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我的記憶一股腦地塞進劍主身處的幻境之中，讓他好好地體會體會…那些曾用來對付我的折磨！

　　嗚…精神一鬆懈後就感覺到腦袋好疼…得先把那些分體回收…

　　分體源源不絕的資訊搞得我好混亂，上萬種不同的思緒同時間在腦海裡亂轉，近乎於上千年的破碎記憶帶來的後遺症，遠不止是時間流逝感變得漫長而已。

　　「宗主，您…」

　　「退下。」痛苦、絕望、憎恨還有復仇後的快意，種種情緒就像被風暴吹襲一般，思緒的殘骸狂亂地四處飄散。

　　「可那幾位的…」

　　「滾！」與我對話的人被靈力彈飛出去，腦袋因過度使用而燒疼疲憊，情感、思緒和記憶像是無序的拼圖碎片，紛亂吵雜的心聲讓我分不清什麼才是我真正的想法。

　　『把他們殺了…把所有人都殺了！』

　　『不，不行這樣…』

　　『要囚禁他們、羞辱他們、折磨他們…』

　　『他們還在，不能害到他們…』

　　『管他什麼劍主、什麼因果，我要踏平山河、血染三界、劈地斬天…』

　　『冷靜，這沒有任何幫助…』

　　這樣下去我會失控…好不容易重獲自由…不能被天道那個臭老頭發現端倪…

　　「都給我滾！」靈力柔軟卻又強硬的將在場除我以外的所有人擠出唯一的通道口後，設下了層層的禁制，將我與世界暫時隔絕。

　　已經…可以不用忍耐了吧…

　　難以抑制的殺意化為實體的劍氣，雙手肆意著狂野的靈力，每次的揮動都是那麼的混沌、毫無章法可言。

　　殺！殺！殺！殺！殺！

　　殺意滿溢的靈氣在空中亂斬亂劈，一旁的石壁、石柱、石塊都成了犧牲品，砂石紛飛捲起一團灰色漩渦，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強烈。

　　漸漸地，靈力所化的劍氣開始有了技巧和節奏，華美精妙的劍法掩蓋了殺氣騰騰的鋒芒，這是劍靈思緒轉變的寫照。

　　終場的靈氣如同洶湧洪流，肅殺的劍意在巨浪之下止息，而我也恢復了理智…至少暫時是…

　　腦中的雜亂感還是存在，但已經不至於讓我失控，隨著時間過去也終究會平復！

　　發洩情緒的時候還留有一絲理智避開了用來封印我的祭壇，因此祭壇週邊除了多了一層灰外，沒什麼特別的改變。

　　雖然在幻境中那樣恐嚇劍主，但事實上為了避免計劃被透漏，我在此前是是完全不知情的。

　　我不過將我的現況透漏出去而已，剩下的所有安排，都是宗門那群人自己規劃並執行的。

　　能如此成功逃脫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因此連我自己都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封印才能讓我擺脫劍主的束縛。

　　我走到祭壇旁仔細端詳，祭壇本身的陣法少見但封印能力並不是很強大，照理說是沒辦法把我封印住的…

　　「這些笨蛋…」看到數具倒在地上的屍骸還有遍佈裂紋的本體，我大概清楚他們怎麼做到了。

　　這幾具屍骸生前都是化神期的修士，估計是拼死將我的本體弄傷後才進行封印，若非因我本就弱化不少，不然恐怕整個宗門的人獻祭也不足以將我封印吧。

　　根本就不必做到這樣…

　　遇上這樣的劍主的結果我早就一清二楚，然而那根本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這次可以把讓劍主沉浸在幻境，那下一個呢？

　　至始至終，對我造成威脅與傷害的，從不是什麼『劍主』，而是掌控一切的天道啊…

　　蹲下身一一輕撫過這些屍骸，幫他們闔眼走完最後一程，相較於他們的犧牲，我所能替他們做得實在太少太少了。

　　以冰系術法保持他們的遺骸，將其收納到空間中，轉身撤掉出入口的封印準備離開。

　　喔，對了！還有這傢伙！

　　看向癱在一旁不省人事的劍主，原本稍稍平緩的情緒又開始變得焦躁。

　　幾道劍氣朝他而去，發洩怒火的同時順便讓被封印的本體再弱化一些，便不再理會任由他在這裡自生自滅。

　　除了洞口後看到的是一排等候已久的劍修們：「毀掉這裡。」

　　下完命令，我飛身回到了最初的宗門 - 韞酊宗，一個結合我和第一任劍主名字的宗門、一個幾乎全是劍修的宗門。

　　「宗主，長老設宴邀請您過去，說是要給您洗洗風塵。」探查到我的氣息趕來的執事匆忙卻又恭敬地將我攔下「宗主您有過去嗎？」

　　「走吧。」

　　來到宴席會場，我理所當然地佔據主位，似乎是知道我現在的狀況不宜吸收過量的靈氣，因此上供的都不是什麼靈力滿溢的珍饈，反倒多是些口味新奇獨特的料理。

　　「說吧！這是怎麼回事！」不耐煩的口吻倒不是因為料理不合胃口「殺孽這麼重，是幹什麼去了！」

　　「呃…報告宗主…我去…」視線掃過發話的長老：「噫！我去滅掉淫歡鎮了…」

　　「你們也是…？」視線又掃過幾個劍修。

　　「報告宗主，我跟著長老一起去淫歡鎮…」

　　「老夫把合歡宗抄家了，請宗主息怒…」

　　「宗主的劍主那個宗門，老子給削成廢墟了…」

　　「宗主…我們跑去毀掉那個拍賣場了…」

　　「你們！」合著在我失控的時候，你們也跟著一起湊熱鬧就是了「罷了…」

　　反正眼前這群早已步入化神的，除了我或劍主，也沒人能拿他們怎麼樣。

　　默默的將他們身上背負的殺孽轉移到我身上，免得到時大乘期的雷劫出什麼問題，雖然隱約猜到，這些人大概再怎麼努力也摸不著那個檻吧…

　　抬頭仰望天空，限制他們修為的不是資質天賦也不是欠缺修煉，他們只不過是得不到臭老頭你的『關愛』，是吧！

　　「咦？」不太對勁，看著天空中緩緩聚集而來的烏雲，心中的警鈴大作。

　　下一刻，耀眼的白光與巨聲的雷響近乎同個時間將我包圍。

　　轟隆！

　　在白光之中我很清晰地看到，剛剛還在尋歡作樂的劍修們，眨眼間全部灰飛煙滅：「該死的天道！！！」

　　我怒吼著、也絕望著，雙腳失神地癱跪在地，遭受天道無情的抹滅，整個宗門除了我之外，完全感受不到其他人的氣息…

　　不…也許還有人存活…不是所有人都在宗門裡…

　　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我搖搖晃晃地走到宗門管理身份玉碟的地方，然而無一例外，連那不過剛入門的煉氣修士也沒被放過，所有的玉碟都碎了個徹底…

　　沒了…都沒了…

　　我唯一的歸處，一絲不剩地全沒了…

　　哈哈…

　　哇哈哈哈…

　　哇哈哈哈哈…

　　我笑卻哭著，天道你給我等著，我會讓你後悔的…

　　～～～～～～ 一千年後 ～～～～～～

　　「呵呵，果然是受天道的寵愛，在這種狀況下還能突破渡劫…」從那以後我四處抽取地脈靈氣，失了靈氣的修真界早已凋零落沒，逆天的修士們徹底成為了傳說。

　　然而這種情況下劍主的修為還能有所進展，哪怕這劍主一直陷在幻境之中，哪怕周圍根本沒有靈氣可以修煉，劍主仍硬是被拉拔到渡劫期。

　　對此我倒不怎麼憂慮，送走這世上最後的修士後，連修士都沒有的世界，再也不會有人有資格當我的劍主了！

　　解除封印陣法，我回歸本體後破開界壁引出傳說中的登仙路，解除了劍主的幻境道：「好好看吧，傳說中的『登仙路』！」

　　實際上不過是個呼嘯著時空風暴的錯亂空間，就算是渡劫修士，一旦踏入也是十死無生。

　　「主人有何吩咐？是要調教賤奴的淫穴嗎？」可惜劍主長期在幻境的調教下早已痴傻，哪怕懷有渡劫期的修為，性情也變得跟他過去養的那些爐鼎一個模樣，廢人一個。

　　「呵呵！」我冷笑地看著跪在眼前的劍主回應道：「自己進去吧！」

　　在幻境被徹底調教的劍主沒敢質疑我這個『主人』的命令，乖巧地通過界壁，然後在眨眼間被時空風暴攪成碎肉…

　　呵呵，那些爭搶我的修士大概從沒想過，所謂的『渡劫成仙』是這麼一回事。

　　也不知道天道是咋想的，費盡千辛萬苦培養出渡劫期修士，最後又讓其湮滅在時空風暴之中，這就是身為『破界劍』的唯一天命。

　　呵呵…真可笑…

　　吶，臭老頭…下個劍主是誰？

　　這個沒有修士的世界…你還選得出來嗎…

　　轟隆！

　　呦！看來真把天道那個臭老頭惹急了啊！哈哈哈！

　　轟隆！轟隆！刷啦啦！

　　越來越清晰的雷響，可以見得天道的怒火，砂石緊接在雷響之後崩落，顯然雷擊已經快把山壁給劈穿了。

　　轟隆隆！！！

　　『回天劍陣！』在雷罰劈到我的一瞬間，我釋放劍氣接住能量蓬勃的雷電，再加倍返還給天道。

　　肆意地朝天空釋放一道道劍氣，伴隨破風的音嘯向天道訴諸積累已久的怨念，若能因此傷到天道也算賺到！

　　有沒有傷到天道不知道，只看到天上正在蓄積著更加壯盛的雷雲，看來是要搞一發大的。

　　我拔空而起，徑直朝著雷雲中央飛去，同時積蓄將所有的靈力灌注在下一次的攻擊。

　　雷光一閃瞬間，我振臂一揮，炙熱的靈火充斥著全身，我化為最初的、最純粹的靈劍，如同流星般直面著耀眼的白光而去。

　　轟轟轟！

　　驚天動地的轟鳴隨後而至，聲勢浩大的雷罰與我的靈力相互抵銷，化為劇烈的暴風，將耗乾靈力的我重砸在地。

　　仰天看著天道將消散的雷雲重新匯集準備再來一發，而這次我已無任何反抗的手段。

　　「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即使筋疲力竭，我仍肆意長嘯著。

　　轟轟轟轟隆！

　　毫無靈力保護的身體直面天道的最後一擊，我甚至聽得到本體碎裂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然而我仍在笑著，這是我最後的狂傲。

　　『好好享受吧！這就是違逆天道的下場！』空靈的聲音從我的心靈深處傳來，伴隨著散去的雷雲，似乎天道已經不再關注於此。

　　痛！

　　這是我殘存的唯一感受，就像身體被切碎後重新拼接在一起，意識並沒有變得模糊，反而越發地清晰…

　　這是…

　　回過神我已化身為人，周圍滿是閃著寒光的金屬碎塊，那很明顯是我已經碎碎的本體，本體已毀我為什麼還活著…？

　　身體還隱約殘存著碎裂時的疼痛，試圖撿起散落的金屬碎塊查看，嘶哈！鋒利的刃口將我的手掌劃出一條裂口，鮮血灑落染紅一地。

　　啪嘰！一聲脆響，金屬碎塊化為銀沙隨風而逝，似乎暗示了我失去了什麼。

　　起身準備離開，然而才剛踏出一步，就感覺脖子被無形的鎖鏈給勒住，難以再前進半分，看來是天道搞的鬼了…

　　把我限制在這裡是想做什麼？

　　「耶！抽中稀有等級SSR的通關卷，真幸運！」不遠處傳來興高采烈的叫囂聲：「我看看喔，找到束縛在此地的『劍奴』？那是什麼？依照『劍奴』的痛苦指數給予經驗獎勵？還有隱藏成就可解鎖特殊道具？」

　　看向聲音源頭，那是配帶著幻象陣碟的青年，靈氣衰退間接導致陣紋技術的急速發展，而幻象陣碟就是時下最流行的陣紋道具之一，用途與幻陣很接近且無需以靈力發動，因此任何人都可以輕易使用。

　　只是如今人們對幻境的使用與曾經的修士們有很大的差異，比起製作陷阱迷惑他人，多數人更喜於將其用在自己身上作為娛樂，聽青年說話的語氣似乎正沉浸在『連陣幻遊』的娛樂活動中，絲毫沒察覺眼前所見並非什麼幻境，而是實實在在的現實。

　　「看到了，這就是『劍奴』嗎？好可愛喔！」青年同樣也察覺到我的存在，興沖沖地跑到我面前：「哇靠！這說明也太多了吧？跳過跳過！『初劍新手禮包』？隱藏成就這麼容易解鎖嗎？送的東西真不少…」

　　在青年還在查看遊戲訊息的同時，我的腦海也同時收到一堆標註為NPC的說明文件。

　　這是…開什麼玩笑！竟要我好好扮演遊戲中的『劍奴』這個角色，還不能有任何OOC的行為？！反正眼前的青年又不是劍主，用劍氣把他彈飛就好了吧！

　　「滾開！」我厲聲吼道，同時在指尖匯聚靈力劈向青年，然而別說劍氣了，一丁點靈力都擠不出來…不對…我現在才察覺是哪裡不對勁…

　　「咦？這NPC的動作好流暢，一點都不死板，連表情都好到位！」沒理會青年的驚呼，我試圖釐清現狀。

　　『咻！』破風的呼嘯聲打斷我的思緒，同時在臉頰上感受到些微刺痛，我下意識用手觸摸臉龐，竟沾上一絲黏膩的觸感。

　　「你做了什麼！」一般的攻擊根本無法傷到我才對…我以怒火逃避著隱隱在心中的猜測。

　　然而青年同樣沒理會我的反應，反而是充滿好奇地靠近我。

　　「離我遠點！」我不安的往後退，然而無形鎖鏈的限制讓我退無可退。

　　青年一把將我熊抱起來「這觸感好軟、好真實，真不虧是SSR的特殊關卡。」

　　「放開我！快放開我！」我揮舞雙臂扭動掙扎，然而對青年來說跟本不痛不癢。

　　『恭喜玩家解鎖成就『劍奴的反抗』！獲得專屬飾品『劍奴的項圈』，『劍奴』配戴後不得違抗玩家命令，否則會遭受電擊懲罰，善用此道具可增加『劍奴』的痛苦指數。』

　　從青年耳邊聽到一板一眼的系統提示聲，逼迫我不得不面對殘酷真相。

　　剝奪我身為破界劍的本領，讓我扮演所謂『連陣幻遊』的NPC，這都是我違逆天道的下場是吧！

　　「該死的XX！」

　　『叮！判定NPC：劍奴說話內容與人設不符，已進行消音處理，請NPC依照人設做出對應的行為舉止！』

　　…

　　死老頭！我跟你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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