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百米高空俯瞰，即使是庞大的2S19，也显得如同一块橡皮般袖珍。虽然无人机的画面不够清晰，2S19也漆上了雪地迷彩，并加装了布着伪装网的顶棚，但艾莉娜还是注意到了这4辆自行榴弹炮。因为那硕长的炮管和其炮口迸发出的火光与硝烟，颇为瞩目。

随着距离的拉近，2S19们的轮廓变得越来越清晰，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金圆筒从巨型炮塔中抛出，在每辆车的前部凌乱地散布着。突然，一辆2S19的引擎释放了白烟，驱使着车体挪出了阵位，挨着它的另一辆2S19也紧随其后，在雪地上缓缓转向。

艾莉娜立刻指挥道：“攻击第四辆！它们要转移了！”

一个小飞棍侵入了画面，扎中了她所说的目标。顿时这辆战车被几倍于自己的火光吞噬，金属残片还被气浪掀飞了出去，沉重的152mm火炮也瞬间脱离了结构，在爆炸中一跃而起。那是一架“弹簧刀”单兵巡飞弹，一种自杀无人机。周围充满了欢呼声，其余的2S19稍稍停顿，就飞速撤离了此地。

“艾莉娜，你做的太好了！”

是那个人。艾莉娜厌恶地皱起了眉头，她联想到了自己直播间里的那些流氓，不经抓紧了那个大型“游戏机”——无人机的控制终端。不过最坏的事还是发生了，那个油腻的中年男人把自己布满老茧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头发上，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你果然，是散着金发的时候最美。”

“上尉……”

艾莉娜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手里的东西拍到耳边的脑袋，但那男人是阵地的指挥官，一手遮天，理论上还能叫女兵与自己睡在一起。布加勒斯特才不管这些，他们只知道贪污，甚至把许多阵亡算作失踪，以尽可能少地发抚恤金。好在艾莉娜不用咬太久的牙，一阵警报适时地打断了他们。

“炮击！是炮击！隐蔽！”

艾莉娜一把撞开那个男人，把头盔熟练地往自己的脑袋上罩。刹那间，恐怖的尖啸声降临在了这个世界。她把终端揣进兜里，戴好头盔上的护目镜，冲出战壕，往最近的防炮洞跑去。那是修筑在树林中的加固地穴，可以抵御冲击波和弹片，是炮击与轰炸中最安全的地方。

“上尉！你们快过来！”

一个人从防炮洞里探出了脑袋，向他们招手。艾莉娜有些失望，那人的话意味着那个混蛋没有老实待在土坑里等死。那死亡的笛音愈来愈尖锐，她抿住双唇奋力狂奔，就在她想着“要是那混蛋能被炸死就好了”的时候，她突然脚底一滑，脑袋一片空白。

死了得了。艾莉娜想，但再次睁开眼睛时，世界又清静了，自己还是躺在散兵坑里，面对伪装网和升起的太阳。身边的战友又在说关于男朋友的梦话，叫她想起了自己还是个没名气的二次元虚拟主播的时光。苏军入侵几个月后，她被强征入伍，经过了又几个月的训练，与这个女孩被分配到这里，操作那些无人机。

战壕里多了一群人，他们装备精良，枪上装了不少配件，头盔上还有夜视仪，正在与上尉交谈。想必这就是昨晚出去袭扰苏军的特种部队，据说俄国人的夜战能力很差，他们经常能在夜间取得优势。但艾莉娜不关心这个，她还在怀念自己的兔耳吸血鬼形象，这幅动态画像真是她为数不多特别喜欢的东西了。

“他们说，发现工兵的TOS-1调到了阵地，有防空伴随，我们挡不住，准备撤退。但后方没有准备好，我们连还需要拖延一点时间，你们的无人机应当立即执行前出警戒任务。”

艾莉娜两人脸色一沉，上尉所说的TOS-1，是一种特殊的喷火坦克，它并非是怼着敌人吐火舌的肉搏巨兽，而是发射温压火箭弹的多管火箭炮，有着极高的破坏效率。艾莉娜想到了那些被烧死的人，心里一阵胆寒，上尉笑了，走到她身后摸了把她的屁股：“别让我失望，甜心。”

尽管这样的事已经多到数不清的地步，可艾莉娜还是觉得恶心得反胃。她不悦地离开了同僚，到自己的散兵坑里操作无人机。一切细节都是早就安排好的，只需要将无人机沿着路线飞到位置就可以了，那些地区也都赋予了名字，一旦出现情况，便可以直接报出。

“自杀森林，发现俄国轻步兵，自杀森林，轻步兵，7……更正，8人，应该还是肖邦旅。”

艾莉娜可以从终端屏幕上看到，在开阔地右侧的一片平平无奇的树林里，有一群在雪地里前进的士兵。这就是“自杀森林”，因为曾看见有苏联伤兵在里面饮弹自尽。虽然尸体很快就被拖走，可名字还是保留了下来。艾莉娜放大了画面，发现后面还有人，并且抬着什么东西。

“后面还有8个人，他们有一挺自动榴弹发射器。”

放下电话耳机，艾莉娜将画面挪移，侦察其它的区域。如是在平时的骚扰行动，她的无人机上会挂载杀伤武器，手榴弹、迫击炮弹、炸药包之类的玩意，给敌人制造压力。可惜现在的任务是在空中充当眼睛，在这个距离她本人5公里的位置，当一个嘹望哨。

“食人鱼森林也有情况，轻步兵，5……16……”

艾莉娜在左翼也发现了敌人。这片林地因挨着一辆“食人鱼”八轮战车的残骸而得名，因其遥控武器站的12.7mm机枪没能压制敌人，被破坏了引擎，故遭己方摧毁。确定只有这些人后，她缩小了画面——一个四轴无人机突然出现在了屏幕中，把她吓得一抽，而这个玩意直接顶了上来，把画面搅得天翻地覆。

“妈的。”

艾莉娜骂了一声，好在机体马上就改平了。她抬升了高度，看到那个小她一圈的东西正摇摇晃晃地飞在下方，似乎在准备一次新的进攻。“唉，有个小正太——无人机在搞我。”她甚至感到一些好笑，像这样的事可不多见。她用一次急转躲开了这一次冲锋，又说：“我可以撞回去吗？”

“否决，这是我们仅剩的眼睛了，温柔点亲爱的，我们还需要时间。”负责和她联络的中尉说。

“那怎么办？它在不停干扰我。”

“规避，并持续关注敌情。”

艾莉娜无奈，只好把鬓发撂到耳后，将终端贴到眼前，好在紧张的空档期里收集到更多的信息。可那个小玩意不停地发起攻击，扰得她颇为恼火。头几次她还觉得有趣，仿佛荣升成了一个直升机飞行员，但在第八次的时候，她就不满地啧起了嘴。“马鹿！”她用主播营业时的日语骂道。

突然，一双爪搭上了她的两条胳膊，她压住撞去的冲动偏头看，果然，是那个该死的上尉。此时爪子已经摸到了她的手上，那个熟悉的丑恶脑袋也抵在了她的头前，逼着她慢慢把脸偏回去。“怎么不高兴了？是有人欺负你吗？”这个魔鬼在她的耳边低语。

“敌方无人机在干扰我方行动。”她干巴巴地说。

男人“哦”了一下，用自己的枯爪缓慢地包住了那少女的嫩手。艾莉娜咬着牙，嫌恶地看着他的爪子窜入着自己的手指间隙，在屏幕上滑动。她眉头紧锁，幻想着想把这个被玷污过的东西猛摔在地上，用军靴狠狠地踩烂。直到那终端出现了“动静”，才夺回了她的注意力——终端“雪花屏”了。

“反无人机枪，”上尉严肃了起来，他总算放过了艾莉娜，“情况有些严重，准备好你的步枪。”

上尉离开了，留下了她和那个洒满雪花的终端。谢天谢地！艾莉娜差点干呕出来，她赶紧把终端丢到一边，在迷彩服上擦手。也许上尉先生应该稍微反思一下自己，艾莉娜的那支步枪——PM md.65，年龄比他大得多，怎么就没有受到如此偏见。

艾莉娜没有为自己不用工作而感到开心，因为丢掉了无人机，等同于失去了价值。她把长发用发带扎起来，戴上头盔，抱着枪靠在坑上，就像是坐在皮卡车上过来时对着蓝天发呆。那时，她还会在步枪弹匣上贴卡通形象贴纸，而到一个月后的今天，她已经完全没有兴趣了。

“左翼树林有轻步兵！警告射击！”

可能死期将至了。艾莉娜悲哀地想着，她按着弹匣，捏住那被雪泥染脏的贴纸，把枪架起来。只见她的步兵朋友们在战壕里来回跑动，其中的精确射手正在用加装了高倍率瞄准镜的M14点射。似乎问题不大，至少她没有听到步兵战车从后方开来的轰鸣声——作为预备队，它们只在必要时开进阵地。

“有狙击手！那是敌人！天上有无人机，快轰下来！”

防线上热闹了起来，被另两个排防守着的两片树林也传来了枪声。艾莉娜是个技术人员，连枪械保险都没打开，只是在祈祷他们的反无人机枪能顺利奏效。接着，Mk 19自动榴弹发射器奏响了清脆的乐曲，她的身后还压来了一片引擎的噪音。“墨菲定律……”她哀叹着，马上听到了25mm自动炮狂野的演奏。

艾莉娜向声源看去，那3辆MLI-84M果然来了。这些强大的履带式步兵战车是他们唯一的堡垒。少顷，离她最近的战车发射了一颗反坦克导弹。艾莉娜不知道它在打什么，只能看见那颗飞棍一路爬升，然后从天而降，砸向了树林旁突兀的“黑盒子”。接着，就是它们12.7mm同轴机枪的秀场。

“够了！把东西抬走，准备撤退！”艾莉娜听到了战壕里的呐喊，大部分武器停火了，只有12.7mm机枪和精确射手步枪还在点射。接着，她的电话耳机响了起来：“上面下了命令，让我们立即撤到村庄里，收拾好你们的东西。”

终于。艾莉娜长舒了一口气，爬出这个坑，往自己睡觉的坑跑。那里是同行的办公室，但她的东西也放在那儿。这位同行很早就在收东西了，见到她冲来了还有闲心说笑：“我被反无人机枪干掉了。”“一样。”她简短地说，一心往自己的背包里塞家伙，她可不想被烧死在这片野地。

两人沿着树林里的小径跑。枪炮声已经沉寂了下来，但她并没有感到舒心，这肯定只是TOS-1发威前的宁静罢了。若不是军队在后方布设了督战队，会堵截逃兵甚至处决他们，她真是想离开这个连卫生条件都不能保证的鬼地方，钻到风平浪静的北方山区，躲到父母的港湾里。

“嗨，这里是罗马尼亚的苏珊，是一只兔娘吸血鬼，很高兴又与大家见面啦。”那时，她又可以对着屏幕展示自己的二次元虚拟形象了，尽管不像别人一样拥有大量粉丝。

当她们靠近用于反击的第二道战壕时，一个熟悉的声音闯进了她们的耳朵：“他们总算是聪明了，没有无人机，前面又发现了TOS，继续在这待着毫无意义。”

是那个上尉。艾莉娜脸色一沉，她真是希望此人能因来不及撤退而被活活烧死。没有暴露网络主播的身份，就已经受到了如此非难，她完全想象不了暴露之后的景象。上尉发现了她们，笑着招起了手，艾莉娜强颜欢笑，和同僚一起来到这人的面前。

上尉示意了一下身后，可以看见战壕里空无一人，而先来的几个人在外面往最后一辆步兵战车里塞东西。他说：“我已经下令二、三排撤退，不用担心——我更担心我们，我们的东西很多，这里有一大堆弹药。”

同僚松了一口气，她在二排有个相好。她笑着问：“我们要一起搬吗？”

“不用，人手已经够了，把东西丢到你们坐的悍马上。”

艾莉娜没有好心情，刚背身过去，她就情不自禁地翻了下白眼。她俩把东西往悍马车上甩完，那3辆步兵战车便载着大伙从前面撤下来了，它们倒到了距离战壕十几米的空地上才掉头。车上的人都很兴奋，也许敌人已经被赶跑了，但MLI-84M没有热成像观瞄设备，索敌能力令人怀疑。

“都到齐了，上车吧。”那个负责无人机的中尉对这两位女士说。然而艾莉娜刚准备坐进去，上尉就突然拉住了她。“你先把他们带走。”上尉对中尉说，就拽着艾莉娜往后方的公路去了，林木线旁停着一辆悍马，两个人在车前踱步。

“与我坐一辆车。”上尉说。

“连部车哪有我的位置。”艾莉娜挤了一个生硬的笑容。“我是说，它。”上尉示意了这辆悍马，而不是被塞东西的连部战车，实际上那辆步兵战车已经随着车队开走了。

“不，这样……”

上尉无视了艾莉娜的抗议，试图去搂她的腰，岂料她一把扯飞了自己的手，脸上还布满了凶相。上尉马上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问：“你真的不从我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艾莉娜非常生气，恶狠狠地回答他：“你太过分了！”

上尉笑着点了头，眼睛稍微偏离了一下艾莉娜的脸蛋，艾莉娜的双臂就突然被身后的人拽了过去，用手铐铐住了双手。“你干什么！”艾莉娜恼怒地挣扎着，头盔和发带跌落了下来，金色的长发散了一背。没有人帮助她，大家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机械化步兵的速度就是这么快。

“你拒绝执行命令，我只是在依法惩处你。”

上尉摆出一副无奈的神色，让一个人从悍马车上取来两具火箭筒，一个人把她压到前面的一棵小树旁。艾莉娜愤恨地盯着他们，直言道：“想干什么？强暴我吗？”她的脸上满是鄙笑，对于这一天她早有心理准备了。

没有人回答，只是把她的武器都收走了，还将她的一只手铐解了下来，重新铐在了那棵小树上。她奋力反抗，可到底还是瘦弱的女性，毫无作用。三个男人很满意，把火箭筒都丢给了她。艾莉娜认得这些玩意，它们是瑞典制的AT-4，一种一次性无制导的反坦克武器，她在新兵营里学过。

“艾莉娜，你现在的任务是，阻击苏联坦克，注意后方是否净空，别被尾焰烧着了哦。”

上尉把头贴近她，欣赏她恐惧的脸蛋，笑着为她摆正了歪掉的电话耳机。艾莉娜的牙直打颤，一句咒骂也吐不出来了，她泪流满面，瘫倒在雪地上，抱着上尉的军靴直喊：“上……上尉先生……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不要丢下我！”

但是上尉一脚把艾莉娜踹开，都没给舔靴子的机会。他走了，留下了在雪地上蜷缩的、懊悔的艾莉娜，和那些人登上了悍马。突然，艾莉娜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手忙脚乱地脱开自己的迷彩服，一边喊：“我会顺从的！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会顺从的！我会顺从的……我会……顺从的……”

悍马车还是走了，远离了只剩一件白色衬衣的她——当然，由于手铐的原因，她也没法完全离开自己的衣服。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艾莉娜的痛哭声，就像战争已经结束，一个女孩在为她的失去的东西发泄情绪。现在的艾莉娜除了疯狂扯手铐、咬树干，和重复“我要杀了你”外，什么也做不了。

前线传来了一阵撼动心脏的巨响，接着是树木被成片撂倒的声音，大地也震颤了起来。艾莉娜什么也顾不上了，立即面朝小树卧倒，她捂住耳朵上的电话耳机，忍受持续不断、接二连三的爆炸。“不要再炸了！不要再炸了！”她绝望地哭喊着，那始作俑者完全不赞同她的哀求，持续了足足两分钟。

浑身发抖的艾莉娜把脑袋从积雪里拔起来，看到连队阵地的方向升起了如海啸般汹涌的浓烟。艾莉娜想，如此短快的恐怖轰炸，必然是TOS-1发动了攻击，那220mm温压火箭弹粉碎成片房屋的画面回荡在她的脑海中，肉眼可见的、数倍于爆炸范围的冲击波更是让她战栗，他们放弃的防线肯定已经被这种“亚核武器”夷为了平地。

“救救我……救救我……”艾莉娜哽咽了起来，周遭无人理会。

她撕啃那棵树，把牙齿害得鲜血直流，却仅在树皮上留下了浅浅的印子。她还记得那次长达两天的、断断续续的轰炸，最后一颗152mm榴弹刚落地，那些侵略者就冲了上来。她万分后悔，深刻领悟到了长官不可僭越的权力，现在的局面本是可以避免的。

艾莉娜又看见，那黑灰色的、几十层楼高的烟墙正在往自己的方向压来。

“天呐……天呐……”

她拔腿就往连队撤退的方向冲，可那牢靠的手铐使她摔了个“狗啃雪”。硝烟不一会儿就盖过了她的区域。她卧在雪上捂住口鼻，可直到快憋死，烟雾的浓度都没降低；不得已，她猛吸一口烟气，但呛得她两眼翻白，不停咳嗽；她头晕眼花，浑身乏力，再吸不到新鲜的空气，被迫在地上抽搐……

当浓烟散尽的时候，艾莉娜已经一动不动了。七个说俄语、身上有“Z”字标志的武装人员发现了她。如果艾莉娜还有意识，就会感觉他们眼熟，是之前发现的那些“肖邦旅”，俄国雇佣军，但她睁着的紫瞳已经无法收集信息了。

“看，罗马尼亚人没有都跑掉，这里还漏下了一个。”那个背着温压火箭筒的人说。

他们没有直接靠近艾莉娜，而是先完成了任务，肃清了整片目标区域，把那挺AGS-30自动榴弹发射器架在了正确的位置上。他们向上级汇报了情况，接着又来了十几个人巩固防线，其中大部分人都目睹了被铐在树上的、可怜的艾莉娜，还看见了树上的牙印和血迹，不过都以为她是一个留长头发的瘦弱男人。

局势稳定了下来，打扫战场的时间到了。他们小心地抬起艾莉娜的右脚，用绳子将其捆住，然后所有人都到远处隐蔽，才拽动这根绳子，见艾莉娜只是把耳机撞掉了，又拉了几下，才终于放心地靠近她。一个胆大的人用靴子将其掀翻过来，他们才从那张白嫩的脸蛋，惊诧地注意到她的女性身份。

“她胸好看，”另一个人的关注点不同，“尼基塔要是刚才没死就好了，他可喜欢了，还有那个谁，叫地雷炸死了，唉。”

大家露出苦笑，每个人都想起了一个半小时前的惨相。一个已经筑起防线、受损不严重的机械化步兵连，上级要他们这些轻步兵发起自杀般的徒步进攻，他们得到的自然是榴弹如雨下的恐怖火网。尽管很快就开始撤退，却也有四个人让后来的步兵战车打成了肉块，那辆顶着假炮塔唬人的M113装甲输送车也被导弹搞坏了。

他们也注意到了那两具火箭筒。他们牵着艾莉娜的脚，用她的身体去触碰这些火箭筒。很好，没有任何动静，大概是没有诡雷。他们还用木棍去戳火箭筒，发现这些玩意比正常情况下轻，而且筒身上还贴着很可爱的卡通贴纸。他们为这些东亚那边的动漫文化感到有趣。

“这AT-4是空的，哇，她不会有打过什么东西吧？”一个机枪手说。“不可能，我们是来的最早的人，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死了。”他得到了否定的答复。

“她应该没死多久，我想享受一下。”

所有的讨论都戛然而止，人们齐刷刷地看向了那个发言者。这个人背着一支SVD，是他们的一个狙击手。发现大家都在看自己，他笑着说：“正规军都能把洗衣机搬上自己的卡车，我们雇佣军顶着那么大的伤亡率，还只是规规矩矩地拿钱，不是太亏了吗？看，她长得也不错，水灵，让我想起了初恋。”

“应该要请示指挥官……”

“指挥官？他会默许的，我们甚至用锤头处决过逃兵和俘虏，还录了视频发到互联网上，有发生过什么吗？他们活人都没人在意，而这只是一具死尸，好吗？我们应该帮她做一个完整的女人。”

四个人捂住了嘴，两个人默默离开，一个退伍兵出身的反坦克手小声嘟囔着：“难怪是囚犯。”见没有人再提异议，这人把狙击步枪交给了自己的副手，张开双臂，像个明星似地转了一圈：“你们不想来，我自己来就好。”

艾莉娜最后的衬衣被掀了起来，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纤细而惨白的身体，接着是白色胸罩聚拢的一双E杯的胸部。当然，与霍华沃星上的女人相比不算很大，但放在她这个身形比例的情况下，已经相当优美。男人扒下了她右侧的胸罩，那粒棕黑色的乳头顿时弹了出来，接着麻利地脱掉了她的裤子，连着她的军靴与袜子。

“眼睛是紫色的，可惜了，不是绿色的，不是标准的美女。”男人回了一下头，发现周边的大部分人没走，都盯着艾莉娜一丝不挂的下半身看着，大家果然还是很实诚的。他瞥了一眼艾莉娜没来得及刮的阴毛，又恶趣味地把那电话耳机戴在艾莉娜的头上，问：“需要我射在外面吗？你们不想来插一下吗？”

大家沉默了，一个AK-74下挂着榴弹发射器的人说：“谢了，兄弟，但你不怕她有病吗？万一罗马尼亚人给她涂了病毒……”

“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为何不珍惜眼前呢？”

三个人被说动了，他们往前迈了一小步，把枪在怀里抱紧，又往其他人的脸上瞅，有些放不下自己的脸面。男人笑了，举起了艾莉娜的双腿，两只裸足顺势将脚掌亮给了那些家伙。他握着艾莉娜的小腿，不停地摇摆，那双可怜的小脚也晃动了起来，与那只被铐住的手，刺激着观众们的荷尔蒙。

“帮……帮我把RPK拿着。”

一个机枪手把武器交给了副手，走出了人群。那副手愣住了，眼瞅着又有两个人放下武器，他看了看手里杵着的机枪，对着旁边的人说：“可以帮我们拿一下吗？安东，请你半包烟。”那人笑了，把自己的步枪从身上取下来，示意他的机枪说：“为何不拜托老伙计？”于是，那挺RPK-74被架在了雪里，两支步枪搭在了上面。

艾莉娜的身边围了六个人。最先的狙击手已经让阴茎在她干涸的阴道中滑动，其次的机枪手则将阴茎挤开话筒，插在她的嘴里，纵使她的紫瞳睁得老大，似乎在惊叹于自己真的受到了轮奸。她的胸罩被完全扯了下来，受到了粗鲁的推挤，她的双腿也被分走，或脚踩阴茎，或腘窝遭到抽插。

“还有温度吗？”围观者打趣道。“当然。”狙击手满足地笑着，他抬着艾莉娜的屁股，不停地在那陷棕黑的肉穴出入。许多人露出了笑容，还有人调侃到这真是“罗马尼亚之逼”。按照肖邦旅的编制，这个女孩以一己之力，牵制了3/2的作战小组，也就是3/4个突击班。

“这女法西斯，肯定是被玩腻了才被抛弃的，应该天天都在和军官上床，我们需要帮助她‘去法西斯化’。”狙击手又说，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罗马尼亚之逼还是很有骨气，面对敌人的插操，它一丝淫液都没有流出，而那些阴毛只有不大的一小撮，甚至都不在阴茎的进攻路线上。狙击手感觉这死尸还不如飞机杯，至少后者还有润滑液，不像她干瘪的。因为是死尸，阴道也松松垮垮，还能觉得舒服，可能只是因为它天生窄小。

“唉，她犯了什么罪被铐在这里的？我……这样不舒服，我想把她的手砍断。”那个机枪手说。

“那动手吧。”狙击手回应道，其他人的脸上虽闪过一丝惊讶，但都倾力于自己的活儿。

机枪手从湿冷的雪地上起身，拔出自己的军刀，对着艾莉娜被铐住的胳膊的肘窝掂量了一下，就利索地切入骨头的缝隙，将其削了下来。艾莉娜失去了自己的右前臂，她只能眼看着自己遭受磨难，对于那些从断肢处慵懒流出的血，她也无能为力。但至少，艾莉娜也获得了自由，与那件迷彩服诀别了。

看着阴茎反复出入身下的逼穴，狙击手怀念起了霍华沃星上的那些Zombie化的女人，传播病毒的本能使得她们对性交颇为主动。而他用力插操着这陷“罗马尼亚之逼”，不仅不能使那双腿抱住自己的身体，还连一点淫水都操不出来。不过这是战场，他如其他人一样满足——大家已经进入了状态。

艾莉娜的眼睛总算得到了天空，这里的客人转而用那些金发包裹住了阴茎，留下了她空荡荡的、对着耳机话筒的嘴。艾莉娜的双乳也失去了亲睐，客人们专注于用自己的手自慰，因为逼穴正在遭遇猛插，这对E奶已经激荡起伏，不需要触摸都能兴奋。艾莉娜的双腿更是已经被丢弃，这是本不方便的位置，干脆自撸。

“坏人到底是坏人。”

看着那白肉被精液喷射，仅剩的那三个围观者眉头紧锁，他们都是只为赚钱的退伍兵，有些瞧不起那些囚犯战友。原本的肖邦旅是退伍兵的去处，而随着“特别军事行动”的展开，已经大规模招募囚犯，都能算是现代版的“惩戒营”了。他们本不需要以囚犯为伍，只是这次的敌人太强，需要他们协助。

“走吧同志们，猜猜这次行动的指挥官会被扣多少钱？那辆M113都没了。”

“我更好奇，这个可怜的姑娘会不会被计入杀敌奖励。”

“唉，法西斯和北约的受害者，要抓紧时间解放他们。”

最后的观众也走了，现在的罗马尼亚之逼，也确实只剩那陷阴逼还在发挥效能。周边的人已经在提裤子了，那个狙击手才刚在肉穴里射精。他安静地离去，丢弃了断臂的、肮脏的艾莉娜。如痰的白液在艾莉娜的身上逍遥，它在金发中缠着，双乳上流着，肉穴里溢着，腿脚下淌着，闪耀着白色的光。

“等等，我们不能把她丢在这里，埋了吧。”狙击手说。

于是他们在树林里挖了个浅坑，把艾莉娜抬了进去。尽管是一项多余的体力活，可他们也没有抱怨，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当抡起铲子，要与这传奇的罗马尼亚之逼告别时，其中那个用过脚的人突然制止道：“停，停，这样还是太浪费了，我想到个好玩的。”

他小心地下到坑里，蹲在艾莉娜的肚子上，帮艾莉娜戴好胸罩，一双被胸罩聚拢的傲乳完成了，如果不是下体的逼穴还在流精，可能只会被当成一个更衣时惨死的倒霉女孩。另五人眉头微皱，为他接触别人的精液而感到好笑。那人把手伸进艾莉娜的乳沟，贪婪地轻抚了一下，就将一个手榴弹塞进了这条乳沟。

“5、4、3、2——1！”

这人松开启动的手榴弹，利索地翻出了这道浅坑，与观众们一样立即卧倒在地。手榴弹爆炸了，大部队立即就向这边喊话：“证件！证件！”这是他们的暗号，那个玩手榴弹的人立刻喊道：“证件是白色的！证件是白色的！我们很好，小意外，没事！”同时挥臂示意，友军放下了枪。

六个人来到坑前查看，只见金发紫眼的漂亮小妞，变成了面目可憎的丑陋老妪。漂亮的双乳不见了，剩下了露出骨架的深坑；脖子被削了一半，只留下了背部的一部分皮肉；脑袋下颚消失，就像影视剧中经过防咬处理的丧尸。所有的伤口都是血淋淋的，但也因爆炸焦黑，总体呈红黑色。与之一比，浑身——下体的精液都不显眼了。

“像沙皇一样坏……”那个机枪手不适地扭过了头。除了罪魁祸首笑出了声外，大家都只是轻轻微笑了一下。现在没有人喊停了，他们瞅了眼那陷闪着微光的黑逼，和那双呆滞的、对惨状浑然不知的紫瞳，挥起铲子填上了这个坑，把这个损耗他们精力的罗马尼亚之逼埋进了土里。

一个星期后，这个方向的兵力被补充到位，疯狂的自杀无人机袭击让罗军又重新打了回去，不过，这一次是另一支部队。在迫击炮的支援下，装备25mm自动炮的“食人鱼”装甲车撕开了肖邦旅的防线，掩护步兵夺回了已经化为平地的原阵地。打扫战场的时候，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在公路旁的一棵小树上，一截纤细而苍白的断手被手铐吊着。

“应该是个女性，地上是我们的军服……该死的俄国人，竟然这么残忍。”

“但也有可能是我们的督战队做的，我不相信布加勒斯特——”

“你老说我们要打到布加勒斯特，清算他们，他们确实是人渣，但俄国人现在在我们的土地上——他们也知道自己的不易，但为什么他们不打到莫斯科！”

两人争执了半天，谁也没说服谁，但对于那只断手，他们的观点是一致。他们将这只灰冷的、软泥般的手握着，从手铐的上方取出，在树林的一角安葬了它。“我们会报仇的。”他们一致地说，用两颗25mm炮弹的弹壳为它立了块墓碑。

在布加勒斯特的档案里，陆军列兵艾莉娜·乌尔佩被标记为在战斗中失踪，因为没有发现尸体，无法确认死亡，布加勒斯特方面没有为其家属发放抚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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