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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也不能理解当时的想法。

“理性，是我身为一个科研者能够一步一步穿过风暴封锁的荒野的武器，而我仍然能在那个时候感觉的到我的一切选择都出自我的理性——有另一个方式解释，我的所作所为皆是出自非情绪化的理性判断和抉择，我是自愿被博士...嗯。

“但是我仍然想不通我为何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在我已经有所耳闻医疗部的其他同僚和博士关系匪浅的情况下，甚至连你都曾经坦然过你与博士的关系，而我仍然选择妥协……或许，也可能是无法反抗？。

“...博士趁机对我...？嗯，虽然这是事实，但是我觉得并非是那种原因，而且如果这么说，应该是我先趁机对博士怎么怎么样，更何况你比我要更了解博士，不是吗。

“正是因为博士自始至终都与我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我能够感受到博士对我并未越界的关心和尊敬，我才会因此对博士也充满尊敬和好感...而且那时候，博士对我的所作所为更像压抑许久之后的发泄，是我让博士忍耐了很久的话，这是我的……失责。

“......我明白。我也从未否认。是我先擅自跨过了那条线，所以被博士，嗯，这种感觉...其实，挺奇妙的，如果没有这次的事，我可能永远也没办法和博士更进一步吧，毕竟我的性格你也知道，指望我说出我内心的想法不难，指望我说出情感……几乎不可能。

“...有没有一种...被‘钓’的感觉？呵呵，很久没有听到你说不是那么冷的笑话了呢，如果要说的话，我只能说感谢这次命运的眷顾吧，我不是来和你抱怨的，我只是觉得很奇妙...不会吧，我刚才的话语中充满怨气？虽然那次我的确算是被博士单方面侵犯，但是，除了博士的话语让我感到格外羞耻之外，别的……我可能并不反感。

“这么说来，确实，我确实有一点点的郁闷，毕竟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我会勾起博士那般强烈的欲望，能让博士从绅士变成了野兽……别别别，我对我的魅力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在博士对我做了那些事之前我做了什么...？！不行！这个绝对不能说！...这个是秘密...嗯，秘密...我没有很激动！

“呼，除了伊芙利特的事之外，我好像确实很久没这么激动了...凯尔希医生一定会看出什么来，吗？....那就，看出来好了，我也不打算回避我和博士之间的关系变化，而事实上，我感觉不会有太多的什么变化，博士不会去干涉我的自我，我也一直与博士尊敬着彼此。我觉得，挺好的。

...

——————

特里蒙郊外五公里左右的荒地。

远处能看到特里蒙的城墙，城内有一些高耸的建筑甚至能从城墙外侧远处看到，然而相较于那种高科技前沿的建筑风格带来的强烈的视觉冲击，还是周围这片荒土的对比之下更让人震撼。

“...这里吗。”

鸟耳轻轻一抖，棕发的黎博利女性轻轻抬起头，默默地转头看向了远处的特里蒙，金色的瞳孔仿佛被这片灰白的大地加上了一层滤镜，让那双美丽动人的瞳孔蒙上了一层阴霾。

她轻轻地举起右手遮在额前挡住那有些刺眼的阳光，也可能是挡住那些吹拂而来的风沙，有些疲惫和燥热的赶路让她稍稍将透明的衣袖挽到了小臂中间，看似娇弱的身体却相当坚强，从她这幅毫无架子风尘仆仆的状态来看，没人会觉得她是一名科研人员。

从其它城市赶到这里，刚好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有熟络特里蒙和特里蒙周围环境的赫默带路，博士四人完全避开了特里蒙周围所有的守卫和士兵，甚至连外围的一些营地都远远避开。

在路上的时候，博士也通过见到的一些特里蒙的警卫运动方向大概猜测到了城外发生的可能性，及时通过通讯让罗德岛的小队舍弃之前的发现并向反方向撤离，刚好在特里蒙的警卫赶到那里将他们围住之前离开，而博士一行人也刚好在这群警卫离开后没多久赶到。

这片在之前战斗被人有意或者无意毁掉的小建筑群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里面的仪器和资料都已经经过了大火的焚烧和源石技艺的狂轰乱炸，后来的警卫也没有留人在这种地方看守一堆毫无意义的废墟，只留下“灾难”后第一手的消息，静静等待着四名探索者。

完美的时间差，让赫默都惊叹不已。

一阵刺耳的链锯声响起，掀起了阵阵卷着沙石的劲风，赫默下意识眯起双眼扭过头去躲避风沙，而一个比她高大一头的身影立刻挡在了她的身旁，一个比她小一头的身影被推到了她的怀里。

——唔...

赫默缓缓睁开双眼，怀中的是偷偷透过缝隙看向身后的迷迭香，她眨了眨眼看向身后，双手轻轻环抱住自己肩膀的男子则是面色严峻的博士。

“煌，下次动手前说一声。”

“抱歉了博士赫默，我要动手啦~！”

充满活力的声音再次传来，链锯旋转的声音猛然变得强烈，锯齿切入挡路的废墟之间，刺耳的摩擦声骤然爆发，听觉敏感的赫默立刻皱起了眉头。

举起的双手正准备捂住自己的耳朵，但是看着怀中似乎同样有些不适的迷迭香，赫默则轻笑着把她的手捂在了迷迭香的猫耳，让她忍不住抬起头仰望着赫默，那双可爱无邪的双眼让赫默耳膜的刺痛都缓和了不少。

“...嗯？”

刺耳的切割声突然变得柔和了不少，甚至变得有些微弱，温暖的感觉也捂住了赫默的耳朵，她的身体迅速一哆嗦，金色的瞳孔猛地睁大，回头看向身后，如同迷迭香回头看向自己，自己也用同样好奇的眼神看向了博士。

博士也投回了那一如既往的同样温柔的视线。

“黎博利的听觉一直很敏感，这样能让你舒服一点吧。”

（博士...）

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赫默心头微微一动似乎有些感动，但是她突然又默默地闭上了嘴，快速眨动着双眼微微低头，似乎想要避开博士的视线，而博士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回过头观察着煌的切割路线，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奇怪的事。

只不过在赫默的心中，可谓是充满了槽点，而且如果迷迭香继续盯着赫默的双眼的话，就会看到她那双金色的瞳孔上蒙着的那层阴霾，变成了一层略带羞耻的困扰，毕竟...

——博士，黎博利听觉敏锐是因为头上那对种族耳而不是那对人耳位置啊...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源石技艺能让削弱我的听觉，但是，明明削弱了我的听觉，为什么说话声音还这么清晰呢...

——而且...

——既然博士你明知道黎博利的听力很好，为什么，昨晚...还让迷迭香叫的那么大声啊，博士...

...

从头到尾。

从开始到结束。

赫默昨晚准备睡觉时才意识到她们休息的那家宾馆隔音并不怎么好，而更加不巧的是这家宾馆的格局，让赫默房间的床和博士房间的沙发就隔着一面墙。

从迷迭香的迷离话语到博士克制冷静的制止，到博士传出的有些压抑的喘息和迷迭香陶醉的轻笑，再到后来博士粗重的鼻息和迷迭香让人心荡神迷的清脆淫声，直到最后，博士充满痛苦与压抑的低吼声和迷迭香高亢如百灵的娇吟，一丝不落的传进了赫默的耳中。

从最开始的震惊到惊怒没用多久，赫默听到迷迭香的声音第一时间觉得博士居然是会对这孩子出手的恶人，但是随着她逐渐听下去才发现这并非是博士的问题，是迷迭香的主动和异常，反而是博士在抗拒。

当赫默最终还是不得不得出迷迭香喜欢博士和博士也是两情相悦的结果时，她再想将耳朵从墙壁上离开已经做不到，那一声声女性独有的快乐与淫声已经锁住了赫默的身体和听觉，那一声声对博士私处的评价也让她开始胡思乱想。

身体随着迷迭香的话语和喘息一起变得敏感，也随着那一声高亢的淫叫夺走了赫默的意识，隔壁的声音逐渐平息下来，赫默也才逐渐松开了不知何时咬住了枕巾的嘴，眼中已经被汗水和水汽蒙上了滤镜。

她抬起了手，看着上面粘稠的液体，赫默有些茫然，甚至过了数十秒后她才意识到了自己悄悄将手指伸到了腔穴中搅动的事实，以及自己在偷听着博士和迷迭香欢爱的声音而自己就在隔壁自慰到无意识高潮了这个事实。

眼镜不知何时已经因为汗水顺着耳廓掉落到了床铺上，赫默的嘴角微微张开，双目迷离的望着那沾着她汗水躺在床铺上的眼镜，明明看不清，她却仿佛从其上看到了迷迭香那幅高潮后着迷的既可爱又色气的样子，又仿佛看到了自己落魄又卑劣的样子。

一个自诩一切都为了治愈矿石病的医生，正在做着此等卑劣的事情，这种事实让赫默心中涌上了一抹对自己的深切厌恶，但是她深吸了几口气后，身体却瘫软的横倒在了床铺上，高潮后的身体上如此的敏感和无力，不怎么锻炼身体，素质一般的赫默甚至无法抵抗那股快感之后带来的余韵，一直过了不知道多少分钟，连隔壁的喘息都彻底消失，赫默才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洗澡。

洒在身上的水仿佛是之前那一声声尖锐的话语，身体上残留的快感仿佛是在警告着赫默正在踏上一条不值得骄傲地道路，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恢复了寻常的理性，就连第二天众人再次汇合出发时，博士都没能从赫默那和平常一样的脸上看出任何奇怪之处。

只不过，这一路上，大大咧咧的煌全神贯注的开路，博士也一直在聚精会神的指挥和观察，反而是跟在博士身旁走路有些缓慢的迷迭香总是会扭头看来看去，偶尔会和赫默看着她的双眼对视在一起，偶尔也会看到赫默看着博士发呆的样子。

...

——虽然还是可以和博士正常交流什么的，但是，还是有些尴尬啊。

轻叹一声，叹息随着链锯切割的声音一同消散，在博士看不到的位置，赫默在他的怀中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浮现出的苦涩更接近于困扰，赫默虽然是依靠理性去研究的科学家，虽然是一个从未谈过男朋友的纯粹女性，但是她并非是对感情完全不懂，不如说她是看懂了而不想去触碰。

虽然说也有觉得感情会影响自己的科研心的想法，但是她仍然是少有的会耐心和细心的对待自己的病人和研究的实验员，无论是在莱茵生命还是在罗德岛，赫默的评价都是相当之高的，就连凯尔希都很快将赫默当作了交流高端治疗方式和新式生命科学源石技艺的探讨者，而那个时候赫默才驻派到罗德岛一个星期不到。

金色的瞳孔一眨一眨，等待的过程比赶路还要无聊，赫默就那么低着头看着怀中的迷迭香，她还在左右摇着头看着周围，银白色美丽的长发垂下与那对微微抖动的菲林猫耳显得格外可爱，赫默不禁失笑一声，忍不住揉了揉捂住的迷迭香的耳朵，低声的嘟哝了一句：

“...迷迭香啊，真不能小看了你呢。”

“...？”

被捂住耳朵的迷迭香自然是听不到赫默的低语，只是感受到了耳朵的按揉而好奇地回过头看了看赫默那充满母性的温柔微笑，她自然不知道昨晚与博士的一夜性事都被赫默听了去，也不知道赫默眼神中到底蕴含的会是什么情绪。

...

*刺啦刺啦刺啦——彭！*

“煌！”

...

一声低沉而急促的呼唤打断了煌的动作，那极速旋转的链锯也瞬间从切割而出的阵阵灰尘中抬起，挪到了一旁，下一秒，那阵灰尘突然瞬间爆裂扩散开来，被一股升高压力和气温的冲击推开的灰尘迅速散去，灰尘在即将撞击到博士的身上之前，也被面前突然爆发的同样强烈的冲击推开。

灰尘散去，站在废墟之间的煌单脚踏在一块有些高的石块，一手掐腰一手将那巨大的链锯扛在了肩膀上，从链锯上那扭曲的空气来看刚刚的源石技艺正是煌释放的，博士也立刻松开了赫默的肩膀快步走向了煌的位置，赫默也顿了一下，拉着迷迭香快速跟上。

“...哇...这里？”

就算博士不喊，煌也会停手，她听出了链锯切割断了什么的声音，还不是切割断了那些废墟的声音，而是插入到了某个空间中的感觉，事实证明也是如此，望着废墟掩埋下的一个已经早就被乱石堆堵住还被炸塌陷了几阶台阶和通道的地下入口，煌也忍不住甩了甩她蓝黑色的长发，回头看向博士：“博士，是这里吧？”

“如果这片实验室只有一个地下室的话，那就是这里了。”

蹲下身，博士随手拨开了几块碎石，摸了摸下面台阶上残留的某些尚未干涸的液体，感受了一下粘稠度，回想起之前的消息记录和逃离这里的小队上传到信息，他的眉头皱了皱，悄悄回头看向了身后的赫默和迷迭香。

“博士？”“博士？”

迷迭香只是天真地歪了歪头，等待着博士的命令，但是赫默的双眼却微微睁大，那声呼唤中隐藏着她读出了博士眼神中那丝警惕和担忧的惊讶。

“...没什么。煌，走，我们下去。”

“好嘞。”

博士并没有用那种眼神看太久就很快收回了视线，他迅速站起身指示煌开路，很快那条半塌陷的地下入口被清空出来，四人缓缓走了下去，下去之后博士甚至还指示迷迭香用源石技艺将他们入口处的位置毁掉这种自绝后路的方式，争取在被实验室幕后黑手发现之前多一些时间。

毕竟有煌和迷迭香在，就算被完全活埋在地下，也不是逃不出去。

...

...

...

“博士博士，我们已经逃到指定地点！”

“...嗯，你们可以继续远离特里蒙周边区域，如果可以的话，在今天继续远离的路上刻意留下一点点线索，将他们尽可能引走这片区域。”

“是，博士...博士，你们是不是已经抵达了之前的地点？”

“嗯，我们正在探索地下区域。”

“啧，之前我们才进‘斯特里前沿’实验室的地下，就被发现了，还没来得及探索，之前从特里蒙追踪线索到这里的一路上也很艰难，但是没想到才刚潜入到这里就被发现了，还要让博士冒险...”

“别这么说，如果不是你们的努力，我们根本追踪不到这个实验室...不用担心我这边，你们和罗德岛报一下平安吧，顺带把我们的也报一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我可能会选择关闭通讯，防止被截获和发现。”

“好的，博士，那接下来要轮到我们祝博士你们一切顺利啦~~！”

*嘟*

通讯中断。

声音彻底消失，博士也按下了耳机的关机键，最后一个关闭了身上移动终端的信号收发装置，长呼了一口气，摘下兜帽擦了擦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这里都基本上是绝对安全的，一个城外的实验室被毁虽然不至于立刻吸引人来，但是绝对会暗中引起一部分人的注意尤其是这家实验室背后的势力，这个时候谁先来触碰这里都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短时间内这里没有追兵就是绝对安全。

“...嗯？”

黑暗的周围环境突然亮起，博士更是下意识猛地抬起头看向头顶的灯管，眼神和一旁背靠着自己警惕周围的煌一样充满了诧异。

“诶？！这灯，怎么还能亮起来的？别告诉我上面炸成那样电线都没断的？！”

“...仔细看，煌。”

“...亮的不是灯管，是壁灯？”

“是紧急逃生灯，断电之后这些灯本来应该自动打开的才对。”

墙壁上有着许许多多不是很引人注目的小灯散发着冰冷的光芒，在这种纯粹漆黑满是灰尘的地下室却是让人安心的光芒，博士扫过那些灯光，沿着灯泡所在的墙壁看向深处，却看到了正随手关上一个铁皮门后缓缓走向自己的赫默，那扇铁皮门上还画着一个博士看不懂的符号，不是平时都警示符号，似乎是某些企业或者行业特有的符号。

走到博士身旁的赫默也早就看到了博士那微微诧异的视线，她拉了拉衣服上挂着小包的袋子，认真地点了点头：“是我打开了备用电源，博士。”

赫默坦诚的话语反而让博士更加奇怪：“紧急逃生灯都是自带电源的才对，而且赫默你是怎么知道备用电源的开关在哪？”

“因为，这里的安全措施极差，这也是很多特里蒙周围一些小实验室的特点，我有幸见过一些，所以猜测这里应该也是备用电源连接应急灯。”

“那备用电源你又怎么知道是那个铁皮柜子？”

“因为那个符号代表电力系统...是莱茵生命发明的行业内部符号，不说整个哥伦比亚，至少特里蒙周围的实验室一定都是用的那套符号体系，所以，这里对我来说和莱茵生命的实验室没什么太大差别，只是格局不同罢了。”

“...这样啊，那一会就要拜托赫默你指挥了。”

“...我？博士，我可不会指挥啊。”

认真的双眼突然变得有些茫然，赫默眨巴着金色的瞳孔似乎有些不知所措，而博士却轻松地耸了耸肩，冲着赫默笑着比了个大拇指：“又不是指挥战斗，只不过是寻找线索和记录而已，放轻松，赫默。”

“...好，博士，那就我来给大家引路好了。”有了博士的信任和笑容，赫默惊了一下的内心也很快冷静了下来，理性分析一下现有情况后，她也点了点头，很顺畅的接下了她的责任，博士也立刻冲着煌和迷迭香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跟上，毕竟真正有用的东西，可不会放在这种大厅里。

迷迭香小跑几步跟在了博士的身旁，煌则依旧保持着警惕跟在后面断后，四人就那么缓缓穿过了实验室的地下大厅空间，走向更深的位置。

有了壁灯的照亮，地下实验室的区域变得明亮了不少，至少能够看到那些横七竖八倒在周围甚至直接被落下的石块砸扁的仪器和桌子，博士随手拿过一份桌上的文件看了两眼就扔到了一旁，不出所料，全是无关痛痒的垃圾。

真正有用的东西一定早就被转移走或者毁掉了，但是如此匆忙甚至不惜以毁掉为代价逃离的话，一定还有漏网之鱼，当初洛肯水箱实验室甚至旧址完好所有东西全都被搬走后，仍然有证据残留被塞雷娅找到。

...

...

...

“赫默~”

“赫默。”

“赫默默~~？”

...

墙壁上的壁灯似乎线路连接的并不怎么好，不仅要连接备用电源才能亮，线路也接触不良，每次那些壁灯闪烁，赫默那阴沉的眉头都会跟着轻轻抽动一下，双手也会更加用力抓紧包带。

眼前总是忽隐忽现的浮现几个人影，耳中也会响起几个不同的呼唤声，赫默的眼中也几乎能够完全再现看到那些人的面孔，有些让她尊敬，有些让她憎恶，有些让她无奈，有些让她...后悔。

眉宇之间残留的痛苦与纠结都让赫默脸上的平静与威严撕裂了几分，所幸是那股压抑在内心深处几乎改变了赫默人生轨迹的恶意并没有突破她的理性，走在最前方带路的赫默脸上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也不会被身后三人看到。

...赫默撒了一个谎。

即使实验室统一要求和警示符号一个标准，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实验室会和其他实验室格局一样哪怕是类似，她能在漆黑中找到备用电源的位置是因为——她来过这里，而且那时的她，还是以莱茵生命结构科主任最优秀的学生身份而来的。

那时候的她天真，活力，对未来充满希望，来这里交流考察的赫默得到了不少有关源石生命科学的知识，也见到了不少实验结果和过程，但是结合前几日罗德岛小队的调查结果来看，赫默甚至不敢想象自己当初在这里得到的实验数据是从什么实验而来的。

“赫默，那是什么。”

——...体细胞对源石粉尘的融合率与细胞崩解的浓度区间，身体组织对源石碎片嵌入的适应性...我当初，为何完全没想过，这些有可能是，以人为实验的可能呢？

“赫默。”

——又是这里，又回到这里...哈，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原因，同样的厌恶，治愈矿石病的目标到底为什么会在路上出现如此之多的偏差？

“赫默？”

——唔...不好，思绪有点混乱了...

“...（叹气）”

“呜？！”

身体突然被强制性拉住，赫默发呆的双眼也猛地眨了一下回过神来，眼前是距离不到几厘米的到塌下来的石柱，赫默快速眨了眨眼，轻轻拍了拍胸口，长呼了一口气。

“哈啊...抱歉，博士。”

抓住自己手臂的博士缓缓松开了手，赫默也赶紧转过头有些歉意的冲着博士低了低头，老老实实认错。

“是不是这两天我们总是白天赶路晚上休息，结果现在你还没睡醒，赫默？”

“并没有，博士，劳你费心了。”

——胡思乱想还导致博士还要分心照顾我吗...赫默啊赫默。

感受到博士困惑视线中的关切之情，赫默心中本就烦躁和痛苦的感情几乎全部化为了愧疚和自责，博士本来就要统筹整体步调还要考虑观察周围形势，这么艰难忙碌的情况下，自己还在给博士添麻烦...

“费心谈不上...但是，赫默，如果有什么想说的话可以尽情说出来，哪怕，是有些难以启齿难以面对的过去。”

“...？”

叹息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愕然，赫默的双眼微微睁大，抬起头望着面前平静地俯瞰着自己的博士，那表情意外地平静而可靠，但是不知为何，那毫无波澜的声音和淡淡的微笑让此时处在此地的赫默想到了另一个人。

...曾经还只是一名普通的小小研究员的赫默眼中的塞雷娅。

“博，士？”

被博士一语点破了自己内心的纠结和痛苦，这种仿佛被读心了一样的感觉对于赫默来说无疑会让她不知所措，博士却轻叹了一声，突然伸出手揉了揉赫默的头，就像他总是去揉迷迭香的头一样。

温暖的温度从头顶传来，头发被揉的有些松蓬蓬的还有些乱，但是赫默却突然抿住嘴唇瞪大双眼一言不发，脸色有些微红，完全没想到博士会这样做。

那个瞬间，她似乎了解了迷迭香在被博士摸头时为什么会露出那种幸福的笑容。

“我知道你之前经历了什么，赫默，我也知道你背负了多少，你是少有的值得我尊敬的医学科学家，所以...别给自己累垮了，就算我完全是个门外汉，但是如果有必要的话随时可以找我聊聊天，毕竟帮别人发泄情绪还算是一流的。”

“啊...唔...嗯。”

从惊愕到困惑，从紧张到放松，从不安到踏实，轻轻低下头的赫默抿住嘴唇，她突然发觉自己胸腔中有些什么压抑已久的东西似乎想要突破自己的理性爆发而出，她下意识张开了嘴。

“博士...我...”

“那可真是专业啊博士，博士可没少帮‘其他干员’‘发泄情绪’对吧？”

“咳！煌，我就当你是在夸我。”

“...嗯！博士也总是会在我不高兴的时候安慰我呢。”

“那不是应该的嘛——还有煌给我撒手，好热！”

“诶~~怎么这种时候反而嫌我身上热了？！”

那双金色的瞳孔第一次变得如此迫切，某根已经积灰已久的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赫默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还没等她开口说些什么，煌就从后面一下搂住博士的肩膀，坏笑着撞了撞博士，博士也轻咳了一声，淡漠的白了煌一样，迷迭香更是悄悄拉住了博士的手，微笑着看着博士。

头顶博士的手收了回去赶紧扒开煌死死搂住他脖颈的手臂，赫默微张的嘴唇也缓缓闭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话，她只是静静地，静静地，静静地，望着面前被一大一小一动一静两只菲林环绕着的博士。

*——噗通*

手掌轻轻抚在胸口，她的视线怎么都无法从博士的脸上挪开，那幅看似嫌弃煌实际上却只是在玩闹拌嘴的博士眼神深处流露而出的宠溺是那么的纯粹，纯粹到赫默的内心都突然漏跳了一拍。

...一路上博士可能都在一直默默地观察关心自己的情况。

...昨晚的博士对送上门的迷迭香都仍然呵护有加。

...为了保护其他干员而特意亲自从罗德岛赶来前线指挥。

...还有，自己在实验台上昏睡过去后在休息室醒来时身上博士的外套。

...呵...

“博士，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赫默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刚好能被博士三人听到，三双眼睛同时看向了赫默，在看到赫默那双写满笑意与入迷的双眼时，煌逐渐露出了一副恍然的表情，迷迭香也似乎若有所思，博士却愣了一下后皱着眉头扭开了视线：

“...那你可高抬我了赫默，我还没好心到会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博士对每个人都很温柔不是吗，对我也是一样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对我来说也很特别呢，赫默？”

“...诶。诶？....咳，咳咳！”

回过神来赫默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博士，看着博士那略有些困扰和尴尬的表情和煌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她赶紧低下头清了清嗓子，用力之大几乎让嗓子都咳的生疼，或许这样就能掩饰涨红的脸色和慌张的眼神。

眼镜下的双眸相当慌乱，赫默的双手也紧张地抓住了包带，头上黎博利的鸟耳轻轻颤抖着，整个人都僵硬的站在原地，借助微弱的灯光能看到赫默的耳根都变得通红，那幅窘迫的样子让博士似乎看不下去一般的赶紧扭头拉着迷迭香往深处走去。

好奇的迷迭香看了看留在原地凑近赫默的煌和拉着自己的博士，困惑地歪了歪头：“博士，不等赫默医生和煌吗？”

“再等下去就要尴尬死了啊，迷迭香你以后就会懂的。”

“嗯，赫默医生似乎被博士说得有些措手不及，刚才博士有欺负赫默医生吗？”

“...我没想到，平时那么冷静严肃的赫默也会说出那种话来啊，而且迷迭香...说实话，一直对赫默保持克制和尊敬的我才是措手不及的那个啊。”

“？”

...

——我说了什么。

——博士说了什么。

——我们刚刚说了什么？

“喂喂喂，赫默医生，你可真是比我想的还要大胆啊。”

“啊...啊...什么，没什么，我没说什么。”

慌乱的眼神出卖了赫默那故作镇定的语气，她的眼脸轻轻抽动着，绷紧了表情，轻轻推动了一下镜框的动作也表现的相当理性和知性，然而在煌那副坏笑的双眼中，赫默现在的反应可实在是太经典了。

本想去拍拍赫默肩膀，但是关系还没有那么熟络，煌也没有那么做，而是凑到了红着脸的赫默身旁轻轻耸了耸肩，压低声音凑到赫默的耳边如恶魔般低语着：

“喜欢博士就直说嘛，我和迷迭香都不会嘲笑赫默哒。”

“咝...呼...煌，请你不要胡乱下结论。”

深呼吸了一口，赫默的脸色瞬间变得平静，眼神也重新变得冷静，那种心理素质让煌也感到有些诧异，赫默平静地望着煌，恢复成了平时她那种淡漠的威严，可惜呼吸还是有点急促。

单手掐腰，煌看着那倔强的否认着的赫默哭笑不得，摇了摇头：“赫默医生，我虽然头脑简单，但是至少我不那么傻吧，你刚刚看博士的眼神...这要是凯尔希在这怕是要直接给赫默医生你建档案了。”

“？建档案？建什么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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