍女子一挥衣袖，两侧站出几位血族高层，一名祭司装扮的女性、一名身上轻甲没有先前那位华丽的女血族、以及几位身穿重甲的血族亲卫队』

“那么……现在前往佩德罗学院，将虚伪的天国——彻底粉碎！”

『另一边，知道了渡夏老师战死的F班同学们无不深感悲伤，可之后的消息却让他们再也没有时间去伤感这件事情，这是一条学院长发布的硬性命令——所有的学员必须立刻在几位塔主的掩护下迅速撤退往镜世界避难！』

『即便他们不知道怎么做到底为了什么，但她们依旧从四面八方赶往镜世界的连接大门，学员们高效有序地撤入大门，可依旧有一部分学员因为种种原因而被阻隔，就比如说——已经攻入佩德罗大门的血族士兵！机会完全服从于血帝命令的血族士兵们舒展着双翼，仿佛和天边的乌云融为一体般向学院的城墙压来，而为了掩护学员撤退，可大多数的老师都在镜世界大门所在的广场上保护大多数学生的安全，但这并不代表没有其他人挺身而出』

『那是一位慌不择路的一年级学员，在逃跑的路上意外的被血族士兵轰碎的建筑中散落的砖瓦绊倒在地，魔法师们并不擅长中长跑，就在一名血族士兵的枪尖即将刺穿她的身体之时，流水化作的触手缠绕住枪杆，蔓延上士兵的身躯，随后便是威力强劲的电流通入，将那士兵的身躯化作焦炭般栽倒在地』

“没事吧？”

『玛蒂娜扶起那名学员，她向玛蒂娜和井道谢后便快步跑走了』

“现在靠我们了吗？”

“渡夏老师那份，我们尽全力偿还吧！”

“嗯，我明白了”

『因为有雨水的帮助，玛蒂娜的魔法在此刻显得游刃有余，配合上井的雷电魔法，对付一两个血族士兵完全不成问题，像她们这样的学员还有很多，可毕竟人数差距太大，不可能每个人都能被帮助到，但在那些身边孤立无援的学员们，被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脚下的影子里突然钻出一个身影，把他们拉了进去』

“谁？！”

“是我，一年F班伪暗”

“那个暗系回复法师？”

“嗯，放心吧，我会救你们的”

『将他们暂时置于影子空间内，自己则又是不怕死般的遁入其他影子里搜寻可以搜救的受害者，相比于其他学生的临时搭档，玛蒂娜和井的配合要默契得多，流水将一个士兵抽到身前，井很快就能干净利落的补上一击斩杀，可随着大军的推进，她们再也无法应对，只能且战且退，比杀死对方更难的是将对方打的只剩残血而不杀死对方，不过精密度强的雷元素在这方面比其他普通元素要稍微强上一些，伪暗那边也是逐渐难以招架，袖袍一挥甩出一排影子球，虽然只是C级魔法，但是暗元素的杀伤力本就不可小觑，虽然说是杀不死敌人，但是想要拖延时间还是很不错的』

“唔……魔力逐渐不行了吗……”

『伪暗脑内一阵眩晕，他知道自己魔力已经逐渐不支，他望着后面如潮水般逃窜的学员们，正准备拼尽最后的力量去和敌人战斗时——以镜世界大门所在的广场为圆心，翠绿色的巨大半圆形护罩蔓延开来，将学员们全部罩在其中』

“回复术·繁花结界”

『微弱而又坚定的声音在每个人脑中响起，翠绿屏障的边缘停留在里三人不远处，而站在结界中央的——那瘦弱不堪、仿佛会被风轻易吹倒的身影、却好似仓皇逃窜鱼群之中屹立着的一颗巨石——女仆小姐——她究竟是不是学院里最擅长回复术的人，这点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这位平素柔弱的、病殃殃的小女仆，已然成为所有人心里的一盏明灯』

『鲜血在她的嘴角无声滑落，S级大范围回复魔法——繁花结界的释放温柔了范围内每个人的身躯和心灵，老师们也在这个空隙看见了在外奋战、尽全力救助其他学员的三人，他们当即也要站出来拯救自己那些落单的学员们』

“慢着！各位老师们！”

『女仆小姐的声音虽然微弱，可却清晰地在每个人脑海响起』

“你们是我亲眼看着，从入学时懵懂的少年少女成长到现在独当一面的魔法师，我绝不能……绝对不能让你们白白送死！”

『女仆小姐的声音震慑住了所有准备出战的老师和高年级学生』

“伪暗！玛蒂娜！井！以及在场的所有人！在敌军主力靠近之前撤离到镜世界！”

『伪暗靠着影子魔法，在最后一刻硬是带着两个失去意识的学员遁影到结界内，魔力逐渐恢复，可另一边的玛蒂娜和井却没有那么幸运，她们几乎用光了所有魔力，连召唤出扫帚的魔力都没有，井只能展开那还不成熟的翅膀带着玛蒂娜踉踉跄跄的低空飞行，可——那位祭司服饰的血族高层已经进入学院内部并且……盯上了在她眼里是血族叛徒的井』

“我叫艾琴，你不杀我的同伴，我很感谢你，算是将功补过了，可是……即便你已经没有叛徒的罪名，但你依旧是我的目标”

『举起木质长柄法杖，两发魔力导弹瞬间打出，井无力地回头望着那极速接近的死亡，她闭上了双眼』

“我…死了吗？”

『感受着滴落的液体和血腥的气息，缓缓睁开双眼』

“我……”

『井发觉自己无事后，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最重要的人——玛蒂娜，可在她意识到自己处境之时……她却当场愣在原地』

“……玛蒂娜？”

『玛蒂娜在最后一刻抓住了井的衣领，将她压在地上，而自己则是跪在她的身上，用后背抗住了那两发魔力导弹，胸口和腹部都被打出一个血洞，鲜血如潮水般绵绵不绝地滴落，嘴角也滑落着血液，和雨水混杂在一起打在井的脸颊，玛蒂娜看着安然无恙的井，笑了笑，然后便眼前一黑倒在了旁边』

“玛蒂娜——————”

『井声嘶力竭的喊着玛蒂娜的名字，她起身跪坐在地上，看着已经失去呼吸的玛蒂娜，泪水从她的眼角静悄悄地划过，她沉默着，张了张嘴想要呼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任由泪水安静地流下，那位祭司也在一栋高楼上停下了脚步』

“嗯……有些失手了啊…不对，应该是说你…遇到了不错的女孩子啊，居然让我有些羡慕呢——不过……”

『她再次举起了法杖，可一股血腥的气息瞬间锁定了她』

“呃！这种感觉是……”

『双翼收回，井满是泪水的眼睛变得血红，她本来就有些蓄长的蓝紫色头发似乎在顷刻间延展了几厘米，抽噎声戛然而止，往往悲伤才能让人成长，可这个道理却总在成长后才被理解』

“杀死了玛蒂娜的……是你吧？”

『井的声音不再那么活泼，而是在转眼间变得冷静且锐利，成长完全的血蝠翅膀在身后陡然张开，回过头望着艾琴，眼中已经被仇恨和悲伤填满……』

“我…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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